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整顿（二）
梅娘整整仪容,深呼吸几次就施施然的下楼去了，常月看到后还对周护卫说道：“爹你看梅姑姑，这些年来，长进可大了，深呼吸几息就能做到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
周护卫笑道：“梅娘这些年来在红袖楼做掌事迎来送往的，接触了不少各色人，自然长进了许多，你看她现在说话啊张嘴就来，这人啊大面上谁都不怵，就是这心机啊没什么长进。”
常月心道，这不就是说梅姑姑是缺心眼嘛，呵呵，这周爹可真记仇。不就是梅姑姑壮着胆子埋怨了几次周爹经常带她风餐露宿，照顾她不精细嘛，就是每次埋怨的时间久了点，梅姑姑嘴巴得吧得吧的没得停，像和尚念经一样。自此周爹每说到梅姑姑话里话外都会讥笑梅姑姑缺心眼啊，傻大胆啊，蠢笨啊什么的，偏偏当着梅姑姑的面他还端着一本正经的。哎！这些大人的心思可真难懂！常月心里感叹一番后对周护卫甜甜一笑，就继续忙碌着。
那一晚，对于很多人来说是很寻常的一晚；对于红袖楼的客人来说也是很愉快玩耍的一晚；可对于红袖楼的的姑娘或是在红袖楼做工的人来说，那一晚是她们生命中最不堪回首的一晚。那晚红袖楼打烊后梅娘腰酸背痛的上了顶楼，木箱门一打开，梅娘入眼就看到五楼挤满了一流黑色的彪形大汉，他们面无表情的背手在那排排站，梅娘就知道今晚谁都别想睡了，当知道红袖楼可能有问题的时候，她就猜到会有这么一着的，只是没想到今天刚猜到有事，晚上就应验了。她眼线穿过那一群彪形大汉看到常月和周护卫坐在前方的正坐上，两人还在拿着一份资料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她走到常月的下方坐下，等他们爹俩聊完。常月余光看到了梅娘就结束了和周护卫的沟通，面向梅娘说道：“梅姑姑，我们先在这等一下，今晚可有好戏看了。”
梅娘点了点头，想到什么说道：“月儿，今晚大概有五六个客人留宿在楼里，会不会有影响”
常月：“没事，我已经吩咐人去处理了，这些留宿的客人今晚会睡一个很好的觉，一觉醒来天就大亮了。”
梅娘心里一动：“你让人给他们下药了？”
周护卫摇了摇食指，接话：“这丫头可不仅仅是给人下药了。”
常月笑道：“我不但给他们下药了，我还给这些客人们都下了几种不一样的药，还找人给他们点穴了，哈哈。”
梅娘惊吓的说道：“几种不一样的药？不妨事吧？是和上次不一样的药效吧。”越想越觉得可能，“月儿，可不能下一样的药，这些人可都是我们楼里的客人，别闹的客人家里难堪，反而给我们楼里惹闲话。”
常月翻了一个白眼说道：“我现在又不试新药了，就是给他们下了一般的药，什么安神的，助眠的，只是让他们多睡几个时辰而已。再说我给上次他们的药可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药，那药只是让他们离不开假而已，这是促进他们家庭和谐，这些浪荡公子整天个就知道眠花宿柳，吃了我给他们的药让他们围着自家夫人姬妾转不好吗，免得整天来我红袖楼，惹他们妻妾整个没停的来我红袖楼找丈夫，给我红袖楼惹闲话。”
梅娘心里嘀咕着：我的傻月儿哟，红袖楼就是吃这碗饭的，楼里的姑娘虽说是雅妓，清倌，可内里谁还不知道谁呀，客人不来楼里，不能留宿，这东西楼上百号人楼吃谁啊。还好今天这些客人还顾忌着卫卿的余威，留宿的客人不多。这月儿越长大性子就越野，没有一点小时候的乖巧样，还经常想一出是一出的，以前还说红袖楼就是花楼，浪荡公子不来怎么对得起这花楼的名号呢，现在又说那些浪荡子整天来楼里眠花宿柳，说来说去，还不就是为了试手上新捣鼓的药嘛，也不知道这周护卫和白老爷子怎么教月儿，哎。
常月可不管梅娘心里怎么埋汰她呢，她说完话，看梅娘心神不在她这，不回话了。她就直接忙着手上的事情，把那排排站的彪形大汉当中大部分人都给支出去干活了。大概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立春就过来说是一切准备就绪了，梅娘就看到立夏给月儿戴上帷帽并喂月儿吃了粒什么东西；而周护卫和月儿他们带来的人都是敷上面巾，嘴里都噎了粒小丸子的东西下去。然后月儿就带着众人下楼去。梅娘带着一肚子的疑问跟着他们一起来到红袖楼议事惯用的大堂里，吴大已经带着红袖楼的几个大管事在大堂门口等着了。红袖楼里知道楼里真正的主人除了梅娘外，就是吴大和吴二两兄弟了，这兄弟二人年纪比林静略长个两岁和周护卫同龄，是林静当年来江南府城时路上救出来的，二人为了报恩就一直跟着林静，林静身边的人够多了，刚好兄弟俩会点武把式，在筹建红袖楼的时候林静就把这两人交给了梅娘。兄弟二人也兢兢业业的辅助梅娘把红袖楼经营的红红火火，不管是林静还是梅娘都没有告知二人林静的真实身份，不是不信任他们，而是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分麻烦。
梅娘看到吴大吴二后就对兄弟二人使了眼色，意思是让这兄弟俩好好停月儿的吩咐，好好干活，兄弟二人不知是不敢回应还是其他就都假装看不到梅娘的眼色，乖乖的跟着常月他们走进大堂，站在一旁就等常月发话。常月径直坐在主位上后，对吴大做了个手势，吴大站出来对常月施完礼后说道：“少东家，红袖楼所有护卫六十八人，大管事五人，管事妈妈十人都已到位。”
常月伸出右手，立夏就把红袖楼的做工人员手册递给她。常月随意翻看了下手册递给梅娘，说道：“梅姑姑，你看看，在位的人和手册上的对不对的上。”
梅娘听到月儿不似以往清脆的嗓音这才意识到月儿刚刚吞的颗粒原来是改变嗓音的药，她边想边翻看手册一一对应在场的人员，少顷才回道：“人员和手册核对无误。”说完看了看月儿，她心思电转的想到还没有和楼里的工作人员介绍月儿的身份呢，于是她对着楼里的员工发话：“各位，这位才是我们红袖楼的少东家，少东家今天来也是为了咱们楼里更好的发展，我奉劝各位做好自己的本分工作，别做那胳膊肘往外拐的事情。”
常月嗤笑了一下说道：“梅姑姑说错了，今儿我来一是让大家知道自己的衣食父母是谁，二呢我这人眼里容不得沙子，我来这是剔沙子的。”这话刚说完，红袖楼里的工作人员内部一片喧哗，有人还直接问上吴大吴二质疑常月的身份，吴大吴二以及和他们比较亲近的几人都是目不斜视，动也不动的就站在那和常月带来的人并无二致。那些人一直等不到吴大吴二的回应就调转方向看向梅娘，梅娘坐在常月旁边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这群人，也不像以往一样训斥他们，渐渐的这群人心里不安起来，喧哗声越来越低，最后彻底安静下来，他们也学着吴大吴二一样在各自的位置上站着，不发一言。这时常月站起来绕着这楼里的工作人员走了一圈才带笑意的说道：“这才对嘛，刚刚吵吵的像什么样子。本姑娘多年不来楼里，这楼里有人啊日子过得太顺遂了，就觉得自己可以做这楼里的主了，当自己是楼里的主人，那我这个楼里真正的主人可不就被人当空气了。”说完就坐回主位，颠了颠立春新泡的茶，然后继续说道：“林一，吴大，吴二！”三人赶紧出列，走上主位前，静等常月吩咐。
常月从周护卫手上拿过几张写满字的纸递给肃立一旁的立春，立春接过纸张，清了清嗓子对吴大吴二和林家林一说道：“这是目前查出楼里不安分的主的名单，吴大吴二你派几能信任的人协助林大哥把这些人好好的领过来。”说完给吴大吴二林一各一张纸。
吴大接过纸一瞄上面的内容心里一突，耳边又响起那个叫立春的姑娘的声音，只听见她一字一顿的说道：“吴大，上面的人你应该都认识，少东家要的是一个都不能少！楼里这些人里，少东家只信任你们兄弟俩，你们兄弟俩要亲自协助林大哥他们好好查一遍红袖楼，别让吃里扒外的人溜了，或是向人报信了。”
吴大条件反射般挺直背说道：“这些人我亲自带人和林老弟一起拎过来！”
吴大说完，两兄弟就转身亲自点了几个人出列，林家人里也有十几人同时出列，常月一挥手，林家护卫队面向吴大一群人，吴大一句话都不说带头打头阵的去拎人了。接着就看到吴大领着林一他们往楼里走去，吴二就带着剩余的人直接在堂里揪人，只见他们把人嘴巴一掩，胳臂一扭就无声息的把人给吧，不管是吴二的人还是常月带来的人手法一致，不一会还在堂里侯着的红袖楼员工就被绑了大半，剩下没被绑的人都吓得腿脚打颤，死咬着不发出声来。人绑完了，吴二转身恭敬的对常月请示道：“少东家，这些人怎么处置？”
常月：“把他们扔在后院惩戒屋里，林二会审问他们，我带来的人对楼里的人不熟，你带人去巡查楼里各个角落看有没有人趁乱逃出去。严防各个出口狗洞，一只苍蝇都不能飞出去。”
常月说完，刚刚和吴二一起绑人的林家队带头人站出来对常月施礼，常月：“吴二，这是林二。林二，审问这些人时，我只有一个要求就是不死人！惩戒室里不管身份不管男女，没有什么娇滴滴的姑娘，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一切按咱们自己的规矩办事，你们可不要想着怜香惜玉。”
林二点点头就跟着吴二去审问人去了，等所有人走完了，堂里除了常月他们外就只剩一些已经被吓破胆的人顽强的站在堂中央。这时梅娘才笑着对他们说道：“各位，别怕哈，只要没做对不起红袖楼的事，你们就会没事的。”立夏得到常月的提示后也和梅娘一起安抚堂里剩下的人，并让他们坐下等消息，还好心的吩咐人给他们上茶水。等这些人安抚下来后，堂里只有翻书和喝水的声音，大家都坐在堂里等吴大他们的消息。红袖楼经过这一番揪人的举动，竟然都听不到一丝声响，堂里最平静的就属常月和周护卫他们，他们悠哉的边喝茶边翻看手上的资料，他们俩就是纯粹的需要一个结果。最心挠百爪的属梅娘了，她一直想知道是谁背叛了红袖楼，又对红袖楼做了什么，可是吧看月儿这个悠哉样又不好开口问，就一直焦心的等审问的结果，这种想知道答案谜底又一直不得其门的让她时不时的走到堂门口看一下门外最新的情况。当梅娘又一次等的不耐烦跑到堂门口时，只听到外面有人叫了一声：“走水了。”梅娘吓一跳只看到东楼方向那里有一片青烟冒出，她哆哆嗦嗦的叫道：“月少东家，那里走水了，好像是东楼那。”
常月和周护卫没什么反应，立春立夏二人赶紧走出来，看了下梅娘指的方向，派了个人去打听发生什么事情了，就回到常月身边。一刻钟左右，吴大就急匆匆的回到大堂，对常月说道：“少东家，楼里姑娘住宿的地方走水了，现在火势控制住了，楼里没什么危险。”
梅娘迫不及待的问道：“吴大，这怎么会走水呢，有人受伤了吗，这走水是人为还是意外啊？”
吴大犹豫了一瞬，直接对常月说道：“少东家，这走水是人为的，我和林一在揪人时，有些动静出来，就有人趁乱点火，想外逃，幸亏少东家英明，先安排人拦了楼里外围，才没让人溜出去，楼里也无人伤亡。”
常月对周护卫笑了笑说道：“有人耐不住了吧，真把别人当傻子。纵火的人是东楼的哪位姑娘啊？”
“东楼的姑娘？”梅娘吃惊的大叫道，看了看常月，又看了看吴大的表情，减低声音问道：“吴大，不会真的是东楼的姑娘干的吧，是哪位姑娘在楼里纵火？”
吴大苦笑的回答：“是东楼的馨儿姑娘安排人放的火，林一已经把人扭走了。”他是怎么都想不到馨儿姑娘为什么要纵火，也想不出这馨儿姑娘为什么要这么做。少东家一听到有人纵火就问是东楼的哪个姑娘，看今晚的动静，估计少东家也早猜到了馨儿姑娘叛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