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6章 事不太平
裴司衍回到东厂后,直接去了东厂大牢提审了缇骑抓住的那个刀疤男。
大牢里的环境很昏暗,虽然点了不少蜡烛,但封闭的空间里常年不见阳光,略显潮湿不说,空气也不太好闻。
裴司衍一进去,就有缇骑上前向他行礼,“督主。”
“带本座去见那个赵而为。”
“是。”
缇骑带着裴司衍穿过一间间牢房,到了最里面一间后,掏出钥匙开了锁打开门请裴司衍进去。
“外面守着。”
“是。”
见缇骑退下后,裴司衍这才进了牢房,看着缩着身子躺在床上面对墙壁的那道身影,刻意轻咳了两声。
床上的人未动,仿佛熟睡了一般。
“是睡了还是死了?”
裴司衍挑着眉,两手负在身后,语气异常得冰冷。
床上的人依旧未动,细听之下连呼吸声都听不到。
裴司衍看着那道僵硬的背影,转了个身背对着。
“看来,本座的话不中用了,也罢,那就让缇骑来剥皮抽骨,制成扇子和骨琴吧。”
裴司衍的话刚说完,就听到身后传来重物坠地的声音,紧接着有人手脚并用的爬了过来,抱住了裴司衍的脚,哭天喊地的求饶。
“不要啊,督主,求您饶了小人吧,小人贱命一条,不必这么残忍对待小人的,求您高抬贵手饶命吧。”
“放手!”
裴司衍没有回头,而是冷冷的命令道,“再扯本座的袍子,本座先剁了你的手!”
赵而为一惊,连忙松手,跪在地上改为磕头。
“求督主饶命啊,饶命啊……”
“饶你,也不是不行。”
裴司衍这才转过身,垂眸俯视眼前人。
“赵而为,知道本座为何抓你吗?”
赵而为停止了磕头,伏在地上不敢动。
“小人不知,小人没干鸡鸣狗盗之事,着实不知东厂抓小人作甚。”
“本座问你,你曾是侠盗?”
“啊,这,督主您知道?”
赵而为抬起头,仰望那张冰冷的脸庞,才发现眼前人容止出众,俊美无俦,一时间竟屏住了呼吸。
“是与不是,回答本座。”裴司衍的声音冷了一度。
“是。”赵而为应得很干脆。
“那你帮本座偷样东西,本座便放过你,还会给你一万两银子。”
哈?抓他过来就是想让他偷东西的?
既然是请他帮忙的,为何搞这么大阵仗吓唬他?
他还以为自己小命不保,要交代在这阴冷的大牢里了呢。
想到眼前这东厂督主是有求于自己,赵而为不免自觉有了底气,正想撑着站起来呢,裴司衍一句话吓得他僵住了不敢动。
“本座有说你可以起来了吗?”
“督主。”
赵而为心里暗道倒霉,面上却赔着笑。
“您想找小人偷什么?别看小人早就金盆洗手不干了,但这本事可一直都没生疏呢,不管是什么都能给您取来。”
“起来吧。”
裴司衍松了口,“知道有个暗杀组织叫暗宫吗?”
赵而为刚起身,便被“暗宫”二字吓了个激灵。
“暗暗宫?”
“瞧你这反应,看来是知道。”
“知道是知道但那暗宫不好找啊。”
赵而为小声嘀咕道:“那里都是些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啊,只要任务失败,第一时间就会咬舌自尽或者服毒自杀的,而且那暗宫的宫主杀人更是厉害,都看不到他怎么出手的小命就没了,小人怕死暗宫的人了。”
“怎么,你怕暗宫就不怕东厂?”
裴司衍的声音再度冷了一度,身上散发的威压直逼的赵而为打了个冷颤。
赵而为瞬间头皮发麻,缩着身子心里暗道他当然也怕东厂啊,至少暗宫是给人个痛快的,而东厂喜欢折磨人再致人死地,他可不想死前还被折腾一番,生不如死想想就很可怕啊。
“怕,当然怕了。”
赵而为唯唯诺诺应道:“可是暗宫小人真不知道在哪,需要时间打探一下。”
“不用了,暗宫在哪,东厂早就摸清了,到时候会有人跟你接头的。”
“你只要潜进去,找到暗宫宫主的屋子,在里面找一下藏于书架后面的密室里的一个锦盒,回到东厂亲手交予本座即可。”
“啊,暗宫宫主的屋子?那不是很危险吗?”
“督主,您能不能另请高明啊?”
“那宫主真的很可怕,小人脸上这伤就是他干的,要不是小人逃得快,早就一命呜呼了,哪还能苟延残喘至今呢?”
赵而为面上苦哈哈的,心里十分抗拒这份差事,哪怕有一万两银子进账,都不足以让他人为财死。
“怕什么?”
裴司衍见赵而为很不情愿,轻勾嘴角。
“那宫主早不在暗宫里有些年头了,群龙无首,倒是听说三年前突然冒出了一个少宫主,不过是个姑娘,不足为惧。”
“再说只是让你偷个锦盒罢了,又不是让你去送死,会有人暗中保护你的。”
“真的吗?”
赵而为一听脸上由阴转晴,“只要那宫主不在,事情就好办了。”
“那这笔交易就谈妥了。”
“是是是,小人接了,小人接了。”
“等会会有缇骑带你出去,在东厂里先呆几日,到时候再谈事情怎么办。”
“好好好,任凭督主做主。”
赵而为点头哈腰,只觉那股威压一散,瞬间便松了口气,再抬头,眼前的督主早已出了牢门而去。
“什么呀?这督主怎么走路一点动静都没有的,跟鬼魅一样,是想吓死人吗?”
“赵而为,跟着来。”
就在赵而为低声抱怨之际,牢门口冒出了一个缇骑隔着栅栏对他喊道。
赵而为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说裴司衍坏话被听个正着。
哪知那缇骑说完话自顾自的走了,他这才急忙出了牢房跟了上去,嘿嘿傻笑着跟在缇骑身后出了大牢。
出了大牢后,裴司衍往督主府的方向刚走不远,就发现有道身影从眼前掠过,直奔督主府而去,他心下一惊,急忙跟上。
那道身影的速度很快,身手矫健,避开了督主府里巡逻的缇骑不说,对督主府的构造十分熟悉,直接飞身上了屋顶,踏着瓦片飞向了裴司衍的寝室。
裴司衍隐藏气息,紧紧的跟在了那人身后,等那人落在自己的房门口四处张望时,他躲在屋顶上看到那人穿的是一身玄衣,蒙着黑纱,见四下无人立马推门而入又马上关上。
真是事不太平。
裴司衍暗叹一句,从藏身的屋顶飞到了自己的寝室屋顶后,轻手轻脚的将一块瓦片慢慢移开,然后俯身瞧着屋里人潜进来是意欲何为。
蓝音潜进来后将屋里翻了一遍,而且为了不让被裴司衍发现,她翻完后都将东西归置原位。
什么书架衣柜她都找了,都没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忍不住挠着头叹了口气。
她潜进东厂和督主府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不管是两边的书房还是裴司衍休息的屋子都一无所获,所以她这次才大着胆子来裴司衍的寝室看看。
“奇怪,怎么会没有呢?”
蓝音盯着屋子又打量了一遍,皱着眉头思索着,嘴里念念有词的。
“不是说那玉佩不知何故落入了这东厂阉狗的手中吗?被他藏哪去了?”
裴司衍听到“玉佩”二字不免身子一僵。
玉佩?这刺客知道玉佩?
“啧,到底会藏到哪去?”
蓝音想得烦了,声音不免高了一度。
原来是个女的。
裴司衍看着那人又在屋里重新转悠起来,眼神微眯,掀开衣摆,从靴子里抽出了一把匕首,想着趁其不备偷袭她个措手不及。
“谁在屋顶上?”
就在这时,一名缇骑奔跑而来,发现屋顶上蹲着个人,一把拔出绣春刀指着裴司衍喝道。
因这突如其来的一声,蓝音绷紧了神经看向了屋顶,却见一把匕首快速向自己袭来,慌张之下勉强避过,然后夺门而出,看到那名缇骑的视线从屋顶上转移到自己身上时,急忙从另一头逃跑。
裴司衍见她躲过了匕首要逃,起身从屋顶飞下,对那名缇骑撇下一句话后去追蓝音。
“带几个人跟上。”
那名缇骑这才发现自己拔刀相对的居然是自己的主子,吓得手里的刀都掉在了地上。
再看裴司衍的身影渐渐远去,又急忙捡起刀追在裴司衍身后,边跑边喊了几名在巡逻的缇骑跟上。
“该死!”
蓝音施展轻功飞上屋檐,踏着瓦片小跑了一阵,脚下一跃飞到另一个屋檐,回头瞥了一眼紧追自己的裴司衍,暗自咒骂了一声。
屋檐上两人在追逐,屋檐下有几名缇骑快速奔跑紧追。
“怎么回事?”
此时陆鸣安刚把李家人关进东厂大牢想找裴司衍复命,就见几名缇骑从眼前跑过,他急忙抓住最后面的一名缇骑问道。
“千户大人,有刺客。”那名缇骑抬手指着前方屋檐上跑在最前头的那道身影说道。
刺客?
“我去,你留下守好东厂。”
陆鸣安一听立马绷紧了神经,撇下缇骑后拔腿就跑。
另一边,赤电驾着马车停在沈府后,沈从容想下马车后自己走,结果沈昙清二话不说依旧打横抱起她,直接将她送到了给她准备好的院子里,俏俏跟在两人身后小跑着。
赤电喊来一个下人,将马车交给他后,往自己的房间跑去,找出了一个药箱后连门都顾不上关就跑向沈从容的院子。
当沈从容被沈昙清小心翼翼的放在了柔软的床铺上后,她顺势躺了下去轻舒了口气。
其实她就是胳膊受了点伤而已,虽然痛死她了,但也不至于走不了路。
她只不过是趁机装一把柔弱,转移沈昙清的注意力罢了,没想到他会紧张成这样。
沈昙清坐在了床沿上,牵住了沈从容的右手。
看着那道伤痕,眼里满是心疼和悔恨,藏于袖中的左手紧握成拳,青筋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