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互联网没有记忆
梁澜公司发出的严正声明没有激起多大的水花，只因被当红小花的恋情压没了热度。
胡姐恨自己没能把握住机会，既没将梁澜黑红的形象引入民心，又没将卢导这头保留住。
经过两回洗礼，卢导此时再见到梁澜就跟见到瘟神一般避开，就连在片场正常讲戏时他都不愿多看她一眼。
梁澜的精神状态极差，除了她是龙周娅的身份存在的时候，只要她恢复到现实中的身份，她便常常将自己封锁在浴室不愿出面见人。
胡姐对着她好赖话说尽也没能将她劝出，最后彻底没了耐心后放了句狠话，“你要真有本事，你就把自己捧上热搜，别一天到晚要死不活的样子甩给我看。我手下不止你一人，天天哄着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自此之后，胡姐便一人回了公司。梁澜那助理恳求了胡姐好久也没能如愿与她一同返回。
她整天守着个废人，很快就烦了厌了，已经开始着手联系别家公司商议跳槽的事。
许之言出院后被顾理照顾的跟坐月子一般，伺候吃的伺候喝的，就连上厕所都得二十四小时盯着，生怕稍不留神病发了。
“理理，我可以申请你对我永远都这样无微不至吗？”
顾理一个巴掌扇在了他不发达的脑袋上，“净说些晦气话！”
“这怎么能是晦气呢？”我只是希望你在我身边的日子可以更久一些。
周嘉是他们得知外界信息的喇叭，这就来散播这些天在酒店里的所见所闻了。
从她口中得知了梁澜病情的严重性，一开始还以为是轻度抑郁，现在的她很快就进入了重度，甚至到了半夜还会尖叫的程度。
作为男性的两人终究没有立场来安慰她。
紧接着一阵哀嚎，嚎得惊天动地。
周嘉率先夺门而出，只见梁澜那小助理捂着嘴连连后退到墙上。
“怎么了怎么了？”周嘉迅速走上前扶着了她。
她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指指向门内。
周嘉循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并没有看见任何值得惊讶的东西。
顾理将许之言扶到墙边停下，“你站这别乱动。”
他摸索到墙上的按钮打开，厅内空无一人。
梁澜惨白着脸扶着墙从浴室出来，见到顾理的一瞬间本能地微笑。
“顾理，你怎么来了？”
阵阵虚汗从她脑袋上冒出，她虚弱地撑在椅背上。
他只敢远远望着，生怕她会过度防范自己。
“你还好吗？”
她强颜欢笑的回答道：“我很好啊。”
鲜血逐渐从她手腕处滴落，空气凝固到可以听见它滴落在地板上的声音。
他缓缓退到门口，用手势比划着什么。
许之言瞬间明白他的意思，立马掏出手机叫救护车。
周嘉紧忙回房间拿上医疗箱便直奔她的房间，此时的梁澜还在死撑。
“我刚才不小心滑破了，没事。”
“流血了还没事？！”周嘉顺着血迹往里望去，一浴缸的水已被染成了粉色。
“你干嘛呀！好好的生命为什么不珍惜？！”周嘉死死地捏住她流血的伤口。
梁澜的意识逐渐迷离……
护士前来抬走了梁澜，那小助理哆哆嗦嗦地不愿陪同。
“她要是死了怎么办？我不敢去…”
周嘉一马当先，可许之言强制将她那小助理送上救护车换回了周嘉。
他指着胆小怕事的小助理说道：“这是你的工作，休想推卸责任给我的人。”
顾理像拎个小鸡仔一样将周嘉薅进了房里。
“这件事要是被报道出去，你觉得‘受害者’会是谁？”
许之言单手攥成拳，“我不发威就把我当病猫！”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之前受点小委屈也就罢了，事到如今是该采取非常手段。
要想人不知，有钱鬼推磨。
封锁消息本对他而言轻而易举，不过是一通电话的小事。
“你有这本事，为什么你不直接把自己的信息买断？”
“做明星不要曝光率吗？”
此话无力反驳……
某些不确定因素总在关键时刻出来捣乱，顾正贤悄咪咪拍下了证据。
顾理搀着许之言到了顾正贤房门口。
咚咚咚…
顾正贤透过猫眼往外瞧，眼见来者不善，干脆躲在房里不出声。
许之言一个电话把经理叫来亲自开门。
顾正贤紧忙躲进了卧室内，许之言气定神闲地在房内踱步。
“别藏了，刚才推车出去的时候我都看见你了。”
他淡定地坐在沙发上，眼睛就这么一瞟顾理，他便起身去卧室找人。
迈出的步子瞬间收了回来，“我是你保镖吗？”
许之言贱笑让了位，“您坐，我去。”
顾理一把压住了站起来的他，“很乐意为您效劳。”
没等他进门，顾正贤便心虚地出了门。
“你为什么总和我过不去呢？”
“是我该问你吧！你为什么总和我的人过不去呢？”
“你的人？你真当我是傻子吗？梁澜她是你女朋友吗？她要真的是，发狂的人就该是你了吧。”
许之言眼神坚定，顾正贤无奈地将刚拍摄的画面删去。
“之言，亏我之前教你弹吉他，你把我当朋友了吗？”
“我对你怎么样，你心知肚明。”
顾正贤气得在许之言面前来来回回地走。
“我不明！”顾正贤指了指他，很快又把手收了回来，“咱主演五人，就你、我和梁澜关系最好了吧？顾理没来之前，你天天和我们混一块玩，我当时真以为你把我当朋友了，可结果呢？你和梁澜假扮情侣的事情，我居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许之言被这莫名的指控搞得莫名其妙，“我和她在没在一块都是我和她之间的事，这事和你有关吗？”
“呵！到头来我还是个外人。”
许之言懒得和他解释，顾正贤的人品在他心里已经彻底败坏了，所以他直接起身离开了房间。
顾理临走前望了眼他，“你是不是摆错了自己的位置？”
原本只是把许之言当成了普通朋友般对待的顾正贤从未如此敏感过，只是毛哥将细枝末节的顾虑说得太多给他听，他便潜移默化地将格局放小了些……
胡姐离开后并没有再回来过，就算梁澜被送进了医院。
一条人命的事，小助理自然是揽不了这么大的责任，就在她就医的时候，她便悄悄溜走了。
梁澜的紧急联系人是她的母亲，得知女儿在医院后便心急如焚地赶来。
她清醒的那一刻望见了母亲，承受了太多的她无助地流泪，母亲望着她也一道哭了起来。
许之言来探望过几回，但她都闭门不见，原本平等的两人在此刻已经回不去了。
梁澜的解约不是因为内心不够强大，而是因为圈子里的人太过于强大。
几经风波，许之言人生中的第一部剧无疾而终了。
众所周知，互联网没有记忆。
待一切风平浪静后，卢思凯好男人的公关帖被转发得到处都是，在众人谩骂的同时，又有一部分人信以为真。所以，就算是退网还是被雪藏，对梁澜而言，网络暴力并没有结束。
许之言再次过着和从前一样的日子，久违的回归令他爱上了平静祥和的生活。
几家欢喜几家愁。
受人赏识的顾理没有沉寂太久就开始了接连不断的活动安排，两人的生活节奏彻底颠倒，每日不着家的人由许之言变成了他。
许之言天天跟个怨妇一样等待着顾理的讯息。
他课余时培养了许多兴趣爱好，曾经提过一嘴的练字他也能耐得下心来反复练习了。
闲暇之余还兼顾了顾理的直播事业，有了上回的教训，等他再次直播时学会了谨慎，尽量避免顾理曾经操作过的游戏，专门挑了些恐怖类的来玩，用着顾理的动漫形象并配上变声器。
水友们自然是对这种行为不买账，许之言迫不得已开了张假证明，证明自己声带受损严重，变声也配上了冠冕堂皇的理由，说是为了他们更好的听觉效果考虑而迫不得已转变的声线。
其实也是有破绽，比如他在恐怖来袭时的尖叫……
这种平静的日子开始变得无趣，许之言几乎天天缠着倪姐要给他安排工作。
“你要是真想参加活动…”倪姐拖着尾音，眼神瞬间变得不怀好意，“那你就蹭顾理的节目吧。”
火，这件事是不可预测的。
顾理仅凭他与许之言的“绯闻”和之前参加模特大赛的经历竟可以加入到某档综艺观察类节目中充当素人嘉宾。
就连倪姐都已经成为顾理的专属经纪人了，每天有联络不完的综艺和电视剧活动来问档期。
许之言对这个提议无比赞同，又可以过上每天形影不离的生活，何乐不为！
顾理倒是很抗拒这种方式，因为他觉得许之言值得更好的资源。
此时恰逢迎新年之际，捆绑营销被暂时搁置。
那天，顾理一结束工作便急着回海林和许之言过节，可倪姐强制将他留下参加饭局。
酒桌上依旧老生常谈，他的心早已搭乘上速度最快的高铁飞到了许之言的身边。
杨导注意到了心不在焉的顾理，有意提点了下他，但他有些不以为然。
倪姐没收了他的手机，只为让他在酒桌上专心些。
杨导有意提及新剧的事，说话时眼神始终游离在顾理的身上，倪姐立马接过话茬，语气间充斥着希望多多提拔的意味。
不出意外的话，他会成为那部剧的男一。
跨年的当晚，由于暴雪天，许多班次的高铁都已停运，其中就包括顾理搭乘的这班。
倪姐趁热打铁，电话中一直在和杨导商讨着合约细则，根据对方的意思猜测，他是想让他带资进组。
制片人的心里却另有人选。
为了能从导演手里收回选角权，他直截了当和倪姐透露这是一部耽改剧，虽说这势头正热，但行差踏错就会有全网黑的风险。
倪姐跟杨导争取了考虑时间，时间不长但足以说服许之言来共同参演。
等不到顾理的许之言被牛世伟拖去感受烟火气。
许之言一脸无奈，指着天上瞬间闪耀的烟花，“这就是你所谓的烟火气？”
“是啊，烟和火的结合体。”
许之言白着眼离开，“你觉得我和你看合适吗？”
“叫你来当然不是只看这个。”牛世伟带着他穿过人群来到一处名为“明日”的日式餐厅，餐厅内的装潢设计尤为诡异，并且进门的一路上都没有发现任何一名服务员的身影。
可能是恐怖游戏的影响，他只要是在黑暗处时，脑海中总是闪过似曾相识的画面。
“伟子，你可是律师啊！可不能做违法乱纪的事啊！”许之言不禁裹紧了外套，时刻提防着每一个转弯口，生怕某个人冲出来要了自己的小命。
“想什么呢你！”说话间，牛世伟打开了扇门。开门的瞬间，好几张脸凑到了许之言的面前，他尖叫着连连后退，直至退无可退。
李璇挤出人群，拉着许之言往里进，“我就说他惊不起吓唬吧！瞧把我们寿星吓得，没尿裤子吧？”她顺势低头查看许之言的裤子。
许之言眼疾手快推开了她，“你能不能有点女孩样？还有你们！有你们这么庆生的吗？更何况我还没到日子呢！”
现在距离一月一日还有三个小时，那就说明他还有三个小时的时间期待顾理的到来。
“我们都把宝贵的十二月三十一号的晚上留给了你，你可别不知足啊！”人群中一高挑的男人捧着蛋糕入场。
“居然还给我搞了个蛋糕？”许之言不可置信地接过了蛋糕，但他对于蛋糕上所插的数字不太满意，“一眨眼我竟这么大了？”
人群中投射来无数双恶狠狠的眼睛。
“在座的谁比你小？”牛世伟替他吹了根蜡烛，“给你留了个2，满意了吧？”
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许之言指尖挑了些奶油朝牛世伟脸上抹去。
接下来就是习以为常的混战了。
战后，蛋糕仅剩余了一根“2”和它驻足的蛋糕体的存在了，其他部分都洋溢在了每个人的脸上。
“我这没到时间呢就已经被嚯嚯成这样了！哪里还有寿星的样子？”
李璇从一堆袋子里掏出了个生日帽戴在许之言的头上，“这样就有了。”
紧接着另一人从袋子里又搜刮出了一副墨镜，上面居然还有五颜六色的happy birthday！
许之言连连拒接，哪知却被人捆住了手，被迫戴上后还被众人拍了照。
“果然！黑历史都存在于损友的手机里！”
许之言想着将蛋糕丢弃，牛世伟见状连忙制止。
“别浪费啊！”
“这都被多少人玷污过了，你还要吃啊？”
他嫌弃地将蛋糕丢给了牛世伟，牛世伟将它摆在许之言面前的桌上。
“还有根蜡烛，许个愿吹了吧。”
许之言看了眼时间，“我生日是明天，现在许愿太早了些吧？”
众人才不管时间是否过了零点，都期盼着这一趴快些过去。
许之言在众人面前随便许了个愿，吹灭蜡烛的那一刻，只见模糊的一只手快速将蜡烛取走，随后眼前就一片黑暗了。
洗了把脸出来，桌上的菜已上齐。
“主角做主位吧。”
饭间闲谈不知何时从吐槽老师变成了吐槽老板，都是老字辈的，说来大差也不差。
从前坐在教室盼望着自由，现在不过是换成了坐的位置罢了。
“就是缺了个黄老师给我们讲课堂趣事逗乐了。”
在座的人数只会越来越少，今年就已经少了两位了。
顾理只身一人坐上了回程的车，这一路时而畅通时而拥堵，根本预测不了准确的到达时间。
谈话间，许之言在餐桌下给顾理发消息，却被眼疾手快的邻座一把将手机抢了去。
“规矩忘了？谁都不准玩手机。”
“没玩，聊工作呢。”许之言心虚地想要要回，但那人将手机传给了下一个人。
“工作更不行了。”下一个人自作主张将手机关了机，随后和众人的手机放在了一块。
牛世伟瞥了眼便扬言要去趟厕所，他在厕所里替许之言询问了顾理，但顾理也说不出个准确时间来。
既然如此，这个消息传与不传就没有任何区别了。
饭后消食活动就是常规的唱歌环节，从前常去的ktv还在今天为他准备了生日蛋糕。
“算是弥补了没吃到蛋糕的遗憾了。”
许之言消沉地坐在底下听歌，他的手机此时正关着机躺在李璇的包里。
“寿星不来一曲？这像话吗？”众人哄拥他上台一展歌喉，他也只能勉为其难上去亮了两嗓子，结果一发不可收拾。唱到起劲处甚至拿酒润完喉继续唱。
顾理既联系不到许之言，也联系不到牛世伟，想着问问黄辰才恍然想起他已去了大山里。
到家后的他见到的是一片狼藉，想来阿姨可能因为他一直在家便没有勤来打扫。他忙前忙后收拾完已过了零点，于是便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等他回家。
许之言绘声绘色地模仿着mv里的男主角，李璇便主动给他配了个女主角，荒唐中倒还有几分相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