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 50 章
立夏和茶馆的老板娘聊着聊着不知聊到什么，两人很高兴的携手走出了茶馆，立春提着老板新上的一壶茶保持她一贯的节奏给常月倒茶。常月也慢悠悠的一杯一杯的茗着粗茶，她这一番作态和茶馆大口喝茶的客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立春还看到有的客人在看了她家小姐喝茶的样子后，满脸疑惑的分别看了他们这一桌的茶又看了自己点的茶，甚至还不确定的再喝了一口手中的茶，然后用很奇怪的眼神看向她家小姐。常月才不管旁人的眼光呢，自顾自的喝着自己的茶，再分些余光去那一桌六人身上，私自猜测这些人的身份背景。这一行六人风尘仆仆的，其中两人看着年纪小，另外四人和周护卫差不多年纪，听刚刚说话的口音似是京城方向的。常月主仆来的晚，位置是离茶馆门口最近，那六人是在茶馆深处，常月斜背对着他们那一桌，不利于她观察。常月喝着茶坐了一会突然生气的站起来对立春凶巴巴的说道：“她出去那么久了，怎么还不回来？”
常月凶巴巴的声音很突兀，把茶馆的人都吓了一跳，然后都转头看向过来。这些人的表情无疑不是从最开始的惊吓到不解然后是到惋惜，最后都转开目光。他们心里定然是想着刚刚明明那么悠然的把粗茶喝成一副上好茶的人儿八成是脑子有病，可惜了。
立春很上道，陪着小心的对常月说道：“她估计是又看到什么新鲜事了，应该快回来了。”
常月拿着强调“哼”了一声走出几步又倒转回来重新坐下说道：“那我再等等她吧。”常月这次坐下的位置是正好对着那六人，一抬眼就看着对面那六人中有人看着她这里，常月对着他们翻了个白眼，然后光明正大的看着那一桌。那个最先看常月这里的人最先被常月发现他在偷看时被人抓个现行心里有点慌，想歉意的对着常月笑笑，谁知还没等他扯笑呢，就看到常月对他们这桌翻了个白眼，然后眼睛动也不动的看着他们。他被常月这一系列的动静整的摸不着头脑，他首先低下头然后又抬起头左右看了看他身边的人接着又面带疑惑看向常月，逐渐那一桌的人都发现了常月在看着他们了，常月的目光太明目张胆了，不加掩饰了。他们互相都疑惑的看了看自己身边的人，都不明白对面那小子为什么要这么看着他们，他们又不认识。最后他们实在是受不住常月那灼热的眼神，最先看向常月的那人站起来走向常月，对常月拱了下手问道：“这位后生，你是否认识我？”
常月目光在这人身上上下扫了一遍，说道：“不认识。“
那男人被常月这肆无忌惮打量他的眼神看的很不舒服，皱着眉继续问道：“那你为什么一直看着我们。”
常月：“不是你先看我的吗？”
那男人心塞了一秒抱拳说道：“先才多有失礼，抱歉。”说完就扭头走了，然后对着他的同伴摇了摇头，嘴巴张张合合的不知道说了什么，然后就看到他的那些同伴都用不善的眼光看向常月。
常月迎着那些目光耸了耸肩，然后问立春：“她怎么还不回来。”
不等立春回答，立夏在外面喊道：“我在这呢，你们快出来。”
常月转头看到立夏在茶馆外对她们俩招了招手，老板娘提着个竹筐笑盈盈的在和立夏说着什么，常月和立春起身就往立夏走去。原来立夏在常月突然生气站起来的时候就已在门口的拐角处，听到常月的声音，本来想提快脚步回去，又听到常月“哼”的一声，身子比脑子转的快的额，立马停下往茶馆走的脚，还顺手把跟在她后面的老板娘给截停了，在拐角墙边轻声的和老板娘说有点事要老板娘帮忙，嘀嘀咕咕了一阵，就又听到常月问她的声音这才出来。
常月和立夏一错眼，立夏和老板娘话别，立春接过老板娘的竹筐就离开了茶馆，茶馆的人尤其是那一桌六人都当这是个小插曲也就不在意了。
离了那茶馆有一段距离后立夏才说：“小姐，我们的人已经在那了，会跟着他们的。
常月点了点头继续往苗二酒楼走去，走了一段距离停下来说道：“天都快黑了，那行人你们说是今晚会在府城找地方住宿还是会出城？”说完不等立春立夏答话又继续往前走。立春立夏对视了一眼，紧跟上去。
那一天常月一直在酒楼扮演着跑堂小厮的工作，一直待到打烊，中间立春立夏各自出去了好几趟，几次对着常月想说话，常月都不搭理她们俩自顾自忙活着。酒楼新掌柜也乐呵呵的看着他家少主在酒楼里跑上跑下的。这个新掌柜是接替周章事来的，这个新掌柜刚过知天命的年纪，姓苗，是苗二的亲叔叔。当年苗家苗二父亲留在林家，苗二叔叔就离开了林家，在外面闯荡游玩了一番，在不惑的年纪娶了亲回到了南岭府，在南岭府一个偏远的小镇买了些田地请了些农户帮忙种地，自己带着全家家小在镇上建了个宅子过着小富即安的生活。苗家叔叔是在林家出生长大的，后来因规矩不得不离开林家，对林家的感情一直没变。在听到林家出事以后，他悲伤了一阵，在他徘徊要不要回南岭府城林家探个究竟时，就收到了他侄子苗二传来的信息后就彻底沉静下来了，继续过着他的小富之家的生活。当时苗二在知道要把周掌事调派到红袖楼的时候，脑袋里在想下一个是谁来做酒楼的掌柜时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苗家叔叔。苗二是没有亲眼见过他这位亲叔叔的，不过他父亲一直没有断过和他叔叔的联系。苗二对他叔叔最深的影响是他父亲和他说他叔叔想留在林家做暗卫不愿意离开才一直拖，拖到成年了才不得不离开林家暗卫队。苗家叔叔离开林家后就像是突然打通了灵脉了一样，说是要好好的走遍这大好河山就离开了南岭府，他每去一个地方做了什么事情都会给苗二他父亲写一封信，等苗家叔叔娶亲安定下来后，这信才逐渐少了。苗二这次是要以他真实身份在江南府活动，身边总要留几个自己人，酒楼掌柜开始选周掌事是因为他年少有为，又是周护卫带着身边多年历练的后生，他的新婚妻子又是江南府人氏，他又刚好在这个时候送他的新婚妻子来江南府回门，这就省了他在各处扒拉人再把人给请到江南府做掌柜。苗二什么都想好了，就是没有料到红袖楼会来这么一遭事，事情来得急，他们在江南府城等顶上这掌柜掌事这一档子事的也就只有周掌事了。苗二想让他叔叔来江南府城做酒楼掌柜也有私心，苗家叔叔是有本事的，苗二不愿意让他叔叔在偏远小镇浪费一身本事。常月对苗家叔叔不了解，只记得他爷爷说过苗家叔叔是个不错的后生，周护卫对苗家叔叔也是多有赞词。苗家叔叔收到苗二请他来府城的信后，就把乡下的田地卖了，只留镇上的宅子就携全家家小来到江南府城从周掌事手上接手了酒楼的生意。苗家叔叔果然是个有本事的，短短几日就熟悉了酒楼的生意，苗家叔叔和苗二不愧是亲叔侄，在做生意和人情往来都很擅长，接手酒楼不久就以苗二长辈的身份把常来酒楼的官吏都给拢了一圈，苗二在府城的活动就更如鱼得水了。
那天常月和小豆子他们约好腊八去西城后就回常宅了，常宅这几天就只有常月和梅娘，等常月回去后，没有见到梅娘像往常一样在正厅等着她，估计是在忙其他事了。梅娘现在不能随意进出红袖楼，怕被人认出来。周掌事现在已经能扛起红袖楼了，也不需要天天来这请教梅娘了。梅娘这日子就这么闲了下来，无所事事了几天，梅娘受不住了，就重拾了她以前的爱好 - 弹琴。除了弹琴外，她最近对刺绣产生了兴趣，使人买了一大堆的丝线，不弹琴的时候她就抱着绣绷子在那一戳一戳的。对于常月来说她巴不得梅娘多几个爱好，多找些事情做，只要不让她和梅娘碰上面就好了，她现在就想躲着梅娘，能不见就不见。
常月看到梅娘不在正厅等她回家，高兴的蹦蹦跳跳的回到她的院子。回到院子后她才想起来问立春立夏：“那六人跟到了吗？”
立春斟酌了一下用词说道：“咱们的人没跟全。”
常月诧异的回头看向立春：“没跟全？跟上就跟上了，没跟上就没跟上，怎么是没跟全。”
立春：“咱们的人一开始跟上了，跟着他们出城后被他们发现了，然后他们甩开了我们。我们的人就分成了两拨，一拨人在城外，一拨人在城内。后人那六人中有两人进城了，被咱们留在城里的人半道给跟上了，这两人在城里找了个客栈住下来，他们就住在悦来客栈。他们留在城外的人我们就一直没有找着，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哪儿。”
常月：“就是跟一一半丢一半了。城外的人既然跟丢了就别留在城外了，让我们的人回城。我们就盯着城里的那两个人，他们总要碰面的。”
立夏听完就出去办事了，立春上前要给常月捏肩，常月挥了挥手转身往洗浴室走边对常月说道：“我先去洗漱了，若梅姑姑来找我，就说我睡着了。”
第二天常月比平时起的很早，麻溜的自己动手穿上她自己的衣服，在立夏给她束发的时候，自个戴上几个叮叮当当的手环，然后早饭她没吃就带着立春立夏离开了常宅，在府城河边逛了逛就直奔苗二酒楼吃早食去了。苗二的酒楼名取的很福气，就叫富来楼，苗二自己取的。苗二给他店取名特别的简单干脆，酒楼就叫富来楼，布行就叫布衣坊，书肆就叫书香阁。好记又简单利落的告诉了别人店里是做什么的。常月今天这一身打扮就是来酒楼吃饭的，小豆子老远看到她就一副熟稔的跑堂口吻把她引到座上，好茶好水的上上，常月也一副食客姿态点了几道她爱吃的早点。等常月把早食吃完了，府城也开始热闹起来了。酒楼这个时候只有几个零零星星的客人在吃早食，这个点还没有到它热闹的时候，说书先生也还没有来。常月在酒楼坐了一会，有些无趣。想回常宅吧，又不愿碰见梅娘，腊月了各处的事情也忙的差不多，回去也是无事。常月想了想带立春立夏转道去了书香阁，在书香阁里翻了一上午的书，把几本她觉得不错的书拎出来。她看书看的快记得牢，很多书她只看一次，可有不错的书她是翻了一遍又一遍，常看常新。她在前台等账房结账的时候，听到很多人在说什么话本子，常月一时来了兴趣，让书阁的掌柜给介绍几本话本子她也要带走。账房听到常月也要话本子的时候，算盘都打错了，只把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实在是让他太吃惊了。现书香阁的掌柜是苗二通过他在府城的关系在别个书肆里挖过来的，账房呢自然是要放自己的人了。账房自然是认识常月的，他听到常月要话本子真的是开拓他对世间的认知，他一直以为他家前家主是探花，他家少主会像前家主一样看圣贤书呢。账房的表情太吃惊突兀，连掌柜都发现了他的异常，敲了敲账房跟前的桌子。掌柜的热情的向常月介绍了几本现流行的话本子，常月让掌柜的把流行的话本子以及她手上现有的书再给她找一套，她全要了。走之前，常月撇了一眼账房的，意思是让他别大惊小怪的。
常月带着两套书和一套现流行的画本子又去了富来楼。这时的富来楼已经热热闹闹的，常月习惯上二楼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先把几本话本子给放在一遍，整理了下手上的两套书，然后让立夏记得今天把其中的一套书寄给南岭府的常林。书整理好了，常月才有心来翻手上的那几本话本子，大致翻了一遍，先流行的话本子只有一本关于冒险的还可以看看，其他都是些关于酸书生和大家小姐的爱恨纠葛的，不看也罢。她随手把那几本话本子给推到立春身上，让她处理掉。在等饭菜的期间，常月看到楼下有两个面善的人进了富来楼，常月是越看越觉得他们两个面善，可就是一时想不起来。于是常月就想下楼再看一看那两人，确认一下是不是她认识的。常月在要下楼的时候碰到小豆子刚好引了两个客人上楼，常月低头思考着那两个人便避开一旁等小豆子他们上楼后她再下去，这时上楼的其中一个客人抬眼，常月抬头，刚好两人的视线对上了。那客人和常月的视线碰上后很快就移开了，常月眼神一直随着那两个客人，心想这下不用下楼了，那两个面善的人亲自上楼送上门来了。在小豆子引客人找桌的时候，常月也走回她的位置，小豆子正奇怪他常姐姐不是要下楼嘛，怎么还不下去呢，他常姐姐就叫他了：“小二，我正想叫你给我送一壶龙井过来，你就上楼来了。”
小豆子熟练的答道：“这位客人，我马上给您送来。”心里想着常姐姐今天怎么了，这不像她平时的样子呀。平时她要什么茶的时候，都是直接让立春立夏两个去拿，怎么还亲自下楼，还对他说了一句以往都不曾说过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