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碰上熟人了
“族长，斥候有要事禀报。”帐门外传来了仆从的禀报声。
奥孜哈尔抬手示意库巴起身“叫他进来吧！”
一名头插野鸡翎的族人，掀开帐帘走进帐篷，单膝向奥孜哈尔下跪禀报道“族长，小月族于昨天晚上被人屠族了。”
“你说什么？小月族被屠族了。什么人干的？”奥孜哈尔听到这个消息惊呆了。小月族的族长是奥孜哈尔的族弟，而且感情很好，时常都有走动。小月族是个不满两千人的小部落，这么多年来，一直在奥孜哈尔的庇护下。不然，早就被其他部落吞并了。
“小人并不知道是什么人干的，只是在现场捡到了几支，不同于草原使用的箭矢。”斥候从身后的箭筒里拿出两支箭矢举过头顶。
果然不同于草原使用的，箭矢长约三尺，箭头乌黑，闪耀着金属的光泽。奥孜哈尔将箭矢握在手中，仔细的看了看，转身问向库巴“长老，可见过此种箭矢？”
库巴根本不用细看，对这种箭矢再熟悉不过了，夸月族就是败在这种箭矢之下“尊敬的族长，这是唐人使用的箭矢，夸月族就是被这种箭矢击败的。”
“唐人！这样的箭矢需要多大的弓才能发射？难道他们真的携带攻城弩进入草原了。”奥孜哈尔心里一惊，不由得对库巴的话又添加了几分相信。
“本族长问你，小月族现在情况如何，可有族人留下？”
“回族长，小的们在现场看到的是，小月族所有男人都被挑断了手筋，连孩子都没能幸免，五十岁以下的女人都不知去向。所有帐篷都被烧毁，牛羊已不知去向。在小月族驻地五里外，他们的三百控弦之士都被杀死在一片洼地里，无一生还。族长的尸体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是幸存的老人指认的，不然根本就认不出来。”
奥孜哈尔缓缓地转过头看着库巴，库巴连忙跪在地上说道“族长，库巴可以肯定这就是唐人所为。小月族的遭遇与夸月族如出一辙。”
“唐人？唐人！来人啊！”奥孜哈尔猛然大喊一声。
“族长。”有人从帐外进来领命。
“速速派人去唐境召回战士们，再派出斥候巡查驻地周遭五十里范围，发现唐军速速来报。再派人去给可汗报信，就说唐军已经杀入草原了。”大月族有1500控弦之士，这次遵从可汗的命令，派出了800勇士进入唐境劫掠，已经带回来了大量的财富和女人。奥孜哈尔决定收缩防御，最好能等到派出去的勇士回归，这样就算唐军有三千人自己也可以抵挡住。
斥候和飞骑已经派出去了，奥孜哈尔回坐到兽皮椅上“库巴长老，再与本族长说说这支唐军的事。”小月族的覆灭，使得奥孜哈尔不得不重视起这支唐军队伍。
距离大月族驻地约1000米的地方，在一片草坡上，李秋玥带着柴绍和几个副连长，在白雪的掩护下身披白色的披风，静静地趴在雪堆后面。
“一连长，侦察兵都派出去了吗？”
“都派出去了，几个主要的出口都有人看守，还有几个班潜伏在周围几个高地上。”柴绍忠实的履行着连长的职务。
“抵近观察的人在什么位置？”
“将军请看。”柴绍用手指了指前方500米左右的几个雪堆“侦察兵就在那几个位置，几个方向上都有。”
“好，不错。持续观察，如有异常立刻来报。”李秋玥仔细看了看柴绍指出的几个点，放下望远镜说道。
“是，将军。”
“将军快看，有骑兵出来了。”旁边一直持续观察的侦察兵连忙汇报。
李秋玥和柴绍连忙架起望远镜看去“一共有三骑，看行进的方向，应该是大唐的方向。看来这是要召回他们在唐境的队伍。”柴绍不愧是大将军，只一眼就看出来这几个人的目的。
“传令下去，放过他们，让一连派一个班跟上他们，注意不要暴露。一旦进入唐境，立刻分派人员告知邹将军，这一路的跟踪不能断。告诉邹将军，如有把握就劫杀大月族的队伍。如无把握就放他们回来，不要惊扰他们，一路的行踪必须实时报来。”李秋玥转头向柴绍命令道。
柴绍已经有三年没有打过仗了，这个命令让其瞬间热血沸腾，就算趴在地上，也举手向李秋玥行了一个军礼“是将军，属下马上去安排。”
“等等，一连长，为了保证这次跟踪任务的成功，我向你推荐一个人。”
“将军请讲。”
“你的连副，这小子是一把追踪的好手，有他在追踪的距离可以放在十里以外。这样可以减小被对方发现的概率。”
柴绍转头看了看自己的副连长，对李秋玥说道“将军手下尽是好手啊！属下羡慕得很啊！”
“这就是职业和非职业的区别，安排去吧！”
“是将军。”
“将军，又有人出来了”
“钱什长。”李秋玥挥手召过来向邹磊借的斥候什长，将望远镜递到他手里“看看这两个方向，是去哪的？”
钱什长已经使用过望远镜，放在眼前看了看“启禀将军，左边这一路是突厥王庭方向，应该是去向颉利报信的。右边这一路看着像是去往阿谤步部落的。”
“阿镑步部落实力如何，与大月族关系怎么样。”李秋玥继续问道。
“阿镑步部落是一个大部落，有两万多人口，骑兵大约有3000多一点。大月族族长的大女儿嫁给了阿镑步部落的酋长，是阿镑步部落的弥亚。两部落相距约两天的路程，全是骑兵的话一天半就够。”
“弥亚！就是大老婆呐！”
“是的。”
“那这么说，这一路可能是去搬兵的。一连长，说说你的看法。”李秋玥还没有与突厥大队作战的经验，于是问向柴绍。
“按照突厥人的习俗，阿镑步这样的部落，这次进入唐境抢劫的队伍不会超过一千人。部落越大，守卫部落的力量就必须足够，毕竟部落的安全才是第一位的。大月族如果是去搬兵的话，最有可能的是，阿镑步部落会派出大约500人的骑兵，不会太多。如果将军有想法的话，我们完全可以干一下。”柴绍虽然久未进军营，但是各种军报是没断过的，对突厥也是很了解的。毕竟突厥目前是大唐的第一大敌。
“传令兵，打信号：截杀前往王庭一路，不留活口。放过另一路，保持关注即可。”
传令兵接受命令，退到众人身后，掏出两面小旗，用旗语将李秋玥的命令传了出去。顷刻间，就见左右侧也有人在雪堆的掩护下，用旗语向别的观察点传出信号。
“将军！”有军士自后方匍匐到李秋玥他们身后。
“什么事？”李秋玥转头问道。
“傅连长差人来报，他们发现一支大唐商队，大约有500人左右，正在20里外歇脚。傅连长请示怎么办？”
“大唐的商队，这时候还能进入突厥，看来跟突厥的关系不一般。一连长，走，一起去看看。”
“好的。”
“给傅连长传令，围了！”
“是，将军。”
李秋玥和柴绍匍匐着后退一段距离后，站起身来，走到存放马匹的隐蔽之处，骑上马向三连的驻地赶去。
洪世贤是长安蓝田人氏，世代为商，家族以经营矿山和布匹为主。在隋末唐初受到各大家族打压，生意逐渐被氏族挤压缩小。甚至于从长安城里退了出来，只留下了几间小铺面维持着存在。为了维持住生意，支撑家族庞大的开销，洪世贤于唐初铤而走险，带领商队开始经营突厥和吐蕃的对外贸易。经过几年的亡命打拼，生意越做越大，与突厥和吐蕃的多个大部落也建立起很好的关系。随着年龄的增大，再加上家中幼子出生，洪世贤不再亲自冒险，而是将生意交给几个族弟打理。自己就常驻蓝田县，在家照看孩子，管理一下家族事物。
这一支商队是由洪世贤的一位族弟洪世钦所率领，前往突厥王庭进行交易。出唐境已经三天了，现在正在一处避风的洼地生火做饭。
“老爷，有骑兵。”随从看到了在坡顶上放哨的哨兵的信号。
“别慌，看清楚了。”洪世钦确实不慌，在突厥境内虽然不敢说横着走，但大哥打下的基础还是很牢固的。
“大约三十骑，没有突厥人的旗帜。”随从一面看着哨兵信号一边解读道。常年行走在危险地带的商队，自有自己传递信息的方式。
“老爷，四周都有信号传来。我们被围了。”随从打眼四周一看，四周都传来了信号。
“告诉他们不要反抗，你随我前去迎接。”洪世钦知道在突厥的地盘上，就算自己再能打，也不可能是突厥人的对手。
李秋玥骑着马来到商队的外围停住马，就在那里等着，洪世钦已经带着随从快步跑了过来。
“小姐！”洪世钦看到李秋玥惊呆了。
“你是……？洪家老二！”李秋玥在脑海里搜索了一下，还真的是认识的人。
“没想到在这里能见到小姐，小姐安好，先生安好！”
“安好安好，洪掌柜的这是……？”
“这不，在下正带领商队去往突厥王庭做买卖呢！”洪世钦一颗心放在了肚子里，小姐的为人他是知道的，这下不用担心商队了。
“洪掌柜的最近生意可好？”看看是熟人，李秋玥也难得的客气两句。
“托小姐的福，还过得去。不过，自从先生断了货源，这高价值的货物就没多少了。小姐可不可以……。”
“洪掌柜的是生意人，当初说好的代理到武德九年就是武德九年。这没什么好说的。”
“是是是，小姐说得是。只是小姐能不能看在我洪家代理这些年，从没出过疏漏的份上，在先生面前再给美言几句。”洪世钦说着从随从手中，拿过一尊有一斤多重的金佛递向李秋玥。
“洪掌柜的是了解本小姐的，收起来吧！”
“是是是，小老儿孟浪了。”洪世钦尴尬一笑，连忙收起金佛，递回给随从。
李秋玥在马上深思了一下，下得马来，走到洪世钦身边小声地说道“洪掌柜的对突厥女人感兴趣不？”
“小姐说笑了，小老儿家有四房妻妾，并不需要突厥女人。再说，这突厥女人身上味儿大，不合小老儿胃口。”洪世钦晒然一笑，还以为李秋玥要送给他突厥女人呢。
“那如果是一千五百名突厥女人呢？”
洪世钦一听，眼睛立刻睁的老大“小姐是说一千五百名？”
“是一千五百名。”
“感兴趣，当然感兴趣。”一千五百名女奴带来的财富，比洪世钦这一趟货物不知要高出多少倍。洪世钦一下子眼都直了。
“小姐是说，您现在手上就有一千五百名突厥女人。”在当今社会，人口买卖是合法生意，洪世钦并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这事一会儿有人跟你谈。”洪世钦没有心理负担，李秋玥还是有一点的。
“对对对，小姐说的是。”洪世钦也很识趣，知道这种事不可能小姐亲自来讨价还价。
“如果洪掌柜的愿意等一等，这个数量可能会更多。”
“小老儿愿意等，一切但凭小姐吩咐。”洪世钦当然愿意等，这要是能带着一千多女奴回去，这次可就赚海了。
“知道大月族吗？”
“知道，就在30里外，不过这次没有大月族要的货物，这批货物都是王庭定下的。”
“那这么多人，你押解的人够吗？”
“够的，这种事小老儿做过，押运2000名女子，有二百人就够了。”看来洪世钦没少做这种事。
李秋玥猛然转头盯着洪世钦“卖过大唐的女子？”
洪世钦被李秋玥的眼神吓坏了，连连摇手“没有没有，先生警告过我等，绝对没有出卖过大唐的女子。”
“好，我相信你。叫你的商队留下300人，其余的人押着货物赶快北上。不要再此地停留，你也留下，准备接收吧！”
“是，小姐。”洪世钦连忙将商队各个领队招至身前，细细地叮嘱了一番，告诉他们回程之时不必收购任何物品，务必第一时间赶回来。然后催促着商队立刻起身，向突厥王庭方向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