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和好
王若乔总说,周毅先昨天又给我发信息了,但她对其的点评逐渐从最开始的“我都不想理他”、“他真的很无聊”、“他什么时候才能喜欢上别人”之类的话逐渐变成了“其实他有时候挺孤单的”、“老乔说考试朝纲的那道题,他居然写出来了,他好聪明”、“没想到他也是一个挺幽默的人”……
王若乔和许思麦从初一就开始每天放学一起回家,但最近一个星期,王若乔已经连续三天跟她说她有事让许思麦先走了。林闯有天问她,王若乔跟周毅先有情况?他在停车场的角落里看见他们两个好几次了,大晚上的不回家在那鬼鬼祟祟的看起来很不对劲。
许思麦说,应该是王若乔有什么事要跟周毅先说清楚吧。
再然后,上完体育课,周毅先会给王若乔买水,王若乔竟然也没有拒绝。
她也会主动问他题了,两个人下课有时候打闹看起来还挺快乐的。
许思麦仔细回想最近,周毅先也再没有对自己严词厉色。
王若乔后来说,不告诉江雨帆是因为觉得尴尬。
但许思麦想,最开始的时候,她说的明明是怕江雨帆怪她没听她的话跟周毅先保持距离,但这又有什么尴尬不好开口的呢?哪怕她都能明显感觉到瞒着江雨帆已经让三个人的友情有裂痕了,却还是不说,直到江雨帆说咱们绝交吧,她才害怕,她说喜欢上你的男生现在又喜欢我,我觉得很尴尬。
但尴尬的应该不是这个,应该是这个跟你表白却让你恶心至极的男生,后来喜欢上我了,而一开始讨厌他的我,现在却喜欢上他了。
冷战得越久,就越无法改变这种状态。
三个星期了,还有一个月就期末了,如果这种状态延续到期末考试,再经历一个漫长的暑假,那这份关系是碎得彻彻底底了。
许思麦和江雨帆的情况算缓和很多,毕竟是同桌。
江雨帆不擅长语文,默写卡壳的时候许思麦会主动提醒她、江雨帆忘记带卷子许思麦会主动把自己的卷子推到两人中间、还有一些有的没的的小交流再加上许思麦总是不怕尴尬地跟她搭话,后来江雨帆便不再对她冷脸,毕竟内心挺逗比的一女神跟同桌装高冷装得太久了也是憋得蛮累的。
江雨帆也知道不怪许思麦,她知道许思麦不说是王若乔不让。而且她是吃王若乔的醋,生王若乔忽略她的气。她不理解为什么最好的朋友之间要有秘密,哪怕就是她说周毅先跟她表白了,这又不是多大不了的事情。
但王若乔也是有点心气的,几次三番地一腔热情却屡屡碰壁后,即使她内心十分着急,也不太愿意继续拿热脸贴冷屁股,于是许思麦夹在中间,她们两个就继续这么僵持不下。
很快就期末考试了,结果自然也是有人欢喜有人忧。
令人瞠目结舌的是郑英琪这次出了年级前五百,她当初能当上班长,可就是郭娟看中了她初一的两次月考都稳定在前一百名,她这学期成绩跟止不住闸似的一直下滑,郭娟也是气得怒目横眉,晚自习喊她去办公室谈了半个多小时。
郭娟问她最近脑子都在想什么,心思完全不在学习上,怒发冲冠地盘问了半个多小时,郑英琪也是哭得泣不成声,嘴巴一顺竟然把自己和张旭的事抖落了出来。
郭娟那一刻的表情是难以言喻的,也有些许恨铁不成钢的意味:“我现在给你机会,你说清楚。”
郑英琪哭得更厉害了,抽噎得字断得连不成一句完整的话:“老师、我我、错了,我——我不应该这样,我、对不、起您——”
郭娟见她情绪崩的太厉害,表情也柔和了许多,毕竟还是自己最看重的学生之一,她叹了口气说:“我就说让你们男同学女同学相处之间保持距离吧?稍微越界,你看看这结果,你那是对不起我吗?你上学是为我上吗?你考得好不好说实话跟我没多大关系,老师就是不想看到你们一个二个的,就因为那点幼稚的喜欢,学习什么的呀都是不要了,你们能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吗?父母栽培你十几年,你这是去市一中的好苗子,现在你自己对自己满意吗?”
郑英琪果断地摇了摇头。
郭娟说:“行了,你去厕所洗把脸回教室吧。”
郑英琪说好,出了办公室。
郭娟喝了口水,又开始翻那一沓家庭情况表。
郑英琪在众人殷殷关切的眼神下回到了座位,虽说脸上的泪痕是洗干净了,但眼圈仍旧红红的。大家也都挺担心的,因为她这个班长真的当的很好,别看她看起来不大点,但能在班主任的高压要求下让所有同学都觉得管理得很舒服,挺难得的。
约莫十来分钟后,郭娟把张旭叫了出去,这下班级里才真的炸开了锅,得,看来这一对也难逃郭娟魔爪。
两次偏偏还都赶在期末,有人怕是联想到贺信维和孔卓了,转头斜身打量贺信维好几眼。
林闯细心地瞥了一眼贺信维,见他神态自若地在写暑假作业,便转移话题道:“哎,你这成绩回升挺快啊,又是前十了。”
贺信维难得不自谦:“直接夸我牛逼吧,我就爱听粗话。”
林闯偏不顺他心意:“讲脏话不文明。”
贺信维白他一眼:“你文明,全世界的奶奶都没腿了。”
林闯最爱说的两句脏话:“去你大爷的”和“去你奶奶个腿”。
林闯无语:“……”
这次全班第一是王若乔,年级第五,许思麦也考了个历史最好成绩186名,给她乐一晚上了。
说来挺奇怪的,考完的时候她真觉得这次答题答得巨烂无比,担心直接掉出前五百,结果竟然出乎意料地考进前二百了?她又揉揉眼去黑板边的墙上看成绩,果然没错,嘴角都要咧到后脑勺了。江雨帆就是平常水平,她一直很稳定,一般都是三百名左右。
而后来也没人知道郑英琪和张旭的事情怎么了结的,可能因为郑英琪和张旭的家长都在外地务工,没法抽身回家,只能电话里解决,也正好赶上放暑假,班里人也都差不多没再关注。
放假第一天,许思麦便主动牵线,把两人约在奶茶店,当然事先没告诉江雨帆,要不然她又得冷脸拒绝了。
一开始气氛着实很尴尬,江雨帆几次想要先走,但都让许思麦拦下来了,她说:“咱们都是好朋友,有啥事讲清楚呗,要是说完了还生气,那就算了,我就再也不管了。”
王若乔这次做足了心理准备,她诚恳地道歉:“对不起江雨帆,你别生气了,你已经快两个月没搭理我了,我都要难过死了。”
王若乔求和的软话似乎对江雨帆很是受用,但她仍旧端着冷冷的架子:“我是两个月没理你,但你后来也压根不跟我说话了呀,都这样,散了不挺好?”
王若乔连忙着急摆手:“当然不好当然不好,我可不想散,你在我心里可重要了。其实我后来想想,确实是我想多了,我就应该一开始就坦白的,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能跟你说。”
江雨帆音调高了点:“本来就是一点破事啊,你非要瞒着我,那周毅先算什么破东西,我会因为他不喜欢我了喜欢你了就跟你生气?我巴不得他赶紧喜欢上别人别恶心我了。哦,你们两个就因为这个,天天黏在一起说小话,然后就丢下我,如果是你,你不生气吗?!”
许思麦的心脏咯噔一声,明明不是问的她,她却十分想答:是啊,会难过,会生气,但你们两个以前好像也不知道。
王若乔模样委屈,软软求和:“委屈……对不起,别生我的气了,漂漂亮亮小班花?”
江雨帆明明已经破功想笑了,但还是努努嘴,口腔里团着一口气,看起来气呼呼的很可爱:“如果我现在答应跟你和好了,是不是挺不值钱的?”
王若乔眨巴眨巴眼睛:“怎么会不值钱呢?我们江雨帆值黄金千两!”
江雨帆道:“算了,不跟你计较了,但是以后别再有事瞒着我了!”
王若乔伸出三根手指,信誓旦旦:“绝对没第二次了!!”
江雨帆可算满意了,小傲娇地说:“那我就委委屈屈地暂时原谅你吧~”
三个人在街上溜达到五六点才回家,本来是要一起吃饭的,但江雨帆说她还得回家看妹妹,就只能作罢。
王若乔和许思麦同行。
王若乔:“呜呜麦麦今天太感谢你了,要不然我俩不知道得冷战到啥时候呢。”
许思麦笑:“我肯定不能看着你俩闹掰啊。”
王若乔感激地看着她,牵着她的手啊,晃呀晃。
经过放学回家的一段大路时,路过一家网吧,王若乔却惊奇地看着那两排自行车,指着其中一辆红色的,对许思麦道:“这辆车和周毅先的一模一样,我怀疑他就在这个网吧里上网呢!”
许思麦却脸色一沉,问她:“你是不是喜欢他啊?”
王若乔刚才的雀跃欢快全部一扫而光,她扭扭捏捏道:“嗯……其实,其实我实话跟你说吧,我觉得我对他的感情确实跟一开始不太一样了,我想我可能是有点儿喜欢他了。”
许思麦却完全没有闺蜜之间相互八卦的心思,她想了想,还是决定说:“你最好跟他保持距离。”
“你是不是也挺讨厌他的?跟江雨帆一样?”王若乔好像有点着急,生怕许思麦对他有偏见,急忙道,“其实他不是你想的那样,他学习好,对我很好,很有耐心,他很关心我。”
许思麦说:“不是的。我跟他不熟,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是不太清楚,我、我只是觉得我们还是太小了,这种喜欢很可能就是一时冲动,就像他今天喜欢江雨帆明天又喜欢你一样,你可以对他有好感,这我理解,但是就是要应该保持界限啊。”
“我懂你的意思,但是有时候他跟我说话,挨着我的肩,跟我讲题的时候看着我的眼睛,我就是觉得很开心,你不知道,就是想要跟他靠近……”王若乔说话的时候好像在努力回想,眉毛微蹙,双颊绯红。
许思麦脑海中无端闪过很多画面,林闯的头发扫过她的耳朵、他贴心地换个位置帮她挡太阳、昏黄路灯下对她比花装可爱、怕她听到脏话帮她带耳机、只对她一个人臭屁求夸奖……还有那个在桥上看烟花手里拿着仙女棒,对她欲言又止的林闯……
她又怎么会不想和他靠近?
只不过她清楚,她那么努力才考到的分数没办法拿来赌。
郭娟说她自控力好,但上学期和林闯坐同桌,她清楚地知道,那两次跌出前五百是因为什么,如果她不够清醒,那她早就完了。
其实如果王若乔没找她说一起坐同桌,许思麦也不会跟他坐同桌了,只不过恰巧有这个合适的契机罢了。
“你可以跟他做朋友,但是如果你要跟他在一起,我不支持,江雨帆也不会支持的。”
王若乔有些难堪,甚至有点想哭:“我期末不也考得挺好的吗?”
“这只是刚开始,你看看孔卓和郑英琪,哪一个是保持住了?”
“万一我可以呢?”
“万一你不行呢?万一你去不了市一中呢?”
许思麦到最后语气已经不太好了。
王若乔顿了一会儿,像是妥协,又说:“那我喜欢周毅先,你觉得要跟江雨帆说吗?”
许思麦语气缓和了点:“肯定啊,下午你刚答应她的再也不有事瞒着她了,你还敢不说?”
王若乔摸摸鼻子,心虚:“确实,那我说还是你说?”
许思麦道:“还是你自己说吧,要不然从我这里知道她感受不到你今天的诚意哈哈哈。”
其实许思麦主要是想让江雨帆再批判她一通,丫的眼瞎了么看上他了?
王若乔弱弱道:“她会不会生气?会不会骂我?”
许思麦没好气地点点头:“一定。”
果然回家没多久,江雨帆给她发消息问她,王若乔是不是脑子抽筋了?
许思麦说,反正我说了,可以做朋友,但要保持距离。我怕她成绩也掉下来。
江雨帆也表示不同意,又没忍住骂了好一会周毅先,说这垃圾怎么总想着祸害别人。
总的是两个人达成共识,千万不能让王若乔和周毅先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