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人嫌狗弃的沈和安
第2天早上。
翻来覆去大半夜，王翠花预料中的起晚了。
等她醒来的时候，太阳挂的老高，顿时老脸一红，一边收拾一边往外走：“怎么就太阳晒屁股了呢。”
大半辈子没睡过懒觉的她，一想到本该自己做饭却睡到现在，尴尬的不行。
她都能想象得到，家里肯定乱糟糟的，两个儿媳妇一边抱怨一边做早饭，甚至有可能是饿着肚子去上工的。
然而……
“四哥，我真的喝不下了。”
娇软又带着点委屈的小嗓音，一听就知道是谁的。
没走！
王翠花心下松了口气。
紧接着就听到自家老四从未有过的软和话：“你还在长身体，又大病初愈，乖，再喝点儿。”
“可是我肚子饱了，不信你摸摸。”
“别，大白天的。”
“你的意思是晚上就可以摸吗……”
“咳咳，拿来，我喝。”
“……”
王翠花嘴角抽了抽。
只要再走几步，她就能见到两个说话的人了。
可脚就像是生根似地定在那里。
“我把碗洗了，你有什么要拿的吗？”
“有，等我。”方雅刚从厨房过来，就看到拐角的王翠花，给了对方一个大大的笑：“婶子起来了，你的早饭在厨房里留着，其他人去上工了，小的那几个，沈绣带着去学校那边了。”
说完，方雅就越过她，走进了自己的小房间，拿开学的东西。
实际上就是一个笔记本，外加钢笔，两包糖。
外面的王翠花愣了几秒后，一拍大腿，赶紧走到厨房，把正在刷碗的沈和安揪到一旁，小声问：“什么情况？”
她担忧了半晚上，就怕第2天早上一起来，小方知青收着行李走了。
毕竟小姑娘年龄小，左一次右一次的被老四甩脸子，指不定多伤心。
沈和安眼里带笑：“就是你想的那样。”
“哪样？”王翠花茫然。
她想的哪样？
她昨晚乱七八糟的想了半晚上，最坏的结果就是，小姑娘要走。
她都打算好了，实在不行就去找大队长，怪脾气的老村长家，原本有个空闲的小房子，不大，但一个人住也勉勉强强。
私下里塞点东西，先把人小姑娘给安排过去，总不能让人家连个住的地方都没。
给的那一块钱她也翻出来了，如果要走的话，指定是要还给人家的。
连道歉，甚至接受小姑娘怒骂的准备她都有了……
沈和安无奈，自家老娘平时可不是反应慢的人：“咳，以后别叫小方同志了，叫小雅就行，一家人，别那么见外。”
“真的？”王翠花忽然给了他一拳：“臭小子，不错呀，对了，昨晚怎么没说，害我担心到现在。”
“昨晚都什么时候了。”沈和安无奈：“妈，表情收敛点，别吓着人家。”
自家老娘现在的表情，就跟饿狼看见了肥肉似的，那样子比自己都急。
“哟，这就护上了，果然是有了媳妇忘了娘。”王翠花假装不高兴的骂了一句，又忍不住笑了起来：“好呀，好呀~”
说着说着，双眼含泪。
她生了6个孩子，活下来4个。
如果连没了的那两个孩子也算，沈和安应该是老六才对。
是真正的小儿子。
从小就优秀，聚少离多，总想把最好的给他。
然而想的再美都没用。
早年的时候，她觉得人还小，后来觉得得找个文化人才配得上，再后来连十里八家的丑寡妇，一听有那么多孩子，都吓得直摇头。
想到这，她连忙问道：“那你老丈人那边怎么解决？”
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毕竟自己前几天把话说的那么严重，沈和安解释：“我们想多了，他们家比我想的要大度，她自己就能做主，不过她还小，不懂，我们不能失了礼数，抽个时间去拜访一下还是有必要的。”
“放心，既然决定了，我就不会放手。”
“能这样想就对啰 。”王翠花松了口气，交代道：“女婿上门，被挑点刺很正常，你也别怕比较，自己啥条件自己清楚，对人家好点，别跟村里的老爷们似的，动不动就把女人打一顿。”
“等你们摆酒之后，让她自己管家，她的东西太多，公用不合适，别觉得理所当然，占了人家大便宜。”
“要是倒退一些年，那是人家姑娘家的嫁妆，婆家可不能用。”
“这些年你寄回来的钱2000出头，可是你几个哥哥娶媳妇，花的都是你的钱，几个孩子开销也大，现如今还剩下300，都给她。”
“不过给了就行，多余的别说，尤其是你哥他们娶媳妇花的都是你的钱，怕她不高兴。”
“我跟你爹还有100来块的棺材本，到时候我也拿给你，别让你几个嫂子知道，怕他们说我偏心……”
听着王翠花絮絮叨叨的传授各种夫妻相处之道，甚至还要抽空教他做饭。
沈和安在旁边时不时的回上一句，点头应和着。
凭借着过人的耳力，方雅在自己房间门口光明正大的偷听。
半晌之后，低笑，人与人的相处之道，在哪里都是绕不开的学问。
哪怕在修仙界那个以武为尊的地方，虽然她一向靠拳头说话，可是人情世故依旧少不了。
比如，哪怕她不管不问，紫荆藤蔓一族因她之故，地位水涨船高，靠着她的名义在外面欺凌弱小，杀人取血，惹得民间怨声载道
她不得不管。
然而，管了，那就得一直管。
因为在诸天万族眼中，那就是她方雅的家人。
慢慢的，她也学会了人类的人情世故。
也明白，像王翠花、高向明他们这样的人，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多的。
良心还在，爱贪点小便宜，为人有些世故圆滑。
说不上好与不好，只能说，不想吃天鹅肉的蛤蟆，不是好蛤蟆。
想要最好的很正常，当初她要是不奋斗，而是就此认命，可能紫荆藤蔓是个什么物种都不会有人知道，哪能受四海八荒朝拜，哪能活上百万年。
就方雅自己的角度而言，王翠花比仙界小太子的母妃要好很多。
按身份、实力、地位，仙族天妃，见了自己得行跪拜大礼。
跪了很多年。
后来自己跟小太子的关系确定，那个女人倒是抖起来了，好像自己的就全部都是她家的一样。
相较之下，王翠花虽然稍微有点私心，但最起码不会觊觎自己的东西。
渐渐的，等王翠花说完了，方雅才拿着东西走过去。
“小雅来了，快去吧，瞧你，还拿什么东西，让老四拿着，要不然白长那么大块头。”说着，王翠花连忙把方雅手中的小箱子拿过去，塞在沈和安手中。。
方雅哭笑不得，至于吗，那么轻。
而且，改口真快呀！
沈和安提醒：“妈，你先去吃饭吧，我们过去了。”
“好好好，快去快去。”王翠花笑着摆摆手，好像年轻了几岁。
等走出了院子，沈和安才低声解释：“我妈就这样，或者说，大部分的老人都这样。”
“哪个孩子过得艰难点，就想着多帮助一点。有时候并不公平，但站在他们的角度，也能理解，无非就是想每个儿女都能过得好一点。”
“不过你放心，寄回来的津贴只是少部分，其他的我自己也留了一些，大多是任务的奖励。”
王翠花说了那么久，沈和安知道，小姑娘都听到了。
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方雅并不在意，而是提出了自己的打算：“四哥，我打算单独住，现在人太多了。”
“好。”沈和安没有犹豫点点头。
他原本也是这么打算的。
现如今方雅是住到他们家的知青，还是花了钱的。
自己的东西随便怎么吃，没人有资格说道。
可如果真的结了婚，像今天早上一样，别人是野菜糊糊，方雅自己泡奶粉，其他人难免有点小心思。
一次两次就算了，常年四季如此，恐怕几个嫂子也会有意见。
哪怕花的不是他们的钱。
并且小姑娘喜欢好东西，衣食住行都要最好的。
嫁给自己本来就委屈人家，他当然要努力给她最好的生活。
可这边的规矩，只要不分家，无论谁挣的钱都得交给父母，统一支出。
他既然回来了，那自然也不例外。
这样一来，自己就不能单独给小姑娘最好的。
想要公平公正，给小姑娘买什么就得给全家老少都来一份。
几十口人，都按照小姑娘的穿衣吃食标准来，沈和安自问做不到。
再一个，那就是纯属自己的小心思。
现在老沈家总共6间房，勉勉强强够住。
晚上办点事是绝对不方便的。
就小姑娘亲几下都都哼哼唧唧跟小猫似的，他又这么好的体格，可以预见，晚上折腾的时候都不敢使劲儿。
那得多憋屈。
分家。
昨天晚上他回来之后，就翻来覆去的想，虽然父母在不分家。
但也不是绝对没例外。
比如实在住不下了，旁边又没有可以盖房子的地，那不分家能咋滴？
方雅现在提出来，正顺他的意：“我送你去学校，晚上来接你，今晚就跟大伙提一下，不过应该没那么快，村里没有现成的房子，买不了，得找块地盖房子。”
见自己一提他就同意了，方雅心情美妙，挽着男人的胳膊：“四哥你真好，咱们盖的离村子远一点怎么样？最好靠近山脚边，小河边上也行，用水方便点。”
可不想盖在村子里，没办法，味道太冲。
每次出门，她都得封闭自己的嗅觉。
要是可以，她巴不得把房子盖进深山老林，纯阳之气最浓郁的地方。
不过想想，正常人也不能干出这事儿。
有些惋惜，要是小太子现在恢复记忆就好了，可以直接拉着他去修炼，闭关，偶尔回来看看老人。
沈和安紧张的看了看，见没有人，这才松了口气，任由她挽着自己的胳膊：“会不会太远了？”
沈和安有点意外，没想到她居然要远离村子。
先不说蛇虫鼠蚁，山上的野猪这些，这离得远了，万一哪天自己不在家，小姑娘一个人得多害怕。
“没事，远一点空气好，对了，地盘一定要大一点，有自己的小院，一定要有单独的浴室，要干干净净的厕所。”
“噗。”沈和安没忍住，小姑娘脸上的苦大仇深直接把他逗乐了。
“行。”
想了想，他也同意了。
如果有事那就把她送回老沈家，自己办完事再接上她也一样，不过就是麻烦点。
说笑间，两人来到了简陋的学校。
王老财家跟周围不一样的地方，那就是有高高的围墙，大概1米多高的样子。
虽然是土坯墙。
“方老师来了。”一个孩子吼一声，院里的其他人立马向门口看来。
见到方雅一喜，紧接着看到落后她两步的沈和安，一个个心里有些发怵。
“小方同志来了，快进来看看还缺点什么。”大队长对学校还是很重视的，原本要去干活的他特地在这等着。
方雅笑的得体：“没事，缺什么我们自己解决，哪能再给队上添麻烦，大队长有事先去忙吧。”
高向明点点头：“那行，这些半大的小子，有的是力气，放心使唤，给你淘来的书都在那边箱子里堆着，你看如果还缺什么的话，晚上我下工回来跟我说。”
“小竹棍给你准备好了，当教鞭用，谁不听话就使劲抽，敢跑，敢反抗，晚上回来跟我说，我让他们娘老子来打。”
憋住笑，方雅一本正经的点头：“放心，我早就考虑到了。”
说着，指了指沈和安：“四哥就是带来震场子的，谁不听话，先打过他再说。”
“行，你是个有主意的，那我就把学校交给你了。先试着教几天，有困难随时提，能配合的我们一定尽量配合。”高向明说完，警告的看了看村里最调皮的几个孩子，这才离开了学校。
……
走着走着，忽然一笑：“玛德，老沈家的儿子，走狗屎运了呀。”
心中后悔不迭：“早知道沈老四都可以，我就大着胆子把孙子介绍给小方同志了，多好的姑娘啊。”
高向明那个悔呀！
他一直觉得，方雅与众不同，小姑娘不是一般人。
人家愿意的情况下，占点小便宜可以，多余的不敢想。
哪想到，小姑娘来了没几天，居然看中了人嫌狗弃的沈老四。
这么一对比，自己那孙子，虽然比小姑娘小一岁，但能甩沈老四八条街。
“可惜了呀，鲜花插牛粪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