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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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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来白庆颇为不解,为什么主子找上门去,却没有试探或者拉拢这位巡盐御史,只闲聊一些儿女琐事。

    但没过几天,却意外等来林如海主动相邀。

    白庆只在内心感叹,主子果然厉害。

    却说那日林如海看着黛玉的来信,纸上一团花荣锦绣,句句都是在安他的心,他却也知晓黛玉这是报喜不报忧。

    大略看过一遍,林如海凝神在一段话上,拿着信的手微微颤了颤。

    让他一直悬心的事情,黛玉自娘胎带来的弱症可以根治了。

    他平生就这一个女儿,一根骨血,自幼精心教养,聪明毓秀不输男儿,奈何出生便气血不足,体弱多玻黛玉幼时所遇一古怪的癞头和尚说的话,也沉甸甸压在他心里。

    他每每心力交瘁,病榻缠绵之时,最担心的还是黛玉能不能平安长大。

    如今得知此事,饶是林如海年过半百,也心情激动,难以自持。

    黛玉心思灵透,知道此事无论是寻医还是找药,全赖沈喻之功劳,寥寥几句便在信中交代了清楚。

    看到黛玉信上反复提及的沈家表哥,林如海压下心内的激动,皱眉思量。

    他身处扬州官场,一行一步格外凶险,所遇之人当然不是什么良善的,因此遇到此事便难免多想,沈喻与林家虽是亲戚,但素无交集,沈喻莫不是早就算计好了以此恩情来接近他。

    想了想,却又摇了摇头,他自觉看人还是有一手的,沈喻上次来林府时,不卑不亢,疏疏朗朗,更没有以此来攀关系,流露出一丝挟恩图报的意思来,他不能这样恶意揣测,这着实伤人。

    但既然自己知道了,自然要当面道谢,全了礼数才好。

    于是下了帖子邀沈喻过府一叙。

    沈喻接到帖子才知道此事,微微愣了愣,但好在不必再另找借口接近林如海,于是答应下来。

    隔日,他甩脱了身后跟着的尾巴,低调的登门。

    但正巧也是沈喻来的这天,有仆从来报,清风观的明一道长云游回来了。

    林如海本该大喜。

    这位道长有一手诡谲的医术,林如海曾想求他为黛玉治病,谁曾想道长孤高难寻,云游四方去了。林如海这一找就是十多年,虽然他一直密切关注着清风观,却着实没报多少希望。

    谁料刚知道黛玉在京城的机缘,这位道长便回来了。

    林如海面色踌躇,那位道长医术极佳,若是错过,便不知道下一次得等到何年何月了。

    沈喻道:“我也曾听过明一道长的名讳,听说是个再难一见的人物。”

    林如海:“我以前为了小女,曾在观里捐过几笔银子,与那里的小道士也算相熟,故而明一道长回观,他们会知会我一声。”

    见沈喻对此有些兴致,林如海也多说了几句。

    “若是如此,倒是机会难得。只是林妹妹如今身体渐好,倒是您,近日虽然病愈,但外强中干,不若为自己求一副药。”

    林如海想了想,答应下来,沈喻便道:“今日风光正好,听说清风观景色甚美,择日不如撞日,不若我与姨丈同行。”

    沈喻平日里并不唤林如海姨丈,多称呼林如海林御史或林大人,因他知道自己与林家人,甚至贾家人并没有亲缘关系,林如海则以为沈喻为表尊敬,也不曾提出异议。

    突闻一声姨丈,林如海觉得自己身边多出了个关心他的小辈,便也不再拒绝,欣然同意下来

    小厮立马去备好车,便往清风观行去。

    清风观

    两人下了车,小厮要去扶林如海,但林如海摆摆手:“无妨,我没这般虚弱,何况这路我早已走熟了。”

    沈喻也从车上跃下,在那小厮退下时多看了一眼,状似不经意的问:“你伺候林大人多久了?怎么没见过你?”

    那小厮答:“我是家生子,七岁便进府了,平日里只赶赶马车,做些粗活,您不识得我才正常。”

    沈喻又问:“全家都在林府当差吗?也不曾有其他亲戚,闲时可以去探亲去。”

    那小厮僵了一瞬,不着痕迹的低下头,道:“大人说笑了,人生在世,谁能没个亲戚呢。”

    沈喻点点头,不再问下去。

    不远处的林如海深深地看了沈喻一眼。

    那小厮行事机灵,人也忠心,正是林如海病重时派出去暗中帮刘县令传信的人,他正是以探亲为名走的。

    沈喻刚及束发之年,却不想连这等事都能查到,是他小瞧沈喻了。只是沈喻平日里对他并无敌意,林如海一时也猜不透他想干什么。

    一阵秋风吹来,林如海咳嗽两声,几人不再闲话,往山顶走去。

    上山路上,见一十一、二岁的小少年在路旁摆摊,一阵风吹过,那摊位上的书页翻开,露出里面端正抄写的道经。

    林如海见此不免驻足,道:“好字,小小年纪,字已初现风骨。”

    那少年分外沉稳,见人夸赞,笑了笑,上前来问两人要不要买。

    正巧这时后面又来了一堆人,为首的那个作势要看书,却趁人不注意,轻蔑的抬脚狠狠踹倒了摊子。

    那少年,也就是方怀,这才看见那边的人,奔了回来,忍了又忍,勉强抑制住怒气,冷声道:“我并没有得罪你,你何必非要揪着我不放。”

    那人笑笑:“怎么是我针对你呢,明明是你,刑克六亲。像你这么丧气的人怎么能在道观前摆摊呢,还写什么经书来卖,你就不心虚,吗,你说万一让人沾上了你的晦气怎么办,我这是在为民除害埃”

    方怀听到这话,有些难堪的红了眼眶。毕竟还是个孩子,叫他说的又羞愧又气急,却没法反驳。

    只觉得周围都是指指点点的人。

    ‘刑克六亲’

    沈喻想起在边疆时,父亲死后,也有人对他这样说,他看着那人,嗤笑一声,抬脚踹过去。

    那人本在得意洋洋,却突然一股巨力传来,整个人不受控制的飞了出去。

    “你干什么!你是个什么东西来给他出头,你知不知道我是谁1

    那人好半天才爬起来,回过神来指着沈喻怒吼。

    沈喻慢条斯理的捡起一本经书,并不理会他的吼叫。

    方怀见状,也跑过来扶起摊子,把没脏的书重新整理好。

    见没有人理他,身边跟着他出来的管事更是死死拉住他,他虽是纨绔,也明白这是遇到个不好惹的了,但心里咽不下这口气,于是调转枪头,仍朝着方怀去了:“你这是被人从姑苏林家赶出来了吧,听说你走的时候身无分文啊,你怎么来的扬州,该不会一路乞讨过来的吧。对了,还有件事,你大概不知道,扬州的巡盐御史也是林家的人,你说,我若透个消息,那位林大人会不会也顺手让你过不下去埃”

    那人脸上闪着恶意的笑,却突然听到一声:“是吗?”

    他正要点点头,却见声音是一开始没注意过的那位中年文士发出来的,那中年文士近前来,温言道:“我便是林如海,可否向你讨教几个问题。”

    几人进了道观,不在意那口出恶言的人被带走,先找了一间静室坐下。

    林如海先开了口:“我早已与姑苏那边的族人分了家,平日里联络并不密切,所以不曾听闻你的事,但此事错在林家,我会还你应有的公道的。”

    少年只讷讷:“多谢林大人。”

    他还未出生亲父便已死,母亲带着他嫁给了本地耕读大族人家林家,颇受了一番闲言碎语。后来母亲赚钱供给家用,继父专心科举,倒过了一番美满的日子,但两年前母亲病故了,只是母亲手上的的产业颇丰,便惹人觊觎。即便继父生前便把产业交给了他,但半年前等继父去了,林家族人便理直气壮的把财产据为己有,硬说是祖产,把他只身从家中赶了出来。

    他年纪小,除了读书又不会别的,只能一边抄书生活,今日遇到的那人是以前私塾里的同窗,眼红他读书好,压他一头,便处处诋毁他,因为家中有背景,本来想着今日忍过去,便得换地方了,没想到竟得贵人相助,化险为夷。

    林如海道:“你现在我府上住着,听说你学问好,我也是进士出身,且还教得了你,等今岁年末我回乡祭祖之时,你与我同去。”

    方怀骤然得了这么大一个惊喜,连忙跪下口称老师。

    林如海避过,只说先教着,其他的日后再说。

    方怀也不懊恼,有位进士教导,即便不是正是拜师,也能学到旁人再难学到的东西,是最可遇不可求的。

    林如海与方怀谈完,方怀也不自觉自己不一样了,转身便与林如海告辞,收拾他的摊子去了。

    林如海也自去见那明一道人,明一道人虽随性了些,却并不为难人,看了林如海一眼,道林如海是个好官,便略一思索,写了张药方子出来,。

    沈喻没跟着进去,自己在道观旁游览。

    不一时,林如海也出来了,见沈喻眺望着一个方向,便问:“看什么?那处是蟠香寺?”

    沈喻道:“是,林大人可知蟠香寺近日发生了一场闹剧。”

    林如海摇摇头,旁边的白庆这时便在沈喻的默许下插话道:“我知道此事,是寺里一个叫妙玉的尼姑,因貌美惹出一场风流债。但那妙玉本人是个目下无尘、冰雪心肠的,自是不可能与旁人有什么,只是有些流言肆意,便不得不起意搬走了。”

    “那妙玉的身世说来也凄惨,她本是官宦人家的闺阁千金,因着父辈站错了队,阖家覆灭,只剩她一个,因她早前就出了家,带发修行,到没受什么牵连,只从此便青灯古佛修行罢了。”

    “她没有倚仗,只能避开此处,颠沛流离到他处去了。”

    林如海听后默了一瞬,妙玉的朝不保夕,便是由家人站错队伊始。沈喻今日引出这些,便是打算与他挑明了说话了。

    可是,林如海道:“黛玉与她不同,自有外祖家依靠。”

    沈喻皱眉,就是这种心态,让林如海放心的留黛玉一个人在世上,自己走了。

    “贾府真能靠得住吗?尼姑庵这种清净之地都有污遭事,何况一个正在走下坡路,人多心不齐的大家族。”

    林如海叹口气,道:“你说得对。不过,你的目的是什么?拿到贩私盐的名单,还是劝我投靠新帝?”

    沈喻道:“陛下正值壮年,太上皇已日薄西山,林大人怎么会不知道怎么眩”

    “忠臣不事二主。”

    沈喻:“可你帮刘县令把奏折交给了皇帝。”

    沈喻没说的是他们两个都心知肚明的事,林如海的行为已经背叛太上皇了。

    沈喻继续道:“你一直在江南,看得见如今是谁的人把江南搞的乌烟瘴气,又是谁在尽心担负江山社稷,所以你动摇了,为了江南百姓,把消息通过刘县令传给了皇帝,你这事做的吃力不讨好,陛下知道了不一定领情,还可能怀疑你别有用心,太上皇知道了,你以后更是寸步难行,因为江南是太上皇的大本营,不可能放任我们把它搅乱。”

    见林如海面色难看,沈喻更加清楚了,书中林如海多半是囿于自己的心结而亡。在新帝和太上皇的争权夺势之中,为百姓,背离了忠,为太上皇,背离了仁。

    沈喻道:“林大人您熟读儒家经典,自然比我更知道什么是忠君爱国,文臣自始至终效忠的是皇位上的皇帝,而不是已退位的那位太上皇。”

    林如海苦笑一声:“是我作茧自缚了。”

    沈喻绷着的心里总算松了些许。终于,说动了林如海。

    林如海既然已经决定倒向新帝,那便得拿出切实的东西来证明自己的价值。

    林如海回到府中,自密室里拿出两本账册,一厚一保

    “自有了官盐,便有私盐,商人逐利,不择手段,私盐难以禁绝。自我任巡盐御史以来,都还可控,只这一年间,猖狂了许多,只是我虽然病着,却不至于全聋全瞎了,拼拼凑凑也查个差不多,都在这里了。”

    沈喻的桌上,摆着几封从京城而来的信,沈喻先拆开前几封来,大多是端王写的。

    如今江南虽乱,但也算乱中有序,一切井井有条发展,但京中表面看上去和和乐乐,私底下暗潮涌动的厉害。

    祝承熙在路上解决了几波刺客,回到京中,已经愈合的伤口都差点裂开。

    到朝中,更是空气中都流动着火药味,皇帝与朝臣上完大朝会之后,太上皇便在他的弘义宫中开一个小朝会。如今更是时不时三天两头的叫皇帝过去敲打敲打,祝承熙这个皇帝唯一拿的出手的且还是主导了江南一案的皇子更成了靶子,太上皇威势赫赫,拿出这些人从前的功劳出来说事,暗讽祝承熙罗织罪名,排除异己,屈待功臣老臣。

    祝承熙又在信中说幸亏此事不牵扯四王八公之类的勋贵,要不然,更有的扯皮呢。

    沈喻早知道祝承熙回京城不会轻松,而且这也在他们的意料之中。

    至于结果,祝承熙在信中说沈喻短时间内可能回不来,便说明此时还在僵持。

    沈喻提笔蘸墨,把林如海的事写了下来,想了想,又附赠一份贩卖私盐的名单,以及银两流向,提醒祝承熙林如海功劳甚大,皇帝不能待人太刻薄了。然后沈喻把信封口,交给白庆,道:“绝密。”

    白庆点头,肃身拿着信转身出去。他们有自己的渠道送信,保证信件绝对安全。

    这时桌上还剩一封信,沈喻见封皮上的字迹,慢慢柔下脸色,细致的起开蜡封。

    正是黛玉来的信。

    临走之前,沈喻便跟黛玉说了自己的有专门的渠道送信,叮嘱黛玉若是写信,可直接交予梨香院的朱溪,竟没想到黛玉这么快寄来了第一封信。

    信上依旧是一水蝇头小楷,简简单单,说自己读了一本游记,描绘外面天地辽阔,自然奇景,不知他能否见到,书上写的是否夸大,以及信尾附了一首远游诗。

    信里并没有太多关怀的话,沈喻却觉得心里愉悦得很,思索再三,却遗憾自己写诗水平有限,不能回赠一首。

    突然,沈喻站了起来,把信妥善放好,大步往外走去。

    后面刚交代人送完信回来的白庆跟了上去:“主子,有急事要办吗?”

    沈喻勾了勾唇,朗声道:“是急事,你别跟着了。”

    沈喻却只是想到黛玉离家日久,应该喜欢家乡的物什,便想着出门给黛玉挑拣些东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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