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五章
幻千星走在聚居地的街道上，看着满街的残垣断壁，里面夹杂着很多残破的尸体。路边的孩子表情呆滞，早已没了哭嚎的力气，活着的领民眼中充斥着仇恨、悲伤、惶恐……
一天两夜的搏杀，终于将所有食人的妖族清理干净，但是这个代价幻千星真的很难接受。不过她并不怨恨那些食人者，因为她很清楚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谁，只有四个人，狼族族长朗逸、熊族族长熊疑、羽族族长空哲，以及……鳞族族长幻千星。
鳞族的领民本族多是些蛇蜥虫蚁之辈，生性纯良并不好斗，侵略性不高战斗力不强。但幻千星却带着这些人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中让所有种族都平视他们，足见她不是一个软弱的女人。可是这一次，她真的想找个没人的角落放声大哭，都是她的错，她害死了崇拜她的军士，害死了敬仰她的领民，害死了她珍视的族人。
“族长，佘先生来了。”
一名矮壮的男人走到幻千星身边低声说道：“要将他带过来么？”
幻千星摇摇头，示意男人带路。她有些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佘先生，实验还没有成功，释放那些食人妖族是他们四人私下的决定，佘先生并不知情。
很快，一位佝偻的老人便映入幻千星的眼帘，身边还跟着一位一身白衣，眼神空洞的年轻人。
幻千星快步走了过去，低声说道：“佘先生，我们……我们……”
“唉……”
佘石见幻千星半天都没有说出下文，叹了口气，指了指身后的年轻人说道：“他是朗逸的儿子，叫朗琮，就留在你这里吧。狼族除了西北的骑兵以外现在已经全军覆没了，我不善飞行，所以羽族的情况我也不太清楚。照顾好他，我先走了。”
“佘先生！”
幻千星大惊失色，慌张的问：“您……您这是要去哪？是要放弃我们吗？”
“放弃？不会的，既然选择了你们就不会放弃的。”
佘石拄着拐杖边走边说：“我去找一位老友，看能不能和她商量商量，把我给杀了。具体的原因找机会去问熊疑，现在情况已经脱离我们得掌控了，守好自己的领地才是最重要的。”
幻千星的手都在颤抖，她不知道佘先生为什么会这么做，但她清楚佘先生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朗琮沉默的看着这一切，他还没有从狼族的变故中走出来，甚至不清楚自己究竟在做些什么，该做些什么。
相较于狼族一塌糊涂的状况，羽族则要好上很多。这得益于羽族的两位少当家能力出众，空哲的儿子空长歌实力高强，在空哲宣布捕杀人族修士的时候，这位少族长当场揍的他老爹满世界乱跑。孔雀一族的公主孔灵果断决绝，调集军队以最快的速度解决掉了那些食人的领民和空哲的响应者，并且放言，谁敢食人她杀谁全家。
经此一役，羽族的食人领民叛乱被平定，除了不知去向的空哲以外，没留下一个活口。在空长歌高压政策和孔灵的建议下，羽族空前团结，厉兵秣马誓要与食人的妖族不共戴天。
“呵，没想到空长歌这小东西实力长得这么快。孔灵这小丫头也不是个什么善茬啊，学学吧，以后别着了道。”
一座小岛上，熬洵一边说话，一边随手将情报递给一位头上长着角的少女。
少女看了看情报问道：“父亲，虽说手段狠了些，但不至于这么重视吧？”
“哈，你还是嫩啊，要是你二哥在这，估计会想办法干掉这两个小家伙。”
熬洵笑着说：“出兵是要耗费钱粮的，摆出这么大的阵仗没点收获可不好交代。狼族已经完了，那么大的领地是需要有人继承的。谁来继承不是问题，问题是能继承多少。看来，羽族的空岛又要扩建啦……”
少女眉头一皱，有些不满的说：“趁火打劫？不合适吧。”
熬洵摇摇头说：“怎么能是趁火打劫呢？帮你平定叛乱是要付出代价的，要你个三成的领地不过分吧？”
“三成？”
少女一直平静的脸色变得有些惊讶，难以置信的说道：“太多了，相当于人族两个州了！”
“那又如何？你可以选择需要和不需要帮助。”
熬洵意味深长的说道：“但羽族一定会去的。不论那位继承者是谁，他都只有选择的权利，没有决定的权利。”
少女有些丧气，担忧的说：“一个个都是如此，妖族可怎么办啊，未来还哪有希望了？”
“希望？”
熬洵古怪的看了自己女儿一眼，随口问道：“谁和你说的这套理论？你是不是见过什么人？”
“没……没有。我天天在您身边，哪见过外人？”
“没有吗？但这套言论很熟悉啊，我记得梵燚那个小子总说要对妖族抱有希望，要以振兴妖族为己任。再说了，我也没说是外人啊？”
“您……您在说……什么呀！梵燚……那个小家伙儿，没见过，不熟悉。”
“不熟吗？我这正好有一份关于他的情报，你要是不熟就不用看了。”
“爹……我……我当然是要看的！作为龙族的情报官……拿来！”
“哈哈哈……”
熬洵一阵大笑，将一枚玉符递了过去，笑着说：“丫头，我也不是反对你们，我觉得梵燚那小子挺不错的，有王者气度，比他爹强。不过丫头啊，别怪我多嘴，你要是嫁过去就得做好心理准备，我们两族结合诞下后代的几率非常小，你得能接受他不止拥有你一个人。”
少女根本没有听清自己父亲到底说了些什么，她看到了情报的内容，知道了梵燚现在的处境，梵燚正在被软禁在青屏山！
“父亲，我们应该……”
少女激动的看向熬洵，可脸色很快就垮了下来，无奈的说道：“唉……我们什么也做不了……”
“是啊，我们什么也做不了……”
熬洵看着不远处的海面，淡淡的说道：“来了。”
少女闻言眉头一皱，白皙的脖颈上霎时间长满了细密的鳞片，鳞片化作一副湛蓝的铠甲，将少女包裹的严严实实。左手唤出一柄战刀，右手唤出一支长枪，少女将头盔上的面甲放下，谨慎的盯着海面。
海面逐渐沸腾起来，一个个披头散发的脑袋从海里冒了出来。这些脑袋长相非常古怪，双眼没有眼睑，眼球完全是漆黑的，没有鼻子，鼻孔是两道竖沟，满嘴尖利的牙齿，有些甚至突出嘴外。
少女见状，轻轻一跃飞向空中。奇怪的生物们似乎受到了什么刺激，疯狂扑向少女。
少女刀枪舞动，左砍右刺，将扑过来的怪物一一斩杀。但它们数量众多，简单的战技显然已经应付不过来。
于是少女将长枪抛出，握紧左手的战刀一个回旋，将周围所有的怪物全部斩杀。长枪在空中化作一条蓝色的游龙，四处游走，无情的吞噬着怪物的生命。
少女单手结了一个法印，脚下的海面开始晃动，不一会儿，数道水龙卷渐渐升起，围绕着少女不停旋转，将卷入其中的怪物全部绞碎。
见到四周近身已经没有了怪物，少女将战刀一丢，战刀化作一条黑龙，在半空中逐渐隐去自己的身形，右手一按一提，前方大片海水陡然升腾起来。少女平摊的手掌猛地握成爪，面前漂浮的海水凝结成球，随着她的手指越收越紧，巨大的水球也越来越小，里面被抓取到的怪物也越来越挤。少女手掌猛地握紧，面前水球骤缩，原本碧蓝的水球现在变成了一个令人作呕的黑红色水团。而怪物密集的地方，时不时出现的一道道被斩碎的空间也显示着战刀的存在。
怪物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刚刚被少女清空的前方，又有被铺满的趋势。
少女抬起双手，开始结起了法印。片刻之后，她双手平摊，慢慢的抬高。这片海洋似乎都随着她的动作开始晃动，随着她的双手合十，左右两边掀起了百丈高的巨浪，咆哮着向对方奔涌而去。
轰！
天地间响彻着巨大的轰鸣声，大地都忍不住跟着震颤。被海浪裹挟的怪物们全部都被碾死，尸体散落的到处都是。面对这种威力的术法，不知身为水神延续的玉无涯见到会有什么感想，他那点可怜的修为似乎就是个笑话。
剩余的怪物们被震慑的肝胆欲裂，纷纷潜入海底。少女没有再去理会他们，也没有因为自己取得的战果沾沾自喜，而是在仔细的搜寻着什么。
少女很清楚自己的作用，不过是一枚鱼饵而已，而渔人则是站在小岛上的熬洵。她是龙族的情报官，修为在龙族中还算不错，但也仅仅是不错。天生细腻的心思和对情报超然的把控分析能力让她年纪轻轻便担任了这个重要的职位。她收到消息，海妖将在这里偷偷登陆，统帅它们的是一个巨妖。巨妖是一种十分棘手的生物，处置不当很有可能酿成大祸，所以身为族长的熬洵决定亲自动手，少女身为情报官则需要随行。
不过看样子这一次垂钓并不是很成功，鱼饵一直浮在水面，但渔人却没能提竿。除了最低级的海妖他们什么都没有发现。
水下，海妖们仓皇的向着海底的某个方向逃窜，一块礁石后面，四五个赤裸上身的汉子见状互相看了看，同时咧开了嘴，露出了嗜血的笑，满嘴尖牙寒光闪烁。
仔细观察会发现这几个人的脖子两侧都长了三条腮，双眼上也有一层防水的隔膜。几人晃动了一下身子，逐渐消失在海水中。但海妖大部队后面时不时出现的那几条白线说明它们回家的路程并不孤单。
熬洵父女这里只不过是龙族对抗海妖的一角，连激烈都称不上。真正的正面战场远在千里之外，在那里，熬洵的四儿子，龙族兵马统帅熬旷主导着战事，抵挡着海妖主力的进攻。
大海，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碧波千顷，海天一色。空旷辽阔的海面让人内心平静却又心生敬畏。
然而此刻本应空无一物的海面上却漂浮着无数奇形怪状的的生物，有的高壮无比，有的矮小瘦弱，有的长着甲壳，有的浑身触须……它们漆黑的眼球没有一丝情感，木然而又诡异，仿佛就像一台机器，不像是一个个生灵。
这些海妖数量众多，别说一眼望不到边，看几眼也不行。哪怕是负责侦查的士卒从高空俯视，最大的海妖都已经有些看不清了，但满眼依旧全是海妖的身影。
在海妖对面岛屿上，只有一个万人军团和它们对峙着。军团被分成了五个方阵，每个方阵都衣甲鲜明，战士们严肃而又淡定。这种情景在他们眼中已经没什么大惊小怪的了，每一次海妖的入侵都是如此，有的时候甚至会更多。
海岛的一座小山上，几个将领模样的人聚在一副书案前正在商讨应对方式，为首的是一位相貌年轻的将领，他正一边听取侦察兵汇报的情况，一边往书案投射出来的地图上添加海妖的兵力部署。
“四少爷……”
“军中，称统帅。”
“是，统帅。小的们……侦查士卒来报，有三只巨妖，咋办？”
“我一只，熬猎统领一只，你们一只。”
年轻的将领面色有些阴沉，三只巨妖确实有些超出他们的应对范畴，不是说打不过，但他们很多人都要指挥部队，腾不出手。
“用不着。”
这时，不远处一位独自撑了一张小桌，正在品茶的年轻人忽然说道：“二哥让我把老七带来了，正在后面吃东西呢。这是本月第几次了？嘿……九妹手底下的人估计又要倒霉了。”
“第四次了。”
熬旷揉了揉眉心，虽然七弟熬殖能够解决三只巨妖，但海妖开始使用假情报来分散他们的注意力可不是一件好事情。
忽然，熬旷似乎感应到什么，伸手一把探入身边虚空中抓住了什么，用力一捏，黑红色的血液忽然爆的到处都是。一个四肢退化成锋利尖刺的瘦小海妖尸体显出身形，被他提在手上。
熬旷十分厌恶的将尸体丢到一边，甩了甩手上的血液，淡淡的说道：“开始吧。”
几位将领互相点了点头，飞回了属于自己的方阵。方阵开始变化成商定好的阵型，时刻做好应敌准备。
就在阵型还未完全成型的时候，一直喝茶的熬猎似乎感应到什么，放下茶盏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淡淡的说：“我去叫老七。”
熬旷没有理他，双手简单的结了几个印，向前一推，一道淡蓝色的光幕挡在了所有士卒前面，而海妖也发起了攻击。无数海妖汹涌而来，那阵势似乎轻易就可以淹没眼前的军阵。
后山，山脚下躺着一条体型庞大的鱼，人型生物走在它身边就像是一个不起眼的小虫，稍不留神就可能被一脚踩死。不过此时这条鱼已经熟透了，散发着阵阵肉香。
烤鱼的身边摆着一张桌子，桌旁笔挺的坐着一位年轻人，正优雅的吃着眼前的鱼肉。不过他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一般人根本看不清他挥动筷子的动作，侍者们不断将空盘撤下，再将大块的鱼肉送上去。
熬猎走到年轻人身边，从一份鱼肉上撕下一条丢进嘴里，一边咀嚼一边说：“别吃了，别吃了。要你去打架。”
熬殖看都没看自己兄长一眼，放下筷子，拿出一块锦帕擦了擦干净的嘴角，淡淡的吐出两个字：“粗俗。”
熬猎翻了个白眼，他粗俗？茶道上他难有敌手，文采更是碾压一众族人，下棋也能和自己父亲平分秋色。他粗俗，世上还有什么雅人？
熬殖放下锦帕，身上的鳞片化作一套蓝黑相间的重甲，双手唤出两柄长戟，文静的面庞忽然咧嘴诡异一笑，喃喃自语：“嘿嘿……打架……打架！打架去喽！”
望着熬殖离开的身影，熬猎赶忙吞下口中食物大喊：“先去找老四！”
熬猎说完也不管熬殖，指着其中一盘鱼肉说道：“这个再给我来两份，老七就是会吃，味道真不错……”
“四哥，打谁？”
熬殖的身影忽然出现在熬旷身边，有些兴奋的看着熬旷。
熬旷在桌案映射的图像上指了一个位置说道：“这里有三只巨妖，你去处理一下。”
“打死？”
“打死最好，没打死也不要追。”
“好！我去了！”
熬殖说完双腿用力，一步跳进正在攻击屏障的海妖队伍里。他本可以用飞的，但这样能打更多的架。
“滚开，滚开，滚开！杀杀杀！去死，去死，去死，给我去死！”
熬殖舞动着双戟，每一击都会打出一道淡蓝色的水纹，接触到水纹的海妖被一分为二，大片海妖被击杀，场面极其血腥。
咔嚓。
嘈杂的战场上似乎响起了一道轻微的脆响，熬旷的防御屏障终于没能撑住，破碎开来。海妖们像是得到了巨大胜利般仰天长啸，接着目光死死盯着眼前的军阵。
熬殖见状知道不能再拖了，一拉面甲，双戟举过头顶，整个人开始旋转，犹如旋转尖锥通入了海妖的队伍，朝着巨妖的方向冲了过去，嘴里还不住的大喊：“死！死！死！死！死……”
龙族的军阵终于接敌了，最前面的士卒撑起手中的盾牌，通过阵法连携在身前形成了一道厚达一丈的灵气屏障，阻挡着海妖前进的步伐。
手持长刀的士卒站在盾兵身边，通过号令整齐划一的斩出一道道刀芒，收割着那些冲的最快的低阶海妖的生命。
持枪的士卒观察着四周，见到快要突破防线和扛住刀芒的海妖后，几人为一队，将那些海妖一一格杀。
持弓的士卒则在侦察士卒的指引下，将具有威胁的海妖在远距离逐一点杀，保证防线不会被那些厉害的海妖突破。
在阵法的加持下每个人的实力都得到了很大的提升，但他们只是普通的士卒，修为终究有限，海妖中也有很多他们对付不了的存在。这时坐镇军阵的将领们的作用就发挥了出来，这些修为高强的人会将那些麻烦解决在它们靠近之前。
龙族的应对方法很合理，但这是战争，没有人能做到单方面的屠戮。龙族的军阵在海妖庞大的数量面前犹如风中烛火，虽然火光坚挺，但终究抵不住狂风。阵线终于被突破，龙族的将士们开始出现减员，手持长刀的士卒是最脆弱的，修为最低，还没有什么有效的防护。一个又一个长刀手倒在了自己的位置上，虽然有后面的人顶上，但只是杯水车薪，因为盾手可开始被击杀了。
通过桌案反馈出来的情报，熬旷开始发布命令：“令，敖正部前进二十丈，方向左前，阵型平图。
令，敖敏部后退三十丈，方向右后，阵型繁镶。
令，焦鑫部左移二十丈，阵型龟狩。
令，熬珲部右移二十丈，阵型龟狩。”
传令兵开始向各个军阵传达命令。很快，军阵开始做出反应，缓缓的朝命令方向前进。当所有军阵达到预定位置的时候，数道光芒亮起，几个军阵组合成了一个大阵，而龙族的将士们眼中也露出了嗜血的光芒。这个阵法的作用并不是防守，而是进攻。
满嘴黑话的敖正飞到大阵上空，掐了一个法印，释放了自己的域。海妖周围的海水升腾起淡淡的雾气，周遭变得有些粘稠，让它们的速度开始降低。
其余四位也飞到军阵上空，目光四处巡视，寻找着那些没有被敖正域影响到的海妖，将它们拉入自己的域中一一击杀。
“令，全军突击，随我身后，一次穿插。”
熬旷拍了拍桌案，将其收入自己的储物法器中，唤出长枪，飞到军阵最前面，以自身为阵眼吸收周围的灵气，加持大阵的威力。
在熬旷的带领下，龙族大阵一头扎进了海妖的队伍之中，在里面四处搅动。如果有兵法高手就会发现，他们并不是胡乱行军，每一次短暂的停留，都会有效的阻挡海妖前进的步伐。
这里的每一位龙族战士都在拼尽全力做好自己应该做的事，负责杀戮的毫不留情，负责防守的以身挡箭。
不对……似乎还有一个闲人……
熬猎已经吃完了鱼肉，坐在山头上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的任务目标不是眼前这些海妖，不过今日对方没来，他就只能看戏……
忽然，在海妖队伍靠后的方向爆发出剧烈的灵气波动，爆炸声和嚎叫声不绝于耳。没多久，在一声哀嚎之中，海妖的眼神中出现了神色，那是恐惧……
终于有一个海妖坚持不住，开始逃跑。有一就有二，有三，有四……
很快，数量庞大的海妖群体全部潜入水下，游向深海。见到这种情况，大阵最前面的熬旷也松了口气，终于还是赢了。
胜利的龙族将士们没有欢呼，和之前一样，他们见到过太多次这种海妖的阵仗，也获得过太多次这样的胜利，没什么可值得骄傲的。所有人都集合在小岛上，休整的休整，治伤的治伤。
熬旷却没有休息，他正在听取将领们汇报损失。
“统领，统计出来了。”
唯一一位女性将领敖敏有些沉痛的说道：“两千六百八十八人阵亡，一千九百八十九人受伤，其中不可恢复者，四百四十三人。”
所有人都沉默了，一万出七千归，损失惨重。
“别哭丧个脸，笑一笑。”
熬猎慢悠悠的走过来，笑着说：“只损失了三成而已，多吗？往好的一面看吧，我们又打退了一次海妖的入侵，多好！”
熬猎的话很难听，甚至有些嘲讽。但所有人都知道他并不是那个意思，而且他说的没错，单单这次来的辉龙军团也已经经历过十几次重建了，这次的损失确实没什么不能接受的。
这时，熬殖飞了回来。此时他已经退下了铠甲，穿着一件锦袍。落地之后对着熬旷十分文雅的点了点头。
熬旷也觉得气氛不太好，准备询问一下七弟的战果。他们这些熬洵的儿子是没有战功的，所有的斩获全都归于随行的军团之中。如果七弟斩杀了巨妖，那么族中的嘉奖足够辉龙军团弥补这一次的损失了。
“战果如何？”
“击杀一个。”
“跑了两个？”
“嗯，你的命令是不许追击。”
“也不错，忙你的去吧。”
熬殖再一次点了点头，准备回去将那条鱼吃完。他喜欢吃，所以讨厌浪费食物。
只有一头巨妖，看来辉龙军团只能保本，没的赚了。熬旷想到这里，命令将领们回去救治伤员，搜寻遗体，做好回程的准备。
将领们接到命令之后纷纷散去，熬旷眺望着眼前不再碧蓝的海面有些惆怅。他希望其他种族也来看一看这一切，看看这种惨烈的战争。龙族不是不能付出，但他希望不要仅仅是龙族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