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九命狐姬醒了
这几天，长安城就像是过节一样，到处都是欢乐的人群。因为雪灾和粮食问题，使的长安城的人们连春节都没敢庆祝。这下好了，粮食危机已经解除了，灾民们的情况也好转了。长安和万年县衙难得的发放了三天干食，大米饭和雪白的大馒头（馍），把灾民们吃得是喜笑颜开。长安城里开始传出爆竹的声音了，孩童的欢笑也再次充满了各个坊间。
当然，有人欢笑就肯定有人忧愁，除了氏族还有一些特殊的群体，正在为粮食的问题愁眉苦脸。
“大哥，我们的粮食可是快见底了。你得想想办法呀！”一名劲装汉子，对坐在主座上的一名大胡子说道。
这是长安城一处阴暗的角落，东市南边的升平坊内，一处简陋的大院。这里是长安“熊火帮”的总部，熊火帮早在长安城初建时就已形成。帮派经历了七八代帮主，已经是一个人员上千，有多个分堂的大帮派。现任帮主诸葛大力，自称是诸葛亮的后人，统领着长安南城的地下势力。
熊火帮以前也没有这么庞大的势力，经过几任帮主的打拼，与长安城内各个势力的多年火并，前几任帮主多数在火并中丧生，再加上这些年收留了不少江湖游侠，才在长安城逐渐做大，拥有现在的江湖地位。
“屠先生，给出个主意呀！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诸葛大力士是个纯粹的武人，空有一身蛮力，却大字不识一个。多亏前几年救下的落魄书生屠先生，愿意跟随自己，这些年为帮派建设出了不少主意，不过也让诸葛大力少造了不少杀孽。
“帮主，朝廷这一招太狠了，小生也暂时没有什么良策可以应对。”屠先生表情也很无奈。
确实，朝廷这次的按户籍购粮，让熊火帮非常恼火。熊火帮的组成基本上都是地痞流氓，和一些无处落脚的江湖游侠，良家子弟谁会加入地下组织啊！而多数人都是别处来长安讨生活的，哪有长安户籍呀！没有户籍，连买粮的资格都没有，到哪去搞粮食啊！
以前还可以收取保护费，帮着一些商户做些走私的活计。现在长安城都是军队，衙役更是满街乱窜，就算是一些无本买卖现在也不敢做呀！熊火帮上千人，有户籍的也就不足百人，可每天的粮食消耗，哪是这百十人能承担得了的。
“这朝廷到底是怎么回事，买个粮食还要什么户籍！大哥，要不然干脆咱们抢他一家伙得了，总不能让兄弟们饿死吧！”
“滚蛋！你想死不要拉上我们，你想抢谁？现在哪个粮店的粮食不是朝廷的？我们是讨生活，不是造反！”
“是啊！说破大天，我们也是贼，斗不过官的。”
熊火帮的弟兄们七嘴八舌的争吵着。
“好了，别吵了，还是听听屠先生的吧！”诸葛大力被吵得一阵头大，连忙出声制止。
“帮主，你不是说过，我们上面还有主家吗？能不能找主家帮帮忙？”屠先生看来也是没有什么办法了。
“先生就别提什么主家了，拿孝敬的时候还能说几句人话，现在要他们救济我们，我他玛德连面都见不到，就出来个下人就把我给打发了。”诸葛大力一拳狠狠地锤在桌子上，满脸的愤愤不平，可又无可奈何。
“大哥，再这么下去，那帮游侠儿可就要跑了！”
“这帮游侠儿本就不是忠心之辈，跑就跑了吧！”诸葛大力知道，这些个游侠儿本来就不会安心呆在一个地方，只要稍有不如意，拔腿就走。好的还打声招呼，一般都是想走就走。若不是自己舍得花钱，可能现在这几十个也跑光了。
“帮主，还是叫兄弟们到附近的县去想想办法吧！看能不能在民间收些粮食回来。”屠先生也是真没办法了，只好出此下策。
“先生还记得上次运粮进城的人吗？”作为帮主，诸葛大力当然有自己的想法。
“帮主是想抢他一把！”一名小头目问道。
“带脑子了吗？抢抢抢，就知道抢。你看不到当初是谁在他身边并马而行吗？”诸葛大力对于这帮子没文化的手下也是服了。
“是谁呀！这么大来头？”
“那是房相，能跟房大人并马而行，还谈笑风生的，你以为是一般人，你去抢一个试试。”
“宰相啊！得，大哥，算我没说。”
“屠先生，要不你去跑一趟，找这位先生试试，看能不能搞点粮食！”诸葛大力转向屠先生说道。
屠先生想了想，目前帮里银钱不缺，但是粮食却无法买到。无本生意也不敢做，这段时间随时可能被军队和县衙盯上。如果有这么一个有粮大户，花些银钱倒是小事。
“帮主是不是还有其他意思？”屠先生看出来，诸葛大力不是单纯的只是买粮这么简单。
“还是先生懂我，别的事情先生看着办吧！”
“好，有帮主这句话，小生知道怎么做了。”
界牌村。
九命狐姬刚刚苏醒，秦姨正在喂她喝着粥。
“大婶，不知先生可在家？”九命狐姬虚弱得很，说话都带着颤音。
“姑娘不必心急，我已让人通知先生去了，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了。”
“还没谢谢大婶多日来的照顾之恩。”九命狐姬向撑起身来向秦姨行礼。
秦姨连忙伸手按住九命狐姬的肩头“姑娘就不要多礼了，这也不是时候啊！好好躺着，把身子养好才是正事。”
“还是要多多谢过大婶。”
“好好好，你呀！还是等先生来了，谢谢他吧！救你的是先生，我可没帮什么忙。”秦姨将被子往上掖了掖，再次端起碗“姑娘刚刚醒来，身子还很虚，还是再喝几口吧！”
房门推开，李琪走了进来。
“先生来了。”秦姨放下碗，起身向李琪行了一礼。
“她秦姨，辛苦你了，你先去休息一会吧！有什么事我再叫你。”
“好的，先生！那我就先出去了。”秦姨走出门去，随手带上了房门。
“感觉怎么样，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李琪在床边坐下，关切的问道。
“小女子还没谢过先生的救命之恩，请恕小女子身体不便，无法全礼。”九命狐姬也确实是虚弱得厉害，只好坐在床上向李琪拱拱手。
“姑娘不必执意于此，救你也只是机缘其会而已，大可不必挂在心上。”李琪不在意的挥挥手说道。
九命狐姬掩嘴一笑“先生可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先生就是满嘴的缘。不知我们现在是什么缘呀？”
“缘这东西太过深奥，我也没有参透。”李琪并没有接九命狐姬的话“请姑娘伸出手来。”
九命狐姬嘴一嘟，还是将右手伸给了李琪。
李琪并拢食指和中指，在九命狐姬的脉上一搭，稍稍感觉了一下，收回了手“姑娘脉象已然平稳，姑娘的体质挺好，看来恢复得不错。”
“谢先生，怎么没见到小姐？”
“她呀！闲不住，带兵打仗去了。”
“带兵？女子也能带兵？”九命狐姬闻听很是惊讶。
“都是些小孩子过家家的玩意儿，不值一提。”
“先生谦虚了！”九命狐姬低着头想了想，还是没忍住心里的欲念“先生，小姐曾说过，我的病有得治，不知先生可否指点小女子一二？”
李琪站起身来，来回踱了几步“我有几个问题要先问问姑娘，希望姑娘实言相告。”
“先生只管问，小女子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不知姑娘师承门派为何？”
“我们没有门派，师父一共收了两个徒弟，就是我和师兄两个人。师兄就是以前追杀我的那个人。”
“你师兄为什么追杀你？”李琪又坐回在凳子上，脸色平静的问道。
“因为……！”九命狐姬迟疑了，虽然李琪对自己有救命之恩，但师门的秘密还是不能随便让人知道的。
“姑娘今年应该有四十六岁左右了，这应该是你师门的功法吧！”
“啊！先生怎么……这么知道的？”九命狐姬一下就懵了，自己的年纪，除了师兄以外，没有任何人知道啊！
“还记得第一次见面小女对你的称呼吗？”李琪淡淡一笑。
九命狐姬也想起来了，好像真是啊！那位小姐，一见自己喊的不是阿姨就是大妈“先生和小姐是如何知晓的？”
“现在是我在问你。”李琪的表情还是没有变化，只是静静的看着九命狐姬。
可九命狐姬却感到了一股压力，九命狐姬挣扎了一下，虽然这股压力并不重，但却让自己无法反抗也无处可逃。九命狐姬一脸狐疑的看了看盯着自己的李琪，还是那么的平静，让人忍不住想亲近。
“是一本驻颜术的功法，师兄一直想得到，可是师父临终前说过。万不可让师兄修炼此功法，不但会害了师兄本人，还会害了天下间的良家女子。”九命狐姬权衡再三，还是鼓起勇气说了出来。
“草木诸药，能治百病，补虚驻颜，断谷益气。开篇是这样的吗？”李琪随口背出一段。
九命狐姬用看见鬼的眼神盯着李琪“先生如何得知？”
“呵呵！”李琪微微一笑“这是晋朝葛洪道长《神仙传·刘根》里的一句。”
“可这一句确实是我门功法的开篇，先生是如何知晓的？”
“姑娘不必惊讶，这门功法本就不是你师门所传，我知道也不稀奇。”
“难道这门功法，会损伤身体吗？为何小姐会那么说呢？”
“那倒不是，只是你的这门功法缺少了下部，虽然还是能驻颜有成，但五十岁后，会立刻老去，而且是不可逆的。”
“先生如何知晓？”
李琪指了指自己的脸“我今年五十有二。”
九命狐姬仔细地看了看李琪的脸，有些相信了“可我的师父和师祖为何都没有提及呢？”
“因为她们活不过五十！”
“这你也知道？”
李琪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那我……？”九命狐姬害怕了。自己的师父确实没有活过五十，在还差三天就是五十寿诞的时候撒手而去了。据师父说，师祖也是不到五十就去世了。
“也活不过五十！”李琪肯定的说道。
九命狐姬一下子心情低落到了谷底，有一种莫名绝望，使得她想哭出来。她一直以为自己很坚强，在师父死后，自己独自生活了十年，被师兄追杀了十年。什么样的艰难险阻没有经历过，什么样的生死难关没有闯过。现在知道了自己的命数，反而心里空荡荡的，似乎想抓住什么，却又怎么也抓不住。
“先生！小姐说过有办法的，还请先生救我。”九命狐姬恍惚间，还是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
“是有办法！不过时间有点长，可能需要十年时间。而且你现在刚刚苏醒，小女也不在家，你还是先好好的养好身体吧！”
“十年！那就是说我能过去五十岁这个坎了！”一股重生的希望瞬间充溢了九命狐姬的脑海。
“是的！不止五十岁，后面就看你自己的了。不过有个问题还请姑娘回答一下。”
“先生请问！”
“姑娘是否滥杀过无辜？”
九命狐姬沉默了，心里做了好久的斗争，最后心一横“不敢欺瞒先生，小女子是以杀人为生的，这些年杀的人不在少数，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小女子不敢说杀的都是坏人，这里面肯定也有不该杀的人。小女子这些年从未失手过，自从遇到了先生。”
“嗯，姑娘还算诚实。可有杀过官府之人？”李琪又问道。
“这个倒是没有，我们江湖上讨生活的人，都知道不能与官府为敌，惹上了官府，这一辈子都逃不掉追捕。”
“好，但愿姑娘所说的是实话！如若不然，我们会随时停止救治。不过这杀人的生意姑娘还是不要再做了。”
“小女子谨遵先生之命，小女子愿随行于先生左右，伺候先生。”九命狐姬已经打定主意，要过一种与以前不一样的生活。
“那倒不必，我一个人习惯了，不需要人照顾。再说生活琐事我也是会做的。”
“我看很有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