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5章 闭门不出
“小姐,您起床了没有?”
正在这时,屋外传来俏俏的喊声,紧接着房门就被打开了。
“小姐”
俏俏刚又喊了沈从容一声,就发现屋里多了个陌生的姑娘,立马提高警惕,跑到沈从容面前张开手护着她,死死的盯着蓝音看。
“你是谁?在我家小姐屋里干什么?”
“我?我也是府里的婢女啊。”蓝音站起身,嘴角牵出微笑,显得十分乖巧无害。
“怎么可能,我来这都有几日了,可从来没见过你!”俏俏可不信,依旧质问道,“还不老实交代,你是何人?”
沈从容见俏俏紧张成这样,无奈的摇头笑笑,站起身拍了拍俏俏的肩膀。
“俏俏,她可不是什么坏人,你不用紧张,蓝音是自己人。”
“自己人?”俏俏扭头看了沈从容一眼,见她微微点头,又看向蓝音,半晌才放下手来。
“俏俏是吧,我是蓝音。”蓝音大方的介绍自己,“小姐是你的主子,也是我的主子。”
“知道了。”
见确实没感受到蓝音身上有危险的气息,俏俏才朝她点了下头,然后转身对沈从容说道。
“小姐,大少爷刚刚进宫去了。”
“好。”
沈从容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句,走向面盆架拿起汗巾放进水盆里过了水,拧干后擦了下脸。
“听赤电说,昨晚大少爷喝酒了呢,想必昨日之事令他很生气很苦闷,要知道他可不像是会借酒浇愁的人啊。”
俏俏跟在沈从容身后说道,见她动作一顿,细不可闻的轻叹了一声。
“让他不开心几日吧,我可不会因为大哥不喜欢裴司衍就放弃这段感情的。你们真的不懂,他对我来说多重要。”
沈从容放下汗巾,走到梳妆台前坐下。
蓝音跟在她身后,先俏俏一步拿起木梳替沈从容梳头。
俏俏已是明白沈从容做好了和沈昙清,乃至是和沈默舟长期对抗的准备了,便不再说沈昙清的事,转而站在她身旁小声说道。
“小姐,听赤电说,老爷已经在来皇城的路上了。除此之外,在大少爷出门前,来了一个带刀侍卫,说是逸王爷派来的,答应了大少爷的请求,这些时日都会守着您防止东厂督主的靠近,现在就在您的院门外站着呢。”
“罗子全?”
沈从容瞥向俏俏,脱口而出道。
“是,小姐您认得他?”
沈从容抿着唇没有回答,怔怔的盯着铜镜发呆。
罗子全,她怎么会不认得,夜祤栈的贴身侍卫,曾经也奉夜祤栈的命令守卫过自己,也因此被正妃故意刁难过。
但那又如何?
前世裴司衍的死,罗子全也是替夜祤栈出了力的,那最开始射向裴司衍的箭就是出自他的手。
“小姐?”
蓝音见沈从容脸色不对,轻声唤了她一句。
沈从容因为想起那痛苦的一幕差点落泪,听到蓝音这话立马回过神来,对着俏俏气冲冲的说道。
“俏俏,出去告诉他,反正大哥禁我足了,那我就闭门不出,他就在院外守着吧,要是没有命令敢踏进院里一步,就把他给我轰出去!”
“这……他毕竟是奉了王爷的命令啊。”
俏俏有些害怕,放低了声音道。
“怕什么?裴司衍都不给近我身,他凭什么就能进我院子?让他守着院外也没错啊,难道他还想进我闺房不成?”
沈从容抬起右手拍了拍俏俏的手,“别怕,要是没事他也不敢进来的。去吧,我也有些饿了,给我准备些吃食吧。”
“是。”
俏俏听完点了点头,小步跑去开门出去了。
“少宫主,您真要让那侍卫这些天都守着吗?”
蓝音梳完头,边替沈从容编着发辫边问道。
“随他,一天十二个时辰,总有他熬不住的时候,白日咱就补补觉,到了半夜就翻墙偷溜出去,他不会知道的。”
“是。”
蓝音不再说话了,专心的编着发辫用发带缠上固定,还加上一些发饰做打扮。
沈从容打开妆匣拿出螺黛那些物件在化妆,粉面桃腮,淡扫疏眉,一双大眼睛灵光闪闪,漂亮灵动娇俏可人。
蓝音看着沈从容娴熟的化着妆,心里想不明白李清风怎么会收她为徒。
比起暗宫的人,沈从容家世好,家人尚在,没必要和他们这些躲在暗处的人牵扯不清。
沈从容收好妆匣里的螺黛等物件,然后看了眼摆放在铜镜旁的那条绿色手链,没有将它戴在手上。
一是对沈昙清禁她足的反抗,二是因为裴司衍酸溜溜的说了一句“碍眼”,她便解下放在了一边。
在她心里,沈昙清依旧是她最敬重的大哥,她不会因为他此时的不理解而怨他一辈子,所以不戴手链只是暂时的。
加上难得能见到裴司衍因为一条手链而吃醋的样子,她更是欣喜得很。
沈从容站起了身,带着蓝音出了房门到院子里坐坐。
此时天气正好,晴空万里。
院里的花也正在绽放中,树上也有知了在叫。
这里的一切都是沈昙清上了心去布置的,除了练武的木桩没有安上之外,其他可以说跟平城沈家的她的小院子一模一样。
蓝音陪了沈从容一会后便要去查谣言背后的推手了。
沈从容送她到院门外,待她走远后,罗子全一脸冷淡的站得笔直,喊了一句“沈小姐”。
沈从容淡淡的应了一句,并未细看他一眼,转身故意夸大伤势,一瘸一拐似乎伤得很重的样子的,等走得远些了,又偷偷回头看了一眼罗子全的背影,立马恢复如常。
回到院子里后,沈从容坐在了秋千上,轻轻晃悠着。
一会后,俏俏端着早点过来了。
沈从容简单吃过后,说了几样东西,让俏俏准备一下,她打算下午无事就做一下那个小小的“她”。
俏俏便去了,晚些时候领着温庭钰过来了。
“小姐,有位温姑娘找您。”
沈从容正在给花盆浇水,闻言见到温庭钰不免一愣。
“钰姐姐,你怎么来了?”
沈从容忙放下花浇,拍了两下手后走向温庭钰。
温庭钰一见沈从容走路一瘸一拐的,忙上前扶住她。
“容儿,你这伤可有好点?”
“好多了,不必担心。”
沈从容在温庭钰的帮扶下到石桌旁落座。
俏俏跑了出去,很快端着茶水点心过来了,一一摆放上桌,然后站在了沈从容身后。
“容儿,昨日之事……”
温庭钰一脸愁容,抓着沈从容的左手眉眼全是担忧。
“这事我不知书会哥如何跟你们说的,但是你来问我是对的,只有我的话你能信。”
沈从容抬起右手温柔的拍了拍温庭钰的手,不慌不忙的说道。
“我,是真心真意喜欢裴司衍的,我这辈子最大的念想,就是嫁给他为妻。我大哥不同意不要紧,我爹爹不同意不要紧,我对他这颗心,不会因为任何艰难险阻而有所改变。”
“……”
“我知道,很多人都看不起裴司衍,但他在我这就是沧海遗珠,你们不知道他的好,我知道。我会用行动向你们证明的,裴司衍绝对是不可多得的良人。”
沈从容的话并没有令温庭钰有所宽慰,但是没关系,路漫漫其修远兮,她会达成所愿的。
“吃吧。”
沈从容将点心推至温庭钰面前。
“其实,姐姐不担心你会被骗,只是你这事非同小可,你可知深陷舆论漩涡的,除了你和东厂督主,还有你大哥。”
温庭钰压根就吃不下点心,见沈从容端着茶杯悠悠的喝了一口,面上有些焦急。
沈从容喝了口茶后,轻轻放下茶杯。
“我知道,不管这事最终结果如何,不都已经成为了他人口中的污点了吗?可是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追求自己的爱情没错,把我大哥卷进来也是非我本意。哪怕不出昨日之事,只要我选的人是裴司衍,该被嚼的舌根还是会被嚼,该被说的闲话还是会被说,我们又能如何?”
“可你就不介意吗?”
“钰姐姐。”沈从容眨眨眼说道,“你是愿意以道听途说的方式来了解我,还是和我真诚交流的方式来了解我?”
“自然是后者。”
“所以,裴司衍也是一样,单单只凭别人的一面之词就对他乱下评断,难道他就不冤吗?”
“……”
“我会向家里人证明的,裴司衍绝对没有别人口中那么不堪。”
看着沈从容言之凿凿的样子,温庭钰也不好说什么了,她端起了茶杯抿了一口,暗自叹了口气。
罗子全守在院外站得笔直,隐隐听到院里的谈话声,因多次听到了裴司衍的名字,忍不住回过头看了一眼沈从容的侧面身影。
从昨日传言骤起,他就对这个小姑娘抱有好奇心了,因为她是第一个和裴司衍有了纠缠的姑娘。
宫里无人敢自夸容貌胜过裴司衍,就连他的主子夜祤栈和裴司衍站在一起,显然也是裴司衍更为显眼些。
身为东厂督主,裴司衍身高八尺有余,体魄强壮,容貌出众,笑与不笑都令人难以忽视他的存在。
如果不是人人都知他是个宦官,怕是个个都要争着与他攀亲。
而夜祤栈呢,在一众兄弟中颜值和气质是最出挑的,但身高是不到八尺的,因为自小体弱,面色也比常人还苍白。好在如今的身子越养越好,已经不再是病弱之躯。
但论地位的话,显然是夜祤栈更尊贵,他是真的想不明白怎么会有姑娘不选他主子,而是选了裴司衍。
难道督主夫人之位还能比得过王妃之位?
罗子全想不明白,暗自摇了摇头。
哪怕以沈从容的身份,当不上正妃,当个侧妃对沈家来说也是倍有面子的事呀!
院里仍有谈话声传来,细听之下是在谈着女孩子之间的体己话,罗子全忙往旁边侧身,避而不听。
但因过于无聊,他不免又拿夜祤栈和裴司衍比较起来。
还是他家王爷好。
罗子全默默想着,不时暗自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