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三章
马车上，楚可馨看着玉无涯，很难想象这样一位温润如玉的公子会是蓝剑仙的弟子，不像自己门派里的首席，整天神龙见首不见尾不说，难得一见整个人还是冷冰冰的。
“玉师弟准备去哪玩玩？”
“师兄决定吧，毕竟这里你熟。”
“那我们去听听曲儿如何？绮弦楼的酒还是不错的。”
“不许！”楚可馨如同炸了毛的猫。
楚河一愣，完全没想明白喝酒听曲儿有什么问题。
楚可馨恶狠狠的白了楚河一眼：“那里面的小妖精一个个勾人的很，怎能将玉公子带去那里？”
楚河一下子就慌了，之前南焱的警告一下子在耳边炸开。绮弦楼确实只是个听曲儿喝酒消磨时间的地方，并不是什么风月场所。但楚河可以和楚可馨讲道理，却不能和南焱讲道理，因为南焱根本就不讲道理！
楚可馨提议：“去看大比吧，哥你不是也要上的么？了解一下对手也好。”
“大比？”玉无涯有些疑惑，自己才刚到，有些势力应该还没来，怎么现在就大比了？
楚河马上解释：“无涯师弟，并不是你想的那样。要去看的是我们的大比，不是你要战斗的首席和精英。”
“哇！玉公子是太清剑派的首席么？”楚可馨非常惊讶，她没想到玉无涯年纪轻轻便已是首席。
“首席？我不是。太清剑派似乎没有首席。”
“有的。”
“谁啊？我怎么没见过？”
“江雨濛，曾经被蓝师叔指点过的人。”
“哦？这次他怎么没来？”
“他的年纪已经超过百岁了，不过他的目标也不在于此，他一心想成为蓝师叔的弟子。”
“你得意思是他会对我不利？”
“不清楚，那位江师兄一直在闭关。不过他的拥趸可不少，门派里这些年对你的意见并不小。”
“唉，徒生烦恼，何必呢？”
很快，他们便来到一处极大的校场。玉无涯对马车产生了极大的好奇，这一路路程并不短，但是这车的速度有些快的离谱了。
校场被阵法分割成数个区域，里面有修士正在两两对决。
三人随意找了个座位坐下。楚可馨这次不需要参加大比，所以她就看了个热闹。楚河却观察的极为认真，场下的每个修士都可能成为他的对手。
一旁玉无涯越看眉头皱的越紧，场下这些人实在是太弱了，如果自己的对手是这种水平，那他这次邺城之行将会毫无收获。
“你似乎有些看不起他们？”
身边忽然有人说话，玉无涯转头一看，一个健壮的青年看的津津有味，还不时地叫好。青年身上肌肉隆起，将衣服撑的紧绷。一头黑色的短发，显得极为干练。最显眼的是长了一双兽瞳，平添了几分狂野。
妖族！玉无涯看出了青年的身份，但让他好奇的是对方如何察觉到自己的想法的？
“你似乎有些看不起他们，对不对？”
“并没有。”
“是不是觉的他们很弱？”
“确实，但实力弱并不能否定他们的努力，我也没有资格看不起他们。”
“你这人有点意思，但实力弱就会被人看不起，至少绝大多数修士是这么认为的。”
“你也是这么想的？”
“我？我不需要看不起别人，当然，也不需要别人看得起。”
青年说罢，摸出一个酒坛，咕咚咕咚的大口灌了几口：“哈！爽！”
玉无涯鼻子动了动，脱口而出：“好酒！”
“你也喜欢？”青年眼前一亮，将酒坛递过去：“来两口？”
玉无涯摸出自己的小葫芦晃了晃：“换个地方吧，这里有些吵，我的酒也不错。”
“好！随我来。”
两人起身，玉无涯跟着青年七拐八拐来到一处并不热闹的客店里。
青年似乎对这里很熟悉，一进门便张罗伙计准备菜品，自己去后厨拿了两个大碗，倒满酒液，递给玉无涯一碗。
“尝尝！”
玉无涯有些无语，望着眼前散发着淡淡灵气的酒水发愣，这种东西用大碗喝，有些不合适吧……
不过玉无涯还是接了过来，浅尝一口。酒液入喉，且不提逸散到全身的灵气，单单那顺滑的口感便让人难以忘怀，浓郁的果香直冲鼻腔。
“真的不错。”
“那是，我费了好大劲弄来的。”青年一口喝干碗中酒：“认识一下，我叫梵燚。”
“哦？原来是少盟主，在下玉无涯。”
“玉无涯？听着有点耳熟。”
“家师……”
“没想到蓝剑仙的高徒会光临我们妖族这个小店，有失远迎，怠慢了。”
这时，一个红发兽耳的少女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一个长相相似，白发兽耳，正在啃包子的少女。
“小女子涂山繁雨，我们少族长莽撞了些，怠慢了贵客。”
“并没有，梵兄有好酒，便是最好的招待了。”
“既然如此，不如尝尝我这瓶。”
说罢，涂山繁雨拿出一个高颈瓷瓶，梵燚一见眼睛都直了，有些不满的说道：“繁雨，你不是说已经没了么？”
“告诉你还有，那就真的没了。”涂山繁雨白了他一眼，取出几个酒杯，为众人一一斟满。
玉无涯举杯喝了一口，酒刚入口，让他感觉自己喝了一口水，什么味道也没有。但酒一下肚，一股强烈的酒意直达天灵！玉无涯想张嘴说些什么，可是口腔中充斥的强烈的药香与清澈的酒气让他根本张不开嘴！
“呼……”
半晌，玉无涯轻呼出一道白气，无数词汇只化成短短一句：“真是奇妙的体验。”
“哈哈哈！”梵燚大笑着说：“这可是狐族不外传的秘方！对时间，水源，药材的比例要求都十分苛刻，对修炼极有帮助。想要弄一瓶真的很不容易，就算是我父亲也很难得到。”
“那我还真是有口福了。”
“既然玉公子喜欢，我这还有一些，便送与你了。”说着，涂山繁雨又拿出一个青花瓷坛，递给了玉无涯。
梵燚这回笑不出来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个不大的酒坛，不住的舔着嘴唇。
玉无涯略一思考，便收了起来。以对方的身份，完全没有必要讨好自己，收这种礼物并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不过自己似乎应该回礼？
想了想，玉无涯抬手唤出一柄长剑。这柄剑并不是他现在用的那柄，而是一柄素剑，木柄木鞘，没有剑格。
玉无涯将剑递给涂山繁雨。
“这柄剑算是我的第一柄剑，材料还算不错，是无相铁和七钼岩，由我师傅打造。不过上面有些我的习剑感悟，希望不会影响涂山小姐使用。”
涂山繁雨本想接剑的手止在半空，不可思议的看着玉无涯。
梵燚更是惊呼：“玉老弟，你知不知道你送的是什么？”
“一柄剑啊，怎么了？”
“上面有你的感悟！”
“哦，你说这个呀。我虽然修行了一些太清剑派的功法，但习剑的感悟完全是我自己的，梵兄不必担心我泄露师门机密。”
“不是！那是感悟！你明白那意味着什么么？”
“原来如此，这又不是我师傅的感悟，只是我的而已。我的东西，我自然做得了主，梵兄不必担心，只要不影响到涂山小姐修行便好。”
“玉老弟大气！”
梵燚在心中竖起了大拇指，这便是天下至强者的弟子所拥有的格局么！妖族不擅长炼器，一柄宝剑作为回礼相当不错，但还是比不上兮何酒的。可是剑上有感悟便完全不同，这相当于亲手教对方自己的本事了。况且眼前之人还是蓝凌的弟子，天下间应该没有人会拒绝这份礼物。
涂山繁雨接过长剑，心中有些慌乱。这柄剑确实是好东西，但它在自己手里和在玉无涯手里完全是两个概念。没有人敢打玉无涯的主意，可绝对有人不会在意自己的身份。
梵燚将长剑拿了过去，玉无涯有些诧异，这是明抢？
但下一刻，梵燚却将长剑递还给玉无涯。
“玉老弟，心意我们领了，但这柄剑繁雨不能收。”
“为何？”
“不是所有人都是蓝剑仙的弟子。”
玉无涯一愣，这是他没想到的。随即接过长剑，手指在剑鞘上滑动，一行残留着自己剑意的字迹显现出来。
“赠繁雨小姐于邺城”
“这样便可以了。”玉无涯笑着说，随即叹了口气：“唉，欲望啊，永远是人心中最难填平的沟壑。”
“哈哈哈……”梵燚接过长剑，一把塞进涂山繁雨手里，大笑着说道：“就为玉老弟这句话，我们应该喝一碗，来！”
“慢，梵兄试试我的酒？”
“哦？快来快来！”
“请！”
推杯换盏之间，天色已然见晚。家家户户点燃了灯火，无数萤火汇聚的光芒让天上的明月也有些失色。
梵燚是个健谈的人，天南海北，景致趣闻，民俗人文都让玉无涯有些向往。
桌上的菜品上了一遍又一遍，其他三人虽然没怎么动，但涂山溟却一直在埋头猛吃，也不插嘴几人的聊天，肚子仿佛无底洞一般。
“玉老弟，有空你一定要来妖盟游玩一番，我亲自给你做向导，顺便捉一头中意的妖兽代步也是极好的。”
“好，到时便叨扰梵兄了。”
“诶，这是什么话，到时我们继续把酒言欢！”
“那是自然。”
这时，一个人匆匆走进酒楼，见玉无涯正在喝酒，松了口气。
来人正是楚河，之前他正在专心看着比斗，原本想让玉无涯点评几句，结果回头一看人不见了。再看乐的前仰后合的楚可馨，不用问，肯定也没看见。
楚河慌了，这要是把玉无涯弄丢了，自己得被南焱切成一片一片的。于是他发动了自己所有的关系，终于在这里找到了玉无涯。
玉无涯也看见了楚河，见对方走过来，便起身介绍：“诸位，这位是我师兄，户部尚书的公子，楚河。”
又对楚河说道：“楚师兄，这位是妖盟的少盟主，梵燚，梵兄。两位涂山小姐也是狐族中的翘楚。”
楚河见状，抬手一礼：“我玉师弟初来邺城，多有叨扰。”
“无妨无妨。”梵燚大咧咧的挥了挥手：“楚公子是来寻玉老弟的么？正巧我们也喝的差不多了，需不需要我派几个人护送二位？”
“便不劳烦少盟主了，在邺城的地面上我也算熟悉，毕竟在人族的地盘上动户部尚书的儿子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既然如此，那恕我不远送了。玉老弟，等过几日大比时再领教你的高招。”
“好，到时希望梵兄不要留手才是。”
“哈哈，到时希望你我二人都能尽兴。请！”
“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