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搜班
高三刚开学，许思麦就明显觉得班上的氛围紧张了不少。就连周一升国旗站着的那半个小时，人人手里都捧着本小册子在背书。
新调座位的时候，许思麦和冷雪都心照不宣地没再提一起同桌的事。
许思麦也早就受够了她的冷暴力，本来就是奔着互帮互助，结果到最后许思麦只要一问题，冷雪甚至都没看是什么题，就不耐烦地摆脸色说不会，她和周围一圈人插科打诨就是不会主动和许思麦说话。
两个人最后是越看对方越不顺眼，上学期期末干脆连桌子之间都搬开一条缝。
许思麦也不再追求前排，和耿灿付绘绘在倒数第二排安营扎寨，也没发现上课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反而在英语课写化学，化学课上写生物这种事做得更是得心应手了。
她本来还担心开学以后再上物理课会满腹怨怼，但物理老师似乎也意识到自己手里攥着两个班一百多号学生，一改从前讲题一节课卡壳十五分钟的老毛病，一轮复习开始后，许思麦明显感觉她讲起课来从容很多，总算是有个一门心思全扑在他们身上的正经样子了。
学生会被可怜的分数打击，老师也会因为带的班级在年级里排名倒数而崩溃。
第一次月考，他们班物理年级倒数第三，十二班勇夺倒数第一。许思麦听班里人说物理老师在十二班讲卷子的那节课，坐在讲台上两眼无神，特别挫败地说带的两个班居然都是倒数，感觉自己整个世界都是灰暗的。
他们都当笑话说，许思麦也没良心地觉得物理老师被刺激刺激也挺好的，毕竟会反思就会有所作为。
课堂小测、周测、月考、联考……高三一场接一场的考试密集得人喘不过来气。许思麦常常对着五十分上下的物理化学分数满面愁容，而林闯也在她看不见的另一边有着自己的压力。
省、市、县……级别越高排名越靠前的学校往往享受着越优越的教育条件，虽然往日里没人切身体会到不同之处，但一场将所有人放到同一起跑线的全省联考一下子就把所有差距残酷地摆放到每个人眼前。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淮礼一中的第一名在市一中名不见经传，而林闯在实验中学名列前茅的分数放到淮礼一中也是不足挂齿。
他没有每次都能拿第一的好运气。
这道竞争环境造成的隐形鸿沟，是他做再多卷子都无法逾越的距离，更何况，那些比他优秀的人，又怎会落后于他。
他常常会想，贺信维是否有一秒钟的后悔？‘在哪儿学都一样’这种说法本来就是一句谬言，否则怎会有泯然众人矣的结局？而两年后才认识到这个现实的贺信维，会不会有那么一秒钟，是羡慕那个平行世界里在市一中意气风发的自己？
他不知道答案，也没有时间纠结这个没有意义的答案。
临近下课，许思麦没撑住困意，掌心抵住额头，偷偷在英语课上眯一会儿。
没想到有一道机械的电子提示音抢在下课铃之前响起，声音不大，但过于明显。
——有人上课玩手机。
许思麦看其他人的反应，觉得他们应当也都是这么想的，个个昂起了整节课都没怎么抬起的头，纷纷用眼神猜测是哪个倒霉蛋露馅了。
英语老师讲课声戛然而止，拿起讲桌上自己的手机看了眼，眼珠转了转，话里有话：“不是我的手机响哦。”
众人皆笑，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起哄撺掇道：“搜！现在搜！”
这让她想起之前她的水杯碎了，结果全班一起喝倒彩的事。这群人就是想着反正火烧不到自己身上，索性就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
英语老师干笑两声：“这是你们班的事，我搜不了。”她自己班都没管明白呢，哪有闲工夫在别人班搜违禁物。
班里失望的唉声一片，英语老师刚想叫停继续讲卷子，下课铃就响了。
许思麦伸了个懒腰，顿时清醒不少，从手边捞过必刷题，开始继续恶补生物遗传大题。
她连显性性状都没来得及判断出来，就看沈好拿着金属探测仪风风火火杀进了班里。
“人都齐吧？把前门后门都关上。”
这令人措手不及的架势，关门打狗？瓮中捉鳖？
沈好站在讲台上：“都站起来不许动，我刚刚听你们英语老师说上课有人手机响了啊？胆子又大起来了？”
窗外走廊里路过的人都纷纷探头往他们班里看热闹，毕竟下课时间，门全关严实了，人却都齐刷刷站着，多少有点不正常。
许思麦倒是置身事外，一点都不着急。但耿灿慌了：“卧槽，我mp4在桌洞里……”
许思麦哈欠打了一半，眼神一惊：“？！”
沈好已经从右边那一大列开始“安检”，看着他们一个个安全地出了班级前门，许思麦脑中灵光一现：“卫生纸！用卫生纸包了扔垃圾桶里！”
耿灿还在手忙脚乱地从桌洞里掏mp4，付绘绘已经贴心地递过来好长一段卷纸，耿灿迅速将其团成一个球，像拿烫手山芋似地往垃圾桶里一扔——嘿！万事大吉！
许思麦对付绘绘说：“你那老年机没事儿吧？”她还指望贪吃蛇和俄罗斯方块给她解闷呢。
付绘绘自信一笑：“没事儿，当初我是经过老班同意才敢带过来的。”
许思麦这才放心地点了点头。
广播里上课铃悠然打响，但这节课赶巧就是语文课。难怪沈好会不嫌麻烦地从年级主任那儿讨来了金属探测仪，在排除了人身携带的可能后，再对他们的桌洞进行地毯式搜索。
但理想往往很丰满。
许思麦站在倒数第二排，前面同学的小动作都尽收眼底。
有的偷偷把手机丢在两侧储物柜的底缝里，有的把手机藏伞里面然后将其扔在窗台上，还有胆大的，观察到沈好并不会用金属探测仪扫小腿以下的部位，于是将手机塞进袜口兜在束脚运动裤的裤脚里……
互帮互助，真是各显神通。
许思麦压根没想过班里有人还敢私藏手机，更别说居然还有这么多了！她直接瞠目结舌！
最后沈好果然没有收到一部手机，自己还把自己气笑了，让他们都进来坐好：“算你们藏得严实，但是我知道，肯定有。等我回去看监控，谁不对劲一眼就看出来了，别想逃过去。”
耿灿低声哀嚎：“我刚才的动作是不是挺不自然的？”
许思麦和付绘绘坦言：“甚至有一些猥琐。”
耿灿悲痛欲绝：“我完了。”
许思麦安慰她：“淡定，你把mp4扔垃圾桶里的表情倒是真的像扔垃圾。”
耿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