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救玉无双
沈云舒与太子在珍馐阁从隅中谈至哺时,在日入之前才各自回府。
除了交换了秘密,也是真正就经商一事谈论了一番,沈云舒也给太子提了很多建议,还有一些新奇的花样。
接下来沈云舒便在府里老老实实的待了几天,每日写写画画,预习功课,偶尔和几个小姐妹去逛逛街,就这样一直等到了太学开学。
——
“吁~~
县主,前面好像出了点事情,路已经被围观的百姓堵住了,我们过不去,要不要属下去看看?”
沈云舒今日去太学,因着想第一天开学表现好一点,特意卯时三刻便出门了,没想到这么早居然还会堵车。
“还有别的路吗?”
琳琅知道自家县主不喜多管闲事,便挑起车幔看看情况,顺便对着外面赶车的青石问道。
“去太学只有这一条路最近,别的都远着呢。现在走别的路,怕是要耽误了县主去太学的时辰。”
“玲珑,你去看看。”
围了那么多人,定是有事发生,玲珑一个小丫头过去,自然比人高马大的侍卫好打听事儿。
“是,县主。”玲珑闻言快步钻进人群里。
不多时玲珑回来了,手上还拿了一袋果干一类的东西,看样子是跑过去买东西,借口跟一个摊主打听的。
“小姐,前面是一个小乞丐,被一个男子拉着要去牙行那里卖掉,那男子说是他那小乞丐的亲戚,那小乞丐的爹娘欠了钱,人已经没了,便要拿那小乞丐抵债。那小乞丐也是聪明,当街便大闹了起来。周围的百姓是看那小乞丐可怜,又怕那男子是骗子,便围着不让卖。”
玲珑一边说着,一边把干果分给琳琅。
这种路边摊随便买的东西,是不能给自家县主吃的,毕竟也不知道干不干净。像他们镇北王府这样的人家,要是连入口的东西都不注意些,什么时候被人害死了都不知道。
“私自买卖人口,这是六扇门该管的事。青石,你去制住那个人,琳琅,去找一下附近的巡逻队,叫他们过来把人带走。”
沈云舒的马车停在一边,不大一会儿,琳琅带着几个坊丁过来,将被青石制住的那个,要卖小乞丐去牙行的男子带走。
“多谢这位贵人搭救,小人愿做牛做马报答贵人大恩!”
报恩?
沈云舒好奇的撩开车幔,看到那个小乞丐正在外面给她叩头感谢。
“你父母呢?你为何会被人拉来卖掉?”
沈云舒看着这个比她现在还大几岁,却瘦弱的不像样的孩子,不由得蹙起眉头。
“你为何会被卖?你家人何在?”
“家父早年离家不见踪影,家母前些日子因病过世了,刚刚那位要卖掉我的是我一位远房表叔,表叔好赌,说我父母欠他银子,要用我去还赌债,便将我拉到这里。”
小乞丐低着头,看起来十分卑微的样子,语气却不卑不亢,说话的时候条理清晰,十分冷静。
“你家在哪?我遣人送你回去。”
沈云舒看着他这一副好像乞丐一样的打扮,就知道他家自然不可能在内城。
这里是内城,正正经经的天子脚下,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乞丐都不会随便来这条街乞讨。
就连刚才他那个要卖他的表叔,都不可能是住在内城里的人,只不过是有点小钱,来这里的赌坊撞大运的无脑赌徒而已。
“我家不在都城,在关城郊外。”
沈云舒一愣。
家住关城郊外,爹跑了,娘病死,自己投奔表叔被卖。
这剧情,怎么感觉这么熟悉?
“你叫什么名字?”
“小玉。”
沈云舒微微睁大眼睛,所以那本野史写的居然是真的呀?
眼前这位,不会就是日后鼎鼎有名的缉事厂指挥使,玉无双吧?
小玉低着头,他心里十分清楚,他现在无父无母,也没有依靠,谁都可以踩一脚,想要活下去很不容易。
今日表叔被官衙带走,是他算计的结果。
他虽然人还小,但是曾跟一位江湖人士学过一些简单的身手,想要摆脱表叔不是问题。
但是摆脱了之后,他也依然没处去,搞不好最后还是会饿死街头。
而且表叔对他娘忘恩负义,还要将他卖到牙行,这是他应得的报应。
小玉不知道沈云舒是谁,但是这位贵人如果愿意收留他,他也愿意跟着她走。
反正像他现在这种贫民身份,又举目无亲的,想要生活下去很艰难,搞不好最后还是要给人做奴才,他只是不愿意让忘恩负义的表叔卖了他,再拿钱去赌坊逍遥。
沈云舒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觉得个人有个人的路,她也不过多干涉。
“今日相遇也算是你我有些缘分,我便给你些银两,解你燃眉之急。”
“玲珑。”
沈云舒给玲珑使了个眼神,示意玲珑给他点儿银子。
她也没多想,这玉无双就是日后再威风,现在也就是个被人欺凌的小孩子,自己现在好歹也是一个县主,暂时也不指望抱一个未来的缉事厂指挥使的大腿。
“还请贵人收留我,我愿意当牛做马,为主子效劳!”
小玉发现沈云舒是真心想要帮他,立马再次磕头。
这样的好人不好遇见,他眼下的想法,就是希望能跟着沈云舒。
正准备离开的沈云舒,听到他的话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垂眸想了片刻。
“我虽然无所谓多养一个下人,但是你呢?日后真的不会后悔今日的选择?若是入了奴籍便是一辈子的事情,甚至你的世世代代都摆脱不了。你现在虽然无家可归,但好歹不是奴籍,还可以科考,还可以走仕途,可以入朝为官,可以改变命运。”
她既知道玉无双的能力,那便不能随便决定他的命运,若是把他带回去做镇北王府的下人那就太可惜了,沈云舒还是舍不得埋没这样一个人才。
虽然就算入了奴籍,以后她也可以把卖身契还给他,把奴籍给他改了。但是镇北王府的下人这一点,便是他永远抹不去的痕迹,会成为日后他的对手打压他的最好武器。
就算她于他有恩,但是长此以往,心里的感激便会被打了折扣,说不定还会成为他不想提及的耻辱历史。
这人的心性与品行,自己也就是在史书上,通过那么一些冷冰冰的文字进行的猜测,人性都是多变的,谁又能说好以后的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