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太学第一课
“玲珑,给他点儿银子。”
沈云舒盯了他片刻,还是决定不把这么一个麻烦揽在身边。
“我现在要去太学,没有时间管你,你先自己拿着银子去拾掇拾掇自己,再好好吃点东西,休息一下。你相貌不错,倒是还挺合我眼缘儿的。罢了,我就当日行一善好了!”沈云舒叹了口气。
“如果你当真想找个讨生活的地方,就酉时三刻去镇北王府后门,我可以给你指条路,不过去不去随你。你日后若是有报恩的想法,要记得,我是镇北王府的嫡女,当朝的云舒县主!”
小玉一愣,大概是没见过这么直接说明求报恩的,一般人不是都说举手之劳、不求回报么?眼前这位小恩人倒是与旁人不一样。
大概是沈云舒太与众不同,小玉不由自主的抬起头,愣愣的看着,全然忘记了曾经娘亲教的不能直视贵人的规矩。
沈云舒此刻撩着车幔、歪着脑袋,稚嫩的小脸上带着狡黠的笑,十分灵动的样子。
“你可看清楚了?日后可别认错了人!”
沈云舒想到那些穿越网文必备,救命之恩认错人的烂梗,便特意告诉了他自己的身份,让他记清楚自己的恩人是谁。
做好事不留名、默默奉献什么的,沈云舒是不会干的。
“我一定去!”
既然贵人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自己也不能太不识趣儿非要贵人收下他,小玉看着沈云舒点点头,起身让开了路。
玲珑掏出几锭银子放到小玉手里,看了眼他瘦骨嶙峋的样子,想了想又把手里的一袋果干也一起放到他手里。
沈云舒收回撩着车幔的手,听到小玉的信誓旦旦的声音没有再回话。
她倒是也不在乎他是不是真的去找自己,反正主要目的确实是想拉他一把,至于用不用就完全看他自己的选择。
如果一开始知道他是玉无双,沈云舒可能未必会插手这件事。
他的原本人生轨迹沈云舒并不知道,原本有没有人救他,又是谁救的他,这些沈云舒都不知道。
哪怕她再熟知历史,但是也只能看到历史上那寥寥几笔书写下的结果,将这些活生生的人生,悠长岁月缩写成那一行行的记载。
不过这些事情,在她让青石出手帮忙之后就已经不重要了。
反正都改变了,剩下的也就无所谓了。
存在即合理,自己既然已经存在于这里,就没必要为了维护原本的历史而限制自己。
总归自己做的是好事,问心无愧就是了。
青石驾车一路疾驰没有停留,总算是保证了沈云舒没有在入学第一天就迟到。
沈云舒走进教室,看到人都到了大半,纪欣怡、文沛菡都到了。
沈云舒无奈的摇了摇头,自己真是起了个大早赶了个晚集。
“云舒,快来!我给你留好位置啦!”纪欣怡兴高采烈的跟进门的沈云舒招招手。
纪欣怡是纪家嫡女,跟她交好的家世背景也不低,堂内坐好的众人听见纪欣怡的声音都看向沈云舒。
不少琼华宴上有注意到过沈云舒的,都想起了这位就是镇北王府的云舒县主。
沈云舒也不太熟悉旁边的那些人,就没有过多的打招呼。
即使入太学之前,娘亲找人给她普及过太学里都有哪些人家的孩子,但此时她也是没有办法一一对上号的。
沈云舒刚刚坐下,还没来得及跟纪欣怡说几句话,门口便走进来一位身着长衫,须发如墨,看起来颇为硬朗的老大人。
“在下太学祭酒,齐修远,日后便是各位的山长。”齐修远对着堂内的众人微微点头。
虽然能入太学的不少都是皇亲国戚,但是齐修远既然身为太学祭酒,自然在明皇那里领了可以教导处罚皇亲国戚的特权。
“齐祭酒。”
众人起来行了个拱手礼,谁也不敢拿着架子,毕竟当今皇帝重孝道和师道,一向不喜年轻人太过娇惯无礼。
齐修远目光在堂内扫了个来回,大概做到了心中有数之后,便让众人坐下,开始讲课。
第一堂课是齐祭酒亲自上课,众人自然不敢怠慢,在堂下认真的听讲。
入太学虽然没有入学考试,但是每月都有一个月考,超过三次不合格者就会被太学退学。
在座的家里都是整个烿朝有头有脸的家族,自然是丢不起这个人的。像他们这种家族若是出现一个被太学退学的,回家估计会被家里扒掉一层皮。
“月前太子殿下治理衢州水患之事,想必诸位都知晓。此事乃是天佑我大烿,托梦于太子殿下,救我烿朝百姓与水火。
如今衢州百姓虽无一人伤亡,但是天灾之力,非同小可。衢州如今已成水中之城,衢州百姓也已无定居之所,太子殿下自掏腰包,为百姓安排了临时落脚之处,让百姓得以喘息,但却不是根本解决之法。圣上与殿下烦忧之事,正是如何安顿衢州百姓。不知诸位,对此可有见解?”
齐修远一上来就抛出这么大的难题,众人也是没有想到的,堂上顿时鸦雀无声。
虽然入太学学的都是如何为国分忧,但一般也都是引经据典,以古喻今,多半对当朝之事都会有所避讳。
众人不知齐祭酒是何意,圣上虽然当朝说过希望大家都能集思广益,但是众人背后站的都是家族,说出口的话自然要三思而后行。
沈云舒也轻皱了一下眉头。
这件事儿因为太子的重生跟历史已经完全不同了,衢州水患从死伤无数变成了无一伤亡,那么曾经的解决之法自然是不行的了。
衢州人口粗略估计也有三四百万,历史上水患之后只剩下几十万人,周围城镇分一分,命令当地父母官想办法解决一下就业问题也就可以了。
但是如今这三四百万人,如何解决?
其实最为稳妥的办法,就是等衢州水灾退去,为百姓们重建家园。只是这么简单的常规办法,朝堂上的大臣们不可能想不到,齐祭酒既然把这件事当做一个问题考验他们,就是说明这件事情还有争议,起码目前能够想到的解决办法都不够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