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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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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焦才延在山上倒是一点不见外,温泉、风筝、闲钓、烤鱼,熟门熟路,一样没落下,还将知行藏的苏合香顺了个干净,喝得迷迷糊糊又抱着陆离哭。山上的日子过得轻快,只是要除去每夜两人房中传来的暧昧声响。

    “怀安,嗯唔……”知行拍拍身旁不见人,闭眼摸索着在被窝寻了许久也没摸到人,只摸到个冰冷的床铺,挣扎着爬起来看床角,也没人。

    “怀安?怀安?…”知行有些奇怪,平日小孩起得早,却也不像今日这般早,身上盖的被子也不是昨夜睡前的那床。看了一圈屋内没人,知行竖耳听见院子外有窸窸窣窣响动,披了衣服去看人。

    院子里晒的正是昨夜盖的那床被子,小孩手上还在搓搓洗洗,是……亵裤?…

    怀安自是听见了那开门声,慌张地将盆中的白色衣物藏在身后,结结巴巴地问,“师,师父,今日怎起那么早?”

    知行是棵桃树,独身活了几百年也没有太重的世俗之欲,但他亦是男子,近几日焦才延陆离夜夜点灯,虽收敛不少,却仍勾得人忍不住遐想。想来小孩也有十四五了,只是比寻常小孩稍迟些,自己平日也只教他拳脚诗书,倒是没在意这些,如今恰巧被自己撞见,难免有些尴尬。

    “咳,咳。”知行亦是第一次遇见这般情况,措辞想了许久,该如何同怀安开口,又想着今夜得再给那对狗男男屋外加道静声咒,“那个,乖徒儿啊,这是正常的。咳……”

    “师父,我,我早些年便不再尿床了。今早起来不知怎么回事……我…”怀安无措地扣着指头,面上难堪又委屈。

    知行听完呆愣了片刻,而后忍不住笑出声来,“噗哈哈哈,小怀安呐,那可不是尿床,那是……”

    知行走近怀安,附耳轻声说,“那是……”

    轰,怀安霎时面上连同脖颈一块红了个彻底,“师父。”

    “哈哈,无事,只怪师父未曾同你讲过。”知行拨弄手下的脑袋,安抚道,“万物生于世间便有七情六欲,你瞧那对狗男男不也厚的是脸皮。”

    虽这般说,但怀安仍一早上心不在焉,前些日子新学的诗文接连写错了两三篇。知行知他心思不在此,也不恼他,只让他将昨日教的剑法又练一次便放他去歇息。

    “怎瞧你一早上都无精打采的,知行骂你了?”上山这么些日子,难得见怀安一人呆着,焦才延倒是稀奇,以为是小徒弟挨了骂,想开口安慰几句,“你师父那人就是这般,只是嘴巴毒了点,心肠却是极好的,有时说了几句重话,也是嘴比脑子快,你也不必过于介怀。你瞧我同他认识这么多年,不也逃不过他那嘴巴。”

    “师父没骂我。”怀安蔫蔫地趴在桌上,“是我不好。”

    焦才延日日瞧着,知晓怀安是极乖巧的,日日学的比谁都用功,聪慧又听话,师父说一绝不顶二,上哪寻比他好的徒儿,“怎么了?你且同我说说。”

    怀安将脸埋在臂弯里不开口。

    “你不同我说,你同你那好师父讲吗?”

    怀安蹭出一双眼睛,看着焦才延,有些不自然地开口,“我昨夜,梦见师父了。”

    “我当是什么呢,梦见便梦见呗,怎么你白日里瞧他不够,夜里还想着师父长师父短?”

    焦才延问了半天却是个梦,觉得无趣,想想却不对,若是仅做了个梦不至于自己坐这苦闷许久,看他这般模样,再想到怀安无精打采一上午,一下便反应了过来。

    “哈哈哈哈,我晓得你梦见什么了。你细说说,知行活了五百多年怕是连手都未曾牵过,看本小书羞得跟个什么似的,他也能在上面?不过你瞧着身子单薄了些,你若在上倒是也难为你了。”焦才延向来无忌无讳,又是个嘴上没个把门的,说的极快。

    怀安不答他,心中郁闷更甚,就不该与他讲。

    小孩不理他焦才延也不在意,左右看了见四下无人,偷摸摸同怀安说,“我还有几本典藏版在知行书房里头,家中藏不住,我分了好些地方藏,狡鹟三窟,日后你若是有用得上的时候,且去他屋里寻,就在架子的最里头。”

    焦才延拍拍怀安肩膀保证,“比他先前供我出去的那本还有趣,你若找不到便寻我在书上做的记号,定能一眼认出。”

    怀安还埋着脑袋一动不动,不知听进去了多少。

    两人又小住了两三日,因着来信家中有事不得不回去,这才离去。

    乘着离别焦才延同怀安说话的功夫,陆离拉了知行到一旁,欲说还休。

    知行看他一眼,“有话便说,你学的那蠢鹟磨磨唧唧作什么?”

    “陆离并非多嘴舌之人,只是近几日在山上你我二人都能瞧见,怀安进出兀山自如,但他身上既无法器傍身也无术法内力,却能不受山脚瘴气影响。小延和你是妖,我能进出是仗着几分修为,那怀安呢?”陆离说完又看知行反应,“我并非怀恶,你比我清楚,那瘴气除了仙人、妖物与内力强劲有所修为之人,便只剩下一种能安然无恙……那便是死物…我是担心怀安……”

    这话即便陆离不说知行也清楚,自第一回瞧见怀安毫发无损地出现在山上时,知行就留了心思,还有那日清霄观中臭道士的话,只是后来习惯了小孩进进出出,一直也未见异样,也就再未放在心上

    知行别开脸故作轻松地笑笑说道:“小孩而已,能有什么,说不定就是他于我有缘呢。”

    陆离见状也不多言,只道,“怀安是你的徒儿,小延也喜欢他,不论如何,若有需要便向我二人开口,小延与我虽无天大的本事,却也定竭力相助。”

    ……

    “多谢。”知行看还热情拉着怀安喋喋不休的焦才延一眼,“今日所说之事你勿向才延提起,他脑子生的不聪明,也就只有在混沌事上开窍几分,你若同他说了,他又徒添挂心。”

    陆离虽听得多了知行的话,却仍听不得他人说自家蓝鹟,不赞同地开口辩驳,“小延并非生的蠢笨,只是性子单纯了些。”

    “?那混沌鹟儿单纯?”知行一时无言以对,“我瞧着这天底下也就你一人觉得那蠢鹟儿单纯。”

    陆离还想再说些什么,知行却堵他,“情人眼里出西施,你瞧他哪儿都好,我不多同你争论。”

    “你若是舍不得,便多住几日,叫你家陆离一人回去替你赴宴。”知行同陆离聊完,回头见焦才延还勾着小孩肩不知说些什么,但看着焦才延那激动模样和满眼兴味,又后脊一凉,大有一阵说不上的不妙感觉。

    “不了不了。我们闹腾,总在这儿打搅你们也不好。”焦才延摆摆手拒绝,朝怀安眨眼。

    “从前怎不见你有这般觉悟?”

    “如今再有也不迟呢么这不是。”

    在知行探究的目光中,焦才延嘿嘿傻笑着腻着陆离出了院子回去。

    受不了焦才延那憋着半句要说不说的蠢样子,二人一走远知行就开口问怀安,“那混沌鹟儿怎么回事?”

    “才延与我说了些师父从前的事。”

    知行假意挤出几滴眼泪,叹息道:“哎,儿大不由娘,徒儿大了便不与师父亲了。乖徒儿如今也有自己的秘密,不愿与师父说了,嘤嘤嘤。”

    “不是的不是的,没有秘密,才延方才真同我讲的是师父从前的事。”也算是吧,与师父有关,又是自己不知道的,不就是师父从前的事吗?怀安在心中补了半句。

    “真的?”知行狐疑地看着他。

    “师父不信才延,还不信怀安吗?”怀安委屈地低着脑袋,话语中带了哭腔,“徒儿心中只有师父,又怎藏得下心事。”

    知行最见不得小孩的可怜劲儿,俯身哄他,“信你,才延嘴里说的也不知几分是真的,你不必当真。你若是想知道我从前的事,闲时我一一道与你听便是。”

    “嗯。”怀安小狗似的蹭蹭知行撒娇,“师父对我最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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