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太上皇 老人精
“陛下，臣还有本奏……。”王魁连忙大喊，想要阻止李世民离去。
李世民根本就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就跟没听见一样，大步流星的向后殿走去。
“散朝！”随着王德顺的一声大喊，早朝结束。众人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向上施礼“臣等恭送陛下。”再一抬头，陛下早没影了。
“哈哈哈……”王魁手举着酒杯，又忍不住的笑了出来“诸位，看到了吗？那位已经没有办法了。”
“是啊！今天大家是没有看到那位的囧样。还要为王家手书匾额呢！”卢阚端着酒杯站了起来“诸位，王大人今天这一击，可是用得极好啊！那位已经想要向我氏族买粮了，50文一斤，好高的价格哟！”
还是在平康坊的漱芳楼，王魁一下朝，就急不可耐的将几大家族的主事人约来，先炫耀一通。
“王大人，这么说，我们这一步成功了！”卢氏长安主事人卢敏，虽不是朝廷命官，但卢家在长安的事由他说了算，哪怕是卢阚也要尊称其为家主。
“家主，真的成了，今日早朝，我是亲眼看到的。”没等王魁回答，卢阚就抢先回答了。
“那我们下一步要怎么做？”崔博远也跟着问道。
“博望啊！”王魁看着坐在角落里，一言不发的崔博望“你清河崔家还是不愿参加进来吗？”
“哦！王大人，我清河崔氏人丁单薄，生意也不大，只要能保证家族使用就很不错了。这些事情，我清河崔氏就不参与了。还望王大人见谅。”崔博望没有什么表情变化，只是淡淡的说道。
“博望，你我是同族，不是兄弟说你，偌大一个家族岂可让一个女人做主。”崔博远对于崔博望的这个毛病，一直看不惯。
“王大人，我还是告辞了，你们之后的计划不要让我知道，我也不想知道，我只想守住清河这一支，消停的过日子就好。至于别的事，我就不奉陪了。”崔博望一口将酒喝下肚，站起身来就走。
“博望，博望！”崔博远还想留下崔博望，再好好劝劝，毕竟都姓崔嘛。
“博远，算了，他不参与就不参与吧！只是以后成功之时，博远可不要说老夫厚此薄彼啊！”
“王大人多虑了，只是看到同族兄弟，落到要仰女子的鼻息的地步，可惜啊！”
“好了，既然他清河崔氏不愿趟这趟浑水，那就由他去吧！王大人，还是说说下一步的打算吧！”卢敏将话题带回，免得大家都在那感慨。
王魁他们在漱芳楼喝得欢天喜地，李世民的御书房中小朝会也开得热闹非凡。
“陛下，恕老臣莽撞，今日朝会上陛下怎么好像换了一个人。”高士廉一直不理解，早朝时李世民的表现，可被房玄龄拉住，也不好出班为陛下解围。
“舅父，稍安勿躁，这次早朝也是计划中的一部分。”李世民拍拍坐在旁边的高士廉的手，笑着说道。
“计划的一部分，是李先生要求的吗？这个李先生岂可要陛下向王家低头，简直是大不敬……。”
“舅父，慢来，慢来。”李世民连忙安抚住高士廉的情绪“是父皇看清了李先生的计划，这出戏是父皇教朕演的。”
“太上皇，太上皇怎么会知道这事？”
“是朕告诉他的。”
“这么说……，太上皇与陛下……。”高士廉乍一听到这个消息，也是非常高兴。连一旁的臣子们也面露喜色，相互的议论着。
“哎呀！老臣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臣等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好好好，朕就受了这一礼了，哈哈哈！不过，还有一喜要告诉诸位！”李世民伸出一个指头，神秘地说道。
“陛下，快与臣等分享分享！”在这个大灾之年，难得听得一件喜事，高士廉连忙追问道。
李世民笑着与房玄龄对视一眼，说道“朕要告诉诸位的是，平阳公主没有薨，前日晚间已回到宫里了。”
“三妹？公主？”众人听到这个消息，都是脑袋里嗡的一声，这个消息太震撼了，把一众大臣都给震在了当场。
“老房，看你这样子，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程咬金扯了扯房玄龄的衣袖，小声的问道。
“房某昨日已见过公主了。”
“嗯？”房玄龄虽然说得小声，可高士廉就在旁边啊“房相，你这就不对了，这么大的事你就一个人闷在心里，老夫是不是已经入不了你的眼了？”
“老相爷，您可不能冤枉房某啊！这皇家的家事岂是房某可以乱说的。”房玄龄连忙起身，连连向高士廉施礼。
“舅父，舅父，不怪玄龄，是朕想亲口告诉诸位。”李世民也赶快起身拦住高士廉。
“哈哈哈”高士廉大笑一声“陛下，老臣高兴啊！一时没忍住就跟房相开了个玩笑。哈哈哈。”
“老相爷，你可吓死我了。哈哈哈。”房玄龄也不禁笑了起来。御书房一下子就欢声笑语起来。
高士廉突然站起身来，对着李世民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舅父，您这是……？”李世民连忙扶住高士廉的手臂。
“陛下，老臣有一个不情之请，陛下听听即可。”
“舅父不必如此，但说无妨。”李世民将高士廉扶在椅子上坐好说道。
“老臣与太上皇早年一起在朝为官，颇有交情，老臣想去给太上皇请安，与太上皇聊聊往昔。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李世民回头看了看在座的臣子，都是些对自己忠心耿耿的人，心中暗赞了自己一下“幸好没叫尉迟恭来。”再权衡了一下厉害，决定冒一把险。
“舅父啊！父皇在太极宫中也时常念叨着以前的老友，舅父以后可以多多去陪陪他老人家。舅父你看这样怎么样？不如今天诸位臣工就随朕一起，去给太上皇请安如何？”李世民站起身来，看着众人说道。
“老臣愿往。”高士廉对于李世民的提议，毫不犹豫的欣然接受。
“臣等也愿往。”后面的人当然没有异议。
“德顺，快去安排一下，再去驸马府把公主也请来。”
“遵旨。”
“诸位，随朕一起去给太上皇请安。”李世民一抖衣襟，率先走出御书房，一众大臣紧随其后。
甘露殿门口，得到消息的李渊，穿好了龙袍，在周良玉的搀扶下。早早的就等在了门口，按说以李渊的身份，不可能再有人可以让他出迎的了。可架不住独居宫中郁闷的心情，别说这么多大臣要来看自己，就是尉迟恭自己来，可能李渊都只会骂他几句，过过嘴瘾。
“裴寂啊！跑一趟御膳房，去跟她游姨说一声。朕要请客，叫她做几个好菜，那个大肘子一定要准备。”李渊这几天吃着游姨做的菜，对红烧大肘子情有独钟。
“好的，太上皇，臣这就去。”
“良玉啊！把朕的烟准备好，朕要拉上几个烟友，光朕一个人抽缺点意思。”
“放心吧，太上皇。小玥姑娘说她要出远门，给您准备了一大箱呢！足足有五十盒。”周良玉知道李秋玥在太上皇心中的地位，一有机会就帮李秋玥说好话。
“这个小友，朕没白交，时时都还想着朕的。”
“太上皇快看，陛下他们来了。”周良玉手指着远处，对李渊说道。
“来了，总算来人了。”李渊心里想着，嘴上故作矜持的嗯了一声。
“太上皇，老臣来看你了。太上皇！”高士廉一见到李渊，激动得紧走几步，连李世民都被落在了身后。
“士廉，高俭，老伙计，快，快来！让朕好好看看你。”李渊差不多有半年没见过外人了，一见到高士廉忍不住的激动，向高士廉伸出手，连连催促道。
高士廉一提衣襟，快步踏上台阶，一把抓住李渊的手“太上皇，一向可好啊！”
“好好好，好着呢！能见到老伙计就更好了。”
“儿臣见过父皇。”
“臣等见过太上皇。”李世民和众大臣们也纷纷向李渊行礼。
“好好好，都来了，都里边请吧！来，士廉，里边坐。”李渊也向众人打了个招呼，拉着高士廉就往里面走。
“太上皇先请。”
“士廉，你我也算同朝为官过，现在还是儿女亲家，分什么彼此，一起一起。”
周良玉为大家上好茶，带着内侍们退出了大殿。
“太上皇，臣等来迟了，还望太上皇恕罪。”高士廉首先向李渊表达了歉意。
“恕什么罪，诸位能来看看朕这个老头子，就是对朕最大的安慰了。士廉，千万不要这么说。这老二啊！还年轻，有时候处事还不够老辣，以后还要诸位臣工多多帮衬啊！”
“臣等谨记太上皇教诲。”
李渊听到大家这么说反倒沉默了。
“太上皇，您这是怎么啦？”高士廉看李渊突然情绪低落，连忙开口问道。
“唉！”李渊深深叹了一口气“诸位很多都是第一次来，因为一些原因有些拘束。算了，咱们不说别的，就说说这次粮食的事情怎么样，这样大家都有说的。”
“谨遵太上皇旨意。”
“看吧！朕说什么来的，还是拘束。”李渊站起身来，伸手压了压阻止众人也跟着站起来“这次粮食的事情，你们皇帝也跟朕说了。朕对这位李先生的计划有几点看法，说出来大家一起参详参详。”
众人连忙要站起来施礼，被李渊再次伸手制止“以后到了朕这，别那么麻烦，就当是找老朋友聊天，朕早已不是皇帝，这些面子上面的功夫，你们对老二使就行了。”
“这一呢，朕看这李先生也是一位有能耐的人。往坏里说呢，朝廷和氏族都被他玩弄于掌股之间。”李渊的一句话就让众人的心里一紧，仔细想想还真是，想想朝廷这段时间的应对，还真是遵循着李先生的意思。
“往好里说呢？就是这位李先生忧国忧民，并且想帮你们的陛下，铲除一些毒虫，使大唐的发展能更加顺利。”
“那不知父皇如何看呢？”
“朕！朕对那小猴子倒是喜欢得紧。”李渊呵呵一笑，没有正面回答李世民的话。
高士廉看一眼李世民，对他轻轻的摇了摇头，这哪有皇帝动不动就问人的，皇帝可以听取旁人的建议，但必须要有自己的主见。
“目前来看，这位李先生并无所求，但是这种无所求的人，却最是难相与的。所以，对待这种人，我们得有两手准备。既要让他有放手施为的空间，又要将其置于可控之下。”
“太上皇。”李孝恭小心的插上一句，然后看了看李世民，见陛下对自己点了点头。
“哦！孝恭有什么话要说？”
“太上皇，这位李先生并不是无所求，但其所求甚高。侄儿与陛下曾经商议过，但不得要领。”
“哦！仔细说与朕听听。”李渊好奇了，李世民没跟自己说起过这些呀！
李孝恭伸出一个指头，然后在肩上拍了拍，再双手拢住发冠向上虚举。并将在界牌村，李秋玥向自己索要腰带一事，也原原本本的说与李渊听。
“嗯！朕听懂了。”李渊点点头，若有所思的说道。
“魏黑子，这都是什么呀！怎么就听懂了？这王爷什么也没说啊！”程咬金坐在旁边，看着李孝恭打了半天的哑迷，看得是一头雾水。刚好魏征坐在自己身边，就扯这魏征的衣服问道。
“你个呆子，不知道就算了，这种事不好说破，你看太上皇和王爷谁说出来了。”魏征鄙视的看了程咬金一眼。
“你……！”程咬金也不好发作，只好忍下这口气。
“这里面的意思，朕以为应该是这样，这位先生想做事，但又不想陷在推诿扯皮之中，所以需要一个身份，一个能化解这些尴尬的身份。呵呵，看来这位先生离世太久了，久到连人情世故都有些淡泊了。天下间哪有这样的职位呀！就算是贵为皇帝，也不能为所欲为。做事有做事的规矩，有阻碍，有纷扰，有掣肘本就是做事的一部分。这位先生有些太理想化了，有机会朕与他聊聊。”李渊不愧是当过皇帝的人，真是人老成精，一眼就看出了李琪这位现代人的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