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我来教你做鱼
李满满逛着走到了一处专门卖木桶木盆的摊位。
这个摊位上的老板娘很年轻，单个的木桶一个架子摆了三层，木盆摆了两个架子。分别有大小两种尺寸，木桶刚上完树胶，除了木头的特有味道，还有一股树胶的味道。
她选了两个牢固，密封性好的木桶，让老板娘现场盛水试了试，确实不渗水。同时，她还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如果有车就省力多了，一次性，可以运很多东西，那她就可以生产更多可以卖的东西。
村里有牛车的人家只有两户，村长和张友梅家。张友梅家六头牛，三头用来拉车，三头来犁地，村长家唯一的牛和车，是张友梅送的。她们除了运自己家的稻米粮食，就是租借给村里的人拉货拉人，一次性收费八文钱。
当下是农忙时节，牛车都被征去拉粮草了，她想租也租不到。
李满满买了两个热乎乎的烧饼，拿牛皮纸包好塞在衣服里，一手扛起两口缸，一手拎着两个木桶往村里走。
回去的路轻松多了，肩上担子没有那么重，最重要的是一个良好的开端，令她对未来的生活燃起了希望。
牛棚外面，太阳掉到了山里，暖黄色的太阳把路边的树影越拉越长。
将外面晒干的杏皮收进来后，秋苗一个人坐在茅草铺上，看着水盆里的鲫鱼和虾游动。大鲫鱼带着小鱼们在清澈的水里灵活得游来游去，好像已经适应了这个简陋的新环境。
而几只小虾，却和黄鳝呆在盆底一动不动。
忽然，他看见那只大鲫鱼张嘴了，猛地向前俯冲，一口吞掉了一只河虾。盆里的水顿时“噼里啪啦”地高溅起来，吓得他赶紧后仰身体。
秋苗看呆了。
直到水花溅到自己脸上，身上，冰冰凉凉地，带着鱼腥味，才拿手去擦。
他从来没见过水里的鱼吃虾，以为鱼儿只是吃水草，没想到这么凶猛。
突然，他想到，要是鱼儿把虾全部吃完怎么办？
想到这里，他焦急地扶着笨重的身体站起来，看向牛棚外面，希望李满满赶紧回来。
李满满回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完全落山了，只留下漫天的余晖。她还未进牛棚，秋苗赶紧迎上来，帮忙放下她肩头的扁担。
一看到她拿了这么多东西，顿时心疼起来。
“怎么拿了这么多东西？”
“很累吧？”
秋苗转身回到灶台上，赶紧给李满满端过来一碗水。她接过来，一口气喝完，把碗递给了他。
“这缸太沉了，明天用木桶来装，明早给你娘还回去。”
“嗯。”
秋苗把空碗放回灶台上，又拿过来一把准备好的湿布巾。
他小心地走近李满满身边，一双眼睛羞怯又有些紧张，他抬起手准备拿布巾替她擦脸上的汗。
未想到，手刚伸到李满满脸边，就被她拿手接了过去。
秋苗看着李满满擦她红扑扑的脸颊，双手抓在一起，有些不自在地道：“我现在做饭吧。”
李满满没有注意到他脸上的表情，把布巾搭在旁边的柴火上。先是从筐里掏出来一块新布递给秋苗，又把两块烧饼交给了他。
秋苗打开叠在一起的新布，欣喜地睁大双眼，翻来覆去地看了半天，又放在鼻子下，闭上眼睛闻了闻，宝贝似地抱在怀里。
“好久没有闻到新布的味道了。”
“谢谢妻主。”
李满满被他含泪感激的可爱表情惹得笑了下。
“今天晚上做鱼，”
“你来给我帮忙。”
本来听到做鱼，秋苗一下子难住了。
他从小都是吃窝窝头，苞谷，野菜长大，不知道这鱼要怎么处理，后面听到李满满要下厨，连忙惊慌地摆手：“女人怎么可以下厨呢？”
“何况，你已经做了好几次饭了，也该轮到我了……”
“还是我来做吧，妻主。”
念到后面两个字，他羞涩的低头红了脸，心跳跟着加速起来。
秋苗悄悄看了李满满一眼，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这两个字有着非凡的意义。
让他崇拜，让他心仪，让他念念不忘。
李满满笑了笑，询问：“你会做鱼吗？”
“不会。”
秋苗摇了摇头。脸瞬间烧到了脖子根。
这次不是因为羞涩，而是因为羞愧。身为男子，厨艺却不精通，他觉得很丢人。
“好吧，”
“我来教你。”
秋苗听到这句话，开心地抬起头看李满满。
她脸上洋溢的自信和笑容顿时感染了他，他以为自己已经很会处理男子份内的家务了，没想到还要妻主来教他。
李满满坐在牛棚外面处理鲫鱼的时候，秋苗打开李满满背回来的筐，把里面的东西一样一样，小心地取出来。
刚才看到她买回来的布和烧饼就已经很高兴，再看到里面的盐醋，和两个搪瓷小碗，一个搪瓷盘子，更加高兴了。
这些都是男子厨房要用的东西，她都是为自己考虑啊。
李满满拿木棒把鲫鱼狠狠敲晕，拿刀逆向把鱼鳞刮干净，把鱼头下方的鳞片刮掉去腮，沿着洁白的鱼肚划开，血线顿时冒了出来。
秋苗双腿分开坐在茅铺边，洗刷着李满满买回来的两个木桶，碗和碟子，一边看她杀鱼。
她杀鱼的技术很娴熟，伸手进去就把鱼肠掏了个干净，外边地上都是一片片带血的鳞片。原本活泼乱跳的鱼儿，现在生气全无，任由她宰割。
忽然，他想起刚才在盆里看到的场景。
“这鱼刚才吃了两只虾，”
“我担心你还没回来，它把虾全部吃掉了……”
李满满听闻一笑，把杀干净的鱼塞进旁边的盆里清洗。
“我就说怎么少了两条虾，”
“还以为被猫偷吃了。”
秋苗听到这个红了红脸，手上洗刷的动作更麻利了。
以前，李满满除了吩咐他做事，骂他，不会和他多说一句话。
而现在的她，竟然和他心平气和的聊天，他忽然觉得这好像是梦里才会出现的场景。
以前，他听村里老人讲过一对妻夫相敬如宾的故事。本以为这辈子再也不会见到那样的场景，而现在，却给他一种自己就是故事里主人公的感觉。
他看向李满满，发现她坐在温暖的光里，迷人得令他移不开眼睛。
夕阳西下，将周围的树木，草地都染成了金黄色，将她的半边身体也照成了金色。她埋头认真清洗着盆里的鱼，却给他内心一种宁静，幸福。
突然，他觉得，她是来拯救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