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2章 寻问（二）
很快，梓游问出了第二个问题：“当初的战斗，有人说青帝陛下胜了，有人说青帝陛下败了，我想知道，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是梓游曾在灵山学院古史社时，社员们所讨论过的问题，可直到最后，也没讨论出个结果。这个疑惑，也一直留在了梓游心底，直到今时今日方才问出。
剑神闻言也是一愣，这是多久远之前的事了，如今的很多大家族都不一定知晓，却没想到竟被面前这人给提起。思索片刻后，剑神方才道：“第一场平了，第二场败了。”
梓游瞳孔骤缩。世人皆知青帝带领众人，打了那场大战，却不知竟是打了两场？
传闻中，有说胜的，有说败的，原来所有人都错了。
但下一刻，梓游便感觉到了成倍的压力。
一平一败？
当初参战的可是青帝、碧阁阁主、八王这等人物，而这样的战绩，却是显得太过惨淡。
那场劫，这般恐怖吗？
“其实，你也不必太过在意。第二场战斗，算是个意外，涉及到了青帝陛下的某些隐秘。”也许是因为梓游那略显扭曲的表情。剑神最终还是缓缓道出了一段秘辛，算是解释了。
而梓游脑海中，却是灵光一闪而过。一个脉络，顷刻间成型：“剑神前辈，难道第二场战斗，与青帝陛下的功法有关？”
剑神闻言，神色微变：“你是如何得知？”
梓游急忙解释道：“在青府时，青帝陛下的功法分化千万，我们也曾听到过一些传言，便是青帝陛下的功法很是特殊。”
梓游当然不能直接问，是不是因为青帝修炼了“环”的原因？便只能这样含糊其辞。
剑神这才缓缓敛住神色，“对于第二个绝世凶魔的出现，具体原因，我们也不是很清楚，但青帝陛下所修功法，是部分人所猜测的原因之一。”
梓游暗自忖，十蝶曾说过，“环”的修炼，会被某些规则意志所制裁。所以，他才会联想至此。通过刚才试探性的询问，其实剑神也并不清楚，但与青帝最接近的几人之中，有这般猜测，也很能说明问题了。
而若是涉及到“环”，青帝是根本没法明说的。
若事实真如梓游所推测的这般，那么“环”的修炼不只会受到压制，甚至会迎来毁灭性的打击或者制裁。
梓游不禁用心神看向十蝶，那只正在契约空间内翩翩起舞的十蝶，它和青帝这一路，究竟抗下了多少？又回想起十蝶曾说过，自己若是修炼“环”，作为外道功法，不会被制裁，心下便安定了许多。
不过，“竖环”从未出现过，这应该也是十蝶的猜测。梓游这才知道，修炼“环”竟是如此危险，心中难免有些发怵。
好不容易，终于抛开脑中杂乱的想法，梓游再次发问：“那场大战的具体情况，可以说与晚辈听吗？晚辈有些好奇。”
剑神眼中，精芒一闪而过：“那场灾难的具体原因不可说，但过程，倒是可以与你说说，但其中某些细节，还需要你自行去辨别。”
剑神肯说，梓游当然是快速的点着头。
剑神便带着回忆之色，讲述起了那段过往：“曾经那场大战，斗得是昏天地暗，日月无光，千山横断，万川断流。”
搁这说书呢？
梓游很想说，咱能直接进入主题吗？当然，却是说不出口，还得恰到好处的表现出“震撼”之情，以免打扰剑神的谈兴。
飙演技，梓游不虚！
接着，剑神话音一转，幽幽道：“可即使有青帝陛下的带领，其实我们也没能完全奈何第一只绝世凶魔。直到最后，还是因为一段缘分，才化解了这场战斗。第一场，最多算是平了。”
“怎样一段缘分？”梓游自是十分好奇。
原本是随口一问，却没想到，剑神竟是答了：“碧阁阁主趋吉避凶，其实曾在那只绝世凶魔还是一只小鹿时，见过对方，并照拂过一二。殊不知，这个看似不起眼的举动，在经历了许多许多的事之后，竟是发挥了作用，让那只绝世凶鹿选择了另一条路，一条背弃原本使命的道路……但那样的代价，绝对不小……”
“轰隆……”
当剑神说出“使命”二字时，一股无与伦比的天地威压，瞬间降临，即使是这样的绝世剑阵也无法阻拦。
“当当当”的剑鸣声不绝于耳，那动荡不安的气氛，仿佛要将整片天地撕开一个巨口。
剑神久久没有言语，待得天威散去，方才长出一口气，感叹道：“看来说起当初之事，要更加小心一些了。”
梓游抬头看向天空。又是这样的天威，当谈及某些天地隐秘之时，才会出现的不祥之兆。刚才那一瞬间，他再次感觉自己是那样的微末与渺小。
天威退去，思绪回归。梓游注意到，剑神刚才说了“小鹿”二个字，这让梓游心中翻起了滔天骇浪。
曾经从碧阁出来，梓游犹记得遇到的那两个村子。
一个灵鹿村，一个石村。
哪有那么巧合的事，那灵鹿村该不会便是绝世凶魔的传承吧。
由魔转灵，守护在碧阁附近？！
本应是完全对立的碧阁阁主和凶鹿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这让梓游很难想象。
其实，当年经过灵鹿村时，那灵鹿传承竟可以让规则避让，就让梓游非常震惊了。但若是涉及到绝世凶魔那等存在，却又仿佛合情合理。
那么能与之对立的石村，又该是何等存在的传承？
能在碧阁附近的势力，果然都不简单。
梓游的思绪，是一阵神游天外。
“剑神大人，那凶鹿有什么特殊之处吗？连你们这等存在都奈何不得对方？”
最终，梓游还是想，更多了解一些，关于凶鹿的消息，好与自己的猜测印证一二。
“那等凶魔。”剑神的目光中，竟是流露出疑惑之色：“不知为何，我等大多数人的攻击，竟是对它无效，只有青帝在内的极少数人能伤到它。”
听着剑神这略显诡异的描述，竟是让梓游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脑海中浮现出那样一段影像，一个渺小的六阶存在，在一众八阶大妖之间翩翩起舞的身影，潇洒至极。
十蝶！
那不可思议的操作，曾经也让梓游疑惑不解。
但自从得知了“环”的存在，很多不合理便都解释得通了。
梓游连忙问道：“那第二只凶魔呢，也是如此吗？”
“有些相同，但又有些不同。”剑神回忆：“第二只也是能免疫大部分攻击，但涉及到的规则却是不同，唯独对修炼青、风、影三种规则的攻击无法完全免疫。”
听到此处，梓游心神巨震。这不正是青帝掌握最薄弱的三道规则吗？
“这便是伪环赋予的能力吗？”梓游在心中寻问十蝶。
十蝶微微点头：“没错。”
梓游明白了，第二个绝世凶魔因青帝而起，作为制裁青帝的存在，它被赋予了“青、风、影”伪环，能伤到它的规则，只能是青帝最薄弱之处。
而第一个鹿形绝世凶魔，也被赋予了某种伪环，才会那般强大。
“剑神大人，您知道我所掌握的规则吗？”想及此处，梓游小心翼翼的问道。
剑神似笑非笑，“若不知道，能与你说这么多？”
梓游恍然，心中不禁感慨，以自己修炼的规则，若当年有自己的参与，那必然是绝世凶魔最大的威胁。当然，要等成长起来之后。
剑神接着神色一正：“刚才说到一平一败，平说了，你可想听听那一败？”
“自是想知道的。”梓游拱了拱手。
“第一场勉强算是平局之后，我们几个最终活下来的顶尖战力都在兴奋之时。远处，出现了一道身影，我永远忘不了那个场景。似是一个老人，无悲无喜，身形单薄，却是魔焰滔天。它带给我们的压迫感，丝毫不下于第一凶魔。”剑神的声音带着追忆和些许无奈。
梓游甚至能感觉到他们当年的无奈与绝望。
“后来如何？”
“明显他是个更狡猾的家伙，一直蛰伏着，即使我们曾那般劣势，它也没跳出来。直到第一场大战结束，我们所有人都筋疲力竭之时才出现。这还不是最主要的，当时我们所有人都在欢呼，都卸下了心中，一直憋着的那口气。那口气一但泄了，便难再凝聚。所以当它出现之时，我们便知，我们已经败了。”
梓游听得心都悬了起来，即使明知最后他们会安然无恙，也难免心中担忧。
“最后我们果然败了，在青帝陛下都拿它没有丝毫办法的情况下。”剑神双眼微眯。
“那青帝陛下又是如何脱困，安然度过的？”梓游追问。
“胜利之后，它消失了。”
梓游嘴巴渐渐张得老大，这也行？
“它应该是受到第一凶魔决定的某些影响。因为在最后，我似是听见它的喃喃声，为何我会这般热衷与复仇？明明我与他无冤无仇。当时它是站在我面前，很是疑惑的盯着极远处的青帝，说出的这句话，大概只有我一人听见了。”剑神目光清明。
“也就是说，第二凶魔与第一凶魔相似，产生了某些觉悟，然后放弃了针对青帝吗？”这是梓游结合所有信息，所能想出的原因了。
“很接近了，但要说放弃，却也不尽然。”剑神双目如鹰，“你接触过黑棋吧。”
梓游双目圆瞪，立马知道了剑神的意思：“难道黑棋便是那第二凶魔？”
剑神点了点头：“以我们这么久以来的情报来看，极有可能。它即使想放弃，也没那么简单。应该还有着自己不为人知的目的，但没人知道它想干嘛。”
梓游知道剑神是何意，与第一凶魔放弃自己的某种目的，要付出极大代价相似。第二凶魔若是放弃针对青帝，也必定得付出极大代价。这应该便是它所谋划的，而剑神所担忧的便是，这场谋划，是否会造成不亚于灭世的灾难？
听到这里，梓游也完全懂了。自己这三系规则的功法，便是对战曾经的第二凶魔，如今的黑棋，最大的利器。那本叫做《青风影拓展——论青风化雷和风影聚雷的可行性》线装书的出现，也有了很好的解释。
到目前为止，与剑神的这番交谈，着实是解了梓游的很多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