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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骑行绍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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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跑了一趟,满腔热情化作天气一样的阴沉。

    不过,回家路上还是从珠江这里学到不少关于音乐文化、市场运作方面的知识。比如这拷贝带的来历。

    原来中图公司每次举办进口音像制品展销会,国外参展机构都会给中图一批样带,结束后中图就会把样带拿出来处理。进口磁带价格10-14元,非常亲民。因为如果买到一盘,在国内可能就是唯一的一盘。于是买到的人会给没买到的人复制,相互交换,互通有无。两个音展地bj上海都有这种现象。但上海经济发达,人也更有商业头脑。bj人还在以物换物的时候,上海这边早已采购、复制、销售一条龙了。

    回杭车次很少,为了赶早挤上了一列过路车,站了一个多小时。回到家天色已黑。折腾了一天,什么都没买到,除了背包里两个发硬的肉包——还是杭州带过去的。

    空跑了趟上海,雪莉的合同期将满……搅得我整日心神不宁,我终于想起了骑行绍兴这一茬。

    光阴似箭,小青离开我已有些日子了。因为打长途电话比较麻烦,期间我们只通过一次电话。两月前,她刚给我来了封信。邮戳已是广西桂林的——没错,她游遍福建各地后又在广西桂林的一家酒店落了脚。我给她回了信,说你这样可不行,都二十二了,要为将来考虑,毕竟你是女孩子。不知这封家长口吻的回信是否引起了她的反感,直到现在还没有回音。

    青春的荷尔蒙可不等人。我硬拉了客服部三楼的冬子、五楼的“老好人”冯克还有我弟飞仔共四人,准备付诸两天骑行绍兴的计划。

    三月里一个倒春寒的清晨,四个人顶寒风、冒细雨(我运气可真好)在武林广场集合,沿环城北路、艮山路前往钱塘江边荒凉的五堡渡口横渡过江。我跟飞仔是赛车和防雨冲锋服,冬子、冯克只是普通自行车,啥装备都没,背着大包穿着雨披,就像是去同城的亲戚家吃饭。但这俩结实着呢,有使不完的劲,不用我过于担心。

    飞仔还带了海鸥df130相机和三脚架,当起了摄影师。我们在杭甬铁路线上的一个道口留了合影。飞仔最年轻,把地图包在透明袋里(防雨),夹在车把上打头阵,我放慢速度和其他两个一队跟随。

    出萧山的时候,发现身后没了冬子。我让冯克继续前行去追飞仔,传话给他,我原地等待。半晌才看到公路上一个小黑点慢慢上来,正是冬子,原来他车胎漏气了……

    这大清早的公路上哪有修车摊?!我后悔自己没有更专业一点:备上修补胶贴和气筒。因我没有便携气筒,就侥幸了一把,现在报应来了。

    两人沿104国道硬着头皮推着单车步行了几公里,在一个路边的小村落找到几爿破败的门店,幸运地发现一个修车摊。补了胎,顺便抽根烟小憩了会,再一起狂追早不见踪影的飞仔他们。半道又下起了雪子,冬子穿着雨披就像船帆一样,根本骑不快,一路咬牙切齿地骂自己太傻,说我花言巧语骗他,上了我的老当。

    啥!我还会花言巧语?我会的话现在还能单身?可又不能甩下他,只能哭笑不得陪他在风雪中慢慢溜达,吃尽了苦头。

    这回身后没有小青的漂亮脸蛋和眼神来支撑我。好在随身听里有一盘从山姆家拷贝来的美国重金属乐队枪炮与玫瑰(guite for destru》(毁灭的的欲望1987)专辑卡带,劲爆的吉他、强烈的鼓点、沉厚的贝斯和沙哑的歌喉如兴奋剂一般让人浑身充满了力量,伴我走完了余程。

    一干人花了近五个小时才骑完70公里路程进入了绍兴城区。

    我们在市中心找了一家叫“东风”的国营旅店,在略显寒酸的大门口留了影,再到附近饭店随便吃了点就回房休息。房间设施很破旧,我待不住,便拿了相机,撇下躺在木板床上的研究地图的飞仔出了旅店。

    雪是停了,但天气阴沉,寒风凌厉。我在马路边胡乱拍了几张街景,钻进了身后的新华书店里避风。没想这儿有带邮资的明信片《绍兴风光》,便买了一套。靠在柜台上给远在桂林的小青写了一张,扔进了路边的邮筒里。临走时又停了下来,折回柜台又写了一张——我差点忘了我单方面认可的女朋友雪莉。

    下午休息后大伙游览了市区的鲁迅纪念馆、三味书屋、徐渭的青藤书屋等几个景点,晚上在著名的“咸亨酒店”喝得个个面红耳赤。

    飞仔坐在店门口,摆弄着照相机,计算着光圈与快门,想拍几张夜景;冬子像孔乙己般端着酒杯、倚着柜台与服务员大姐有说有笑;我和冯克则在残羹剩酒间聊着天……

    “其实每个人心里都有这样一份渴望。”脾气与长相都四平八稳的冯克说:“认识我的人肯定不相信我会骑车来绍兴,然而我还是来了。”

    “说起来你比我厉害,你是普通自行车,了不起!”我称赞道。

    “呵呵,我可没敢跟爸妈说是骑车去的。不过,这种与普通旅行不同的感受,很棒!”冯克接着说了一句后来被传销组织用滥的话:“不去尝试,谁也不知道自己的潜力。对吧?!”

    离开时冬子经不住服务员大姐的一波波鼓动,执意要拎两坛“加饭”带回杭州孝敬老爸。大家劝都劝不住,我看他是喝高了。

    回店后时候尚早,四人挤在一个房间打起了扑克。没多久冬子的牌就落到了地上,不知他是喝多了还是真累了。

    次日雨过天晴,大家兴致高涨,骑车游了东湖、兰亭。到了公园门口,冬子的两坛酒成了问题,好在多付了停车费后管车大爷才勉强答应看着。

    东湖就是一个扩大版的山水盆景,鬼斧神工,奇巧天成。至于兰亭名头可不小,相传春秋时期越王勾践曾在此种植兰花,汉朝时设驿亭,故名兰亭;后为东晋书圣王羲之的园林住所,“天下第一行书”《兰亭序》的诞生之地。

    我在兰亭序碑文前欣赏书圣大作的时候,冬子在和冯克叽叽咕咕说着什么,不听则罢,一听难忘:原来这小子在惦记着水塘里两只大白鹅的味道——我发誓以后此类活动必将他排除在外。

    下午回程十分顺利,因为天气好路线熟,仅花了三小时就到了杭州。只是一路上看到冬子单车后座上挂着的两个酒坛子我忍不住就想笑。

    这次骑行,一直摆脱不了小青的影子,仿佛她还在身后紧紧跟随,给我以坚定的眼神。不由使我傻傻想着:她如果没有从湖畔辞职,现在的我又会是什么样子?

    但人生没有如果。这份想象也永远留在了意识的深处,也许人正是因此才产生出所谓的意义吧?!

    西湖边草长莺飞,桃红柳绿,湖畔也迎来一年中的旺季。

    这天宾馆大门口多了几名交警,我以为是什么重要人物要来。不想六辆日野大巴拉来一大批rb女中学生,穿着漂亮的藏青色校服和格子短裙,白袜黑鞋,欢声笑语间,她们就像几百朵飘浮在浪潮上的花朵,给平时死气沉沉高端欧美客户为主的湖畔带来了久违的青春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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