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我也想保护你
贵宾休息室内，许之言在登机前给顾理打去电话。顾理又跟着倪姐奔波在另一场酒桌上，倪姐精湛的演技骗过一行人，醉酒状态表演得极其真实，真实到投资方开始劝她别再喝了。
顾理趁上厕所的空档接听了许之言的电话，许之言听出了他语气飘忽便询问他身在何处，可顾理不想破坏许之言心目中倪姐的形象便没有实话实说。
“没想到！你也会偷偷喝酒？”
“谁还没点烦恼？”
“你今天不是晋级了吗？你还有什么烦恼？”
“我的追求不止于此。”
“哦…看来你是有大追求的人啊！”
顾理回想中午和孤儿院孩子们的视频聊天，那个家又到了资金周转困难的时候了，就是因为他经历过其中苦，所以想为孩子们带去一点甜，只要他此次能赢得比赛，那些奖金就能给他们买些必需品和零食了。
“是啊，我的小目标还未达成呢。”
“一个亿的那种？”
“基调不能那么高，那就勉勉强强五千万吧。”
“大言不惭第一人，佩服！”顾理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倪姐和周嘉还在酒桌上被人为难，他得赶去救援了，草草结尾后便结束和许之言的通话。
回到海林市的许之言过着忙碌的生活，每天除了上课就是直播，没有了顾理的技术，观看人数直线下降，但是好在他说话幽默，所以并没有丧失很多的观众。
许之言时不时去听黄辰的课，虽然所讲的内容都是大学时期听过的，但是心境的不同，理解也随之不同。黄辰的课堂上有许多小女生，个个貌美也是正常现象。听说了黄辰的离异，他并不惊讶，按照朱佳煜强硬的性格，她当初选择和好如初才意外。
牛世伟从付清那里抽离出来的情感无处寄托了，所以常约着他们去酒吧狩猎，尽管酒吧中结识的女生不过是过往云烟，但他依旧在万花丛中过。
那一日，许之言照常下了课之后去直播，意外遇见一人赏识，他刷了好多礼物，并且顺利加到了他的微信。按照id名推理，他应该是个男生，所以许之言一直以兄弟相称，并且毫无负担得和他侃侃而谈。在虚拟世界中，每个人都是匿名的，所以塑造一个理想中的人物很简单。许之言充分发挥这项优势，他在自己的微信小号里常扮演着不同性格的人和不同的人交谈，同时也能为自己理解更多角色打下基础。
牛世伟一连守候在固定卡座好几日，就在今日迎来了主动搭讪第一人——鲁子涵。从她款款而来之际，牛世伟就已经在准备措辞，故意表现得像个猎物一样，任凭女人如何露骨得调情，他都将自己伪装成不谙世事的模样，在女人庆幸自己捕获猎物的同时，他也在暗自窃喜。
黄辰和许之言随便找了理由将自己从电灯泡变成了流浪汉，两人漫无目的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一个人的生活，感觉如何？”
“不习惯，很不习惯。当初呆在车里不愿回家面对的人现在早已不在家，但是更没有想回家的念头了。”
“你啊，失去了才懂得珍惜，现在后悔也无济于事了。”
“是啊，蠢爆了！”
“害！你就是结婚太早，两个人从一见钟情到闪婚才多久？幸运的是你押对了宝，不幸的是，你还没玩够。”
“可能是吧。现在终于有大把时间可以玩了！”
“下次遇到对的人就抓紧吧，别再让她离开了。”
“想要走的人是留不住的。”
“你知道卿子要出国的事吗？”
“有所耳闻，但他不是不愿意去吗？”
“看来就我不知道…他不愿意去，可这是他爸的要求，恐怕拒绝也无济于事吧。”
“又要离开一个了，咱们都陆陆续续送走三个了吧？”
“是啊！一个个离开后就杳无音讯了，之前还跨时差约战呢，现在都各自忙碌了。”
“我的之言同学最近感慨颇多啊？想必是来我课上学到了不少感悟人生的方式方法。”
“呵呵，你的蜜汁自信总会让我有一种错觉，不知道是我的表达方式出了问题，还是你的理解超脱世俗，已经到达自我净化来提取关键字的程度了。”
“言子！你说话还是这么咄咄逼人，你这种人怎么会有朋友的呢？！”
“我没有朋友，只有儿子。”
两人闲谈之际，许之言接到了顾理的电话，顾理连续获得晋级名额在网上小范围得引起争议，他没有走秀经验，所以当他打败了某些小有名气的模特后，他在网络上收到了抨击。心虚的他不敢反击，倪姐也同样放任流言的发酵，并没有想澄清的念头。
顾理此次是来找许之言哭诉的，一旁的黄辰听见许之言耐心地劝导他时，他有一刻的恍惚，面前的许之言简直温柔似水。
“你在和谁通电话？哪个女人？”
“是理子，他被黑粉攻击了，现在正郁闷呢。”
“让我这个为人师表的来开导开导吧。”
“滚蛋！”许之言把手机拿到另一侧耳朵上接听，对于顾理的负面情绪，他全盘接受，并心平气和地和他分析形势。现在舆论越是热烈就越能带来人气，倪姐是在等一个契机逆风翻盘。如果说现在急着澄清倒像是做贼心虚，只要顾理在某一对局上表现出不俗的一面，他就能借题发挥，推出对立面的通稿来转危为安，这样一来，既可以得到粉丝数量的递增，还能吸引一波好感度。
这段时间的煎熬是否能够得到好的反馈就要靠顾理的心态了，可面对从未经历过此种压力的他，就算是倪姐这个定海神针一直支撑在那，他也很难调整好心态去面对下一场比赛。
许之言利用这段时间收获的粉丝来为顾理撑腰，他在直播间里说了顾理不少好话，以至于有人误以为他们所粉的主播是同性恋，借此又吸了一波粉。
网上舆论的走向有了些许变动，但总体来说还是未能改变大趋势走向。顾理在一边惴惴不安，就连培训时间内也总是心不在焉的，李老师不止一次提醒他注意力集中，但他依旧陷入在不安的情绪中很难专注。
由于培训阶段的不专注导致腰伤再次复发到嗑止疼片的地步。当许之言得知顾理近况的时候，他便特意在围读会前去探望了一回顾理。他被同组人明里暗里得排挤，就连之前一直闷不做声的人都在此时掺和一脚，借此机会排挤一句或者贬低一脚就能给他们带来乐趣。许之言的性子可耐不住这些，冲上前和他们理论虽说是一件单凭嘴炮的事情，但当务之急就是呵斥他们这种行为，因为这种行为令顾理更加自卑。
许之言一个个指着他们的鼻子痛骂是一件很爽的事，他完全没有考虑之后的顾理该如何面对他们。顾理在许之言发挥的时候离场了，等许之言意识到的时候，顾理早已将自己反锁在酒店里反思，到底是自己做错了何事引得网友们这番谩骂，甚至被翻出自己是孤儿的真实身世。
倪姐以孤儿为契机在网上大量发通稿说顾理的奋斗史，粉丝数的确有更加的趋势，但顾理埋在心底的秘密被示众的那一刻，他无法体谅。他在高中和大学时期使劲掩盖的身世现在在网络上闹得沸沸扬扬，现在的自己就像是裸奔在众人面前，就连底裤都不被允许拥有。
许之言找到倪姐痛斥她不近人情的做法，倪姐看着他们两人互相因为对方的事情而来斥责她的不近人情就觉得可笑，“这条路是你们选的，后果定是要你们承担的。行业规则你们一开始不明白的，现在也都该清楚一些了吧？能不能别那么幼稚了？”
许之言开始变得狂躁，倪姐为了让他在围读会前静下心便欺骗他会考虑顾理的个人感受处事，可许之言并不相信她的承诺，他就一直徘徊在顾理的门口。
顾理开门只让许之言一人进门，许之言乖乖地跟随着顾理的脚步坐在沙发上。许之言眼疾手快地往顾理即将躺下的腰间放了个靠枕，随后去放药的抽屉里取药。
“先不喷了，咱们聊聊天吧。”
“好，你说。”
“为什么他们要恶意扒出我的身世？”
“因为他们想不惜一切代价说你的不是。”
“他们为什么要说我的不是？”
“因为你夺去了他们所崇拜的人的荣誉。”
“这一切都是资本的运作，我不过是荧幕上的傀儡。”
“是。这个人不是你，也可以是别人，总会有人被推到风口浪尖任人评头论足。”
“可是那个人为什么是我？”
“因为倪姐的考量，同样出于资本的考量。如果你能获得这项荣誉，那你接下来就能顺利接下许多工作，这样你能为公司带来更多利益。我们这一行就是这样，热度在才有钱赚。”
“孤儿的身份会被人耻笑吗？”
“不会。这个身份不是你能左右的，你不必为此觉得低人一等。”
“我不开心。”
“是我的错，我没能保护你。如果你以后不想再经历这样的事，我可以帮你支付违约金，咱们不干了！”许之言完全把顾理当成是同一世界里的另一个自己，他可以承受世人的评头论足，但顾理不可以，可是他没有能力做到这一点，他为此感到抱歉，他高估了自己的，也高估了某些人的素质。
“你去吧，接下来的事，我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陪你吧。”
“不要。我也想保护你。”
“那我先给你上药吧。”
顾理趴在沙发上静静享受和许之言最后相处的一段时光，接下来又是分居两地的生活了。
许之言按时到达片场，身边跟随的两位助理都是头回合作，相处起来还算融洽。第一回完整的主创团队齐聚一堂，相互自我介绍认识对方的过程很短暂，但是在后续剧本讨论的时候，对每个人的认识都得到了升华。
女主角梁澜同是新人，素不相识的两人目前亟待解决的事情是快速进行情感交流的培养。许之言对女性有些交流障碍，尤其是剧情烘托到情意正浓的时候，他总是因为太过冷漠而不能准确表达出男主角的意思。
面对新人班子的戏，导演总是严厉地在大庭广众之下指出他们的不足之处，一开始还会觉得不好意思，但随着次数的增多，一个个也只是安静地做好记录，随后回酒店房间里再约定一块排练。作为男性，他们出入女生房间多有不便，所以多数是约定好成群结队地出现。
顾理虽然调节好了心态，但还是免不了在竞争中被刷下。最后一场秀有可圈可点的地方，可惜对手太过强大，这一回不用发严正声明了，谣言不攻自破，他们去围攻下一位受害者了。倪姐同意顾理回家休整几日再开始下一项工作的开展，趁这空档，顾理选择舍弃自己的休息时间，直奔许之言的住所去，顺带把周嘉一同带上。周嘉这几日跟着倪姐跑酒局喝伤了，现在满心满眼的想回自己的狗窝里趴回，显然，在她心目中，许之言的优先级再次降低了。
顾理落地已是半夜，原因是夜半的机票比较便宜。他在机场坐到了天蒙蒙亮，振奋精神打车到了许之言落脚的酒店，却得知他已经出发去了另一酒店的会议厅。扑了个空的他在许之言助理的卧室歇脚，由于许之言一直严令禁止有任何人随意出入他的房间，顾理又强调要给他一个惊喜，这才令他不得不停留在助理房内休息。
顾理睡醒时，许之言还没有结束会议，百无聊赖的他逛到了一处网吧。之前比赛的紧张令他完全忘却了还有第二事业的存在。顾理意外发现自己的观看人数居然只增不减，他还不知是许之言在空闲时间替他维持的人数，甚至阴差阳错地吸引了一波cp粉。
在游戏直播期间，尽管顾理没有在网吧这个嘈杂的环境里说话，但还是有少部分观众发现了端倪，原因是许之言没有如此高超的技术水平。许之言每回会在技术拉胯的情况下找弥补的原因，而顾理则是完全不存在技术失误。顾理看见有人在弹幕里发自己的名字，他慌张地暂停了直播，难道是误开了摄像头？结果并没有。他又猜测是自己之前直播时的失误，又或者是被那些网友拿着显微镜发现了蛛丝马迹……总之，在他没有找到差错之前，他万万不敢再继续这个账号的直播了。
顾理一个人打游戏觉得无聊，随后他围着酒店周边逛了一圈，半个月的时间走过了三座城市，身临其境感受不同地方的人文情怀，好像每个地方有所不同，但又仿佛他们都是相同的。
他寻了处僻静的广场给韩阿姨打视频电话，今天是工作日，孩子们都去学校上课了，其余留在院里的孩子都还未到上学的年纪，他也不太熟悉他们，所以草草道完近况就打算挂电话。
“理理，阿姨前两天看到你上新闻了，新闻里说你什么内定了冠军，这是真的吗？”
“阿姨，你别听网上瞎说，他们不知道实情瞎猜的。”
“我也不懂你们这圈子的事，只是看到网上有人骂你，我就…”
“阿姨，你放心吧，我过得很好。”
韩阿姨与同院其他阿姨不同，她会将他们当成自己孩子般对待，可能是由于她这一生没个一儿半女的缘故吧。孩子都是有灵性的，他们会区分真情与假意，就是因为韩阿姨给予了他们从未付出过的情感，所以才会令顾理更加偏爱于她。
顾理曾在鹿兰市的花坛里捡到了一块形状奇异的石头，他在石头上写上了它的产地。这回他又在路边捡了另一块奇形怪状的石头，并打算同样写上标记，这样积攒着每一处的石头，等一年过后再回顾一遍，原来他已经在那么多处留下回忆。
许之言回到酒店时意外撞见正在躲藏的顾理，顾理收到宫助消息的那一刻就努力往回赶，可谁知缘分就是那么的莫名其妙，他恰好在大堂就遇见了他。
尽管许之言在和同行的演员们激烈地谈论某一剧情的编排，但他还是敏锐地定位到了顾理的位置。他和同行之人简单道了再见后就瞧瞧猫到顾理的身后，顾理贼眉鼠眼地窝在一根柱子后边洞察大堂内的动静，当他以为许之言已经走远后打算去电梯等候区瞧瞧许之言的踪影，没想到自己要等的人就在身后。
许之言在顾理回头之际将他眼睛捂住，然后故意压低了嗓音和他说话，“猜猜我是谁？”
顾理不假思索地说出他的名字，毕竟在这座城市，他认识的人也就只有许之言一人。
许之言用轻快的语气问着：“你怎么来了？”
“来见你啊。”
“比赛结束了？”许之言和顾理自从各有事忙碌之后就减少了联系，许之言这回没有表现出极强的控制欲，反倒是留给顾理自我消化的时间，而顾理则选择不打扰许之言的动作，比起他的小比赛，许之言演员人生的第一步更加重要。
“对！结束了。”
许之言喜悦的表情突然变得僵硬，估摸着比赛时间的安排，顾理此时结束就代表他并没有冲进决赛圈。
“结束了也好，这样你就有充足时间来冲击第二事业了。”
“说来有两件事很奇怪。首先，倪姐居然放我假？！她居然转性了？！”
“那是因为之前一直跟在你身边没空去应酬。等着吧！过不了三天，你满满当当的行程定会如期而至的。”
“那我就来说说第二件事。我今天闲来无事登上了我的直播账号想直播一会，结果弹幕里在发我的名字，这是怎么回事？”
“嗷…”许之言意识到是自己所为造成的结果，他便将实话告知。顾理明白他的良苦用心后没有怪罪，还期待两人一同直播的画面，到时候定会令直播间的观众们错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