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闲杂人等
接下来方雅又仔细找了找，但很可惜，除了几种可以消炎止血的草药，并无其他好东西。
就找到的几种，效果都很微弱，拿来做成普通的药片效果都很一般，炼丹是绝对达不到要求的。
“我运气果然不好。”方雅再一次感叹。
她的运气一直都不好，很早以前就是。
别人坠个崖，逛个街，都能寻到宝。
迷路了都能遇到各种灵草园，随便捡只小宠，那都是幼年神兽。
但凡强者，天才，都有奇遇，除了她。
活了一百多万年，她从未遇到过这些好东西，她的逆天改命之路，靠的就是不要命，靠的就是拳头大，靠的就是抢！
她在2018看过几本小说，那些穿越女主随随便便什么百年人参，啥玩意儿都能找到。
而她明明实力很强，最起码相对于那些不会什么神力的普通穿越者，强很多的。
神念覆盖，方圆几公里都能搜查，结果也没找到什么好东西，别说几百年的人参，人参苗都没发现一颗。
“老师，怎么办，还有好多，可是我们背篓都满了。”高小虎嘹亮的声音在山头响起。
方雅忍不住想把他暴揍一顿，这死孩子，自己现在是淑女，你下来说呀，这让我怎么回答？
难道扯着嗓子也吼一声？
好在，附近有人听见小跑了过来：“老师，大家都拔了好多，有的背篓装满了，又整了一捆扛着，可是山上还有好多，怎么办呀老师？”
虽然不知道能卖多少钱，可是能卖钱，哪怕是1毛2毛的，那也是好事。
一天挣个一两毛，如果能天天来，那了不得了！
他们一个人挣的比全家一年奋斗的还多。
这么一算，大家压根不想回去，平时吃饭挺积极的，今天却一点不感觉饿。
“少贪心。”方雅一看就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其他人也在拔，只是你们平时不知道，最起码供销社那边是有经常合作的对象，我们想要人家收我们的，那品质就得比别人好。”
“数量多不管用，漫山遍野都是，今天就这样，先回吧，反正改天还得来。”
“真回呀，老师……”来人苦着脸，他不想回：“老师，要不让一部分人先送回去，另一部分人继续拔，回去的人来时再给我们带个窝头？”
方雅无奈：“够了，今天回去还得弄，要在学校那边晒干，有的忙活，而且地点也有限，晒不了太多，一口气吃不成个大胖子，听话。”
“好吧。”闷闷不乐的男同学跑过去通知了大家。
然后方雅空着两只手，带着他们往山下走。
走着走着，方雅看着快虚脱的众人，突发奇想的问：“你们背那么多，老师空着手会不会不太好？”
“哪有。”大家立马摇头。
动作整齐划一。
高小虎扬声道：“老师身体都还没好，就带着我们上山赚钱学本事，这就很难得了，哪能再让你背东西。”
“就是啊，老师你长得还没我高呢。”
“还是女孩子。”
方雅挑挑眉，正想说话，沈绣带着两个小姑娘，背着两大捆柴胡来到她身边，把一个杂草编的小篮子递她手里，里面是满满一篮子的白泡。
“这下老师就没空着手了吧。”
“谢谢。”方雅拎着草篮，时不时的抓两个白泡在嘴里，悠闲的在前边走着。
她以为大家会不满。
毕竟每个人都在努力干活，她在山上就偷懒，下山的时候也没说帮帮忙，其他孩子比她大的有，但是中班的基本都才十三四岁，营养不良看起来瘦瘦小小的一只。
而自己又作为老师，算得上是长辈，没帮忙，在这个应当以身作则带头干的年代，是不对的。
可没想到，大家脸上的笑容很真诚，真诚到……方雅觉得自己居然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走着走着，方雅笑了。
或许，莫名穿越也不全然是坏事，虽然这里也有算计，也有让人讨厌的存在，可比起修仙界的尔虞我诈，动辄灭族、屠城，比起末世的尸横遍野，入目皆废墟……
她好像更喜欢这里。
“方老师，你们这是？”
他们回来的时间刚好跟众人下工的时间一样，路过田边、山脚，不少干活的人刚要走，就看到众人背着好多花走了过来，一个个目瞪口呆。
“不是说去挖草药吗？”
“这是去摘花的吧，看你家闺女背上背一捆，怀里还抱着一捆，这是要干啥？”
众人无言。
虽然觉得今天可能挖不到什么好的草药，但也不能一点没挖，还摘那么多花回来吧。
“你们要编花环吗？”
“随便弄点就行了，怎么搞这么多。”
有些人纯属好奇，看着方雅就跟看到了自家小闺女胡闹似的，满心无奈。
也有的人意见不小。
甚至小声嘀咕：“我们在这干死干活的，家里两个半大闺女都送去学校，书没读，本事没学，倒是跑去摘花，有这时间还不如来帮老娘干点活呢。”
周围好几人没吭声，显然还是有些认同这话的。
方雅听力非常人可比，虽然说的小声，但她依旧听到了。
不过却没辩驳，而是笑着跟几个善意的人打招呼：“这就是草药，叫柴胡。”
“真是草药，这是治啥的，能卖钱吗？”
“人家供销社好像不收这个。”
“方老师，你得带一根棍，这个时节山上蛇多，虽然没听说过有毒蛇，可小姑娘遇到了也怕。”
“对了，你们怎么没摘点蘑菇，东坡这边松树林里边有蘑菇……”
大家一边走一边跟方雅聊，不愿意跟自己聊的，方雅也没勉强。
爱信不信。
倒是听到两个小姑娘走到一个女人身边，小声的劝着：“妈，人家老师说了这是药，能卖钱的，什么摘花呀，老师还病着就带我们去，你说这话让人听见多寒心。”
“再说了，家里的衣服不还是我洗吗，也没耽误干活……”
方雅带着众人把柴胡放在了学校院子里，中午这一顿没回老沈家，而是在学校，大家凑合了一下。
方雅生无可恋的喝着碗里的糊糊，没跟着去的则是一脸好奇的看着院子里的柴胡，小点的想要上来摘花花，都被大的给拦住了。
沈狗蛋人小鬼大的给方雅出主意：“老师，这玩意儿山上特别多，现在别人肯定知道了，要不我们小班也去挖吧，过几天大人们都去，就没我们的份了。”
她记得奶奶说过，前些年 臭虫子能卖钱，开始只是小孩子去捉，后来价格贵，大人全部都去，然后小孩就捉不到了。
“没事儿。”方雅安慰：“就是因为东西多，所以供销社要不了那么多，其他人拔了晒干就去卖，咱们不这样。”
“老师，真的吗？”
“小姑娘懂啥呀。”高小虎过来了提着后衣领，把沈狗蛋给拎一边去。
他自己则是跟着大狗似的蹲在方雅面前：“老师，你的意思是咱们得把品质提高，这样供销社就会优先收咱们的是吧？”
“不错。”方雅点点头：“柴胡的药用价值一般分为两部分，根和上面的杆，两部分价值其实不一样。”
“根部泥沙太多，现在直接晒干，供销社收购走了，等送到药厂的时候，药厂还得把已经干掉的根茎重新清洗，再加工提取，这事很麻烦……”
“懂了。”高小伙一拍双手，把周围人都吓了一跳。
方雅也没在意他打断自己的话，笑眯眯的问：“懂什么了？”
“关系呀。”高小虎这一刻觉得自己智商爆表：“供销社收购这些药材，最终还是得拿到药厂去加工，然后再送到医院去。”
“而药厂加工，肯定怕麻烦呀，这柴胡的根皱巴巴的，一旦晒干了之后要再次清洗，那多麻烦对不对？”
“这量不大还好说，各种草药都来这么一遭的话，得专门搞一批人来清洗，那些人不得开工钱啥的。”
“而且晒干了再泡水里清洗，清洗完还得重新晒干，才能搞成粉。”
“我们现在直接把它清洗干净，把根和花分离了，各做各的装，各做各的卖，药厂的人一旦拿到我们处理好的，直接省了好几道工序。”
“下次人家肯定更乐意收这种，供销社为了迎合制药厂，肯定也更愿意收咱们这种。”
“而其他人就算知道这玩意儿可以卖钱，他们知道怎么做吗，就算知道，等他们打听到消息，再学会，那也是明年的事儿了。”
他真的懂了，看着方雅双眼发亮，不愧是老师，不愧是文化人啊，瞧瞧，人家不但知道柴胡还能变废为宝，在同样竞争的情况下，还能凸显自己的优势，老师，神人啊！
其他人也是一个个面面相觑，然后统一把目光看向方雅，他们也想知道高小虎说的对不对。
“没错。”方雅倒是没想到，这孩子还挺聪明。
虽然见识不多，但一点就透，尤其是周围一群人在高小虎把话都说透了，还是一脸茫然，方雅就觉得，这小子真聪明。
果然，这人啊，就怕对比。
“那现在咱们怎么办？”高小虎迫不及待的问。
看了看院子当中快要堆成山的柴胡，方雅想了想：“今天就别再去了，我叫大家制作纸浆和清洗分拣柴胡。”
“供销社那边是有人卖的，大家都不知道，显然跟内部的工作人员关系挺好，咱们得先卖一批过去，让药厂那边看到了我们的好货。”
“这样供销社下次就更乐意收我们的，说不定还能提点价，反正还有好几个月的时间，不着急。”
“没问题，听老师的。”高小虎现在对方方雅是一百万个信任。
见方雅把手中的糊糊喝完，立马接过了碗：“老师你先去歇着。”
然后接替了高建国的工作，一副老大哥的样子安排：“老高，你带着人继续剥树皮，李小乐你是中班班长，带着大家赶紧把碗筷给收了洗干净。”
“沈狗蛋，你这小班长怎么当的，那光屁股的小崽子赶紧抱过来，要不然柴胡都被他给糟蹋了，别把尿撒上面……”
高建国看着方雅，一脸无奈，老师，怎么办？
这小子斗起来了。
方雅也很无奈，但也不能打击高小虎干活的积极性不是，安慰着高建国：“算了，有人帮忙干活，你也轻松点。”
“倒也是！”高建国苦笑。
然后叫了几个力气大的小子跟着过去，继续早上的工作，剥树皮。
……
就在他们忙碌的时候，一个下午的时间，方雅带着大家采花的事情，传的人尽皆知。
渐渐的，到了晚上下工，基本分成了三个派系。
晚上，沈和安刚来接方雅的时候，作为大队长的高向明也跟着来了。
一进学校，看到忙碌的众人，高向明叹了口气，又退到门外等着。
好不容易等到放学，方雅一出来，他就连忙凑上去：“方老师，我过来打个招呼，听到什么风言风语，别管他们，这些人就这样，啥新鲜的东西都接受不了。”
“怎么了？”方雅揣着明白装糊涂，小脸上满是茫然。
“唉。”高向明叹气：“你们不是去挖草药吗，现在大家都说去摘花，浪费时间。当然只是一小部分人，还有的人是绝对相信方老师的，这两方的人吵得最激烈……”
今天在地里，他都过去处理了好几起了，一些家里没孩子送过来的倒是不太管，可那种人也没几个，谁家不是一大堆孩子。
“我明白了。”方雅觉得高向明能当这个大队长还是有两把刷子的，瞧瞧人家这说话的技术。
自己要不是活得久，可能都听不明白。
“队长放心，大概两三天的时间，今天挖的草药就可以拉到镇子上去卖，到时候回来分了钱，就不会有什么闲言碎语了。”
“哎，好好好。”高向明点着头，突然间老脸有些发烫。
本来他找过来，也是说这么个事儿。
有些人愚昧，你如何解释，他们只相信自己能懂的，没法说。
这一天到晚在地里闲言碎语，吵架打架，这也干不了活，他过来就是想让方雅快点证明那草药是值钱的，又或者站出来给个说明。
可是，这本来是他当大队长的事儿……
“队长先回吧，也就几天的时间。”沈和安淡淡的开口。
“哎，成，小方老师，你们一块回去吧，这晚饭还没吃呢。”高向明有些心虚的离开。
本来觉得没什么的，可是小姑娘一点就透，沈和安开口赶人，都让他觉得，自己今天这趟或许不该来。
这时候的高向明隐隐有些后悔，要是自己压下那些议论，而不是过来把自己的事情丢给方雅，会不会好一点？
可是话都已经说出口了，再后悔也晚了。
沈绣他们在先前已经离开，学校门口就只剩下了方雅跟沈和安，两人慢慢的往回走。
“大队长这人有些圆滑，虽然不是坏人，但不要太相信他。”沈和安对于大队长甩锅给小姑娘非常的不高兴：“回头这些事交给我来……”
方雅无趣的打断：“别提那些闲杂人等，四哥，和我说说其他的事吧，你去见了你三哥没？”
“已经回来了。”沈和安见她不在意，也没再说高向明，顺着她的话说道：“我今早去了镇子上，大致和他们说了一下，不过三嫂一家好像不乐意。”
“两口子今天都回来了，待会儿估计有的闹，回去先吃饭，不用管他们，反正家是分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