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收网
太阳升起来了，将温暖投向大地。阳光照在雪地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屋顶上的积雪、屋檐下的冰锥儿开始有了细微的变化，虽然缓慢，但隔一段时间就有一滴水珠滴落下来。污浊的空气随着白雪的融化而变得更加清新。深深地吸一口，感觉心旷神怡，浑身舒服极了。覆盖大地的雪绒越来越薄，下面的小草偷偷露出头来，似有勃勃生机。一切都预示着春天快要来到了。山林间开始有了鸟儿的鸣叫声，雪地上偶尔能看到兽类的脚印。树上时不时会有大片的雪块，脱离树枝的纠缠，“噗通”一声回到大地的怀抱。
一个半人高的雪堆里冒出了一股白气，雪堆后四条人的腿脚露在外面“回去禀报程将军，一切正常，可以如期发动突袭。”
话音落后，两条腿交替着向后，一个人勾着腰下到坡底，转身向后飞速跑去。
树林中，程咬金大咧咧的坐在马扎上，手里拿着一把酒壶，就着小桌子上的吃食，惬意的欣赏着雪景。
一名联防队员，身披雪白的披风来到程咬金面前，立正向程咬金敬礼，程咬金也右手举在头侧还礼“启禀程将军，暗仓周围地形已勘察完毕，所有哨位都已摸清楚了，将军可以如期发动突袭。”
“好，辛苦了，下去休息去吧！”原来在李红珠走后，李世民让房玄龄将联防队全部调入了飞骑蔚。这次突袭暗仓也将飞骑蔚派了出来，就先由程咬金率领。程咬金手下加上飞骑蔚总共有一千多人，可谓是大炮打蚊子了。
“传本将军将令，所有人悄悄地摸上去，不要惊扰了对方。”
“是，将军。”
程咬金带着几名亲卫慢慢的爬行到监视哨旁。
“程将军来了。”哨兵小声地向程咬金问好。
“情况怎么样？”
“一切正常，现在里面正在做饭，暗哨刚刚换过一批，没有异常情况。”哨兵连忙向程咬金禀报情况。
程咬金抬头望去，这处暗仓修建得还真是隐蔽，十几座大仓库依山而建，很好的利用了地形地貌。将仓库隐藏在了山石和大树的身影中，在冬天有着大雪的掩盖，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更是极难发现。如果是在草木繁盛的季节，有着树木花草的掩护，不走到近前，也是看不出来这里居然有着这么多的粮仓。
程咬金转身向身后的副将问道“都围住了吗？”
“将军放心，都围住了，保证不使一人逃脱。”
“好，那就……。”程咬金正要下令，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向哨兵问道“你跟着你家小姐多久了？”
“禀将军，我从十三岁就跟着小姐长大的。”哨兵没有回头，还是眼睛盯着前方。
“哦！那有十年了。”
“是的，整十年。”
“本将军问你，如果是你们小姐领队，她会怎么做？”
哨兵诧异的回过头来看着程咬金，想了想回答道“以精锐对平庸，以有准备对无准备。”
程咬金歪着头想了想“你们小姐平时就这么教你们的？”
“是的，小姐说，我们没有大兵团作战的经历和条件，只能停留在理论基础上。但小团队特种作战必须烂熟于心。”
“你在村里担任何职？”程咬金来了兴趣，作为领军大将，各种战术都是了解的，对于这名哨兵所说的新理论，程咬金很感兴趣。
“禀将军，我是联防五队队副。”哨兵严肃的回答道。
“队副是何职务？”
“就是副队长，协助队长管理联防五队，队长不在的时候代行队长职务。”
“哦！就是副手。本将问你，如果是你指挥这次突袭，你会怎么做。”
队副再次转头看了看山脚下得暗仓“争取零伤亡拿下他。”
“本将说的是行动步骤，不是结果。”
“这个还需要我与其他队员商议一下。”
“好，去商议去吧！”程咬金拍了拍队副的肩膀，一副我看好你的神情。
“是，将军。”队副说完，缩回身体慢慢滑到坡底。一声微不可查的鸟鸣声后，队副举起右手，在空中慢慢将拳头握紧。
程咬金突然眉头一皱，感觉身旁五步之内一阵细微的响动，就见自己所处位置的两侧，悄悄的钻出两个人来，倒退着爬向坡底。程咬金深吸一口气，向身边的亲卫问道“没发现吗？”
“将军，我等确实不知。”一名亲卫小心的回答道，所有的亲卫都低下了头。
“一群蠢货。”
不过极短的时间，队副又爬回了程咬金身边“将军，我们准备好了。”
“嗯！你这么肯定本将会将任务交给你？”
“嘿嘿。”队副只是露出一脸的傻笑，没有说话。
程咬金回头看了看自己的副将，再次转回头来说道“既然准备好了，那就动手吧！”
“遵命，将军。”队副将拳头举在空中，突然张开，五指并拢向前一指。
“将军请看！”队副随手递给程咬金一支望远镜，程咬金一看，认识啊！这不就是在皇宫里李世民给自己看的宝物吗？
对这玩意儿程咬金还是会用的，伸手接过望远镜拉长镜筒，抵近眼睛，看向暗仓方向。
要是李秋玥在这里，一定会给队副一个大逼兜子，这玩意儿给能程咬金，给了他还能拿回来？这不是肉包子打狗吗？
在望远镜里程咬金惊奇的发现了好些自己并不知道的事。在半山腰和山脚下的王家几个暗哨，居然被这些联防队员不知不觉地就潜伏到了身边，最夸张的一个，居然就是被身边雪堆中伸出的匕首插进了脖子，当场毙命的。
队副也在望远镜中观察着，看到暗哨被清除，举在空中的手再次紧握拳头，大拇指朝下点了两下。山腰间立刻站起四个人，甩手丢下四根绳索，然后顺着绳索快速滑降到地面。同时，山口的两棵大树后射出两支钢箭，准确地钉在两名哨兵的咽喉，在哨兵还没倒地之前，就快速的移动到哨兵身边，接住了即将倒下的身体，慢慢地放在地上，以免发出声响。
“队副，我看你在这指挥，他们这么远，怎么能看见你的手势呢？”副将一脸的好奇，不免小声的问这位队副。
“回将军，他们组长和副组长手里也有这个望远镜。”队副向副将晃了晃手上的望远镜说道。
“能给末将看看吗？”副将姿态放得很低，小心的说道。
“别添乱，不要影响指挥。”程咬金没有离开镜筒，一直看着前方的战斗，这是一种新颖的战斗方式，虽然像极了偷袭作战，但怎么看好像都比偷袭要高级一些。
“不碍事的，第一步已经结束了，下面就看他们自由发挥了。”确实，这时候又有十几名联防队员从不同的地方跃进暗仓。
程咬金移开眼睛，对副将点点头，又将眼睛紧紧地抵在了望远镜上。
副将一脸谄笑着，双手接过望远镜，向队副道谢后也学着程咬金的样子，将望远镜放在了眼前。跟所有第一次接触望远镜的人一样，这位副将也是震惊于望远镜的神奇，但是作为军人的他还是忍住了自己的情绪。主要现在是在作战时期，而且身边还有程咬金这个老流氓在，再大的震惊，副将也只能忍着。
“队副，你看，那人伸出三个指头是什么意思？”副将转头问向队副。
“哦！这是特战手语，表示知道、赞同、任务完成的意思。”队副看了一眼程咬金接着说道“将军，任务完成了，我们可以过去了。”
“哦！这就好了，好，过去看看。”程咬金拿开望远镜，其实现在真没什么好看的了。暗仓内的战斗他们也看不见。
几人一起站起身来，身后的军士也跟着站了起来。
“将军，我先过去看看！”队副向程咬金请示道，毕竟是自己的队员，队副想先一步去确认战果。
“好，你先去，本将随后就到。”程咬金挥挥手说道。
“严副将！”程咬金一边向前走着，一边开口说道。
“末将在！”
“给你个任务。去跟这位队副好好亲近亲近，把人给本将军挖过来，条件随他开，需要银钱就去司马那支取。任务必须完成，不然军法从事。”
“啊……！”严副将一下懵了，虽然他知道自己的这位上官是个什么德行，那就是看不得好东西，只要是好的都想搂到自己怀里。“将军，可这是飞骑蔚啊！陛下那……？”
“陛下那关你什么事，本将军会去说，你做好你的事。”
严副将抬手擦了擦额头，这大冷天的都被吓出汗了，这是挖陛下的墙角啊！但出于老流氓的威慑自己也只好答应下来“末将遵命！”
进到暗仓里，只见到十几名蒙着黑巾的联防队员，手持弩箭、苗刀看押着三十几名，捆住双手跪在雪地的王家私兵。
队副跑步来到程咬金面前，举手敬礼，程咬金已经熟悉了联防队这套礼节，也举手还礼“启禀将军，任务圆满结束，本次作战共俘获敌方37人，格杀4人，射杀两人，敌方43人无一漏网。我方参战人员21人，无一伤亡。暗仓中粮食完好，待将军清点。汇报完毕。”
“好，归队吧！严副将，把俘虏押走，叫人清点粮仓。”
“末将遵命。”
“严将军，等一等。”队副叫住了严副将“请严将军将望远镜归还。”
“哦！对对对。”严副将连忙将手中的望远镜递给队副。
“程将军！”队副又转向程咬金。
“还有事吗？”程咬金一脸的严肃。
“请程将军归还望远镜。”队副向程咬金伸出手。
“望远镜？望远镜是何物？你们见过吗？”程咬金诧异的向身后的亲卫们问道。
亲卫们都低下了头，摇摇头尴尬地说道“我等未曾见过。”丢人啊！跟着这样一位大将军，睁着眼睛说瞎话那是必备的技能。
“程将军，你……。”这位队副也没想到，堂堂的一位国公爷，居然光天化日下要眯掉下属的东西。
严副将现在肠子都悔青了，自己跟着大将军这么多年，居然没有学到大将军的一点皮毛。
程咬金上前一步，伸手搂住队副的脖子，悄悄的耳语道“小子，你家小姐与本将军的老四可是义结金兰的姐妹，本将军也算是你家小姐的叔叔，叔叔拿点侄女的孝敬怎么啦！你小子想要回去，没问题，只要你来我右武卫，本将军给你一个正六品上的昭武校尉。怎么样？”
“谢程将军如此看得起在下，不过在下已是飞骑蔚一员，没有飞骑蔚李都尉的命令或者陛下的军令，在下没有任何别的想法。”
“那就是没得说的了！”程咬金松开搂着队副的手“望远镜的事本将军确实不知道，如若你有什么不服，叫你家小姐来找她程叔叔说道说道。”
“程将军，你……我……！”队副真的是没见过这样的大将军，国公爷，一时愣在当场，不知如何是好。
“别你你我我的了，干你的活去。”程咬金瞬间变脸，拿出了大将军的威仪。
“唉！”队副懊恼的一拍大腿，向程咬金敬礼后跑开了。
程咬金喜滋滋地自怀中拿出望远镜，显摆地在严副将眼前一晃“小子，还有得学呢！”
严副将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一拱手，赶快下去执行军令去了。
同一时间，在山林间，河湾处，密林深处，甚至还有像界牌村一样的巨大山洞里。李孝恭、李勣、屈突通、秦琼等将军指挥着左右骁卫和左右武卫的军士，向这些氏族的暗仓发起了突袭，一时间暗仓内厮杀震天。甚至于还有些死士见形势不对，纵火引燃仓内的粮食，妄想与暗仓同归于尽。但是，这次军队出动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基本上每一处的兵力对比都达到了30比1，甚至还要多。
纵火焚粮的行为也只是在整个行动中添加了一个小插曲。李孝恭这回算是过瘾了，将指挥权交给了自己的副手，手握一把大刀象普通军士一样冲杀在前。望着眼前堆积如山的粮食，李孝恭忍不住仰天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