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君臣夜话
戴胄起身刚要回答，就被程咬金打断“你们怎么不相信我老黑呢！我可是专门请教过李先生的。哼哼！”这话一说出，程咬金一下就得意起来。
“哦！知节，你还真是用心了！”李世民惊喜地说道。
“那是，也不看看我老黑是谁！哦！陛下，臣放肆了，请陛下恕罪。”
“哈哈，你个知节，好！今天就让你得意一次，快说说这土豆如何种植。”李世民并不在意程咬金的放肆，催着他赶紧说出来。
“臣遵旨。”程咬金老实了下来“这土豆种植非常简单，只要将土豆切块，保留下芽眼。”说到这里程咬金向李世民告罪后，拿起一个土豆“诸位请看，这个就是芽眼，就是长土豆苗的地方。”
众人都起身围在李世民的身旁，定定地看着程咬金手中的土豆，认真听着讲解。
“诸位请看，这一个土豆有很多的芽眼，切块后要将切面撒上一些草木灰，然后放在温暖潮湿的地方催芽。也可以不用催芽，直接种下去也可以，土壤需要松软透气一点的。然后种入大概一掌多深就可以了，对了坑里也要加一层草木灰。”程咬金一口气说出了土豆种植之法。
“就这么简单？”高士廉在家时也经常伺弄一些花草，觉得好像比种花还简单。
“对呀，就这么简单啊！不过中间还要再追两次肥，都是常见的草木灰，鸡粪。”
高士廉拿起一个土豆，左看看右看看“陛下，可否赐予老臣一枚土豆，老臣想回家种在暖房里试试。”
“暖房！对，暖房。”李世民突然想起，前几天去给父皇请安时，甘露殿里暖意洋洋，春意盎然，根本就感觉不到寒意。
“舅父稍等！”
“德顺进来。”李世民对着门口大声喊到。
“小的在。”王德顺推开门躬身走了进来。
“朕昨日让将作监仿制的太上皇宫里的炉子，可有完成？”
“回禀陛下，将作监已做好十个，现正在烘烤泥胎的湿气，明日即可呈与陛下。”
“还烤什么湿气，马上让将作监在朕的御书房安上两个，就在这里烤。”李世民已经急不可耐了。
“小的遵旨。”
“等等！”
“叫人把院里的太平缸抬两个进来，再去御田收集土壤，装满大缸。”
“还有草木灰！”程咬金适时地补上一句。
“对，还有草木灰，去办吧！”
“且慢，陛下，这农作物的种植不可用铁器的，就用平时防火用的大陶缸吧！”高士廉还是有些农业知识的。
“去办吧！”李世民对王德顺挥挥手说道。
“小的遵旨。”王德顺虽然感觉到奇怪，但并没有表露出来，转身出门办事去了。
“这第一步是要切块是吧？”李世民手拿着土豆询问程咬金。
“是的陛下，要切块，要留下芽眼。”
“切块！”李世民团团一转看向四周，想起御书房内并没有刀，再看看身边的众臣，这也不可能带刀入皇城。
“来人，去御膳房拿把菜刀和砧板。”
“遵旨。”门口立刻有太监回话，接着传来远去的脚步声。
“舅父，这次您就不要和朕争了，朕想亲自看看，这仙粮是不是真的那么神奇！”李世民歉意的对高士廉说道。
“老臣遵旨。”高士廉只好忍痛答应。
“不过，舅父可以每天来看着土豆的长势，不必通报。”
“老臣谢过陛下。”高士廉总算得到了一点安慰。
“诸位臣工有空时也可来看上一看。”
“臣等谢过陛下。”
“对了，知节，知道这土豆多长时间成熟吗？”李世民突然想起，成熟期还不知道呢。
“回陛下，出苗后六十天可熟，也可到九十天。”
“两个月就能收获！”众人听后面面相觑，都在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听差了。
“李先生是这么说的呀！很快吗？”程咬金对植物生长期一事，一无所知。
“那就是说一年可以种四季，就算去掉冬季，也是三季啊！一亩三千斤，这……这得是多少粮食啊！恭喜陛下，贺喜陛下，我大唐从此不会再有饥饿之人了。”房玄龄率先反应过来，满脸惊喜的连连向李世民贺喜。
“臣等恭喜陛下，贺喜陛下！”众臣也连忙顺流而上。
“玄龄说得没错，但愿老天不负我大唐。诸位，祈愿我君臣能得此机缘，为天下百姓贺！”
“为天下百姓贺！”御书房内充满了君臣们欢乐的笑声。
“陛下，东西都准备好了。”门外传来了王德顺的禀报声。
“抬进来吧！”
“遵旨！”
王德顺带着将作监的四个匠人，将火炉抬进了御书房，指挥着匠人们将炉子摆好地方。留下两个匠人在御书房安装，另外两个去到屋外安装烟囱。然后再叫进抬着大水缸等的内侍们。一看到内侍拿进来的菜刀和砧板，王德顺连忙将其接过来，双手捧着菜刀，将刀口对着自己，恭恭敬敬地站在原地躬身举过头顶。
李世民向离得最近的魏征示意，魏征上前拿起菜刀，再将砧板提在手上“陛下，这！在哪切呢？”
“去御案上，德顺，收拾一下。”
“小的遵旨。”
众人来到御案旁，李世民接过菜刀“诸位臣工，这一个怎么切呢？”李世民比划了半天，实在不知道从哪下刀，怎么切都觉得会伤到别的芽眼。
“让老黑来，他不是专门向李先生请教过吗？”李孝恭笑着将程咬金推了出来。
“对，就让程黑子来。”高士廉也笑着开起了玩笑。
“老相爷，您可不能害我呀！”程咬金摆着手，连连后退。
“知节，就你来吧！你想想，这三千斤的仙粮，第一步可是你走的哟！”李世民使用了诱惑大法。
“臣遵旨，臣就来做这仙粮第一人。”程咬金上前接过菜刀，紧紧地盯着砧板上的土豆。房间里空气瞬间凝固。
“知节，你倒是切呀！”已经过了好久了，程咬金迟迟未下刀，李世民终于忍不住了，催促道。
“陛下，这要从哪开始切呀！臣不懂啊！”程咬金保持着即将要切土豆的姿势，苦着脸茫然的回头对李世民说道。
“算了，还是朕来吧！”李世民缓缓接过菜刀。
程咬金如释重负的深呼一口气，顺势退到了李世民身后。房玄龄伸手虚点着程咬金，嘴型骂出一句“老滑头。”
李世民闭上眼睛酝酿了一下，再睁开眼睛向身旁的高士廉点点头，高士廉也回了一个鼓励的眼神。李世民终于放开了，拿过土豆，也没有注意什么芽眼不芽眼的，一口气将三个土豆切成了大概二十个小块。李世民放下菜刀，紧张地长出一口气“呼！可累死朕了。”
“快，快撒草木灰，草木灰！”高士廉见李世民一切完，激动得大呼小叫着，指挥着在场众人。仿佛晚上一刻，土豆就会飞走一般。众臣哪是什么干活的料，一阵蜂拥而上，手忙脚乱的抢着拿土豆、端草木灰盘子，你抓一把我抓一把，胡乱的向手中的土豆撒去。
“好了，好了，够了，土豆都快看不见了。”
“老黑，你轻点，都撒我头上了。”
“王爷，不带您这样的，那是下官刚刚撒好的，别抢啊！”
“轻点，都掉地上了，谁搞的，快捡起来。”
王德顺和门口的太监、侍卫们都惊呆了，这还是大唐朝廷的重臣吗？这些都是大唐朝的支柱？没见过，真是没见过！
“哈哈哈！”一阵笑声自众人身后传来，一众人等这才反应过来，转身一看，只见李世民和高士廉站在大家身后，就这么笑呵呵地看着他们的争抢。
“陛下恕罪，臣等失礼了！”
“无妨无妨，这才是君臣一心嘛！”李世民止住笑意，连连摆手说道。
“快，别停，催芽，该催芽了。”高士廉一脸严肃地指着大家催促道。
“老相爷，不带您这样的，看把我们忙乎的，您倒好，躲一边看热闹去了。”程咬金也发现被高士廉耍了。
“好了，这次咱们就不催芽了，直接种上吧。两个缸，分开种，大家一起动手。”
“臣等遵旨。”
这下众人就正常多了，相互谦让着，在缸里的土壤里刨坑的刨坑，施肥的施肥，然后轻轻地将土豆放入坑中，再补上一些土壤。
“这种土豆其实也挺简单的嘛！”程咬金拍拍手，如释重负般说道。
“仙粮啊！哎呀！陛下咱们忘了先将这些土豆称重了，这也不知道收获前后的比较啊。”长孙无忌也是忙昏头了，现在才想起来。
“也是，算了辅机，就算一斤二两吧！大家觉得可好。”李世民在心里估计了一下，三个土豆的重量。
“臣看也是，差不多就是一斤二两。”程咬金连忙接上话。
“臣附议，就照此记录吧！”陆续又有几人同意了这个重量。
“德顺，做好记录，以后这里要严加看管，土豆的长势必须每天记录在册。不得外传，叫他们都给我把嘴闭严实了。”
“小的遵旨。”王德顺连忙躬身回应。
忙完土豆一事，王德顺招呼太监端水进来，为众人净手，然后再次退出御书房在门外候旨。
“老黑，据你刚才所说，这界牌村还有十几袋子土豆。”长孙无忌从兴奋的劲头中醒过来，转头问程咬金。
“没错，装了整整一车，估摸着有千斤左右。而且，不止土豆一样，据说一共有七种大唐没有的种子。”程咬金回想了一下迎接远征队的情景，肯定的说道。
“辅机，你的意思是……？”
“不，高相，朝廷也是要脸面的，我的意思是。我们是不是应该多去村里走动走动，这位李先生做的事情，总是让我有些看不明白。”
“辅机的担心是有道理的，我们就从这次救灾多多的观察观察吧！三天后他不是要进城拜访诸位吗？大家议议，看怎么接待他们呢？”李世民虽然也想把另外几种种子拿到手，但就如长孙无忌所说，吃相不能太难看。
“要不，就还是在某家府上吧！毕竟小玥姑娘来过，与我家小四也熟。陛下认为呢？”程咬金对李秋玥印象还是很好的，就想把这次接待拿到手。
“等等，你大老黑已经接待过一次了，不能每次都劳烦你吧！陛下，就放在小王府邸吧！也可以借此表示皇家的重视啊！”李孝恭主管了救灾事宜，正想多多请教李琪父女呢。于是，起身拦住程咬金。
“如此也好，不知舅父如何看？”
“在孝恭府里确实意义不同，也能显出皇家的重视。且，此次会谈是要涉及一些敏感话题，保密方面王府还是要强一些。老臣认同孝恭所说。”高士廉也同意李孝恭所说。
“陛下，这次会面虽然重要，可元旦有大朝会，时间上会不会……？”房玄龄马上想起即将要更改年号的事，担心的说道。
“朝会缩短时间，仪式从简。留出一个下午的时间，朕倒要看看这位李先生有什么经世之才。”李世民心里默数了一遍大朝会要做的事情，觉得可以在一个上午做完事情。
“陛下是要亲自去见李先生吗？”杜如晦听出了李世民的话外之音。
“朕是想见见。”李世民没有隐瞒。
“陛下不可！”高士廉伸手拦住李世民“这位李先生老臣也没见过，但现在救灾方略已定，陛下不宜过早露面。陛下出宫仪仗太重，外人看到会有想法的，恐不利接下来市场的操作。再说李先生的方法是否奏效，还有待实践，现在面圣，不合时宜。”
“孝恭，替朕想个办法。”看来李世民决心已定，是非要见见李琪了。
“这个……”李孝恭低头沉思起来“陛下，可否容臣放肆一回？”
“说吧！只要能让朕出去，朕就准你放肆一回。”
“臣是想说，大朝会时，臣带齐仪仗，耀武扬威一把。待散朝时，陛下可在皇城内隐身于臣的车驾之中。这样，陛下的安全有保证，出宫的目的也达到了，还可以避过一些别有用心人的耳目。”李孝恭将自己能想到的办法说了出来。
“舅父，您看呢？”
“西安王的仪仗确实够盛，陛下的安危能得到保障。老臣无异议。”高士廉知道李世民铁了心要出宫，也不好再做阻拦了。
“陛下，那外使晋见呢？”
“让鸿胪寺知会外使，所有晋见事宜改在初十。叫鸿胪寺好好招待一番。”李世民决定将救灾放在首位，外国人的事拖拖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