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好得很
魏舒觉得差不多了,没让秋容盛饭。
谢承锐倒是自己给自己盛了一碗。
随即在铁盆里舀了几勺汤,魏舒看得目瞪口呆,用火锅汤底泡饭的,都是狠人!
那个红油特别辣,他打的那个汤红油特别多,这不得辣翻。
‘咳咳’
果然,被辣味呛住了,不仅脸越来越红,耳朵也染成血色。
“驸马,这个红油特别辣,你泡饭肯定辣,还是换一碗吧。”
“不用。”
很好,很坚强。
谢承锐呼哧呼哧地吃着,不时还发出抽气声,听得魏舒想笑,可是她得憋着。
“今日嫂嫂让宝玲去兑的银子被人抢了,我问过了,是两个贼人,高的大约八尺,矮的大约七尺半,穿的是寻常粗布衣裳,两人都用白布巾蒙了面。
想来是一早就蹲好了的,恐怕不好抓,驸马赶紧让大理寺查查吧,天子脚下光天化日之下能出这种强抢的事,大理寺少卿还坐得稳吗?”
“此事我明天一早去找徐公,定会查出来的。”谢承锐顿了顿,
又问道:“今日在大嫂那边做了什么,迟了好久才回来。”
侯府的人被人当街抢劫,还能这般淡定,魏舒开始佩服谢承锐了。
那个徐公多半是大理寺的人,看谢承锐的样子,银子十有八九是能追回来的。
能追回来就好,好歹是五百两巨款啊!
“上次二娘说的话,你也听到了,她那个厨房出了两个刁仆,欺负嫂嫂人善,干起了中饱私囊的蠢事,我顺道料理了下。”
一个蠢人说别人蠢,也是够谢承锐笑的。
不过他本来就不爱笑,面上还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只是现在谢承锐嘴唇被微微辣肿了,又红又亮,配上一张面瘫脸,魏舒终是忍不住了。
谢承锐咽了最后一口饭,清了清嗓子:“公主这火锅确实美味,只是老夫人和小孩子脾胃弱,吃不了,可惜了。”
“那也倒不是,我已经让秋丽找上好的铁匠打一副鸳鸯锅了,一半是辣味,一半是白味,这样老夫人和小孩子就可以吃白味的。”
“白味吃起来那岂不是没甚滋味?”
“白味不是没味道,白味汤底是都是用鸡汤菌菇熬成的,还能做牛肉汤底,也很好吃的。”
“那下次家宴公主可能出这个鸳鸯锅?让老夫人也尝尝鲜。”
魏舒满口答应:“没问题。”
这样一想,魏舒想弄个四宫格,一个红油、一个菌汤、一个番茄、一个三鲜。
她打算跟方大厨说说自己的想法。
“等一下。”谢承锐叫住她。
裤脚没放下,裙摆还系在腰间,这成什么样子。
“怎么了?”
谢承锐对魏舒上下看了一眼,只不过视线落到细白的小腿上时,很快收回了目光。
耳根仿佛更热了,他想,怪这火锅太辣了。
“哦。”魏舒把裤脚放下就跑。
裙摆被她打了个结,走起路来有几分滑稽,让谢承锐又气又笑。
不过武清是自己人,他到底没再拦她。
魏舒出来后,武清拘谨地放下筷子。
一边听魏舒说什么,一边又惊讶还在吃的其他三个人!
主子问话,都不放筷子。礼貌吗你们?
他听后啧啧称奇,就差拍手了。
公主竟然有这种奇思妙想,而且她跟厨子说话,居然没端架子。
魏舒看了一眼武清,武清立马低头。
“武清,以后想和秋容秋丽一起吃饭?”
想,当然想,特别想,超级想。
其他下人的饭都是长云轩老厨子做的,秋容秋丽吃的都是方大厨做的,真的好吃太多。
“我问过郎君才知道。”
“就说你想不想,驸马那边不用担心。”
闻着阵阵飘香的火锅,武清咽了咽口水:“还是要跟郎君说。”
“你想就跟她们一起吧。”
不知道什么时候谢承锐已经出来了。
他哪里不知道武清的心思,别说武清,就是他,也想吃方厨子做的饭。
谢承锐面上如往日一般神情冷淡,除了一张微微红肿的嘴。
“我先回书房了。”假装看不见几个人的憋笑,生硬地表达了想离开的想法。
魏舒才不管他。
她继续跟方大厨沟通,在大陈国,菌菇属于稀有食材,不是有钱可以买的。
“那就上山找去。”魏舒打算亲自去找,说不定能找到一些牛肝菌这种美味的菇菇。
第二日早起,谢承锐就觉得嗓子有些许痛。
魏舒坐在廊下看他打拳,看了这么久她都能把这套拳法背下来了。
突然谢承锐的拳头软了一下,他快速收拳。
诶,这才打一半。
谢承锐汗都没擦就离开了。
魏舒望着他离开的方向。
原来是茅房。
噗,让你用汤底泡饭。
早上都是清粥小菜,蒸饺是韭菜鸡蛋馅儿的,这回谢承锐倒是没什么怨言。
“驸马,这是我让厨房刚泡的菊花茶,你带到衙门去喝。”
看到谢承锐微微皱眉,她笑着说:“这天儿太热,昨晚上又吃了辣,菊花茶正好清热解火。”
而且菊花补菊花,正好。
就这样,谢承锐手上拎着一个高高的白瓷茶壶进了神策军的衙门。
其他人虽好奇,却不敢问。
“二郎,今日居然自己带茶水来,怎么,咱们衙门的茶你不喜欢?”
整个衙门就只有常弘彦敢这样问。
这不是在说他瞧不上衙门的低等茶水吗。
谢承锐心中冷笑,脑中已有好几种说辞。
临到说出口的时候却变成了:“公主说,近日天热,特地亲自给我准备了降火茶,我不想辜负公主的一片心意。大郎可要试试?”
常弘彦半笑不笑地开口拒绝:“公主为你准备的,我还是不喝了,怕公主到时候怪罪。”
这下衙门里都知道了。
嘉和公主不仅日日亲手做好饭菜让人送来,天热了还给上护军亲自准备清热茶水。
中午武清送饭菜的时候,听到院子里的几个小吏在说话:
“嘉和公主虽然跋扈,还不是让咱们上护军能收拾得老老实实的。”
“可不是。哎,我那个婆娘从来没想过这衙门饭菜不好吃,单独给我做一份送来。”
武清摸不着头脑。
这是夸自家主子还是夸公主?
吃饭时郎君脸色还是淡淡的,他就没提起这事儿。
到下午,轰隆一声巨响,下起了倾盆大雨。
雨点子打在青瓦上发出‘哒哒’的声响。
天气骤然凉快许多。
衙门里的树吹得东倒西歪,小吏们聚在一堆看雨,无心办公。
谢承锐倒是专心,屋外的闪电都没让他抬头瞧一瞧。
直到下值,雨都没停。
有的小吏愁如何回家,一两个头铁的直接冲进雨里狂奔。
比起没伞的人,唯一区别就是头没打湿。
谢承锐想着武清应该会送伞来。
果不其然,武清拿伞来了,准确来说,是抱了很多把。
后面穿着蓑衣的李五,也抱着满怀的伞。
“郎君,公主让我来送伞,还让我带了这许多,说怕衙门里的好些人都没带伞,我现在去发给他们?”
魏舒真是给他送伞的,还是可怜其他或者某个人没伞?
不过淋着了雨,生病了可不是好玩的,他可不想明天衙门里的人个个都生病告假。
“去吧。”
得了谢承锐的允许,武清和李五把油纸伞递给廊下的官吏们。
衙门里的人都喜笑颜开,纷纷向谢承锐道谢。
谢承锐和武清前后上了马车。
武清又拿出干净的鞋袜:“公主说,这样大的雨,鞋袜肯定湿了,叫您上车之后换上这干爽的。”
谢承锐不想承认此刻他有些懵,魏舒不是为了遮掩她的真实目的才送那么些伞吗?
她真能对自己这么周到体贴?
这样一想,心下有些烦躁。
“待会儿到了侯府也得下车走,还得湿,不用换了。”
“公主就猜到您会这样说,让我告诉您,湿了鞋就湿了,别苦着您自己。”
就穿一会儿湿的鞋袜怎么就苦着自己了?
武清已经脱下他的湿鞋袜,拿干净巾帕擦干了,又套上干净的鞋袜。
这样一换,脚上立马暖和起来,不再冰冰冷冷。
谢承锐盯着那双干净的鞋袜,目光渐渐沉了下去。
武清注意到他的举动:“哦,公主说,这个新的鞋袜是她在成衣铺买的,问您可舒服,不舒服的话她就换家店。”
“她如何知道尺寸的?”
武清嘿嘿一笑,这公主真神了:“公主说,她量了以前的鞋袜,不是问的下人,让您别生气。”
好!
好得很!
每个问题她都猜到了,之前还以为她蠢。
她哪里蠢,她就是这天底下最聪明的人!
谢承锐收回目光,眼神淡淡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