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窗边站着一个中年男人,容貌颓靡具备年迈之姿,脊椎微微下弯,两只手背着,神色充满对一切不屑一顾。他的眼神一直看向庭院,一直不动的姿势,好似被视线的景象所吸引。
路过的佣人举着药和水杯,道:“池总,该吃药了。”
池毅摇摇手,不打算再继续吃药,伸手指着庭院里和池夏说话的女孩,问:“那是谁家的孩子?”
这话问的奇怪,佣人眼中闪过一丝不解,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到一个笑得好看的女孩。她身上穿的白衬衫打了几个结,黑色的西装裤挽了几个边,裤腰边用皮带不知怎么弄紧紧住掉不下。从窗边看去,两个女孩聊得正欢快,有说有笑。
佣人摇摇头,说不知道,猜测道:“应该是邻居家的孩子,隔壁是新搬过来的。”
“长得挺好看。”池毅往楼下去。
树下两个女孩正聊到天马行空的地方,对正往这边过来的人未知丝毫。
池夏眉眼弯弯,歪着脑袋,看向我这一身衣服,却不提及,只道:“知了姐姐,佩琪这个名字真好听。”
池夏往我头上盖了两个称呼的大楼,只喜欢知了这个称谓,我从不知道缘由,但或许是因为自己身在有池夏,可以寻得记忆深处某个特征的梦境中,我才敢出口问:“你为什么不叫我佩琪姐姐?”
池夏小脸露出困惑神色,好似对我这个问法感到不解,回答慢了半拍,这才小脑袋摇了摇。
知了,佩琪。池夏竖起两个手指,食指和另一只手的食指。
池夏:“知了姐姐,佩琪姐姐。”
池夏:“知了姐姐从树上掉下来的,是池夏的,佩琪姐姐是别人家的孩子,不是池夏的。”
这种孩子似地的回答,一时让我噗嗤哈哈哈笑出声,我竟然在池夏嘴里听到小孩执着的语气。一时忘了,这里的池夏是个孩子。
用小指贴着嘴唇,关于池夏的事情思索一番,我不知道的还有很多,现在于她,我像只拿着解开谜底钥匙的知了。
一旦情绪有了寄托,思索的方式变顺这条情感往下走,极有可能无视某些重要的线索。好比用一场舞台剧,有人在哭,有人在笑,也有人看着他们面无表情。情感的思考是趁着毫无防备的人,以洗脑般种植到大脑,认定对的猜测,判断黑白,以致于人们常说,不要感情用事。
我很难甩脱情感的思考方式,喜好以完美之名覆盖身边的事物。植物折断,从根茎中爬出密密麻麻的虫子。虫子的齿牙咬到折断根茎的那只手。指骨流血,流个不停。
池夏眉眼一眯,望着眼前的女孩,眼中闪过这个年纪不该有的神色。
知了本该待在树上的,落下被她捡到,就该是她的所属物。
我拉了拉衣服,这一身衣服应该换了,回家前换衣服。大概是做梦,连换衣服都不能一键转换,也不好意思向池夏讨要。
总得有一个理由和池夏保持联系,以前那会儿认为池夏是个怪小孩,只是远远地见过池夏几回,慢慢地才熟悉起来。不得不说小时候的池夏还是乖乖的,软软的。
我眉眼一软,问她:“晚上你能出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