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章
孙想加入了太清剑派，这就意味这剑庐将会在皇子之中进行选择。这并不是剑庐运气好，这段时间以来，不少门派的境遇和剑庐都差不多，做法也几乎相差无几。
孙想不过是一个缩影，最近六大派破例收录了不少门人。像孙想这样的还好，毕竟是光明正大收进来的。很多人都是通过一些长老托关系进来的，也正是因为这些人，在未来的混战中六大派不得不被迫下场，无一例外。
不过此时战争还没有到来，皇子们还在忙着扩充实力。远在邺城的九公主轩辕芷水终于从悲痛中缓了过来。也许只有至亲的远去才能给人带来成长，放下哀伤的轩辕芷水明显有了一些生而为王的气象。
这让修衍有些开心，但让他更开心的是，六大派终于有人愿意下场了，仙音派掌门祢流苏找上门，打算和轩辕芷水合作。
双方经过简单的商讨便确定下了合作的章程，仙音派出人出力，帮助轩辕芷水统一大乾。作为回报，仙音派所在的贺州将成为他们的私有领地。
双方都知道对方是不可能真正遵守约定的，仙音派不会全力支持，修衍不用想都知道对方接触的绝不止自己这一股势力。而祢流苏也很清楚，以轩辕芷水的性子，是绝对不可能真的将一州之地划给他们的，不过她有信心在轩辕芷水动手之前，让仙音派成长为一个倾尽大乾之力也不敢妄动的大势力。
所以合作虽然谈成了，但也只是口头协议。不过为了表示诚意，轩辕芷水下了一道命令，让宛郡郡守带着人撤回邺城。祢流苏则表示三千门人整装待发，由她本人亲自带队，支援轩辕芷水收复幽州。
钱富全程参与了这次会话，他其实并不赞成这种协议。在他看来，这种合作是需要付出诚信的，不然将来会很影响君主的声望。但现在的公主殿下实在是太弱小了，只能使用这种饮鸩止渴的方式。
“殿下。”
修衍见祢流苏已经离开，对轩辕芷水说道：“既然我们能和仙音派达成合作，那蛮荒那边……”
“不行！”
轩辕芷水拒绝的非常果断：“大乾的事蛮荒不可以插手，妖族不行，魔族更不行！我警告你，不要再提出类似的方案。”
修衍有些无可奈何，有现成的力量不用可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而且就算你不用，慕容启难道就不会收拢残部，组成联军了吗？
“殿下，即便我们不和蛮荒合作，也要做好反制手段。”
钱富也看清楚了这一点，劝说道：“蛮荒人不会因为我们不合作，他们就不会聚集在一起的。到时候在我们危急关头过来横插一脚，那样我们将会非常被动。”
轩辕芷水淡淡的说道：“那就干掉慕容启，还有那个圣女，一个不留。”
“不行的。”
钱富摇摇头说：“殿下，臣问过一些人，他们没有把握解决那个圣女，至少没有把握将她留下来。我们现在最最紧迫的问题不是军队，而是高手，最顶尖的高手。别的不说，您的安全就是个大问题，在皇子们没有反应过来前，我们必须秘密招募一些强者，防止他们以后会进行暗杀。”
轩辕芷水对此也有些头疼，在她被封印的那段时间，禁卫军因为皇帝遇刺，全员被发配令州，谁的命令不知道，发配令州做什么不清楚，派去联络的人员没有一个回来的。而金吾卫的所有高层在自己回来的那一晚全员失踪，只留下一些巡街的小喽啰在卫暑当值。至于明镜司，到现在为止轩辕芷水都不知道它掌握在谁手里，更别说拉拢了。
对于邺城三大守备力量集体出事，轩辕芷水很清楚里面肯定有阴谋，但她又无可奈何，只好看着钱富问：“你有什么想法？”
钱富沉声说道：“殿下，臣目前有两个方案。第一是招募江湖修士，六大派高手很多，只要付出足够的利益，高阶战力不是什么问题。第二就是世家，武侯们都在观望，二位公侯府上也有很多高手，但他们想要的，并不是我们想付出的。”
“还有一个人。”
修衍忽然笑着说：“富贵儿，你不会想不到，为什么不说？”
钱富没有搭理修衍，轩辕芷水也只是瞥了他一眼。她也知道有那么一个人足以解决高手的问题，但那个人本身就是个问题，他们是不可能请他出面的。
修衍见没人搭茬，无奈的说道：“殿下，我们可以试试，至少去探探口风。”
轩辕芷水不动声色的问道：“自父皇出事以来皇叔闭门不出，谁也不见。你有办法？他会见你？”
修衍一愣，苦笑一声说：“臣没有办法，那位也不会见臣。不过，那位绝对不会不见殿下。臣以为殿下应带着钱尚书光明正大的去一趟，即便不会有收获，也要彰显殿下大度。”
修衍的话也不知轩辕芷水有没有听进去，不过她却没有再理会修衍，只是看向钱富问道：“魔族之事你要尽早处理妥当，见一见玉无涯，看看有没有合作的可能。”
“殿下，魔族之事我会尽快去做，但和玉公子合作臣是不建议的。”
钱富很直接的反驳道：“蓝剑仙是绝对不可能来邺城保护您的，而现在玉公子应该没有保护您的资格。如今我们要做的是交好，缓和双方的关系，而不是冒然合作。”
轩辕芷水当然清楚玉无涯不可能来邺城保护自己，他伤了根基，已经是个废人了。但是凭借蓝凌的强势，玉无涯手下还是有很多高手的，就比如说那位让自己父皇讳莫如深的子夜，就是个不错的人选。
而且轩辕芷水很清楚，她和玉无涯的关系是无法缓和的。从见到自己第一面的时候，玉无涯就想着废了自己，玉无涯没有成功，自己却先一步废了玉无涯。更何况如果有机会，她是绝对不会让玉无涯活着的，落尘枪一定要拿到自己手中！
不过轩辕芷水也不可能让钱富去送死，于是她向两人说了一些封印里发生的事，让他们明白，如今自己和玉无涯只有合作这一条可能，再无其他。顺便她还想要看看钱富的反应，毕竟钱富是个难得的人才，她不想放弃。
听完轩辕芷水的讲述，修衍陷入了沉思。而钱富果不其然，脸色十分难看。他没想到居然会发生这样的事，玉无涯算是第一个看得起他的大派弟子，而且还送给他一副锦绣前程，这让他觉得自己没有任何脸面去面对玉无涯。但公主吩咐的事还是要完成的，友情和国事他还是能分得清的，值此乱世，玉无涯不重要，他钱富也不重要，大乾万千黎民百姓能好好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于是钱富看着轩辕芷水说道：“殿下，我们能付出什么才能和玉公子达成交易？殿下想要获得什么？”
轩辕芷水想了想后说：“听说子午花可以修复根基，虽说此花早已绝迹，但大乾国库里尚有三株。这三株你至少要给我换来一个人，子夜。你要清楚，子夜很可能并不听命于玉无涯，也不听命于蓝凌，所以你要见机行事，将她招揽过来。”
“是，臣这就去办。”
钱富行了一礼，转身离开。他现在需要思考一下面对玉无涯时的态度以及之后的策略。
见钱富离开，轩辕芷水对修衍说：“走吧，和我去见见我的皇叔。”
“殿下……”
修衍欲言又止，轩辕芷水的改变让他有些欣慰，但同样有些不适。
轩辕芷水却有些强硬的说：“早晚有一天，你要走向前台，不可能总是在幕后。”
修衍有些无奈，只得将话挑明：“殿下，臣只是个凡人，我不在乎危险，但我不想死。”
“那就不要死。”
轩辕芷水起身边走边说：“用你的智慧，保住的的生命。”
修衍犹豫片刻便跟了上去，他十分清楚像他这样的人站在阳光下的结果是什么，但有些事总是要有人做的，他也不希望在历史的长河中自己只是那无关紧要的一朵水花。
车驾很快来到恒王府，当轩辕芷水走下马车，走进王府的一霎那，恒王府外的探子们施展平生最快的速度将消息回禀自己的主人。这一刻，邺城不再平静，恒王府成为了众多势力关注的焦点。
会客厅内，侍女们斟好茶水就被勒令退下，这次谈话不是他们可以旁听的。
未等恒王发问，轩辕芷水先起身行了一礼说道：“皇叔恕罪，回来邺城多日，未曾前来拜会问安，芷水失礼了。”
轩辕恒笑着说：“无妨，邺城内诸多事务需要你主持大局，我这里有空来坐坐便好。”
“皇叔，我这次来一是为了问安。二来么……”
轩辕芷水一顿后淡淡的说道：“我乃一年幼女子，不论身份还是实力都不适合主持邺城的局面，此次希望皇叔出山，领导大乾实现昌盛。”
轩辕恒面色严肃的看了她许久，忽然无奈的笑了笑说道：“小芷水啊，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出了什么事么？”
邬雪柔也看不下去了，走到轩辕芷水身边一把将她搂住说：“和婶婶说，是不是谁欺负你了？告诉婶婶，婶婶让他们知道，欺负一个孩子不算本事，你家还是有大人的。”
轩辕芷水眼圈一红，将头转向一边，低声说道：“肖妈妈……去了……”
“什么！”
轩辕恒和邬雪柔大惊失色，轩辕恒拍案而起大声问道：“怎么回事？是谁！”
“恒王殿下，不重要……”
一直没说话的修衍忽然苦笑着说：“殿下您都这般震怒，那几位该是什么反应？说到底这都是您轩辕一族的家事，可您的家事牵动着大乾万千百姓的生死，该出来走走了……”
轩辕恒看着修衍沉声问：“你想要孤做什么？”
修衍此时双眼布满血丝，感觉浑身血液流动都停滞了，极其艰难的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我们不怕战阵对垒，但暗杀，我们防不住……”
“好，等我几日，安排一下府中事宜便去宫中寻你。”
轩辕恒拍了拍轩辕芷水的脑袋，就像她小时候每次见面时那样。
轩辕芷水眼神有些闪躲，最终寒暄几句之后便离开了。邬雪柔想要说些什么，却被轩辕恒眼神止住，临走时轩辕芷水还带走了轩辕恒的亲卫队。
当轩辕芷水带着恒王亲卫队出现在恒王府门口时，邺城就变成了斗争的漩涡，这段时间一直都是小辈们在争斗，长辈最多给予一些资源上的支持。恒王的介入意味着默契被打破，修为高深的修士将不再藏于幕后，而暗杀行刺这种手段则被释放出来。
恒王府内，邬雪柔不住催促恒王赶紧出发，自己侄女被欺负这种事她一刻都忍不了。可轩辕恒却在一旁品茶，没有要动的意思。
“你能不能快点。”
邬雪柔有些不高兴的说：“都被欺负到头上了，你怎么还不紧不慢的？”
“唉……”
轩辕恒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说：“以后莫要在称婶婶了，官称有就要用。也莫要叫芷水啦……称呼殿下。”
邬雪柔一愣，有些不敢置信的问：“你……什么意思？”
轩辕恒品了口茶，淡淡的说：“帝王气象已现，再谈亲情就是逾越了。”
邬雪柔瞠目结舌，喃喃自语：“怎……怎么会这样？”
“那小子不是说了么，肖皇后薨，是家事。”
轩辕恒若有所思的说道：“既然是家事，谁动的手，不是很明显了吗？”
“他们怎么敢？那是他们的亲生母亲！他们怎么忍心？怎么这么狠心！”
“雪柔啊，你一直是个聪明女子，但一遇到家事感情就被无限放大。”
轩辕恒站起身来，搂住邬雪柔的腰说道：“可是我们家的家事，哪有什么感情。唉……我要不是个王爷就好啦，有你一定家和万事兴！”
但邬雪柔却不理会他的恭维，一把推开焦急的说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要是想，等解决完这件事我们有的是时间。现在该怎么办？”
轩辕恒无奈的说：“这里有我一个人就够了，我要你去做一件事。先回苗疆招募一批高手将他们隐藏起来，然后你去太清剑派。”
“用不着吧？”
邬雪柔有些疑惑的问：“你想要我保护离月？她在蓝剑仙身边啊！用不着我。”
“当然不是。”
轩辕恒摇摇头说：“我本以为老师的孙子是个难得的妖孽，谁知道又冒出来一个。我要你去看住那个姓玉的小子，我没死前别让他多事。如果我死了，你就将那些苗疆的高手交给他，让他护住你们娘仨。”
邬雪柔当即拒绝：“你有危险？那我更不能走了！”
轩辕恒笑着说：“别担心，我的修为你还不了解？未算胜先虑败，兵家常事而已。”
邬雪柔也没有多想，一方面她对自己夫君的修为有绝对信心，另一方面轩辕恒做事也确实是这种风格。
不过邬雪柔对修衍却有些好奇，问道：“那小子真的和玉无涯一样？玉无涯可是从三两句话里就推出我以前做的事了，他行？”
“不一样……他们不同。”
轩辕恒的目光有些阴沉：“老师的孙子会将利弊摆在明面上，让你做出选择。但那小子不同，他会帮你做出最有利的选择，哪怕手段不干净，只要利益能最大，都不是问题。你以为刚刚芷水是真情流露？我敢说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都是排演好的。但芷水不懂这些，究竟是谁教她的呢……呵，都是老师当年玩剩下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