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1章 霸气护短
沈从容走向一边，看着被摁住的两名奴仆一脸惊恐的模样，抬手朝两名打手勾了勾右手食指。
在两人松开手朝她走过来后，三人围成圈不知小声的议论着什么。
两名奴仆见两名打手松开了手，忙连滚带爬的奔向李维，一人一边扶起李维坐着，语气里满是惊慌的不停喊着“少爷”。
沈从容嘱咐完事后，掏出两张银票递给了一名打手，然后让他们抓紧时间去办事。
两名打手均点了下头，下了台就往馆外而去。
“各位，这场热闹看得可兴起？”
沈从容看了眼台下，抽出腰间的折扇打开，坐在了之前唱曲的清倌坐过的长椅上扇着风。
台下无人应声，表情各异，但也无人散去。
“今日发生之事，各位也是有目共睹的，我松兰馆在这皇城开了也有三年了。”
“这三年里全靠宝琴替我打理，那是井井有条，有声有色的。这里面，应该有不少人都是熟客吧。”
沈从容身子往后一倾，靠在了椅背上，懒洋洋的说道。
“有句老话说得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跟我家宝琴都那么熟了，却无一人伸出援手，可见人心凉薄啊。”
“真不知换成各位的妻女姐妹被人轻薄，是否还能如此冷静？”
台下不少人被沈从容说红了脸，默默的低下头去。
“其实小爷我也懂，你们是来寻欢作乐，花钱听人唱曲表演的，当然不愿意惹一身腥。”
“但作为男人，见到一名弱女子被人当众欺凌，还能无动于衷，我也是十分佩服的。”
沈从容笑了，笑得特别的不屑。
“说白了，不就是欺负我家宝琴曾是百花苑出身的娼妓吗？”
“怎么，真以为她因生活所迫在那种勾栏场所卖过身，这辈子就真成了人尽可夫的妓女了？”
台下众人依旧无人出声，场面安静的有些可怕。
沈从容停下扇风的动作，反手用扇掩面，目光凌厉的扫视了台下众人一圈，继续道。
“从今儿起，我，沈知，正式接手松兰馆的一切事宜！宝琴，仍是我松兰馆的掌柜！”
“凡是我馆内的任何人，不管是清倌也好，还是斟茶倒水的小厮也罢，也不管对方是份位多高的权贵，还是什么不值一提的平民百姓，只要踏进我馆内一步，就必得遵守这里的规矩。”
“否则，我可真的是会关门放狗的！瞧瞧，瞧瞧这位李狗李公子，这就是他惹是生非的下场！”
众人看着被一顿毒打的李维，禁不住打了个寒颤，眼里对这个人狠话多的少年有了一丝惧意。
“我也知道皇城嘛，天子脚下，各位肯定也是家境殷实，非富即贵的主，但凡有点脑子的，都不会给自己和家族抹黑。”
“像这种反面例子还是希望各位引以为戒！小爷我也说了，我敢打他就是不怕他叔叔李垚。”
“同理可得，各位不管身后有何靠山，我也不怕。”
“是以暴制暴，还是以理服人，我都可以，谁叫我无权无势的，就是有几个臭钱呢。”
虽然沈从容也想大声嚷嚷自己也是有后台的人，但沈昙清毕竟刚升官不久，将来也是要当丞相的，她可不能让他的仕途出意外，往他脸上抹黑。
反正治人的手段多的是，她也不怕有人拿官位压她，再说她要是抱上了东厂督主的大腿，更加不怕有人生事。
一想到裴司衍，沈从容就有些头疼，不知道该怎么接近他才好。
陆鸣安站在人群里，看了眼四周的人因为沈从容这番话而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心里对这个少年也生了几分兴趣。
他对着身后一名缇骑勾了勾手指，然后低声嘱咐他马上去彻查沈从容。
缇骑边听边点头，应了一声“是”后转身挤开人群匆匆而去。
这边缇骑刚走，那边宝琴带着一名大夫匆匆而来。
她看着被打的惨不忍睹的李维，面上有一丝不忍又有一丝厌恶，让大夫去给他看看后径直朝沈从容而去。
“小公子。”
宝琴轻唤了她一声，“今日之事令你烦心了”
“宝琴，你别自责，你又没做错什么，不用害怕。”
“还好我今日来的巧，刚好撞上了，否则你要是被这种人给侮辱了，我可真的是会阉了他的！”
沈从容看着宝琴抱着双臂，低垂着头看着地面，一副后怕的样子。
心想这女子也快三十了，因为沦落过风尘而找不到一个真心待她的体己人也就罢了，从良后还被人这般轻薄羞辱，令她看着都心疼。
“小公子，你别这么说，为了宝琴惹上是非不值当的。”
宝琴抬眸看着沈从容的双眼，脸上挂着泪珠。
“可是宝琴呀，不管是你还是其他人，我都得庇护你们不是？我可护短得很！”
“我要是瞻前顾后，贪生怕死，弃你们不顾保全自己，那我还有什么资格接受你们的尊敬和忠心呢？”
“今日之事，我维护的不仅是你的脸面，也是维护我松兰馆的脸面，更是借此告诉在座各位——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站着被动挨打，可不是我沈知如今的风格！”
说着，沈从容收起了折扇拍着手站起身，悠悠踱步到李维面前。
“大夫，这李狗子情况如何？”
“这位小公子，这人伤得蛮重的，身上骨头都断了两根，这脸和眼睛也是淤青红肿，怕是得静养好几个月。”
大夫诊断完，站起来朝沈从容说道。
“也就是说死不了？”
“死不了。”
“死不了啊，那行。宝琴。”
沈从容笑得凉凉的对宝琴说道。
“门口那两个打手被我派出去办事了，你再找两个人把他扔出去，今后不准他踏进松兰馆半步。”
“是。”
宝琴愣愣的答道：“可是小公子就这么把他扔出去，万一他日后带着人来报复的话”
“放心，我不会给他这个机会的。”
沈从容说着蹲下身，用折扇抬起李维的下巴，嗤笑道。
“当然，若是李狗真带人来了我也不怕，要知道我已经很久没有揍过人了，今日这场架我打得很爽，只是可惜都没使几成力呢。”
“要不，你不怕死的话，养好伤后带几个好汉过来砸场子呗，我下次备好藤条招待你？”
“那玩意打身上，可疼了呢。只让你肉痛，而不会伤你骨头，不用在床上躺个十天半个月的，如何？”
被打怕了的李维恐惧的连忙摇摇头，缩着身子不停的颤抖着，但他紧握成拳的手并没有逃过沈从容的眼睛。
知道他怕也是真怕，不服也是真不服，沈从容也没再说什么，起身再次打开折扇轻轻摇着，边说边下了看台往二楼走去。
“宝琴，送客！”
“是。”
宝琴擦去眼泪，轻吸了口气后，一边驱赶看台下的人散去，直言今日歇馆不做生意了，一边又喊来两名年轻的小厮正要让他们把李维扔出去。
却见李维的两名奴仆架着他快速的从台上跟着人流跑了出去，心下觉得又气又好笑。
得，得亏他们跑得快，倒省了一番力气。
宝琴转头便吩咐其中一名小厮，赶紧好酒好菜准备好，送到二楼最大的包厢去。
本站在栏杆旁边的裴司衍见事情已了要散场了，便跟着人群往楼下走去，正好和低着头上楼的沈从容擦肩而过。
“公子。”
陆鸣安迎上前喊了裴司衍一声，然后跟在他身侧边走边窃窃私语着什么。
沈从容乍听一声“公子”还以为是在叫自己，回过头却见包厢里的客人都在往楼下走，心里还纳闷自己难道是幻听了？
不过，她一眼看到了人群里那道高大的背影，未作他想转身进了那间最大的包厢。
没多久，宝琴也跟着进来了，见沈从容自己倒茶喝，忙上前拿起茶壶替她斟满。
“小公子，我自收到你的书信后，盼了这么些天，可总算盼到你了。”
“是吗？我这应该算是快了，路上倒没耽误什么。”
沈从容又喝了口茶，放下茶杯后说道。
“今日我也刚到，本想先去找少卿的，连着三个地方都找不到他人，你可知他去哪了，派人去喊他回来，咱三个晚上去惊鸿楼聚聚。”
“他呀，估计是带着未婚妻去云林寺了吧。”
宝琴坐在了沈从容旁边，心情已经不受刚才的事所影响了，脸上多了丝笑容。
“这云林寺是皇城附近最出名的寺庙了，听说好多人都去那里求姻缘呢，说是很灵验，所以香火不断。”
云林寺求姻缘？
沈从容听到这也有些心动，她要是也跟裴司衍去求姻缘的话，那会不会也灵验呢？
“小公子，你这次来皇城，是不是来定居，不走了的？”
“嗯，不走了，一则是我的产业重心在这，二则是我心爱的人也在这，我是来找他成婚的，他在哪我便在哪。”
“什么？小公子你有心悦之人了？”
宝琴吃了一惊，脸上难掩失落。
“是，是哪家的姑娘啊？”
“他不是什么姑娘，是个男子。”
沈从容平静的说着，见宝琴又是吃了一惊，忍不住耸了下肩。
“原，原来，小公子你，好这口啊？”
宝琴原想还这么年轻的沈从容想娶亲也就算了，得知喜欢的是同性后，一时有些难以接受。
“当然啦，我一个女的，好男色不是很正常吗？”
沈从容掩嘴偷笑，大大方方的自曝底细。
“女的？”
宝琴瞪大了眼，看着沈从容这稚嫩的脸庞，感觉是有些女相。
但她一直以为是沈从容年纪小，长相清秀，离成为男人还太遥远了，没想过她居然是个女儿身。
好歹她也算是见多识广了，怎么会瞧不出来呢？
“吓到你了吧。”
沈从容轻叹了口气。
“宝琴，我不骗你，我真的是女儿身，做男装打扮也是为了行事方便，毕竟外人见我是个男子多少礼让三分，但若见我是个女子怕是不会尊重我半分的。”
“”
宝琴抿唇不语，整个人显得有些呆滞。
“这眉毛我是特意画粗的，这泪痣是假的我自己画上去的，这耳洞我是扑了粉盖住的，你看我脖子上是没有喉结的，年纪小但胸是有料的，只不过用裹胸布裹成了一马平川，还别说，快把我给勒死了”
沈从容喋喋不休的说着，试图让宝琴相信自己真的是个女子，甚至还抓着她的手搭在了自己的胸上按了按。
“你看，是不是能感受到柔软？”
指尖上传来的触感终于令宝琴回过神来，她怔怔的看着沈从容那张脸，心里委屈的差点要哭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