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见面先拥抱
正月十五元宵节，西北戍守大将军段涅返回望京城。
浩浩荡荡的西北戍守军雄赳赳气昂昂打马进了望京城最大的街道，可街道两边只有少量的商贩售卖汤圆和花灯，一点不似往年张灯结彩，人声鼎沸的模样。
“这望京城竟如此冷清？”
程昱骑马走在段涅的身边，两眼看着望京城这荒凉冷清的模样，心里边有点失望。
“好歹打赢了胜仗，就没百姓夹道欢迎欢迎？”
不光程昱这么想，后边的士兵们也失望，原以为做了英雄，却没想到都没人迎接！
从西北出发前，程昱就给传家书说自己不日就会归家，在他想象里，他爹也就是程御史必是大张旗鼓摆起宴席来，然后再派上一队家丁前来迎接他。
却没想到竟如此冷清，现在打胜仗都不算大事儿了吗？
段涅心中倒是不在意这个，只是奇怪这向来喧闹的望京城大街今日怎会如此荒凉？好歹过节竟是连生意都不做了？
队伍接着走，一直走到宣武门，宣武门城门大开，门前是一众大臣，前头两个身着黄服的竟是皇帝和太子！
“天哪！是太子和皇上！”
“是啊是啊，皇上竟然亲自来接！”
“怪不得城里的百姓都躲起来了！”
“没想到有一天，我们还能被皇上接见！”
见到垚帝和太子，身后的士兵们都躁动起来，比在战场上冲锋陷阵还要兴奋，只不过这兴奋劲儿被狠狠地控制住了。
程昱原来那点失落一扫而空，能够得到皇帝的接见，他比他爹还有出息，他甚至看见他爹站在皇帝身后了，程昱高兴了，龇着牙。
段涅坐在高头大马上，自然将那伙人看得更加清楚。遥遥地就看见赵厉白白的小脸扬得高高的，俩人的目光隔着好远对上，有种阔别多日的感觉，见着段涅看她，赵厉眼睛一弯，笑意舒展出来。
笑意太过显眼，叫他不好意思地别开眼，然后就看见了旁边的皇帝一脸阴沉，像是在看仇人一样看着……看着他！
段涅顿觉不妥，急忙吩咐手底下的人下马。
“下马！”
一声厉喝，戍守士兵们雷厉风行，利落地从马背上翻身下来，再站好队，恭敬整齐地走到宣武门。
西北戍守军直隶于段家，是段家四代武将亲自训练出来的，二十年前在大恒是仅次于齐家军的部队。后来齐家军在攻打南秀的时候伤亡惨重，西北军这才出头了。
朝廷的大臣们看见威风凛凛的大将又看到气势如虹的军队，心中震颤自豪，有个别大臣距离段老将军——段庆近的，都上前套近乎。
“老子英雄儿好汉！”
“段将军，小将军这次回来就该商量婚配之事了吧，到时候这望京城里贵女还不是随便挑？”
段涅身量高大挺拔，长相又是一顶一的俊美，此时穿着铠甲，宛若神兵天将。
段庆听着旁边同僚们恭维的话，心里面骄傲得狠！他儿子就该是办大事的人，他都找人算过，他儿子那才是真龙的命。又想起自己和裴钰的“大计”，段庆直起腰板，他还是有先见之明，早早就为儿子铺好了路！
“皇上，臣回来述职。”
走到皇帝面前，段涅高大的身体恭敬地跪下，皇帝看着那泛着冷光的铠甲，眼神里尽是不爽。
半天没理段涅，就让人那么生跪着。
皇帝身后的大臣们都能察觉到皇上似乎有些不高兴，而段庆更是心里面捏了一把汗，生怕皇帝因为上次那个事儿，发怒给他们父子俩。
段庆小心地看着儿子，这会儿倒不沾沾自喜了，反而为自己曾经的鲁莽暗悔不已。
“起来吧。”
好半天，垚帝冷淡的声音响起来，众大臣松了一口气。
他们皇帝最近喜怒无常，高兴了狠劲儿夸一个人，生气了往死里骂，朝中好几个大臣都被他“骂”回家了。
段涅一站起来，高大的身躯直接比皇帝还高半个头，实实在在的压迫感更叫垚帝不爽了。他们老段家人都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货！
“哼。”还得浪费老子精力来接你！皇帝越发生气了，一不注意发出了一声“哼”嗤。
后边的大臣们两股战战，这皇上又怎么了？
这段小将军立了军功还不行啊！就算那之前传言段老将军功高过主啥的，那皇上也没发怒啊，不过听说段将军家里的财产都充公了……
“匈奴使节敖东皇子求见。”
太监尖细的嗓音响起来，皇帝早就不耐烦了，挥挥手。
“见什么见，先回宫！”
众大臣等皇帝上了銮驾，见着太子还没走，也是不敢动就站在原地。段涅无法忽视赵厉那恍若化成实质的眼神，把目光投在她的身上，俩人许久未见一般，露出了笑容。
围观的大臣们，以为二人在西北时有什么过节，太子要找人算账，可接下来二人的举动却是叫他们大跌眼镜。
“段将军，许久不见。”
“太子久违。”
段涅低沉的嗓音仿若一把刷子刷得赵厉手痒，赵厉回宫后一直避免和人接触，现下看见能够唯一碰触的人，恨不得挂在他身上。一双眼睛虎视眈眈，垂涎地盯着段涅强壮的身板，段涅嘴角微微抽搐，浑身都被盯得不自在。
“段将军，拥抱一下吧。”
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期待地注视着段涅，段涅喉结滚动，身体僵硬。
几月不见太子，太子没有在西北时黑了，越发的白净细软，一张巴掌大的脸上五官精致，这么半是命令半是祈求的语气叫浑身钢筋铁骨的大将军一时呆愣。
见段涅没拒绝，那便是默许了，赵厉迈了一小步更加靠近他高大的身躯，伸出两条细软的胳膊穿过这人的胳膊拥抱上他，即便隔着一层厚重的铠甲，似乎也能够感受到那下面炙热鲜活的身躯，赵厉满足的叹口气。
那边皇帝将这边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气得胸腔起伏。
“滚过来！太子！”
一声暴怒的喊声，叫大臣们本就惊骇的情绪直接坍塌，害怕得几乎站不稳了。
赵厉也被垚帝这一声暴喝吓得咧嘴，急忙松开了手，跑向了垚帝。
垚帝看着“儿子”这模样，伸出一根手指就按在太子的脑袋上。
“没出息！”
一句话清清楚楚地叫众人听见，众人一时间心中都开始琢磨开，这皇帝这口气怎么像教训看上青楼女子的混账子儿一样？
许久之前就传言，太子都成人了还不纳妃，就是因为太子偏好男色，没想到还偏到段将军身上了！
段涅站在那里，十分的不自在。
直到众人都走了，段庆过来寻自己儿子。
“孽子！你什么情况，你勾搭谁不行，勾搭太子！你不知道他……”
段老将军说得正激动，忽然低下声音，看见周围还有没走远的人，小声地凑到段涅身边。
“你不知道他是疯子啊！”
段庆一个大巴掌打在段涅的后背上，原来想揍后脑勺来着，没够着。
好歹也是将军出身，段庆手劲极大，但打在段涅身上，段涅纹丝不动。
“还不快跟上！”
段庆气呼呼的，他这边处心积虑地密谋着想让儿子当皇帝，他可倒好，竟然和太子搞那个！
到了皇宫，本立了大功的段涅丝毫好处没捞到，反而被皇帝阴阳怪气地嘲讽了一通，还不如身为副将的程昱得到的夸奖多，段庆一张老脸都挂不住了，心里面坠坠，隔着几个人看着面无表情的裴钰。
裴钰给段庆一个安抚的眼神，继而把目光投在太子和段涅的身上。思绪活泛起来，原以为太子瞧上了自己，没想到自己几次不理，太子竟是换人了，裴钰上下打量段涅，觉得对方无非就是比自己高大了一些，论长相没自己文雅，论才学，那段涅就是个半吊子
此时，户部侍郎裴侍郎丝毫不觉得自己将他和段涅放在一起比较实在是怪异的想法，甚至觉得自己稳胜段涅。
西北戍守军该赏得赏，该封官的封官，最后独独剩下一个段涅还在跪着。皇帝看着那恭敬地后背，想起前几日和太子的约定，心里面愤怒，但面上带着邪恶地笑
“段将军，从明日起，朕封你做太子太傅！不日搬进宫中和太子同吃同住，望你担负起照顾太子的重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