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碾压
“如你所言，我们只是为了活下去而已，至于为什么在下水道里工作，这个我无可奉告。”墨染耀向后退了两步寻找着逃走的可能。
“不用想着跑了，你也应该明白。现在我找到了你，杀你不过是瞬息之间的事情。咱们可以坐下来聊会天，我可以晚点再杀你。”
“所以你到底为什么要杀我，你总得让我死个明白吧？”
“没有理由，如果非要给你一个理由的话我只能说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命令。”
“噗嗤，你还真敢把自己和军人混为一谈啊？”反正已经是死到临头了，墨染耀毫不掩饰自己的讥讽。
“不不不，你误会了。”黑衣3-37摆了摆手随后又极其轻蔑地笑了一声，“我们是鹰，他们是鱼。只要身份不发生转变，我们之间永远都是捕食者和猎物的关系。”
“……”墨染耀没能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我觉得，你应该是个聪明人吧。”
“嗯？”墨染耀被这突如其来的夸赞弄得一头雾水。
“佳雨小姐说你肯定能活下来，但是我看你的表现也不像是那种战斗型的，应该是谋略型的吧，总不能是运气型的吧？”
“呵呵……”墨染耀的嘴角已经有些僵硬了，他可从没有觉得自己能从这个怪物手下跑出去过。
“不想聊点哲学问题吗？我对你们国家的儒学还挺好奇的。”
“你……不会也是落日川的吧……”墨染耀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咦？你怎么知道？”黑衣3-37一脸惊讶的表情。
“……”最开始是铃木美真子，然后是芥川樱奈，再然后是芥川纱织，最后到了眼前的这个怪物，墨染耀真觉得自己上辈子是不是在落日川（国）造了什么孽这辈子才惹到了这一群人。
“那你跑来这边干什么……”墨染耀此时还是挺相信蝴蝶效应的。
“哦，这个啊。我是几年前移居过来的，全家都搬到了临海城这边来。”黑衣3-37像是在回忆些什么，点燃了香烟盒里的最后一根烟。
“嗯，然后呢？”
“然后？这里的人对我的评价都挺差的，毕竟还是历史原因嘛，你应该明白的。”少年吐了口烟圈，神情显得相当落寞。
“那怎么办呢？这是你们祖辈造的孽，那代价不就是我们对你们的偏见么？”
墨染耀可没有同情他的意思，毕竟华源（国）人跑去落日川（国）起码不会受到不平等待遇，但是你落日川（国）人跑来华源（国）那不就是自己没事找事？就自己祖辈干的那点缺德事到了这辈子想抬起头来都难，挨点冷眼又算什么。
“我知道你现在在想什么。”少年倒也不恼，只是笑了一下，“其实当时我也挺努力的想讨好身边的人了，我学习了你们国家的历史，又给身边的同学买了不少礼物，包括我现在这一嘴流利的华源语那可都是我日夜不息恶补的。”
“那你还挺努力的啊。”墨染耀皮笑肉不笑，毕竟眼前这个人随时都有可能杀了自己。
“再后来嘛，我父母在一次外出的时候出了意外。挺奇怪的，那天我也没哭，只是大脑宕机了，连哭都不会了。整个人的脑袋都是麻木的，身体都僵了。哈哈，后来我才发现我爸妈走了之后，我到底是有多卑微。先是有一大群认都不认识的人想来从我这‘偷’一些遗产走，在学校里又天天遭受暴力。”
“没想过反抗？”刚说出了墨染耀就觉得自己脑子是不是也出了些问题，一个小孩子又能怎么反抗呢？
“反抗不了，后来什么都没了，你明白吗？那天我正准备跳河陪我的父母去了，就在我们之前待的那个大桥那里。”
“那你现在是？”墨染耀心想那你当时怎么不直接跳了得了，搞得我现在还要命丧于此了。
“佳雨小姐给我救了。”少年抖了一下烟灰，嘴角露出微笑神情中洋溢着幸福的模样，“她说不会再让我受到任何的欺凌了，只要我当好那人的狗就可以了，她赋予了我活着的权利。”
“那人是？”
“萧风。”
“呵呵……”墨染耀对于萧风这个人可谓是相当的嗤之以鼻，能收留铃木美真子的人又能好到哪去。
“怎么？很不爽？”黑衣3-37的笑容又变得轻蔑了起来，“就凭你现在的态度，我就有理由杀你十回了。”
“为这种人办事，你难不成觉得很光荣？”反正都要死了，墨染耀也没惯着他。
“噗嗤，哈哈哈哈。”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黑衣3-37忍不住笑出了声，“重要么？站在我的立场上他们就是白，有什么区分善恶的必要么？你觉得他是恶，我不觉得啊，这两者难道冲突么？况且你们这种蛀虫的世界不是黑白之分吧？红与黑不才是你们这些赌徒的世界色彩吗？”
“你说得对，所以、你还有烟么？”
“没了，最后一根。”少年晃了晃手中的空烟盒。
“那我去买一包，你想抽什么？”
“随便。”
反正墨染耀的速度肯定是不可能从他手里逃脱的，让他死之前再抽一根也无妨，毕竟他之前就是这么把他的前辈给弄死的吧。
“行。”
墨染耀一路小跑来到了一家24小时便利店的店面前，随后——直接搭上了芥川纱织的车。
“赶紧跑，还有二十分钟。”
那么好的机会墨染耀不跑才怪，我管你和我的谈话有多真情流露，赌徒可不会跟你讲信誉。
“到底什么情况？”虽然芥川纱织皱了皱眉头，但车的速度也在一瞬间提了上去。
“有人要杀我，再躲二十分钟就可以了，反正他总不能比车还要快了。”墨染耀没有心思向芥川纱织解释了，现在的他只想赶紧甩开这个怪物。
……
“我倒也希望你能活下来，但流程还是要过一遍的，不然回去佳雨小姐得说我办事不力了。”公园中的黑衣3-37又掏出了一包新的香烟，自顾自地点燃了一根，随后整个人的身形渐渐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
“杀你？你没开玩笑？”芥川纱织很清楚墨染耀的能力，所以这话她多少是有些不太相信的。
“我还没有闲情雅致到扯个谎来让你大半夜的接我上车。”尽管此时墨染耀已经上了车，但他的内心却依旧不安。
“都上车了还怕什么？哪怕他现在就在我们车后面也不可能追得上来的。”
是的，车比人快，常识。
可是，墨染耀这类人的存在早就已经超脱常识了。
嘭——
“什么情况？！”突如其来的声响让这辆车瞬间失去了平衡，尽管芥川纱织猛打方向盘却依旧无法改变车辆已经失去了控制的事实。
“车胎被爆了，而且不止一个！”在芥川纱织的一顿操作下，这辆轿车终于是在撞倒一个围栏后停了下来。
“还有一点想告诉你，现在什么立场啊国家啊对我而言都是空谈，我只为他们办事。”随着副驾驶的门被扯开，墨染耀像被拎小鸡一般被黑衣3-37拎了出来。
“啧。”墨染耀砸了砸嘴，身体立刻做出了反应。
嘭——
被拎在半空的墨染耀猛地朝少年的头上踢了两脚，虽然都被其格挡了下来，但就挣脱而言墨染耀还是成功了。
吃一堑长一智，况且墨染耀也不是那种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如果说硬撑接下来的十来分钟的话，他还是有些信心的。
“嗯，这样也不错，免得让人觉得你是个废物。”
砰——
一声枪响，是坐在主驾的芥川纱织。
……
子弹的速度很快，至少墨染耀没有看清。但就黑衣3-37丝毫没有动静的情况来看，应该是中弹了才对。
“真是的，虽然我没有首领那种变态到能躲掉子弹的速度，但起码挡两颗近距离的子弹还是绰绰有余的。”
是的，月光打在了黑衣3-37掏出的匕首上，反射的寒光刺痛着墨染耀的身心。
“化け物（怪物）……”这是芥川纱织被黑衣3-37击晕前说出的最终话语。
“其实佳雨小姐跟我打了个赌，她赌我在这两个小时的时间里杀不掉你。”
“呵，赌注呢？”墨染耀将手背在身后紧握着之前从车上拿下来的匕首。
“赌注？佳雨小姐说要是我赢了的话就可以任提一个要求。”
“噢？那要是输了呢？”
“什么都没有，她说她不可能输。”
“……”看着眼前杀气愈加浓烈的黑衣3-37墨染耀真是连杀了这个所谓的佳雨小姐的心都有了。
呼——
一阵疾风之声呼啸而过。
“要……死了么。”墨染耀能清晰的感觉到已经冲至身前准备给予自己致命一击的少年，可他对此无法做出任何的反应，持刀的手连挥出去的机会都没有整个人便双眼一黑晕了过去。
嘭——
黑衣3-37仅用了一拳便将墨染耀重击砸在了一家店铺的门面上，而后者则因为这一击彻底昏死了过去。
“好了，总算是让小姐输了一次，该挑个约会地点了。”黑衣3-37笑着拿着刀走上前，准备给予墨染耀最后一击。
“怎么？要在我的店铺门前杀人么？这样我的生意会很难做啊。”
“蛤？一个卖猪肉的不会也想当英雄吧？”黑衣3-37抬头看了一下店面的牌匾——纪氏猪肉铺。
“怎么？小耀和你们有什么深仇大恨吗？非要逼到这种境地不放？”此时的纪哲明早已没了平日里的和蔼可亲，取而代之的是一身凛冽的阴暗戾气。
“你这种人也配当英雄？”看着手持唐刀的纪哲明黑衣3-37多少也看出来了一些他的能力背景。
“我从没想过当英雄，如果可以的话我还真不想动刀。卖一辈子的猪肉更好，毕竟可以少很多的麻烦。”纪哲明右手握住了唐刀的刀柄，丝毫没有一点退让的意思。
“真是的，你早不出来。等我收拾完你时间也过了，这小子真是好运。算啦，流程还是要走一遍的，那就让我领教一下吧，慧黑刀先生。”少年也收起了自己玩世不恭的态度，整个人的神情仅在一瞬间便冷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