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8章 秦少坤的疑虑
“宁薇，少主来了。”
教坊司里，一名管事嬷嬷敲了敲房门，隔着门低声说道。
“少主来了？我马上过去。”
房内传来欣喜的声音，紧接着房门从内打开，一名十七岁的女子扬着笑脸迈过门槛出来了。
只见她长得玉体挺拔，曲线玲珑，声如娇莺，杏目含情，穿着一件浅紫色的抹胸裙，外披浅紫色的薄纱。
“嬷嬷，快带我去见见少主。”
宁薇一把抓住了管事嬷嬷的手，显得十分焦急。
“急什么？少主又不会跑。”嬷嬷白了宁薇一眼，嘴角含笑。
“还不是因为少主三个多月没来了。”
宁薇红着脸，看似抱怨了一句，实则话里满是欢喜。
看着宁薇娇羞的样子，嬷嬷想起了她进教坊司这一年多里，为了替秦少坤收集更多的消息，不仅苦练唱曲和舞艺，且为了守身如玉一直都对那些馋她身子的达官显贵用致幻的迷香，造成她非完璧之身的假象。
只是她毕竟是罪臣之女，又是乐户，属于贱籍，哪怕她对秦少坤痴心一片，情根深种，但身份的差别怕是两人之间的阻碍。
而且她并不是很看好这份感情。
她知道宁薇的心思，却瞧不出秦少坤的态度。
作为少主，秦少坤向来体恤下人，对每个人一视同仁，只对张家兄弟和宁薇更好一些，但再将这三人做对比的话，似乎也盘算不出哪个更特别点。
她真怕宁薇是单相思，深情错付。
“嬷嬷，快走吧，可别让少主等急了。”宁薇催促道，迫不及待的想去见秦少坤。
“那便走吧。”
嬷嬷无奈一笑，由着宁薇挽着她的胳膊走向了另一间偏房。
此时的教坊司里，乐声，曲声，嬉笑声，叫好声……声声交杂，热闹不已。
若是路过某些厢房，驻足细听之下，还能听到声声娇喘和低吼，令人面红耳赤。
宁薇就是在走向偏房的路上越发羞红了脸，她不停的在心里告诉自己听不见听不见，可脑海里总会自动脑补一些香艳场面，使得她整颗心怦怦狂跳无法冷静。
宁薇啊宁薇，你在做什么青天白梦呢？少主哪是你能妄想沾染的呢？可别忘了你自己的身份！
宁薇在心里不停地贬低自己，可是这样也没用，她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待她到了偏房门前松开了手，由嬷嬷开了门，在进去前她还抚了抚发丝，整理了一下衣裙后才款款而进。
“少主，宁薇来了。”
嬷嬷朝着席地而坐正悠然自得喝着茶的秦少坤低头说道。
只见宁薇走了过来，笑语盈盈的，声音娇软，眉目含情的低声唤了秦少坤一句“少主”。
秦少坤抬眸看了宁薇一眼，放下茶杯，淡淡一笑。
“宁薇，坐吧。”
“是。”
宁薇没敢坐在秦少坤的身侧，而是席地坐在了他的对面，主动拿起茶壶替他添满。
嬷嬷主动退下，将房门关好，守在了门口。
“这茶和之前喝得有些不同，深得我喜欢。”
秦少坤接过宁薇两手捧上前的茶杯，称赞完后才又慢慢喝了一口。
“这是蒙顶茶，一个月前才换的。”
宁薇答道，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秦少坤看了一眼杯里的茶水，默默记住了茶的名字。
“少主这次回来，要待多久？”
“秦家堡有我爹在，这次皇城的一切事宜由我做主。”
“真的吗？”宁薇握紧了茶杯，难掩欣喜之色的盯着秦少坤看。
许是视线过于焦灼，秦少坤垂眸避开宁薇的目光。
若说之前他没把这种眼光放在心上便也算了，如今他却已无法忽视宁薇身上散发的浓浓情意。
可是他对宁薇并没有男女之意，从挑了她做教坊司的暗线开始，他就没对她有过别的心思。
他以帮她摆脱贱籍，从良为条件，让她在众多达官显贵中套到更多的消息。
而宁薇虽不是教坊司中长相最出色的，但也是佼佼者之一。
除了她以才艺闻名外，教坊司还有另一名以床技出名的官妓丽凤，其身材火辣，风情万种，一颦一笑极具魅惑。
两人都是秦少坤埋的暗线，但秦少坤真不是沉迷情色之人，虽然长了一双桃花眼，女人缘极佳，但他未曾和谁有过桃色纠缠。
不管是宁薇还是丽凤，他都不曾以色相诱，他之所以每次都找宁薇问问情况，是因为她比起丽凤多少还有几分矜持在。
而丽凤就不同了，在教坊司做了几年以色侍人的事后，早就对离开教坊司没有想法了，所以面对他时是极具挑逗，衣着暴露大胆。
秦少坤自认定力很好，面对丽凤明目张胆的勾引他不曾有过反应，只是他深怕丽凤为了睡他使些不堪的手段，所以他从不让管事嬷嬷叫上丽凤。
他今年已满二十三岁，其父秦啸林倒不曾催过他成亲生子，但也不反对他处处留情，女人成堆。
他和他的弟弟秦少游是同父异母的兄弟，感情极好，但他并不想学他父亲，将妻妾成群一事视为稀疏平常的小事。
他的父亲，甚至身边许多人将男女之事看得极轻，但只有他知道，他的母亲因为和那些妾室争同一个男人有多心累和疲惫，所以他不想沾花惹草，把滥情当做风流。
“汪喻最喜听你唱曲，是吗？”
秦少坤发呆到茶水都冷了后，才轻声说道。
“是，只有他是真心喜欢听奴家唱曲的。”
宁薇点点头，在秦少坤面前不敢自称“我”。
“他应该是唯一一个会来教坊司的宦官吧。”
“是的，汪喻有个徒弟，少主肯定知道，那就是东厂督主裴司衍，他不曾来过教坊司，但汪喻偶尔会提起他几句。”
“说什么了？”
“说他侍奉夜舜祯多年，至今孤家寡人，所幸收了裴司衍为徒，不至于至死都孤苦伶仃的。”
“裴司衍的来历，他可有说过？”
“未曾，但他偶尔会说对不起裴司衍，为何对不起奴家不敢问。”
秦少坤听完半天没有说话。
很奇怪，不管是秦家堡这边自己调查，还是找暗宫买消息，都没能查得到裴司衍的真实来历。
皇宫里的随侍档册只是简单的记录了裴司衍父母早亡，流落街头被汪喻收养，于十岁进宫，跟着汪喻侍奉夜舜祯多年。
这记录表面上看不出什么不对，但是其他宫人的记录极其详细，连户籍何地，家里几人叫什么名，何时出生都会写在档册上，只有裴司衍的记录过于简单。
哪怕他那时年幼，至少他的父母叫什么名字总该知道吧，可上面偏偏只写了汪喻的名字。
哪怕秦少坤设法找到当时记录的老太监，他也记不清当时的情况了，只说那随侍档册上裴司衍的记录是汪喻自己写的。
汪喻自己写，这行为就很值得深究了。
师徒两人之间有何秘密，他十分有兴趣挖一挖，却偏偏无从下手。
东厂挑人十分严苛，严查三代，他想往里面塞人十分不易，不过现在有了人皮面具后，倒是有了可能。
而汪喻的府里倒是埋了眼线，却至今没能查到任何线索。
“你可曾对汪喻用过致幻的迷香套他的话？”
宁薇面上一紧，有些忐忑。
“少主您知道奴家有致幻迷香？”
“这迷香是吉方给你的吧，他跟我提过。”
秦少坤自然知道宁薇要这迷香有何用，因为张吉方早就告诉他了。
“那您想必知道奴家要这迷香的用途了。”
宁薇低下头，脸颊绯红。
秦少坤见状只能装傻充愣，“这倒是不知，只是知道你跟吉方要过迷香，具体用来做什么，确实不知。”
宁薇闻言面色一僵，抬头看着秦少坤自顾自的添茶，眼里水汪汪的，带着几分委屈。
“你可曾对汪喻用过致幻的迷香套他的话？”
秦少坤又问了一遍，对上宁薇的视线显得十分的坦荡，仿佛真的不知她做的一切是为了自己。
他对她无意，也不想伤她感情，只能装作不懂她的情意。
“没有，奴家没必要对汪喻用迷香。”
宁薇很失望，别过头闷闷答道。
“那下次便试试，我必须知道汪喻藏了什么秘密，裴司衍究竟值不值得挖地三尺的查他。”
秦少坤将杯里的茶一口饮尽，起身打算离开，宁薇却在他走向门口时从背后一把抱住了他的腰。
“少主，别走！难得来一趟，多陪陪奴家可好？”
宁薇将侧脸靠在了秦少坤的背上，低声乞求。
“宁薇，放手。”
秦少坤没有动，但声音冷了一度。
“不要，奴家不想放您离开。”
宁薇将两手圈得更紧了，说什么都要任性一把，这也是迄今为止做得最大胆的一件事了。
秦少坤闭着眼暗自叹了口气。
“少主可是嫌弃奴家如今身份低微，不配成为随侍身侧的女人？奴家也知自己是痴心妄想，可是奴家不在乎名分，只希望您能多看看奴家一眼。”
“宁薇，感情的事不可勉强，我对你并无男女之情。”
“少主，奴家不贪心，奴家只想把自己的第一次献给您，这才想方设法保住清白……”
“宁薇，在教坊司你能洁身自爱，这是好事，但不要是为了我，而该是为了你自己。待日后大业有成，离开教坊司寻个良人过日子吧。”
秦少坤把话说完后，这才动手去掰开宁薇的手。
“不，不要，少主，宁薇求您了，其他男人不值得宁薇付出一切，宁薇这辈子只想做您的女人，哪怕只是沦为您的陪床也没关系！”
宁薇说什么都不肯放开手，垂泪死死的抱住秦少坤。
“宁薇，自重！”
秦少坤真的是怒了，特别是感觉到宁薇胸前的柔软紧紧贴着他的后背，他更是没法好言相劝。
“少主！”
此时张吉方直接推门而入，见两人在纠缠，面上慌乱打算关门退下，秦少坤却怒吼了他一句。
“吉方，拉开宁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