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五十九章
“你说什么？”
端木霖转头紧紧盯着夏侯柔说道：“你再说一遍！”
“再说几遍都一样！”
夏侯柔一点儿也不虚，回瞪着端木霖说：“说那么多有什么用？叫人出来，我们打一场！”
端木霖已经懒得搭理夏侯柔了，转而问惜竹：“玉无涯说你适合修剑？为什么？”
“我……我……我不知……”
惜竹被告知天赋极差之后有些不知所措，脑子有些混乱的她有些茫然的说：“少爷说……”
“麟囿！”
端木霖大喝一声。
麟囿赶忙行了一礼回道：“师傅。”
端木霖冷冷的说：“我不希望这里有不相干的人，这一次可以杀。”
“是，师傅。”
麟囿答应了一声，转头离开了，他有很多事情要做。之所以他现在焦头烂额，不是他不想杀人，而是端木霖不让。这一次自己师傅已经解了这条限制，那么有些人不管在什么地方，他们都不该活着。
“你为什么叫玉无涯少爷？”
端木霖看着惜竹，目光有些阴沉，他需要将自己外甥身边所有不稳定因素通通去除，比如这个他不知道来历的少女。
“我没有。”
惜竹反应过来自己失言了，倔强的说：“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什么少爷？谁是少爷？”
“喂喂喂！”
感受到端木霖身上的杀机，司空凡赶紧将惜竹挡在身后，狐疑的问：“你这是什么态度？你和玉无涯有仇？”
“关你什么事？”
端木霖说了一声，他在考虑要不要使用域，不用的话他没有把握打赢司空凡。但如果用了，两人之间的战斗很有可能摧毁整个太清剑派，这不是他想要看到的。
司空凡显然也料到了这一点，有恃无恐的说：“难道你和玉家有仇？不对啊，虽然你刻意打扮了自己，但去掉你的胡须，脸蛋儿再圆润些，目光柔和一点儿，顽皮一点儿，你猜猜和谁长的一模一样？”
司空凡刚说完，就发现周围的一些花草树木开始不自然的生长。很显然，端木霖展开了自己域。
端木霖此时的双眼中没有一丝感情，冰冷的说：“司空凡，怪只能怪你太能联想，死后再见吧。”
“肖怜！”
司空凡懵了，端木霖和肖钰师妹的关系似乎是个了不得的秘密，关键是具体是什么他还不清楚。清流剑仙的弟子实力都很强，但也不都在同一层次。司空凡在那些人之中只能算中等偏下，但端木霖却是除了蓝凌之外最强的。
不过司空凡脑子转的很快，想到了一个人，死马当活马医般大声喊出了那个人的名字后急忙说道：“无涯在邺城遇到了肖怜，惜竹是肖怜放在无涯身边的，师姐也是知道的，据说还是她亲自确认过了的。不信你可以去问她，事关无涯，她不会有所隐瞒的。”
端木霖盯着司空凡看了好久，最后缓缓的收起了自己的域，淡淡的说：“让她跟着我吧，原本我已经不想收弟子了，不过既然是肖怜的人，她就算我最后一个吧。”
“用不着。”
司空凡还没说话，夏侯柔却先开口了。她明显看出端木霖是站在自己这边的，但即便如此她对端木霖一点好感也没有，很是不忿的说：“玉师兄自己会教，用不着你。给我们基本木属的功法就好，不劳您大驾了。我，玉无涯教的，不到半个月，你能做到这一点么？”
夏侯柔说罢，戴上了自己那双红色的手套，双手合十一拍，她的身边忽然出现了许多赤红色的泡泡，在空中缓缓飘荡。
端木霖是什么人，一眼便看穿了这是域的雏形。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玉无涯教导他人居然也有这么高的本事，这点是他做不到的。而且眼前这个小姑娘不一般，天赋就不多说了，自然是极高的。那双手套让他想到了邺城有那么一家子人，就喜欢用手套当武器，是一群脑子有毛病的家伙……
想到这里端木霖也不想跟夏侯家那么一群偏执狂计较，拿出一块玉牌递了过去说道：“这里面记载着我修炼的功法，不要拘泥于形式，功法不过是让你入门的东西，在里面找出适合自己走的路才是正确的做法。”
端木霖说完便转身走回大殿，不再理会这三人。
司空凡对着他的背影大喊：“就这么走啦？连杯茶水都没有？太抠了！”
“滚！快滚！老子见你就烦！”
司空凡无奈的摆摆手，招呼两人跟上，准备离开。
然而夏侯柔没动，不是她不想动，而是她动不了。她的腿已经软了，没有一丝力气。那可是端木霖啊，据说除了蓝凌之外太清剑派最强的人，可以排进天下前十的高手！她都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以一个蝼蚁的身份用那种态度和端木霖对话？
“呦！现在知道怕啦？刚才不是挺硬气的么？”
司空凡看出了夏侯柔的窘迫，调笑道：“派个百年以内的弟子出来！让我试试水平！哈哈哈……”
“师傅……”
夏侯柔欲哭无泪，刚才那些话她根本就没过脑子，端木霖没有当场干掉她真的是祖上积德了……
司空凡示意雷灵拎着夏侯柔，朝自己的老巢震雷峰飞去。
一边飞，司空凡一边无奈的说：“你打算追随无涯，这没什么。但你倒是跟他学学啊？那小子做事有多精明？之前在坎水峰和凤虞那场较量，呵，那真的就是利益争夺的样板。”
“利益争夺？没有吧……”
夏侯柔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疑惑的问：“不就是凤虞打算让自己女儿拜师，但是被玉师兄提前制止了么？哪来的利益？”
“你看出来了？可以啊，不过你只看到了表面。”
司空凡沉声说道：“首先，送礼就是一门学问，两者的交锋从那时候就开始了。”
“送礼？您说凤凰蛋啊？还是伴生的？凤族可真是财大气粗。”
夏侯柔有些咋舌的说：“最低级的凤凰妖兽在一般人眼中都是求而不得的宝贝，他们可好，一下子送了两个伴生蛋。算上凰眉的那个，三个！也是真下本儿！”
“凤凰蛋？凤凰蛋算什么，那只是敲门砖。”
司空凡笑着说：“凤虞为什么让自己女儿拜了无涯而不是蓝师姐？因为他送的礼物是整个凤族！或者说，是整个凤族的支持！”
夏侯柔傻了，有些结巴的说：“整……整个凤族？”
“对，凤族族长一直都是女性担任，而凰舞一家的历代长女都会成为族长。凤族族长的老师，这种身份不就等于有整个凤族的支持么？”
司空凡很耐心的解释说：“一件礼物的价值取决于收礼人的需要程度，相较于蓝师姐而言，无涯更需要这种身份。你不要觉得凤凰蛋很珍贵，也许这种东西在我们眼中是求而不得的，但蓝师姐是苍穹之下第一人，你觉得什么东西是她得不到的？”
夏侯柔只是经验不足，反应却十分迅速，惊呼到：“那玉师兄还收了凰眉？这种礼物是能随便收的吗？那岂不是说坎水峰现在和凤族绑在一起了？他不会没看出来吧？不行！师傅，我们得去提醒他。”
“提醒？省省吧。等你反应过来黄花菜都凉了，真不知道无涯看中你哪一点？”
司空凡摇摇头无奈的说：“在看到凰眉的时候那小子估计已经猜到大概了，所以直接就把话堵死了。至于后来为什么会答应，因为蓝师姐答应了。时间长了你就会知道，那两个人就是这个样子，不论什么事，只要有一个人答应，另一个人会想尽办法去完成。蓝师姐对无涯是这样，无涯对蓝师姐亦是如此。”
“呃……有点羡慕呢……”
不是有点，夏侯柔其实非常羡慕这种关系，她孤单的童年别说朋友，连个一起玩耍的小伙伴儿都没有。可是随即她便想到了什么，惊讶的说：“原来如此，我说他怎么一点儿也不惊讶？原来早就料到了？他是真敢啊，根基有损还敢收徒？不对！他只比我大一岁吧？才十九吧？就有徒弟啦？还有！师傅，利益争夺了什么？什么利益？”
“凰眉就是利益，她未来的身份到底能为无涯创造出多大的价值没人知道，但绝对不会小。”
司空凡有些不屑的说道：“你以为凤虞说不用蓝师姐帮忙就不用了？生死关头誓言都能违背，何况只是个口头约定？无涯真正厉害的地方是放出了涂山羽，他就是要告诉凤虞，记住自己的承诺，反制的手段他有的是。他要让凤虞想清楚一件事，他玉无涯和凤族的敌人，到底哪一个制造的麻烦对凤族来说更大些！”
“这……太狠了吧？”
夏侯柔很是不忍，凰眉不过是个孩子，就这么被人当做筹码博弈，实在是有些残忍……
“狠？这才哪到哪。”
司空凡的语气有些古怪，听不出怨恨还是哀伤，他淡淡的说道：“柔啊，你看着太清剑派大不大？九座山峰里生活这数万名核心弟子。可你知道么？在这一次去邺城之前，坎水峰算上大白也不过三个人，为什么？”
“为……为什么？”
司空凡的话让夏侯柔有些茫然。
“因为都被我们的师祖清流剑仙砍了。”
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一位穿着淡紫色云裳的女子驭剑而来，在夏侯柔身前站定后说道：“蓝师叔成为峰主的时候非常年轻，甚至可以说是年幼。曾经那些坎水峰弟子对于师祖这个决定非常不满，总是时不时的找事儿。蓝师叔不太想同门相残，所以便置之不理。但那些家伙得寸进尺，跑到师祖面前告状。结果师祖根本没问理由，直接将坎水峰的人全砍了。在师祖看来，既然有人不服蓝师叔，那么没有人了，也就不存在服不服的问题了。”
“哎呦呦，小冷冷，来接为师呀……”
司空凡看见来人马上变得谄媚起来，跑到女子身边说：“小冷冷……是不是担心为师呀？放心吧，为师很厉害的。”
“滚！”
女子冷喝一声，表情冷漠的将司空凡一脚踢开，接着对夏侯柔说：“我叫冷曦，是你们的大师姐，如今的震雷峰峰主。听说师傅新收了一个弟子，我怕他误人子弟，便赶过来看看。你就是小师妹了吧？叫什么名字？”
“全……全……杀了？”
夏侯柔还没从冷曦刚刚的话语中反应过来，愣了片刻才行了一礼说：“我叫夏侯柔，见过大师姐。我来自邺城。”
“当然全杀了，记住，我们是清流剑仙一脉，做事不需要留余地。”
冷曦思考片刻缓缓的问：“邺城，夏侯……护国公家的么？”
“嗯，不过……”
“别拿她当一般的世家子弟，自己人。”
司空凡打断了夏侯柔的话，难的认真的说：“她将是为师的关门弟子，跟玉无涯的。”
“跟玉无涯？什么意思？什么叫跟玉无涯？她和玉无涯什么关系？你怎么办的事？怎么玉无涯去了一趟邺城还带了个小姑娘回来？”
冷曦一席话脱口而出，随后反应过来有些不对，脸色微红。但马上脸色就变了，满脸担忧的问道：“关门弟子？司空凡！你要干嘛？”
“呦呦呦……”
司空凡语气极为恶劣的说：“喜欢无涯啊？那你倒是去说啊！不说谁知道你喜欢啊？拉不下这个脸啊？拉不下脸你喜欢什么啊？”
“你……哼！”
冷曦冷傲的表情终于坚持不住了，白皙的俏脸肉眼可见变得通红，冷哼拂袖而去。
夏侯柔有些懵，指了指离去的背影问：“这……这什么情况？”
“哈哈哈……诶？你说……无涯长得英俊么？”
“当然了，虽然相貌好的人很多，但像他这样出众的并不多。”
“那你知道无涯是个天才么？”
“肯定知道啊，不说其他的，他不是说自己上山的第六天就会驭剑了么？”
“第六天？不不不，他对外都这么说，但我告诉你，其实他在看到大白御剑取物的一瞬间就领悟了驭剑，所谓的第六天不过是刚好那个时候看到大白用剑罢了。”
“真的假的？这么厉害的吗？可是……这有什么关系么？”
“一个相貌英俊，天资极高的翩翩美少年你喜不喜欢？特别这个美少年还是你从他小时候可爱的样子长到现在这般英武，你喜不喜欢？”
“喜欢？为啥？这种事情要看缘分的吧？长得好看的修行天才那么多，不能见一个爱一个吧？还是要看那个人对不对自己的脾气才好吧。”
“哈哈哈哈……”
司空凡听完夏侯柔的话哈哈大笑，但笑声中却很是哀伤，看着冷曦离去的背影感叹：“这大概就是你能跟随无涯，得无涯看中的原因了吧。都是世家出身，冷曦……已经完全沦为一个纯粹的修士了……”
“啥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