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矛盾
将最后一个脑子吃了后，陈沐悠便又恢复了清明。
一时间她很难接受自己变成了丧尸的事实。
“怎么样，好吃吗？”
站在身后的李顾生问道。
“好……你滚开！”
陈沐悠下意识回道，但马上便反应过来了，她对李顾生的玩笑感到生气，于是骂道。
“我走，这是你的木乃伊套装，你还是清理一下自己再出来吧，不要又把外面弄脏了。”
李顾生将一堆白色纱布和绷带放在了浴室的架子中，随后便走了出去，同时还把浴室的门给关上了。
陈沐悠看着那白色纱布，想到李顾生说的木乃伊，她又想笑又想哭。
一时间浴室只剩下了她一人，她再次抬起头，看向镜子中的自己。
血腥、丑陋、狰狞、恶心、恐怖……
一时间无数词汇涌上脑海。
“洗快点不然等下又饿了！”
这时李顾生在外面喊道，打断了沉浸在悲伤中的陈沐悠。
“嗷！”
回过神来的陈沐悠下意识地喊道。喊出来后她就后悔了，她明明变成了丧尸，吃了这么多人脑，怎么还能有这样轻松的语气呢？
她感到有些愧疚和苦恼，但她没有再多想，而是打开了花洒，开始清洗自己身上的血迹。
变成丧尸的她失去了痛觉，血液也不再外渗，甚至已经开始慢慢地长出新的皮组织，但这是一个缓慢的过程。
可是在清洗的过程中，她发现并不是没有痛觉，只是这痛觉很轻微。
水洒在身上，也有很微弱的感觉。
这让陈沐悠心底好受些，至少她没失去作为人所有的一切。
将自己身上和整个浴室的血液清洗干净后，她开始为自己缠绷带，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了眼睛。
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活生生的木乃伊。
陈沐悠露出了苦笑。
只是很快她神色就变得沉重，因为她又感到饿了。
她记得如果丧尸没有彻底摆脱对人脑的依赖，那么长时间未进食又会恢复到最初的没有任何意识模样，那时又得进食大量人脑才能再次“苏醒”。
这意味着如果她以后不吃人脑，那之前吃的人脑就白费了。
陈沐悠的心情很沉重，她刚才吃的人脑是李顾生偷来的，而且全部吃完了，现在没有人脑了，她该怎么办呢？
去杀人？
不可能。
“要自杀吗？”
陈沐悠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再次陷入了之前的矛盾之中。
要自杀吗？可是，如果自杀……
人生的回忆突然袭击了她。
她想起了自己一生中遇到的人和事，美好的悲伤的都有……
没有人想死。
可是，她如果继续活下去，就要以其它人的生命为代价。
那些人同样有他们的回忆，有他们的人生。
她是守夜人，应该守护幸存者，而不是以他们为食……
她看向自己体内的星能，又看向了外面属于李顾生的星能以及，外界无穷无尽混乱不堪的星能。
她虽然死过一次，但并没有失去自己的能力。
她只要将外界那不属于她的磅礴星能引入自己体内，便能结束自己的生命——不属于她的星能会摧毁她的细胞，星能过量，便足以致死。
陈沐悠感觉空间安静了下来，本来也没有其它声音，但是现在她感觉更安静了些。
时间变慢了，呼吸变慢了。
她听见了自己作为丧尸的心跳。
听见了体内血液流淌的声音。
她松开了握紧的手掌，大量星能开始疯狂涌入她的体内。
她决定放弃走下去。
“你怎么还没出来呀？太慢了吧！”
可是这时，外面的李顾生却开口说话了，语气显得不耐烦。
陈沐悠愣了会儿，她感觉眼睛有些酸，但星能依旧没有停下。
“你该不会是想寻死吧？”
李顾生的话打断了她，他的语气也正经了许多。
李顾生接着道：
“虽然我死不了，但我确实死了很多次才救下了你，如果你死了，我做的一切就白费了，另外，会让我觉得是我害死了你。”
“不对，就是我害了你，我向你道歉。
为了补偿你，你以后需要的脑子就交给我好了。”
听见这话的陈沐悠睁大了眼睛，停下了对星能的摄入，她生气地推开了门，嘴里大声喊着冲了出去:
“你不能去杀……啊！”
只是她一冲出去便撞到了李顾生，竟然一下子将他撞飞了出去。
原因是她刚才吸收了星能，狂暴的星能短时间内大幅提升了她的力量，但如果继续吸收下去，她的身体便会因为接受不住这星能而彻底崩溃。
“啊对不起！”
见将李顾生撞飞了几米远的陈沐悠大声喊道，马上跑了过去，将李顾生扶了起来。
“咳咳，你力气怎么这么大？！”
李顾生看着眼前的木乃伊惊愕道，刚才陈沐悠的力道确实惊人。
“啊，因为……变成了丧尸的缘故吧。”
陈沐悠心虚道。
“你该不会真想自杀吧？”
李顾生说道:
“将星能引入体内，短时间活化细胞，提升力量，但引入过度则能让人死亡。”
陈沐悠呆住了，她惊愕地看向李顾生，他怎么知道她的能力？
她只在李顾生加入守夜人时介绍过她的能力，但之后李顾生因为犯了错被洗去了相关的记忆，应该不会再记得才对。
“不用这样看我，你想知道为什么我知道你的能力吗？”
李顾生说道。
陈沐悠点了点头。
“那你还自杀吗？”
“自杀个头呀！”
被揭穿的陈沐悠其实还是有些恼羞成怒的，骂道。
“你先回答我，你还会自杀吗？”
李顾生突然将手搭在了陈沐悠的肩膀上，拉近了两人的距离，认真地看着陈沐悠，说道。
陈沐悠被李顾生突然的举动吓到了，但看见他认真的表情后，她也认真起来了，她回答道:
“不会！”
但是，她的语气又低落了下去，她自嘲道:
“我这样会不会很虚伪，明明不想死，却硬要摆出一副想自杀的模样，就怪你刚才打断了我，不然我就不会这么纠结和别扭了！”
说到后面，她又生气了。
李顾生露出了笑容，说道:
“不会，因为错的不是你，而且大家都是成年人，该成熟一些了。”
“咦，当然不是我！”
陈沐悠说道，她一把将李顾生的手拍开，双手交叉置于胸前，转过一边，没有看他，一副命令的口吻说道:
“说吧，你怎么还记得之前的事。”
看见陈沐悠恢复了些活力，李顾生便放下心来，他开口道:
“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人没能洗去我的记忆，所以我是记得发生的一切的，不过你放心，现在我能在一边看着然然和小楠长大就行了，不对，还有帮你摆脱对人脑的依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