第191章 难道她是瘟神吗？
顾青禾一大早就在门口搭了一桌一椅，准备迎接来看病的病人。
桌子的大小，刚刚足够坐下两个人的身形。今日坐镇问诊桌的，正是顾青禾和胡世清两人。
两人对视一眼，互相一笑。两人都有一股熟悉感，这个场景，仿佛又回到了当时在涌城的时候一样。
胡世清原本和千文在做药丸的，后来夏玲和杨迁也过来帮忙，许多无事可做的下人也来搭把手，人手足够了，他便跟着顾青禾来给大家问诊。
他们静静地坐着，打算迎来如同在涌城时候的来寻药问诊的盛况，可这一次，与两人心中所想的完全不一样。
广阔的大道上冷冷清清，路过的人寥寥无几，时不时会有人往他们这里张望两眼，充满了犹豫，然后摇着头离开。
到头来，根本就没人来找他们看病。
这让顾青禾有点疑惑不解了：
“怎么回事？不花钱的都没人来？怎么跟在涌城的时候不一样？”
胡世清也挠着后脑勺，一脸的疑惑：
“不应该呀，按照之前的情况来说，现在这里应该被堵得水泄不通才对呀。”
顾青禾单手撑着下巴，脑子里迅速寻找着对策。
这实在没有道理，不花钱就能看病，是多少人可遇不可求的事情啊。
她之前了解过，襄城的普通医师比较稀缺，所以诊金都收得很高，很大一部分人，身体出现了不舒服，都不会选择找医师看病，而是硬生生拖着，直到严重得拖不下去了再去看医师。
更有甚者，很多人到死都没见过医师，因为家中的财物不足以支付医师的诊金。
这样来说的话，若是有免费问诊的机会，应该有一大批人会过来看病才对啊。
怎么会一个人都没有呢？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总得知道是什么原因才行啊。
胡世清突然开口，看来他跟自己的想法相同。
“顾医师，我去找两个人问问吧，也有可能很多人不识字？可能并不知道我们这里在免费看病呢。”
顾青禾回过头看向他们立在门边的一块木板，上面赫然用黑色毛笔写着四个大字：
“免费问诊”。
顾青禾歪着头思索着，也许真像胡世清说的那样，他们不识字？
“这样也好，问清楚他们为什么不来我们这里看病，也方便我们改变对策。”
“嗯！”
胡世清应答后起身朝着远处路过的几个人走去。
可顾青禾分明看见，胡世清还没有走近，那些路过的人就像看见恶鬼一样，惊叫着快步跑开了，别说问话了，连靠近他们都做不到。
连续几个人都这样，让胡世清百思不得其解，只能神情落寞地走了回来。
顾青禾一看他神伤的表情，便知道他定然一无所获。顾青禾走上前，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没关系，这其中定然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误会，既然这里的人问不到话，那就去远一点的地方好了。我们也有几日没有上街了，那就去街上看看吧。”
胡世清只得听命地点头，然后跟着顾青禾走上了街头。
几日不来，襄城的街头已经没有了顾青禾刚到的时候那么繁华，路上的行人少了很多，两旁的街道也萧条不已。
这让顾青禾更加疑惑了。
她带着胡世清随便找了一家卖布匹的布庄，打算了解了解事态的情况，可她遭遇的，和胡世清也没什么区别。
她一只脚还没踏进屋里，那卖布匹的掌柜迅速地把视线从算盘上挪开，直愣愣地盯着顾青禾。大喊一声：
“姑娘止步！”
顾青禾一愣，站在屋外，疑问的看着那个掌柜。
那个小个子男人带着审视的目光，把她从头到脚来来回回的都凝视了几遍，紧接着张口就拒绝了顾青禾所有的问话。
“姑娘你请回吧，今日我们不做生意了。”
说罢，上前来就要关门。
“啪嗒”一声，顾青禾被拦在门外。
顾青禾被这突如其来的闭门羹弄得不明所以，更是一肚子疑惑。
“什么意思？我是瘟神吗？生意都不做了？”
胡世清在她身后也脸色难看：“实在是太奇怪了吧，难不成有人在背后阻止我们救人吗？”
顾青禾一咬牙，一跺脚，这件事她还非得弄清楚不可了！
“这家不见我，那就换一家。”
可她没想到，不止这家布庄是这样，就连旁边的饭馆、珠宝店、胭脂店，见到了她，都关了店门。
她转过身子，眼神看向哪家店，哪家店就关上门。好像她真是什么不能接触的瘟神一般。
顾青禾和胡世清站在偌大的街道上，周围全是紧闭的店门。路过他们的行人，都还有意避开他们走。
顾青禾再傻也发现问题所在了，这场景，还真把她当瘟神了。顾青禾气得发笑，小小一个襄城，她吃的拒绝还不少你呢！
“我好歹算是他们半个恩人吧，这么躲我？”
胡世清也觉得生气：“顾医师没日没夜给他们研究救命的解药，他们怎么能这样呢？难道是谁在背后嚼舌根？”
顾青禾抬眸，面纱下的嘴角绽放出一抹冷笑：“既然这些人都拒绝我进门，那就找个不会拒绝我的地方。”
胡世清一时并未领悟到顾青禾说的是什么地方，于是问着：
“顾医师想去哪？”
“赌坊。”
区别于大街上的冷清，街道尽头的一个大型赌坊内人声鼎沸。
这里的人都是亡命赌徒，眼里只有钱，他们消息灵通，而且这里以钱为重，为了挣钱，绝不会轻易闭馆。
果然，顾青禾带着胡世清畅通无阻的进入了这家赌坊，也根本没什么人注意她。
赌坊分为上下两层楼，楼上是各个隔开的雅间，只能听见声音，看不见多余的身影。
顾青禾打量着，今天应该不会去二楼了，就在一楼把事情解决了吧。
一楼的正中央摆着一个硕大的方形赌桌，周围围满了人，四周还摆着许多小桌子，每个桌子前都至少围了五个人以上。
他们此起彼伏的呼喊，整个厅堂中显得格外热闹。
只是顾青禾敏锐地听到，那些叫喊声中，时不时还能传来不规律的咳嗽声。
显然，这里也有不少因为穿了毒衣服而患病的病人。只不过，他们都并没有选择找医师治疗，而是沉浸在赌局的欢乐中。
顾青禾暂时对其他的不感兴趣，她需要找到一个在这个场合下说的上话的人了解情况。她的眼神在厅中来回一瞟，目光落在了角落一个小桌子上的庄家身上。
坐庄的是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年龄不大，不过二十出头。尽管他的眼窝和脸颊因为长时间没有休息而略微凹陷，可依旧难掩他有些俊朗的外貌，一双鹰眼射出的光芒也依然炯炯有神。
他强打精神坐在庄主的位置，时不时还拿右手捂着嘴发出两声浅咳。
他的胸前挂着一块木牌，看起来和其他几个
就是他了。
顾青禾毫不犹豫走向那个男人所在的桌子，胡世清也一言不发的跟在她身后，准备时刻保护着她。
那个男人看到顾青禾过来，一样也上下打量了她一会，露出了些异样的神情，但他没有多说什么，招呼着让周围的人下注。
顾青禾看他注视自己的表情，便知道这个人一定知道些什么，否则他不会和那些闭馆的店家表情一样。
她看着那个男人，声音不大不小地说了一句：“庄家脸色看起来不太好，好像是生病了呢。”
她的一句话引来桌子上其他人的侧目。
顾青禾又一次收到了这种打量的眼神，而且这一次，视线的主人来自于四面八方。
一旁的几个人似乎看出了什么，纷纷往她的身后退了好几步，惊恐地说着：
“这是赌坊！你一个女子来这里干什么！快走吧！”
“我来这里，救你们这些将死之人的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