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得罪人
就见宋毅手一挥，十几个人自公堂外，陆陆续续地走了进来。
他们之中，老幼妇孺占了个齐全。
看到侯圆时，眼睛都红了，恨不得扑上去撕咬。
“陛下，各位大人，他们都被侯家地下赌场所坑害，其中三家与洪家一般，一家老小只剩下一人，而还有两家被灭门，一个不剩。”
荣天逸将怀中的一沓诉状再次递交。
“侯圆，他们可都是苦主，你有何话说？”荣天逸的娃娃脸上，难得没有一丝笑容。
侯圆兀自嘴硬，“他们说是苦主，那就是苦主了？那我还说我是冤枉的！大人，我冤枉啊！我是懿太后娘娘的侄儿，我怎么会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
又转向秦王，“王爷，你要帮我做主啊！”
荣天逸冷笑，这是打算搬出懿太后来逃脱罪责吗？
“侯圆，你说你冤枉？那你私设地下赌场你可认？”
侯圆眼珠子一转，“什么赌场？我什么都不知道！”
侯家的下人也纷纷叩头，“小的们什么都不知道！”
“这帝都的买卖商铺，都归户部管辖，饶阅，你要不要说点什么？”叶水暖突然点名。
饶阅心中苦笑，他站起身拱手行了个礼。
“陛下，微臣是三个月前临危受命，从兰瑶城赶回帝都赴任，这几个月实在是忙得焦头烂额。”
叶水暖点头，笑眯眯的，“你是想推说你什么都不知道？”
“微臣知之甚少！陛下恕罪！”饶阅看着那张笑脸。
再偷瞄了得意的侯圆一眼，继续往下说。
“微臣只知道，在侯家名下的十三个作坊，每年都以经营不善向户部伸手要钱。与侯家相关的亲眷下人的名下，有地下赌场青楼十余家，据臣调查所知，这些产业有一半，幕后的掌柜就是侯圆。”
侯圆的脸色骤变，他怒吼着，“你胡说八道什么？你不过是从外城调回来的小官啊！”
再一声惨叫，侯圆另一边脸肿了起来。
叶水暖投给田映兰一记赞许的目光。
“侮辱朝廷命官，你算什么东西？难道是懿太后给你的胆子，竟然说正三品的户部尚书是小官？”
笑了笑，叶水暖继续看向饶阅，“我再问你，除了侯家，还有谁在帝都开设这些买卖？”
这是要让他把人得罪个遍啊！
饶阅在心头泣血。
但叶水暖的表情像是在告诉他，要么得罪别人，要么得罪她！
两头都是得罪人啊！
“这些买卖，朝中有不少人参与，只是不在明面上。若陛下想了解详细，微臣回去后整理出来，面呈陛下。”
“嗯，很好。”叶水暖笑了。
她转头看向侯圆，像戏弄猴儿一般，“怎么样，还想说什么吗？”
侯圆痛得龇牙咧嘴，无比畏惧，瞅着她身后的田映兰。
“不要怕，想来你知道我家兰兰，在大殿上杀人吧？打你两巴掌不算什么。”叶水暖笑眯眯的，眸光却异常森冷，“你想为自己辩解吗？”
侯圆迟疑，好一会才点头。
“辩解啊！”叶水暖若有所思。
背往椅子一靠，懒洋洋地喊了一声，“兰兰。”
田映兰应声，取出袖中叶水暖交于她的册子。
“侯圆，年三十九，家中妻妾通房三十二人，强抢民女七人，帝都城内十二户人家被强逼将女儿卖入青楼，其中三名女子不堪受辱自尽身亡。以卑劣手段夺取李家糕饼铺，王家当铺”
“侯家十三个作坊，皆是他人之财，侯圆手上，一共一百三十条人命，伤者三十余人。”
田映兰每念一条，侯圆的脸色就白一分。
有些事情连他自己都记不清楚。
比如他的女人有多少，他害死了多少人
“侯圆，怎么样？要不要，我让兰兰把你那些相好的，你的那些不义之财藏在哪，还有你都跟谁合作，都给你说说？”
叶水暖的唇红齿白，落在侯圆眼中，却似乎看到了老虎的獠牙。
“你”侯圆难以置信。
为什么叶水暖会知道这么多？
“丫头，这些，你都是从哪探听到的？”老武王脸色阴沉，直勾勾盯着瘫倒在地的侯圆。
没想到他在家中隐世多年，帝都竟然变得如此混乱不堪。
这城中的百姓被如此压迫，都申冤无门！
这还是在天子脚下！
这还是九城的中心吗？
“侯圆多行不义，自然有人给他把每一条罪状都记得清清楚楚。”叶水暖笑着，但笑意未达眼底。
老武王叹了口气，看着默不作声的秦王，“这些事，你知道吗？”
秦王没有回答。
老武王猜到了答案，眼中浮现满满的失望。
“你是王爷，虽说这天下没有交由你掌管，但你就任由你母亲的族人如此糟蹋这天下的百姓吗？你身上流着的，可是我们夏氏一族的血啊！”
叶水暖笑了，“老王叔，秦王是有心无力啊，这帝都城里，走在路上都能碰到个三品五品，其他的什么皇亲国戚也差不多，他一个病恹恹的王爷，手中无实权，能做的有限啊！”
老武王眉头一皱，没有再说什么，但显然气还没消。
“孟相，你老人家也不说句话？”叶水暖挑眉。
“侯圆罪行累累，若不身领重刑如何对得起那些受苦受难的百姓！”孟龙堂深吸一口气，“还请陛下从重治罪！”
叶水暖又看向，同样闭口不言的徐致。
徐致是个聪明人。
他一早就看出，叶水暖就是冲着懿太后和侯家来的。
但他也有些顾忌。
“陛下，先皇对懿太后孝顺至极，若是侯圆不认罪，懿太后与陛下争执起来，有损陛下贤名。”
这年月，有个好名声办什么事都顺遂些。
百年之后也能得一个好名声，譬如先皇。
“嗯，有道理。”叶水暖点头，她看向公堂之外，“差不多也该到了。”
徐致疑惑地顺着她的目光向外望。
公堂外，一片嘈杂之声。
隐隐可见的金黄色轿辇，一众宫娥。
徐致心头一震，难道会是？
不，怎么可能？
一见叶水暖嘴角噙着的那抹微笑，徐致便明白他的猜测没错。
懿太后竟然也跟着驾临刑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