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针对
许思麦和江雨帆闻言都是一愣。
王若乔说：“下学期我和周毅先一起坐，他教我比较方便。”
说曹操曹操就到，周毅先也从外面回来了。
江雨帆算是看明白了，刚才两个人一起出去聊天了吧？还故意分开回来。
江雨帆冷哼一声：“行啊行啊，你谈你的恋爱，没人管得了你。不坐就不坐呗，谁稀罕啊？”
许思麦听完江雨帆的发言，差点心梗，完了，这两位是又完了。
王若乔听江雨帆话里的明枪暗箭，嘴唇抿紧，感觉快要哭出来了。
许思麦出声道：“你要是觉得他能把你成绩带上来，你怎么样都行。”
也算是有点安抚到王若乔，她点了点头。
周毅先这次期末考了班级第一，如果王若乔觉得跟他坐一起能提高成绩，她也没什么好说的，就怕到时候是反效果，再想做什么就来不及了。
周毅先坐了下来，许思麦和江雨帆都没再和王若乔说话。
直到放假也是如此。
许思麦也觉得，身为朋友，她能说的能做的都说了都做了，该不该管的也管了，结果还是这样，也挺没意思的。
今年过年许思麦在姥姥家过的。
一是下学期就要中考了，而且开学那周要进行一次开年大考，寒假留在这学习就不用再去七大姑八大姨家拜年了，二是许永刚跟张霞吵架了，甚至说要离婚，后来冷静点儿了，又在冷战，也没提要来接她去那边过年。
反正姥姥姥爷是挺高兴的，按着她的口味做了好多好吃的，还买了很多小孩喜欢的零食备着，反正许思麦是肉眼可见地肥了一点儿，不过比之前干瘦干瘦的好看多了。
下学期中考，这个寒假成效满打满算也才放了十天出头，本来许思麦过得挺充实快乐的，哪想到最后几天，一些风言风语偏就打乱了她平静的假期。
先是几个平时根本不熟的同学qq发信息过来话里有话旁敲侧击地问了一堆，后是李西西贺信维他们也来八卦。
其中她最喜欢的就是代娇娇，就因为她一点儿也不拐弯抹角。
上来就问：林闯是不是喜欢你？
许思麦心下不慌是假的。按理说，这件事她不说林闯不说，就应该没一个人知道，怎么会突然那么多人来问？她也想知道是谁传的，但这些人都是说听这个说听那个说的没个统一答案，许思麦根本就不知道源头是谁。
许思麦回代娇娇：反正跟你没关系。
代娇娇却不依不饶：是没关系，但我就是想说，有些人自己成绩也没好到哪里去也不知道怎么好意思说别人的？
许思麦简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这意思不就是说她自己成绩稍微好那么一点就骄傲得看不上别人呗？
许思麦的本意是想让他最后努努力好好学习冲一下淮礼一中，怎么一从别人嘴里传回自己耳朵就变味了？
代娇娇还在那里阴阳怪气，许思麦气得直接来了一句：你那么好，他怎么不喜欢你？要不要我把这聊天记录截屏给他看看你有多好？
然后直接点掉界面，给林闯发信息：
【清醒】：你跟别人说元旦晚会那天的事了？
对方几乎秒回：
【moonlight】：怎么可能是我？
【moonlight】：你也被人轰炸了？
【清醒】：没事了。我只是想知道是谁而已。
许思麦划出界面，看见代娇娇那栏又有信息提醒，直接把把窗口删除了，眼不见心不烦。
又糊弄了会儿李西西他们，林闯发来一条信息：
【moonlight】：你别太在意了，有什么事就跟我说，你也别躲着我了行吗？
许思麦大脑要短路了。
他也知道她一直躲着他。
但是她真的太难做到像他一样平心静气，更别说今天都有同学说话那么难听了，许思麦还能做到一转脸跟他像以前一样要好？
许思麦最终没回复那条信息。
很快就开学了。
王若乔如愿和贺信维做了同桌，许思麦也没和江雨帆继续坐一起，她和郑英琪一起，许思麦和李西西坐一起。
这下李西西是满意了，陈彦杰和徐律就坐在她前面，只不过陈彦杰愈发沉迷学习，也不太玩闹了。
郭娟安排完座位，又照常做了一次新学期的发言。
总之六月十四中考，离中考也就四个月的时间，任务繁重，不仅各科进入总复习，他们还要开始准备体育考试和实验操作，这个要比文化课考试的时间要早。
郭娟又看了眼墙上的成绩单，道：“按上学期说的，这个月班长就是周毅先负责。”
然后又走下来对第一排的周毅先交代了点细节。
许思麦没由来地很是看不惯他一副虎虎生威的样子。
当然了，现在被更多人看不惯的反而是她。
虽然只是一个早上，但她每路过班级后面，就总能听到一些闲言碎语，有时候还故意在她路过的时候放大音量。
许思麦印象最深就是那句：我倒是看看她中考能考多好，看不起这个看不起那个的。
甚至有人又把初一抄袭那件事拿出来谈论，虽然许思麦只是路过，但她没有捂住耳朵，那些若有所指指桑骂槐的字眼，统统飞进她的耳朵。
许思麦佯装不在意，拳头却不自觉收紧了些，步伐带风，却拂不掉愈上心头的委屈，终于，自己躲厕所里哭了一会才算发泄出来。
相比什么身世可怜，最能伤害她的就是这些恶言恶语的中伤，但此时此刻，她却深陷其中。
她几近恍惚，上课也是心神不宁无法专注，总是听着听着思绪就开始在回忆里打架，她冲进无数个代娇娇同一群人笑话她的画面里，疯了一样地向对方解释我不是这样的我不是这样的……
但没有一个人信她。
“许思麦？许思麦？……许思麦！”
李西西叫她好几声，直到用手肘撞了撞许思麦小臂，她才彻底清醒。
李西西一脸担忧：“你怎么了？最近总是这样，上课发呆，下课也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你这样成绩掉下来可别怪我影响你了啊。”
前两天刚考完试，郭娟说这个开年大考是年级主任为了摸个底看看他们水平的，让没考好的放平常心可能是还没进入状态。许思麦有预感这次应该考得不太好，但郭娟说今天成绩能下来的，不知道为什么还不出来，也许那下降的名次能刺激刺激她的神经，让她提起劲儿来。
许思麦勉强地笑了笑：“没什么事，考得再差也怪不到你头上呀。”
李西西点点头，见许思麦趴下闭眼养神，回头朝班级后方看了一眼，正与代娇娇眼神撞上，代娇娇冲她笑，李西西却十分高傲地翻了个白眼。
屋漏偏逢连夜雨。
当天晚修，许思麦和李西西被郭娟叫了出去。
郭娟说：“刚才周毅先把今天自习课上讲话的同学名单给我了，只有你们俩。”
两人震惊。
李西西仔细回想了一下，情绪激动地解释：“老师，我们俩自习课就讲了几句话，她订正物理试卷结果找不到试卷了问我这有没有，结果没找到她就说借我的用一下。就这也被记名字了吗？”
郭娟摆摆手示意她停下：“我不管为什么，自习课就是自习的，有啥话是不能下课说的？周毅先是这学期的第一个班长，要是这第一个班长都管不住人，那接下来几个月你们说该怎么管？”
李西西还是想争执：“关键是当时还有其他的几个男生说话了呀，声音不比我们大多了？老师，他包庇自己玩的好的，就记我俩也不太好吧？”
上次犯错是实打实的理亏，这次虽然也有不对的地方，但周毅先明显的针对太令她生气了。
郭娟却不想深究，她说：“行了，我会问他的。我也不罚你们钱充当班费了，你们俩明天早上那四节课都站班级后面听吧。”
许思麦轻轻扯了下李西西的袖子，示意她别再说了，然后对郭娟说：“谢谢老师。”
俩人回了教室，郭娟刚想进班叫周毅先，不料老乔却从隔壁班出来找她说事。
李西西愤愤不平地踢了下板凳才坐下，一声刺耳的噪音吸引了不少目光，她厌恶地盯着周毅先的背影恨不得能看出个洞，视线回收之时，却对上了王若乔探寻的目光，李西西露出了一个极其讽刺的笑容。
低头她才发现，许思麦伏桌埋头在臂弯里，无声地哭了起来，只是肩头无法自控地轻颤。
她太难过了……
被同学们误会很难过、被说狗眼看人低很难过、被周毅先针对很难过、但令她最难过的……是王若乔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名字被写上去却并不为她觉得不公平。
许思麦觉得自己的喉咙都要黏到一起，没忍住轻咳了一声，带着抽泣的鼻音。
陈彦杰和徐律也都回头问怎么回事，李西西只说：“别说话了，要不然待会又得被我们的大班长记名字了。”
陈彦杰和徐律大致知道怎么回事了，俩人的表情都是无比的无语。
陈彦杰说：“也真有够恶心的。”
李西西赶紧把他的转过来的身体推回去：“让你闭嘴。”
然后她就轻轻拍许思麦的背，让她情绪能镇定一点儿。
她后桌传来一个纸条，也不知道字这么丑是因为字本来就丑还是因为写字的人心急才显得那么潦草。
——她怎么回事？是不是哭了？老班叫你们出去干什么？
连续几个问句后跟了两个字：林闯。
李西西重新撕了张草稿纸把事情详细地说了一遍，以及最近代娇娇那堆女生对许思麦的冷嘲热讽。
没一会林闯站起来了，把李西西吓一跳，还以为他要找周毅先算账，还好他出了班级没一会就回来了，应该是去上厕所了。
放学的时候，许思麦一度觉得自己哭得太阳穴发疼，搓了搓脸。
李西西特别无措，以为她捂脸又要哭：“你别这样呀，别哭别哭……”
“我没哭……我就是……”许思麦又快憋不住情绪了，她深呼了一口气，确定自己忍得住后，对李西西很抱歉地说：“我就是，就是觉得，我叫你跟我一起坐，连累了你……你、你明天还得陪我一起站一早上。”
李西西一副‘就这’的表情，没所谓地安慰她：“哎呀，你怎么这样？！就当我初一连累你一次，现在你连累我一次，咱俩扯平了吧。”
许思麦露出了一个大大的微笑。
李西西说：“真难看，别笑了，快收拾书包，我今天送你回去。”
许思麦说：“那我就不客气啦哈哈哈。”
“让你别笑！”
出教室门路过王若乔的时候，许思麦下意识地朝她看了眼，王若乔看见她哭肿了的眼睛，很是慌乱地低下头，然后手忙脚乱地装作在找什么东西，直到许思麦出了班级，她才停下手中的动作。
她心虚了。
她是亲眼看见周毅先记下所有违反纪律的人名，然后又撕掉那几个与他相熟的，只留下许思麦和李西西两个人的。
周毅先把名单给她看了。
但她不知什么心理作祟，竟没出声问他，你这样，会不会不公平。
她默许了。
但刚刚看见许思麦的眼神，她下意识的慌乱，说明了一切。
她会怎么想？
“收拾好了吗？”周毅先背上书包问王若乔。
王若乔回过神，把桌子上的资料放进书包：“嗯，好了。”
俩人有说有笑地走进停车场，又在昏暗的停车场里腻歪了会儿，周毅先才把车推出来。
但回身却发现，不远处的柱子旁倚了个人影。
很高很瘦，戴着耳机，百无聊赖的表情像是等他们很久了。
颇有种闲敲棋子落灯花的感觉。
——是林闯
王若乔和周毅先都很震惊。
林闯摘掉一只耳机，率先开口了：“怕耽误你们，你们是结束了吧？”
语气很平常，似乎还有点相熟朋友间的问候，但在王若乔和周毅先的耳中，却是字字带刺。
见他们两个不说话，林闯说：“知道我为什么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