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佛门外杀生
做完法事后,沈昙清回到厢房,屋里只有夜祤栈在,他正在抄写经书,罗子全正用扇子给他扇风。
他没有打扰两人,轻手轻脚退了出来。
佛门之地,香气厚重。
沈昙清走向大殿,想和沈从容会合。
中午时分,寺院里的香客依然络绎不绝,蝉声如雷鸣般阵阵。
沈昙清来到大殿,并未看到沈从容,又听身旁经过的人提到了姻缘树,心想她难道是往那边去了?
姻缘。
想到姻缘,沈昙清的心莫名的刺痛一下。
他跟着前面的人来到姻缘树旁,望着那棵庞大高耸,盘根错节犹如红色海洋的古树,一阵清风吹过,木牌随风轻晃。
树荫遮顶,替他遮去酷暑,也替他遮去烈日。
沈昙清是第一次看见这棵姻缘树,但他莫名有种熟悉感。
旁边有张长桌,桌上摆满了装木牌的篮子和笔墨,桌前有三三两两的男女满怀期待的在写着各自的名字。
“公子,这姻缘树保姻缘,你要不要也写一个试试。”
老方子乐呵呵的又冒出来,凑到沈昙清身边指着长桌说道。
“不必了,先生。”
沈昙清看他笑得友善,摆手拒绝。
“没事,这又不是只有成双成对的人能求,像公子你这样形单影只的人也能求。一块木牌写你名字,一块写上‘有缘人’,两块系在一起,投到树上挂住即可。”
老方子说罢又指向姻缘树,“瞧公子这额头上浅浅的伤痕,怕是刚经历过什么不愉快的事吧?不妨向这古树祈愿试试。”
沈昙清讶异他的眼力那么好,为了掩饰伤口,他涂过药后又用一些药粉盖住遮掩,一般人都瞧不出来,这人居然看得那么清楚。
说到这,自然勾起他不愉快的回忆。
付红缨如今已入狱,但东厂和夜舜祯为了顾及付家和他的面子,并没有将此事宣扬开,付家准备对外的说辞是付红缨去了江南她外祖家小住。
原先他对成亲生子这事没什么强烈的欲望,也没有喜欢的姑娘,出了被下媚药这事,他更是没有什么心思。
“试试吧,公子。”
老方子替他取来两块木牌和毛笔,鼓动他写一写。
见对方很真诚,试试又没什么损失,沈昙清迟疑之下,还是写上自己的名字。
老方子看着沈昙清专注的侧脸,摸着八字小胡子笑得心满意足。
沈昙清写好后,将两块木牌系在一起,轻轻往上一抛,就见两块木牌稳稳当当的挂在了树上。
老方子取走沈昙清手里的毛笔放回长桌那,双手背在身后悠悠踱步到沈昙清跟前。
“公子,有没有兴趣听个故事?这故事实在是曲折感人,翻遍整个大邺国都找不出这样的第二个故事来。”
“……还是不必了。”
沈昙清并不感兴趣,他只想找到沈从容,可老方子执意要讲给他听,见他要走立马拦住他。
“公子你就听听吧,不耽误你太多时间,本相士长话短说,如何?”
“为何一定要告诉我呢?从刚刚开始先生就在纠缠我。”沈昙清皱眉,语气不爽。
“还能为什么?你看看这里这么多人,本相士为何谁都不找就找你呢?还不是看你有缘嘛。”
老方子笑嘻嘻的,“本相士知道你是在找个姑娘,你先听完这故事,本相士就告诉你那姑娘往何处去了,如何?”
沈昙清拧眉,看着一身灰布长衫的老方子慈眉善目,笑容和蔼,最后还是点头同意了。
“公子你且听本相士说吧。”
老方子抬起右手食指指向姻缘树,面色凝重。
“在很久很久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姑娘,她的命很不好,失去最爱的亲人,和她兄长被迫分离,嫁了个她不爱的人。”
“那人身份尊贵,对她倒也不差,可惜两人成亲三年,那人仍然不得姑娘喜欢。”
“姑娘喜欢的,是另外一个男子,可惜这男子身份尴尬,姑娘又是有夫之妇,这更加没有可能在一起。”
“姑娘一直觉得自己就是一只笼中鸟,受困在囚笼里不得自由,她见不到她兄长,也不知他为了她在背后做了多少事。”
“后面发生的事太多了就不细说了,只说结果吧。”
“姑娘因为某种原因跑出来了,被她喜欢的那个男子带走了,两人逃亡了一段时间,后来被她丈夫找到后,男子被杀,姑娘自刎。”
“是不是很可惜?还是该说她活该?”
“可这故事最动人的不在这,而是后面发生的事。”
“姑娘和她喜欢的人死在一起,她肯定是没有遗憾了,但还有两人不同。”
“一个是姑娘的丈夫,一个是姑娘的兄长,他们都曾来到这古树下祈愿。”
“一个祈愿他能虏获姑娘的芳心,一个祈愿姑娘恢复自由,有幸福美满的人生。”
“两人都是爱这个姑娘的,对她的心也都是真的。”
“但还有一个人,谁也猜不到,就是和姑娘一起死的那个男子,他夜夜都来向这棵古树祈愿,祈愿她幸福平安,三跪九叩,异常虔诚。”
“后来他不知从哪听来的传言,说以血养树十天,就能达成所愿,所以他连续十天刺破自己的手指,将血滴在这树根上。”
“这三人里,谁最爱姑娘呢?这说不清道不明的,是以血养树的那个男子,还是愿拿十年寿命换姑娘来生幸福的男子,还是最后发了疯一把火想烧了这古树的男子呢?”
“本相士常说这古树成精了,它就肯定成精了,它给了姑娘跟三名男子重来一次的机会,你猜它会偏向谁?”
一通长篇大论说下来,沈昙清听得云里雾里的,根本分不清那三个男子谁是谁。
“不知先生跟我讲这故事的意图是什么?听得糊涂,无法回答。”
沈昙清抱拳,表示歉意。
“若公子你是三人里面之一,你会如何选择?”
“……”
“强求,随缘,还是成全?”老方子收回手,笑容不减。
“成全!”
沈昙清毫不犹豫,脱口而出。
“好!”
听到回答,老方子连理由都不问,抬手指向沈从容离开的方向。
“你找的那姑娘送一个孕妇下山了,现在赶过去应该来得及。”
“谢先生……不知先生怎么知道我找的姑娘是谁,我都还没说她长什么样。”
沈昙清刚作势要走,想到这个问题眼里带着疑惑看向老方子。
老方子将掐指一算的手势比给沈昙清看。
“这不算出来的嘛,那姑娘年纪轻轻的,是你妹妹吧?”
“是。”
“穿得简单朴素,头上还绑着一条青色发带?”
“不错。”
“那没跑了,就是她了。你快跟上去,还来得及。”
老方子挥挥手,示意沈昙清赶紧走。
“多谢先生。”
沈昙清抱拳致谢,转身快步离去。
老方子看着他的背影一脸赞许,喃喃自语些什么。
密林里。
个子偏矮的蒙面人举着匕首对沈从容喝道,见她被自己一吓,缩着身子后退靠在树干上,瑟瑟发抖的样子,急忙上前查看同伴的伤势。
“大哥,你怎样了,是不是很痛啊?”
“废话,你试试!”
高个子蒙面人痛得躬身,五官扭曲,咬牙切齿道。
“她还真是野,那妇人果然没说错!”矮个子蒙面人瞪了沈从容一眼。
妇人?
两次都提到“妇人”,意思就是有人雇凶对付自己咯?
想想她是被农妇骗出来的,而不是真心帮助却遇上歹徒的,沈从容心思一明,斜嘴嗤笑。
“你还笑得出来?”
见沈从容笑了,矮个子蒙面人再次举起匕首对着她恐吓,“信不信等会就让你笑不出来!”
“大哥,你这威胁我多不好,我就是个小姑娘,哪里斗得过你们两个呢?”
沈从容不笑了,但也不装害怕了,两手环抱在胸前,眼神瞬间冷了下去。
“我这刚来云林寺,你们就盯上我了,还用银子收买一个孕妇骗我出来,说明你们是有预谋的。”
“可我不曾招惹过你们,这一想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别人雇佣的你们,说吧,那妇人是谁。”
“想知道?先陪我们两个睡一觉再说!”
矮个子蒙面人抬起左手大拇指指着自己又指着高个子蒙面人。
沈从容“噗嗤”一声就笑了,“这位怕是难振雄风吧?”
“你!”
眼见自个兄长被伤胯下,又被嘲笑,矮个子蒙面人顿时恼了,雄赳赳,气昂昂的大步走向沈从容,一把揪住她的衣领,居高临下瞪着她。
“信不信我现在扒了你的衣服,在这里办了你!”
“那你信不信我现在扒了你的裤子,在这里阉了你!”
沈从容眼神一厉,回瞪对方。
“你,你吓唬谁呢!就你这身板,还敢学人放狠话!”
矮个子蒙面人被瞪,心里一气,将匕首直接插在沈从容左脸边的树干上,就要动手去解她的衣服。
“呵,还真有人教我说狠话,做狠事。”
沈从容也不慌,抬起左手握住匕首的刀柄,用力一拔,反手就快速朝前一挥,锋利的刀刃瞬间割破对方的脖子,鲜血溅了她一脸。
矮个子蒙面人还没解开沈从容的腰带呢,就这样被抹了脖子。
他瞪大了眼,看着沈从容的脸上带着自己的血,一脸震惊的倒下了。
“呀!”
高个子蒙面人刚缓过劲来,见同伴被杀,沈从容眼神狠厉,下意识大喊后退想跑,结果被沈从容飞身过来揽住了脖子,一阵寒光眼前泛过,自己也葬身刀下。
【情节需要,切勿模仿,遵纪守法,热爱生命!】
“真垃圾,就这样还敢收人银子替人办事,还不如沈昊尧那家伙呢。”
沈从容将匕首随手一丢,一个转身,连脸上的血都来不及擦,就怔在原地不动了。
“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