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6章 不为人知的内情
等沈从容回到沈府时，沈昙清已经平静下来，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在床上沉沉睡着。
裴司衍给他重新处理了额头上的伤口外，还让俏俏熬了碗姜汤送过来给沈昙清喝下，怕他会因为冰水降温而着凉。
木桶里的水被下人们清了出去，地上的水渍也被破布擦的干干净净的。
几人折腾了一宿，个个脸上都难掩疲惫之色。
沈从容让他们都下去歇息，就连俏俏都不让她守着自己。
她站在窗户边看了眼床上的沈昙清，抬头深呼吸了下，走向了一边靠在柱子边闭眼休息的裴司衍。
“相公，谢谢你，也辛苦你了。”
沈从容伸出两手牵起裴司衍的两手，看着他的手被冰水冻得通红，放在了自己的脸颊上给他取暖。
肌肤相触之下，她瞬间起了鸡皮疙瘩。
裴司衍睁开眼，眼里布满了血丝。
他看着自己的大手托住了沈从容的小脸，她闭着眼来回轻轻扭着脑袋，那可爱的样子令他不禁莞尔。
“很冰的。”
“有我融化它，才不冰呢。”
“怎么会不冰呢，把你的脸也给冻红了那如何是好？”
“嘿嘿，脸红红的，不是很可爱吗？”
“……傻姑娘。”
“嗯，是有点傻，反正你又不会嫌弃。”
沈从容睁开了眼，两眼亮晶晶的看着裴司衍。
“我觉得我挺坏的呢！”
“怎么会，你就像小兔子一样，温顺乖巧，只在别人惹你的时候咬上一口。”
“嗯，那一口能把别人的皮都给咬下来。”
裴司衍用手稍微用力挤压沈从容的脸颊，让她露出了牙齿后歪着头看了看。
“可别把你的牙齿咬坏了。”
沈从容听完咯咯笑起来，拿下裴司衍的手，把她去了付家算账的事告诉了他，包括她伤了付氏的脸。
“付家没有为难你吗？”
“没有，他们理亏得很，而且你不知道我那会多凶啊，那祖孙俩就没敢吼我。”
“就那付氏说话气人，还想拿金簪刺我，被我抓住手后一个反手……反伤了她自己。”
“接下来交给我吧，等审问了付红缨的丫鬟后，东厂就派缇骑上门。”
“先等我两天后把付红缨抓过来向我大哥请罪，你再把她抓进东厂大牢里去。”
“好。”
裴司衍抬起双手轻轻揉着沈从容的下眼睑，“你的黑眼圈好重，晚点记得小睡会。”
“好。”
“你大哥没那么早醒，你不用守着。”
“好。”
“我放衙后再过来。”
“好。”
“别因为担心你大哥就不好好吃饭，你太瘦了，得养养。”
“好。”
……
不管裴司衍说什么，沈从容都是应“好”。
末了，沈从容拉下裴司衍的左手亲了下他的掌心。
“真的谢谢你，相公，还好有你在。”
“事关我未来大舅哥，我理应陪着的。”
裴司衍牵起了沈从容的右手亲了下她的掌心。
“我送你。”
“嗯。”
两人就这样手牵手走到沈府大门口，沈从容从袖口里掏出了一个小纸包，里面包着几块小小的桂花绿豆糕。
这是她回府路上买的，特意留给裴司衍吃。
裴司衍收下后，和沈从容作别，下了台阶又回头深深看了她一眼。
“我会替你大哥告归几日，快回去歇会。”
“好。”
沈从容朝他挥手，目送他渐行渐远后，转身回了自己院子。
折腾一宿，沈从容自己也早就疲惫不堪，她刚走过回廊，就感觉到身后有什么东西闪了过去，立马警惕起来。
她回头看了眼身后，拧着眉把目光放向了沈昙清的院子，想也不想立马拔腿跑了过去。
平日里沈昙清的院子里是没人守着的，更别论是现在了。
所以当沈从容赶到时，看到原本关的好好的门变成虚掩着，立马推开门冲了进去。
“别动我大哥！”
沈从容冲进来后二话不说就使出软钢丝攻向床边的蒙面人，却被蒙面人侧身躲过后一把抓住。
“你可真是一惊一乍的，想吵醒他吗？”
“沈昊尧？”
沈从容听得声音熟悉，见他拉下了面纱，没好气的说道。
“你潜进我大哥的房间做什么？”
“嘘……出去说，出去说。”
沈昊尧压低声音，松开手让沈从容把软钢丝收回去后，推着她出了房门。
“一大早你来干什么？”
沈从容被推出来后，挣开了沈昊尧的手，回头瞪了他一眼。
“汇报情况。”
沈昊尧边说边打量院子，“我这不是第一次来，不认得路，误闯到你哥房里去了嘛。”
“真的？”
“真的！”
“……先信你一次。”
“什么一次，每次都得信才是……”
沈昊尧撇撇嘴，小声嘀咕着。
“说吧，你来做什么？”
沈从容刚刚紧绷的神经一松懈下来，更加觉得疲累不堪。
“昨夜容羿肯定跟你说过，我追那个杀了你家护卫的凶手去了。”
“那人武功不高，没逃多远就被我追上了，直接被我从背后踢了一脚。”
“我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问他为何要杀你家护卫，他说他是为了谋财害命。”
“这人，先是得了那付红缨的银两，帮忙把那护卫背出来扔在了离醉仙楼不远的暗巷里，之后又把你哥送去了寒栖楼。”
“他说他是见你家护卫腰间挂着荷包，又被蒙汗药放倒昏睡不醒，他才在离开寒栖楼后折回暗巷，抢了荷包。”
“荷包沉甸甸的，令他很满意，临走前发现你家护卫好像动了一下，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拿刀抹了你家护卫的脖子。”
沈昊尧说完后，将赤电的荷包还给了沈从容。
“荷包我给抢回来了，那人的狗命我也取了，你就……节哀吧。”
沈从容接过荷包，仰头吸了下鼻子，不想让眼泪流出。
沈昊尧抬起右手想拍沈从容的肩膀安慰她，却在落下时犹豫了，最终还是收回了手。
“想哭就哭吧，不必压抑。”
“你回去吧，之前以下犯上的事就此抵消。”
沈从容说完，直接往自个院子里走。
“不是，我还有事没问呢，你这就赶我走？”
沈昊尧跟上她，一脸焦急。
“你有什么事好问的？”沈从容停下脚步，白了他一眼。
“那个，你哥，昨夜在寒栖楼发生了何事？”
“关你什么事，容羿都没你长舌！”
“他当然不长舌了，他又不是……反正我想知道。”
“不可能！赶紧回去。”
沈从容挥手驱赶他走，见他纹丝不动，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忍不住嘴角抽搐了一下。
“少宫主，你就这么不待见我？”沈昊尧眼神哀怨，一副委屈的样子。
wtf？
沈从容眉头一蹙，冷冷回了一句：“为什么不待见你，你心里没点数？”
沈昊尧：“……”
“但凡你有容羿半分谦逊有礼，你的印象分还不至于那么糟糕。”
沈昊尧低下了头，看着沈从容眼里的冷意，眸色一暗。
“回去吧，别在这瞎晃悠。”
沈从容搞不明白他的失落为何，抬起左手揉着太阳穴快步走回自己的院子。
沈昊尧站在原地看着她就这样撇下自己走了，心情五味杂陈，他又看了眼沈昙清院子的方向，一个虚晃就消失不见。
另一边，红罗正在自己的宫殿院里摆弄花草，就见张吉万跌跌撞撞地进来了，右手按着左边胸口，一大片血迹染红了他的衣服。
“吉万，你怎么了？”
红罗赶紧迎上前扶住他，将他带进殿内。
“受伤了，死不了，不用担心。”
张吉万坐在贵妃榻上，咬着牙安慰红罗。
“好端端的，怎么流这么多血，谁伤的你？”
红罗找出药箱，脱去张吉万左边的衣服，给他清理伤口再上药。
“那人不认得。”
“不认得，那伤你做什么？”红罗微愠。
“只是刚好撞见我杀了人，想着行侠仗义便追着我。”
“不过他的武功倒是很高，我打不过，被他用匕首刺进左胸。”
“只是他绝对想不到，我的心脏异于常人，长在右边而不是左边，侥幸逃过一劫。”
“你啊你，昨日见过少主就该早点回来，跑去杀人作甚。”
红罗上完药后替他包扎伤口，气不过之余还掐了他左胳膊一下。
“你不知道，我杀的是沈昙清的护卫。”
张吉万被掐倒不恼，反而笑得十分得意。
“什么？你又生什么坏心思了？”
红罗吃了一惊，坐在了张吉万右边，被他揽在怀里。
张吉万把他从教坊司出来后遇见了夜祤栈主仆，跟踪了他们一段路后，又发现沈昙清跟个丫鬟走了，便转而又跟上了他们。
之后赤电被蒙汗药放倒，付红缨的丫鬟出了醉仙楼想找人帮忙背人，他就换上人皮面具毛遂自荐。
付红缨主仆俩担心赤电醒来阻挠她们的计划，便让张吉万将赤电扔在了暗巷里，然后趁酒楼里的人不注意，把沈昙清背去了寒栖楼。
张吉万是故意在流浪汉面前说那句话的，还特意折回去假装劫财杀了赤电。
“吉万，我不明白，这付红缨对沈昙清做出这种事，这两家的梁子本就结下，你为何还要多此一举杀了那人呢？”
“不杀那个人，怎么把事情闹大，怎么让付家逃脱不了干系呢？有些浑水搅一搅，更利于我们行事。”
张吉万斜嘴一笑，亲了红罗一口。
“你啊，还真是一肚子坏水。”
红罗轻笑，娇嗔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