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不争一时长短，等时机
江大山提着红皮鸡蛋，送稳婆返回李家沟。
但凡路上遇到熟人，一看红皮鸡蛋加巧手婆婆组合。
必定是家中添丁了，纷纷送上祝福。
一路美滋滋，总是笑着，逢乡亲便告知：生了个大胖小子。
人逢喜事精神爽，走起路来，脚下生风，也不觉得累。
江大山，一推开大门就看见江老爷子在乘凉。
大侄子江海，也在。
小家伙，好几天没来了，还蛮想的。
江大山进门就跟江老爷子，打招呼：“爹，我回来了。”
“大山，把你婶儿送回去啦？”
“嗯，送到家了。我看着巧婶儿，进门的。”江大山老老实实地回答。
“嗯，好。安全到家，就好。”江老爷子，满意的点点头。
“这会儿，有个事儿，想和你唠叨唠叨。”
江家老爷子一脸慎重地道：“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嫡系主脉永驻泰山脚下，羊神山，姓江。这个就是咱老江家的祖宅。”
“ 留在老家的江氏族人，就是你爷爷这一支嫡系主脉。 ”
“你爷爷这一辈儿，就我和你大爷两个人。”
“你大爷虽然是长子，你爷爷嫌他混不吝。”
“临终前，就传给我了。我是这一辈的家族继承人。”
“这个祖宅，本来应该只准我的血脉住。”
“社会，不一样了。华夏国是讲法律的。”
“你大爷，哪里肯罢休？”
“这不，集体一解散。分地。老大家的那个，再一闹。你大爷立马就抓住机会，找村里，找大队。”
“老宅，两个院子，一家一个。”
“你大爷，混不吝。他儿子，也流里流气的，不是个善茬。”
“你和娟儿，这天天从外院进进出出的，谁能保证他不起坏心思。”
“我就琢磨着，把内院这个大门儿，封了吧。在东边院墙，这儿，开个大门。”
“嗯？这墙也不高。”
江老爷子，突然发现内院的院墙，不高。左右看看，比外院的院墙大概能矮上几分。
农村风俗，院墙不能加高。不吉利。
“等秋天，砍点儿酸枣枝，把院墙上面都插上，密着点插，再弄高着点儿。”
“爹，东院墙外是个夹道儿，才1米来宽……”江大山，一脸无奈，嫌弃太窄。
江老爷子，也知道。但是，也很无奈。
“夹道儿，北边是出口，南边是一堵墙。你在南边，搭个棚子，里面就可以放柴禾。”江老爷子，瞅着东边的院墙。
沉默。江家父子，谁也不说话。院子里，陷入了一片沉默。
“咔嚓，咔嚓……”像一只小仓鼠一样，院子里只剩下江海吃黄瓜的声音。
小家伙，大眼睛骨碌碌地转，看看爷爷，看看三叔。
想开口，又不敢。一脸地小纠结。
“咋啦？狗剩儿。”江家老爷子，平时喜欢把江海带在身边，从小就言传身教。这会儿，看长孙有话想说的样子，便出声问道。
“爷爷，你以前不是说，风水很重要吗？”江海，终于把心里的疑惑问出来了，一脸期待地等着爷爷回答。
“狗剩儿，还记得这个哈。是说过些，有点儿挡运道啦。”江老爷子有点尴尬了。
江老爷子平时喜欢谈古说今，以古代历史来教导嫡长孙一些道理。给孙子讲民间故事的时候，有大谈过老辈人对风水很重视。现在时下是华夏国当政，有些话不能说，需要谨慎。反封建，反迷信。大队里，村里面，可是一向严加管理的。
江老爷子，这会儿，就有些犯愁了，该如何给长孙讲解呢。不能有损，当长辈的威严。
“现在社会，讲究的，是不多了。但是，狗剩儿说得，也很有道理。”江老爷子一脸地无奈，讪讪然接着道：“不过，大门太窄了，的确不好。”
“门口，有点暗了。进进出出的，稍微大点的物件，拿不出去，也拿不进来。是有点儿麻烦。”
“ 爷爷，不能想办法，让他们搬走，你和奶奶过来住吗？”江海，马上迫不及待地把自己的愿望说出来。爷爷奶奶和三叔三婶儿住一起，江海就可以去奶奶家吃好吃的，和小弟弟在两个院子里玩，三婶儿也会给好吃的。
江家老爷子看看小儿子，江大山也看看老爷子，两人相视无语。
想啊，怎么不想啊。江家老爷子，也不想把外院分出去，可以留给老三，让小儿子住的宽敞些。江大山，也很想父亲可以离自己近些。自己单过，还不太习惯和父亲母亲不住在一起的日子。
“咋整？”江大山心里，可是没有办法，这会儿就指望父亲拿主意了。
江家老爷子，这会儿也是好生为难。
“老宅，这是咱江家祖宅啊，祖上传下来的。你大爷，死活非要一个院子。在他这儿，这是个死扣儿。”
“他可是嫡长子，却被你爷爷，下了继承权，让我当家主。这事儿，在你大爷那里，过不去。”
“这辈子都过不去……能恨上我，一辈子……”
江家老爷子，抬起头，看着天上的白云，悠悠地叹气道：“为了家族继承，兄弟同室操戈，古今常态。”
“大哥，恨我。”
“平时，不和我来往，也不和我说话……”
“要了老宅的一个院子，也是看在儿时情分上……”
“要是由着你大爷，年轻时候的做事风格，早就刀剑相向了。”
“你爷爷，只有我们两个儿子。从小一起玩儿，一起长大……感情很好。时隔多年，我还同意让他在祖宅挑一个院子，也是不想断了这份情谊……”
蓝蓝地天空，白云飘。
炎炎夏天，微风吹。
“江昆，不是个省心的主儿。”
“外院，在他手里。将来还不知道，会如何？”
“从长计议吧。万一，将来，他那一脉要出手的话，就让后人买回来吧。”
“毕竟是祖宅，败了，也不好落在外人手里……”
江家老爷子，识人无数，心有城府。心知长兄一脉，多败家，老宅转手，恐怕也是早晚的事儿。
“形势所趋，时也命也。”
“不争一时长短，等时机吧。知道你不乐意，权宜之计。开个东门吧，以后的事儿，谁也说不准。”
“嗯，好。”江大山，点头答应着。
此时，心里也释然了，对给大爷外院一事，江大山这半年多来，也是颇为不解。
爷爷都去世好几年了，就算分家也早分完了，就不该给。
现在听到父亲的心思，才明白：父亲也有父亲的考量，难舍兄弟情分。
谁也没发现，小小的江海，在一旁轻点着小脑袋，暗暗地记着：不争一时长短，等时机。
爷爷说是，权宜之计。
那自己现在的处境……等待……
真希望快快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