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曾经许诺过的婚礼
许之言战术咳嗽了几声,特意沙哑着嗓音解释:“我身体不太舒服,昨夜吃了药,所以今儿早上没能起来。”
周嘉完全免疫许之言的解释,尽管再如何绘声绘色,在她耳里都是一面之词,“你别装了。这个理由我一个月能听上十次!你在哪?!”此时的周嘉正在许之言家楼下,自从知道了他家地址,找人倒是方便了许多。
许之言招架不住,直接把手机递给顾理,双手合十求他帮忙圆谎。
谁知顾理接起电话就戳穿了许之言本就不牢靠的谎言,“他今天睡过了,现在在家呢。”
许之言反应过来想捂住他嘴的时候已经晚了,一把抢过手机,“我下午准时去上课,就这样,挂了。”他挂断手机的第一反应就是扑到顾理的背上,“你小子,看我怎么收拾你!”
“疼疼疼!”无论顾理怎么甩都甩不下他,“赶紧下来!”
许之言硬扒着顾理的脖子不撒手,一骨碌从顾理的后背转到了前面,“叫你在周嘉面前戳穿我,我不把你收拾服帖了,你都快忘了我姓名了吧!”他反手一挎,手臂夹着顾理的脖子硬是不撒手,直至顾理腰间无法发力而跪倒在地上。
“许之言!你要谋杀啊!”顾理一手捂着喉咙一手捂着腰,无力地瘫倒在地上。
“你没事吧!”许之言只想开个玩笑,小小地发个狠,谁知顾理现在就是个纸糊的,压根碰不得,“我叫救护车,你忍着点!”
“别别别,不用!”顾理赶忙叫停许之言的下一步动作,招手让他上跟前来。
“那,那我能做点什么?”许之言乖乖地单膝跪在顾理面前,顾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发力抓住了许之言的耳朵。
“叫你撒手不撒手,你的耳朵是摆设嘛!”两人的哀嚎声声声不息,此起彼伏。
吵闹到最后,顾理拉着许之言的耳朵被许之言公主抱到了床上。
“我错了错了,你能不能松手啊!”许之言歪着身子站在顾理的床边,见顾理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便放低了声音乞求他的原谅,“顾理,对不起,我真的知错了!我不该不顾你的腰就上了你的背,我错了,你放过我的耳朵吧!”许之言的耳朵是人体最脆弱的部位之一,是属于被人吹口气你都能触电的那种存在,可它此时正被顾理死命地拉扯着。
顾理一时疼得没注意,完全没有意识到他的手里还有他的耳朵。
许之言等顾理松了手就立马往后撤退了好几步,捂着通红的耳朵靠着墙,“你平躺着感觉怎么样啊?”
“快给我止疼药,在我抽屉里。”顾理紧闭着双眼在床上打滚,许之言也不摸清自己几斤几两就往自己身上蹦,“你得减肥了,身为演员,身材管理居然那么差!”
许之言隐忍不作声,从顾理抽屉里摸出了近十盒药,“你是药罐子吗?怎么那么多药?”
“绿盒子那个。”
许之言急忙看了眼食用药量,掰了两颗胶囊放在他手里,紧接着端来一杯水给他。
“扶我起来。”许之言听罢赶忙上前扶他,扶的时候还不忘把耳朵尽量远离顾理的方向。等顾理吃完药后又扶他躺下,“你看我还能为你做些什么吗?”
“拿点冰来给我冷敷一下。”顾理慢悠悠地翻身,随后把衣服捋了下来,静等许之言的到来。
许之言拿袋子兜了满满一袋的冰,撩起顾理的衣服就放了上去。
“你!”顾理被冷得两头弹起,“许之言!你能不能拿毛巾包了之后再放到我腰间的衣服上!”许之言按他说的话照做,小心翼翼地放在了他的腰上。
“这样可以吗?”
“可以。”许之言如释重负地放手,冰从毛巾里滑到了他的衣服上。他立马拾起冰丢进袋子里,再把袋子打了个死结,随后慢慢地松开了手,这下总没错了吧,“你还需要什么吗?”
顾理将头埋在了枕头里瓮声瓮气地回答,许之言没能听清,既不敢问又不敢走。他不知所措地站在床尾,犹豫再三,从游戏房里拿了个坐垫给他。
“还有这种靠枕?”顾理将头 埋在坐垫的圈里,既能呼吸又可以不用手枕。
“这是柳卿之前来我家玩游戏用的。”
“他也有过腰伤?”
“不是,他有痔疮。”
顾理迅速把坐垫扔到地上,双手使劲擦脸,“你是不是要陷害我!先是加重我的腰伤,接下来是想恶心死我吗?!”
“放心,这是干净的,阿姨都洗过了。”许之言捡起坐垫,作势还想递给他,此时顾理再次将头埋进了枕头里。他抱着坐垫一步步往门外挪去,然后轻轻地把门在外边带上。
放心不下的许之言迫不得已打通了私人医生的电话,陆医生十分钟后便拿着医疗箱上门。
“之言,你哪里不舒服?”陆医生是许之言父亲许方俊的私人医生,目前情况紧急,只要是医生都可以解决燃眉之急。
“不是我,是我朋友。他前几天腰扭伤了,今天伤势好像加重了,您给看一下吧。 许之言说话间就把陆医生带进了顾理的房内。
顾理在懵的状态下配合陆医生的检查,陆医生开了张药单给许之言后嘱咐了几句平时的注意事项,无疑是多注意休息。
许之言送走陆医生后回顾理房里解释刚才的状况,“刚刚那个人是陆医生,我看你不去医院就直接让他上门来看看。”
“医生上门看病?这可是我从未有过的体验啊!”
“这又不是什么好事。”许之言摸了摸冷敷的毛巾,“这冰块好像有点化了,要不给你换换?”
“不用不用,我想平躺睡会。”顾理一点点地往下挪,挪了半天结果把床单一同挪了下去。
“你别动。”许之言一把将顾理抱起放在椅子上,迅速把床单铺平后又将他抱了回来。
“可以啊你,男友力十足。”
“你不生气就行。”许之言不提这档子事的话顾理都快忘了。
“我早就不生你气了,说来还得谢谢你呢,你还特意叫医生来给我看病。”
“没事,那你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
许之言出了房门就直奔药店,每样买了五份,顺带买了两箱冰袋,赶忙送回了家。临出门前又出看望了眼顾理,将他床头上的空杯子灌满了水再放下,并把之前的冰袋给处理了,换上新冰袋和熬药一并放在了床头柜上。他站在床尾确认再三才舍得离开。
许之言一到公司就主动到倪姐办公室里“请罪”。
“倪姐,我错了!我辜负了公司对我的期望,对不起!”
“你少说些冠冕堂皇的话!”倪姐早已被怒气冲昏了头脑,现在只剩下怨气,早知许之言是块朽木,当初就不该受邀进这家公司!
“倪姐,是顾理的腰伤复发了,我在照顾他……”心虚的许之言低着头,眼睛还时不时瞟着倪姐。
“他又做什么?!”
“他…”完了,顾理的腰伤也是他弄的,现在真是罪上加罪了。
“他的模特赛本就迫在眉睫,还那么不小心。原计划的培训课也不能上,就他不专业的水平,我看这次比赛第一轮就该被淘汰了。”倪姐的怨气彻底爆发,这都摊上了些什么事,都是些不懂事的孩子,“你告诉顾理,他要是不想参加就直说,咱公司的宣传正好也能省了。”
“别呀别呀!这回是我的问题,是我害他加重的病情,你可别对顾理有看法啊!”
“又是你!之言!你能不能收收心?当初是谁信誓旦旦地说要做一名好演员?可你现在又在干嘛?我特意请的电影学院的专家们来给你单独授课了,你居然还给我撒谎逃课!”
“倪姐,我真的知道错了!这回真的是意外!我昨晚…”许之言拖着尾音迅速头脑风暴,想找个合理的理由能取得倪姐的谅解,可苦思冥想也想不出一个正当理由可以既能减轻他对于顾理病情的罪责,又可以解释此次旷课的理由。
“你别‘晚’了,再晚就要断气了。”倪姐实在是对许之言这个‘老油条’束手无策,不如让许之启这个哥哥找他说些有分量的话,“你去上课吧。”
许之言快步逃离了倪姐的办公室,出门就遇到听墙角的周嘉。
“你吓死我了!你呆这干嘛呢?!”
“我路过。”周嘉立马笔直地站着强装镇定,眼睛有意无意地眺望远方,“你今天上午到底干嘛去了?倪姐可是拉着老师一通道歉,好不容易才把老师给哄好了。”
“我睡过了。”
“一觉睡到了中午?”
“不是,我想既然睡过了,那就…一错到底咯…”
“你这逻辑,我可没真料到。”
“我也没料到我这大学都毕业了还要上表演课啊…”
“之言,说真的。倪姐这次真的很生气,比你前几次旷拍摄还要生气,你还是和她好好道个歉吧。”
“我道歉了,可是倪姐不原谅我…”
周嘉暗暗说了句“活该”就头也不回地走开,没走两步就被许之言给叫住了,她还以为坏话被他听见了,身子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顾理那助理,今天怎么没来啊?”
周嘉还在庆幸中就听见倪姐在办公室里叫自己进去,“她辞职了。”说罢就着急进门。
“等等,她为什么辞职啊?”
“我也不知道,反正昨晚就突然打电话说要辞职。先不说了,倪姐叫我呢。”周嘉慌慌忙忙进门。
许之言上课前对老师表达了无数遍歉意,说得老师都有些歉意了,最后以他的下不为例结尾。
课程结束后,许之言精挑细选点了一大堆外卖,往家赶得步伐加速了不少,刚欣喜地出了公司门就又被倪姐的一通电话叫了回去。
许之言一进办公室就见到了早早等待的许之启。
“你怎么在这?!”
“来看看你。”许之启翻看着许之言的电脑,里面一个文件都没有,“你还想当演员吗?”
“这跟你有关系吗?!”
“这是我的公司,你是我公司的职员,你觉得这与我有关吗?”许之启缓缓起身走向门口,与许之言擦肩而过的同时,“你要是还想做就安分点做,不想做就回公司帮我。”
“我的事还由不得你来安排!”
“那我希望你可以说到做到。”相比于许之启的自力更生,许之言不过就是个嘴炮王者,除去家里的补给,他的积蓄估计都养活不了自身。
“滚!”许之言倚着门框喘着粗气,他能够放平心态与父母相处,可始终无法做到和许之启心平气和。为何同是父母的孩子,凭什么他能时刻与父母相伴,而他只能寄养在他人家中?每每想起从前的日子,他都久久不能平复。
许之言拿起楼下的外卖等电梯上楼,迎面走来一失魂落魄的男人,臂膀上别着黑布,眼睛红肿得明显是哭过的样子,他的着装打扮与此楼有些格格不入才引来了他的注意。
他目送着男人的离去,接着去问了问物业的人。
小张见到许之言就马上站起身问候,“许先生好。”
“你好,刚刚走出去那个人是谁?”
“刚刚出去的?”小张朝门口张望了几眼,“他是十二楼李先生的访客。”
“哦…”许之言只要确认了来者不是媒体就行,道了声“再见”便回了家。
许之言刚进门就大喊顾理前来接驾,“顾理,我又来给你赔罪啦!快来看我给你买了什么美食!”他匆匆把外卖放在茶几上就冲进顾理房里找他,房里空空如也,顾理所有的用品都已搬空,他焦急地打给顾理,可连拨好几通都没有打通。此时他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孟秋,难道是她来带走了他?
许之言拨通孟秋的电话没几秒就被接听了,“顾理呢?”
“你这孩子现在真是越发没规矩了,就连最基本的礼貌都没有了吗?”
“顾理呢?”许之言仍旧重复刚才的问题,语气了加重了不少,因为现在的他非常肯定她知道他的踪迹。
孟秋不得已把电话递给一旁的顾理,“他找你。”
“之言?”
“顾理!你在哪?我妈她没把你怎么样吧?”许之言一下就精神了起来,迫不及待等顾理报点后去找他。
“我在楼下咖啡厅里,阿姨她帮我另找了住处,我…”还未等顾理说完话就被许之言挂断了。
许之言一到咖啡厅就隔在两人中间,“你到底要干嘛?”他对着孟秋丝毫不留情面,当然,两人也没什么情面可讲。
“言言,我就是找他了解一下你的近况。”
“了解我的近况?我身边的人哪个不是你的细作,你还需要特意找他来了解?”
“言言,你一口一个你,你就是这样对待你母亲的吗?!”孟秋知晓许之言的秉性,可在外人面前的他竟如此不知礼数,大庭广众之下就朝自己大声质问。
顾理见状就马上站在他们二人中间当和事老,“之言,阿姨真的是在关心你,你能不能心平气和些说话。”
“关心我?在我需要的时候不见人,不需要的时候又一再闯入我的生活中,你还奢望我心平气和?”许之言的眼睛死死盯着孟秋,孟秋当初能赶走韩以晨,她现在照样能用相同的招数赶走顾理,“你当初赶走了她还不够吗?”
“以晨的离开不是我的初衷,我只是想让她更能配得上你。”孟秋不止一次解释过这个误会,无论她怎样的说辞都说服不了他。
“在你眼里,谁都不配。”许之言拖着顾理的行李就往回走,行李实在太多就艰难地往行李箱上一连叠了好几个袋子,窘迫地维持着岌岌可危的高度还不忘保持强硬态度。
“阿姨,今天应该是搬不了了,要不还是等我劝劝之言再说吧。”顾理回头时已不见许之言的踪影,想到自己的行李还在他的手里,生怕他一生气再把他的东西全给扔了泄愤,“阿姨,我先走了,还请您消消气别和他一般见识。阿姨再见。”顾理追赶上许之言的脚步,查看他的神情,貌似已然平复心绪。
“阿姨给我找房住也是好意,你何必如此生气?”顾理将行李箱上的袋子一一拿下拎在手里,还没拿稳就被许之言夺了回去。
“她这是在清除我身边所有与我不相配的人。”昔日好友也是被孟秋用这般方法一一逐出了自己的生活。
“如果你能放下成见,你就能看见她对你好了。”顾理和许之言共同提着袋子坐电梯回家。
许之言提着他的行李放回了卧室,又像个没事人一样坐在沙发上吃饭。
“如果有朝一日你能真正享受生活、享受当下,你就能离开你父母的束缚了。”
“什么是生活?不就是生下来活下去吗?生下来的时候我没有选择,现在活的时候,我只想选择没有他们。”许之言看着搞笑综艺,但冰冷的语气中只有恨意。
“是他们给予了你选择活的条件。”顾理落寞地低下了头,如果能给他选择的机会,他会义无反顾地选择生,因为他想弄清他的身世,想知道亲生父母的相貌,想明白到底是出于那种无奈让他们丢弃了自己。
“是,那我就尝试自己活下去。”许之言倒是要看看,如果没有他们的资助,他到底能不能活下去。
顾理瞧了眼许之言脚上的鞋,又瞧了瞧地板上杂乱的脚印,“那你先换鞋吧。”
许之言刚攒起的正能量被顾理的无理要求给卸了劲,“你是不是有洁癖?”
“你才发现啊。”顾理忍耐他的邋遢忍了很久了,每次都留他跟在他屁股后头洗洗涮涮的。
“不是吧!你…行行行!”许之言快步跑到玄关换了鞋后又快步回到原位,“以后相处的日子长了去了,你干脆现在都说了吧,以后免不了会有摩擦。”许之言把饭菜全都一一摆在顾理面前等他用膳。
“我不喜欢喝酒。”顾理看着一大桌子的菜,心想,这架势是要把自己喂成一个大胖子吗?
“行,那我以后喝酒就不叫你了。”
“我是指,你也别喝了。”
“我?我现在在说你呢,你可别扯到我身上。”
“什么时候开始的?”
“什么什么时候开始的?”
“什么时候开始酗酒的?”
“我这算酗酒?”许之言言辞闪烁,眼看招架不住就调高了音量,对剧情还没头绪呢就咧开嘴大笑,“哈哈哈哈哈…你看,这个人好搞笑哦。”
顾理见他有意隐瞒也就不再追问,大致也能猜到一二,估计是和以晨相关,“直播的事,可能得推迟到我参加完比赛才行。”
“懂。”许之言明白他坚持参加比赛的决心,反正现在电脑装备都还没到,推迟便推迟吧,“你要是感觉身体有所好转,有空还是得去参加一下专业培训。”
“好,我今夜好好休息一晚,明早和你一块儿去公司。”
“膏药贴了吗?”
“我后背又不长眼睛。话说,唐黎呢?”
“唐黎?”许之言在脑海中搜索了一下这个人名,“你是说你昨天那个助理?”
“嗯。”
“她辞职了。”
“为什么?”一个人也挺好。
“不知道原因。放心,周嘉还会继续给你物色的。”
顾理并不在意有没有助理这件事,平时一个人惯了,没有助理的从前也能过得很好,“没事,没有就没有,我从前也没有。”他吃了几口蔬菜就放下了,拄着个木棍子满客厅地走来走去。
“你吃饱了?”许之言见那个木棍纤细无比,怕它坚持不了几日了,还是发消息让周嘉跑一趟送来。
“模特不需要吃饱,吃了就行。”
许之言往他碗里夹了几块鸡胸肉,“吃点肉吧,这肉不长胖。”
“你就别诱惑我了。”顾理秉持着眼不见心不烦的态度去玩游戏,既然选择拿直播当副业,那也应恪尽职守。
一个人吃饭的许之言突感孤独,好像慢慢习惯上了两个人吃饭的感觉。他吃了几口就放下了,将剩饭剩菜和餐具干湿分离,收拾干净后在房里找寻顾理的踪迹。
“你小子怎么还背着我玩游戏啊?”许之言坐在顾理身边看他玩,他一个旁观者都还没有发现的敌人却被他一眼就望见了。
“你自打玩这个游戏以来被封过号吗?”
“一直被检测,从未被封号。”顾理说起此事还沾沾自喜,被人举报也是被人肯定的一种。
“牛啊!”许之言看他玩得忘了神,一连看他玩了好几把都把把落地成盒,“你为什么不搜啊?”
“同城的人那么多,当然抢枪杀人啊。而且,宁杀一个人,不搜一座城,我就在此处等他们送包裹来。”
“脸上来人了!快!对方是喷子!”许之言的说话声穿透了耳机直冲顾理的耳膜。
“安静!”顾理一门心思在听脚步声,此时却被许之言的大嗓门吓了一跳。
许之言捂上了嘴就少了乐趣,他每次和柳卿他们开黑的时候就总是咋咋呼呼地开公开麦挑衅敌人,可顾理是个技术流,集中注意力只为取得胜利。他技术看的时间够久了,觉得无聊的他上线匹配,看到柳卿在线就立马退出重开。
“来!”许之言给柳卿发了句话就邀请他进来组队,连了麦后的第一句话就是,“我车牌搞到没啊?”
“言子!你可真是把‘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运用到极致了。你说说,你上次请我吃饭喝酒是什么时候?”
“你现在来我家喝呗。”
“行,那你说说你家有什么酒,我要是感兴趣就来。”
“还是老几样,这些天没买新的。”
“那我可不来,休想骗我过去给你买酒。”也是,要是他真来了,也没有多的电脑供他玩。
“那就是你没珍惜此次机会了,以后可别说是我不请你。”
“啊呸!你还能再不要脸一些吗?”
“我的脸可是绝世容颜,我要是脸不要了,那怎么赚钱啊?你养我啊!”
“我还是养得起你的。”柳卿接管了父亲旗下的几家公司打理,现在也算是小有成就。
“滚蛋!我是不会堕落到你养我的地步。”
“有的是人排队等着我养呢!”
“是啊,默默、莉莉还是欣欣啊?”
“她们都是过往云烟,只有你是我至死不渝啊。”
顾理摘下耳机时恰好听见了许之言耳机里传来的这句肉麻话,心想,有多少真情是用玩笑话说出口的。柳卿莫不是真的对许之言有此种爱情?他反复咀嚼此话,呆呆地愣在结算页面页面。
“跳机场。”许之言听完话的面色并没有改变,反而顺着柳卿的意思说情话,“那我希望你的遗产继承里能有我的一席之地。”
“你小子,觊觎我还敢觊觎我的财产,你当真是活腻歪了。你那屋两人,苟住!”
“喷子无敌!我来支援你了。”
他们俩能把情话放在日常对话中还如此不矫情,想到此处的顾理心中不禁泛酸,酸楚不知从何而来。
许之言跑圈时找水喝,扫视了一圈没找到后又开始玩了起来。顾理去厨房拿来给他,还带了两瓶冰啤。
“知音!”许之言早就想喝这一口了,但怕顾理生气。
“不用这么夸我吧。”柳卿误以为此话是对他说的,许之言何时变得如此直接,“你夸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别自恋了,我是在对顾理说!”顾理听到许之言跟柳卿提及自己的名字,心里还有那么一丝小窃喜。
“你们下一局拉我,我等你们。”顾理沾沾自喜地将椅子拉近到许之言的身边,做他的第三双眼睛。
“言子,你这技术退步了啊。你上回该不会真开挂了吧?”
“你放屁,我现在这不是刚上手嘛!手感还没上来,等着吧你!”许之言不蒸馒头争口气,非得长进给柳卿长长眼。
许之言冲在柳卿前方奋力杀敌,嫌敌人偷偷摸摸地就直接硬刚上去,就连烟都懒得封。
“你不要命了啊!你可别坑我啊,我一人承受不来啊!”
“我知道你是个柔弱不能自理的,所以我会保全性命护着你的。”话音刚落,被落在后边的柳卿就倒地了。
“这里有个老六!”随着一声惨叫,一命呜呼。
“那我只能保全性命保个第一名了。”话音又落,他也一命呜呼了。
“你这嘴开过光了吧?说一句话就能反过来实现。”
顾理拍了拍许之言的肩膀,“我来护你…们。”
“理子驾到,妖魔鬼怪通通闪开。”许之言在飞机上开麦介绍,不管敌人的实力如何,先在气势上碾压他们。
“我怎么就成理子了?”
“害!我一时之间没能转换过来,某子是我们兄弟之间的称呼,我没意识到,我再介绍一遍。”
“别别别!”顾理并不想社死在一架飞机上,“你可以称呼我为理子,那我就也称呼你为言子。”
“行啊。”
“你们这个称呼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没有。就因为每个人都想做彼此的父亲,所以叫谁就是子结尾。”
顾理笑着看许之言,这很“许之言”,“那我还是叫你言言吧,我可不想做你父亲。”
“哟!这算是自降身份啊!”
“不是,因为为你父太辛苦。”
“你们有意思吗?这是在孤立我吗?!”
“我们说话你不是听得见嘛。”
顾理在游戏中开麦,“等下一局让言子把我邀进去。”他从未如此迫切地想了解他,想了解他们的过去。
“欧了!落哪听你指挥。”
两人打得起劲,突然的一通电话打断了休闲娱乐时间。
“言子,付清要结婚了。”付清是牛世伟大学时期的女友,两人恋爱时就一直追赶潮流,就连分手也赶上了分手季。
“伟子知道吗?”
“应该不知道吧。谁会那么缺德请前任参加婚礼啊?”
“现在应该不流行请前任吧。”
“这缺德事能流行?”
“那你去吗?”两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牛世伟和付清都是大学时期的玩伴,一个是兄弟,另一个又是同学。
“你去吗?”
“她又没邀请我。”话音再落,付清的电话邀请电话就打来了。许之言一味地“嗯”“哦”,完全不敢当面表达个人意见,一通祝福先送上,去不去的就糊弄过去了。
“怎么说,去不去啊?”两人举棋不定的时候全都靠顾理一人包揽杀敌救人的活。
“我不想去。相比于付清,我更看重伟子。”许之言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就从柳卿那听来了噩耗。
“付清个缺心眼的!你看群里消息。”
“我去!有病吧!就不能当前任已经死了吗?诈尸出来去别人坟头蹦迪有意思吗?!”两人同时退出了游戏,约着去常去的酒吧。
“你们有没有团队意识?”顾理无能狂怒,直接自雷。
“一起去吧。”许之言拉着顾理狂奔,见他行动不便就直接背起来跑。
“原来你是拉我来做司机的啊!”
许之言往顾理的腰间垫了个垫子,“不是…我这不是带你去享受生活嘛!”
两人驱车一到酒吧,顾理就被许之言背起进去。
“许总,您这是什么意思?”赵经理看着许之言背着个拄拐的男人气势汹汹闯进门十分不解。
“之前包厢没人吧?”许之言蠢蠢欲动的脚步听到预期的回答后飞奔进去,“你是该减肥了。”
顾理气不打一处来,“我这是骨架大,都是骨头重!”
赵经理进门点单,“照旧?”
“嗯,再加些伏特加,反正多上些烈酒,把我的存酒也一并上了吧,今晚是场恶战。”
顾理大致能在二人之前的通话中听出此事的严重性,特殊情况下就特殊对待。
不一会,柳卿和黄辰就架着牛世伟登场。
“伟子,你这蹭场速度大不如前了啊!”这是许之言和柳卿事先商量好的借口,直截了当把牛世伟约出来肯定会被拒绝,倒不如撒谎说许之言发愁,反正他经常发了愁就来酗酒。
“还不是墨迹!出个门就像大姑娘上花轿,非让人抬着走。”柳卿把牛世伟按倒在座位上,“今天隔壁的酒店我都订好了,和赵经理也说过了,要是咱们全军覆没了就派人给我们抬回房,所以!撒开喝吧!”
“等等!趁大家还清醒,我给你们介绍一下,顾理,咱们新晋的兄弟。”许之言扶着顾理起身,介绍完后又给顾理一个个介绍,“柳卿,你们见过的,我就不多赘述了。牛世伟,律师。黄辰,老师。这仨都是我儿子!”
大家互相打完招呼就一下子跨到了拼酒环节,“咱们今天没别的,就是往死喝。”
牛世伟没几瓶就喝得晕乎乎的,伴随着动感音乐不停地摇头晃脑。
“言子,要不你去劝劝?”
“我说不出口啊。单刀直入太直接,迂回战术也不会啊!”
顾理坐在边上都能听见他们两个的吼叫声,同时也吼着加入他们,“直截了当吧!他现在已经不清醒了!”
柳卿用气将许之言推到牛世伟的身边,牛世伟一把搂过许之言一起蹦迪。
“伟子,休息会吧。”
“休息个屁!你这个年纪还想休息?!动起来!为新的世界喝彩!唬!!!”
许之言在牛世伟的身边都快把耳膜震碎了,一不做二不休,伤疤始终是要揭的,留了些垃圾在里面才会留疤!说干就干,一口吹了一瓶,“伟子,有些人该放下还得放下!”
此话从许之言这个痴情种嘴里说出口就格外的可笑,牛世伟冷笑着不发声。
许之言误以为牛世伟没有听见他的话,便又重复了一遍,“她已经是过去式了,你需要的是未来式!”
“咱们几个人里就你最没有资格和我说这种话。”牛世伟此话一出,瞬间激怒了许之言。
“你说什么呢?”
“我说的话你听不懂?”
“伟子!你这么说话有意思吗?”
“你在这跟我装知心大姐有意思吗?”
两人叫嚣的声音越说越大,柳卿此时光顾着台上的美女们,心思完全已经神游在外了。黄辰光顾着和顾理聊天,正好背对着两人侃侃而谈。倒是顾理,眼神时刻关注着许之言从未离开过,见两人开始发生肢体冲突后立马冲上前。
“别吵!都好好说话!”顾理的一声吼迎来了邻座的围观,赵经理立马赶来做和事佬,黄辰和柳卿也赶上前拉开两人。
“言子!你不是知道他心情不好嘛!你就让让他呗!”柳卿凑在许之言的耳朵边上劝他理智些,顾理见状也凑上前在许之言的另一只耳朵里劝他不要冲动行事。
“你们闭嘴!他怎么了?他和付清是和平分手的,我们几个都知道对吧!他当时不争取,非要装大度,时隔一年了还来这边哭,你有意思吗?”如果说付清是牛世伟不可触碰的底线,那韩以晨就是许之言的雷区,只要一听到那三个字,他就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是,我是装大度,最起码我知道如何放手让她去过她想要的生活,可你呢?硬拖着韩以晨不撒手,你就是自私!”
柳卿一看,彻底玩完,两人不仅踩踏对方的禁区,居然还公开批斗,这一顿架是非打不可了。
“你们都有过旧爱,你看看辰子!”柳卿病急乱投医,他现在一心想把注意力从两人的身上挪开,“辰子他都踏进婚姻坟墓了都没怨声载道的!”
黄辰不可思议地看着柳卿,用口语谴责柳卿,“你有病啊!”
果然,两人的注意力仍旧在对方身上,两人的力气还越来越大,说出口的话也越来越难听。
“我自私,你无私又能怎么样呢?你以为放手成全就能让她感受到你的深情啊?做梦!人家扭脸就和考研学校的学长好上了,你还躲在被窝里哭呢!”
“我呸!她和学长就是学习上的交流,你别是得不到韩以晨的信息就患上迫害妄想症了吧!她现在躺在哪个野男人的被窝里还指不定呢!”
“我呸!我别的不敢肯定,你女人此时就躺在别的野男人被窝里,你敢去掀吗?”
“我呸!韩以晨都走九个月了吧,你敢去追吗?”
“我呸!”
“我呸!”两人一口我一口地全都喷在了黄辰和顾理的脸上。
“你俩有病吧!搁着给我俩洗脸呢?”柳卿的反抗起了作用,两人都安静了片刻,随后又开始朝对方喊滚了,“你们俩都给我闭嘴!你们未来的女人搁哪张床上还不知道呢,现在倒是在为一个不是自己的女人和兄弟吵得不可开交,有意思吗?!”
两人再次陷入沉默,许之言听这话越想越不对劲,“你女人才躺野男人床上呢!”
“好好好,我女人我女人。”柳卿全当他们说的是醉话,无论好话坏话全然接受,“今天百无禁忌,你们说什么我都认,只要你们别再吵了!”
两人分别被人拖到沙发的两端坐下,其余三人纷纷坐在两人中间,每个间隔均衡,生怕他们又呛起来。
柳卿和黄辰换了个位置,他紧挨着牛世伟开始开导,“伟子,兄弟几个就是怕你郁闷才出来陪酒的。言子那爆脾气你也知道,来得快去得也快,你就别和他置气了。”
“我懂。我就是心里啊,压着,难受。”
柳卿见状赶忙向兄弟几个招手,让黄辰带着许之言一块儿过来。许之言心里还压着一股气,前一秒还在说再也不认这个兄弟,后一秒就拿着酒杯过来了。
“咱先解决第一件事,你们俩干了这杯酒,这事就算过了。”柳卿暗示顾理拿酒来,顾理给两人倒酒的时候特意给许之言少倒了些。
“倒满。”许之言很硬气地让顾理给他满上,以表诚意。牛世伟也不甘示弱,两人倒的满当当的一饮而尽。
“好!接下来就是第二件事。伟子!你说吧。”
“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我知道她早就不属于我了,可我就是会存有一丝幻想。”牛世伟用力指着心,“这里放不下。”
“伟子!没必要了。”许之言是其中最能感受牛世伟现在心境的人了,他为她买醉的次数最多,嘶吼的最多,兄弟几个见证了他的每一回发疯,如果此时是他得知了她的喜讯,他估计也不知如何是好,“咱们道理都懂,就是做起来难。如果你还想送她一程,哥几个陪你。”
柳卿也在一旁附和,“哥几个陪你。如果要抢亲,你必须提前告诉我,我多带几个帮手。”
黄辰是他们其中最先结婚的人,他表达了不一样的看法,“伟子,哥作为过来人,有一句话一定要告诉你。结婚典礼上,咱们不勉强。亲朋好友都在现场,没必要把场面弄得难堪。”
“现在想起来场面了?那给我们发请柬是几个意思?”许之言替牛世伟打抱不平,“既然付清都邀请了,咱也得不虚此行啊!”
柳卿明白许之言是说到就能做到的人,要是真把场面弄得难堪,谁也下不来台,“付清是怎么想的不重要,伟子,你是怎么想的最重要。”
“我现在还记得她在我面前幻想未来咱俩婚礼时的样子,她说的时候还害羞地捂脸。她想要一个粉红色的婚礼,每一样都得是粉色的。她要穿着粉色婚纱结婚,她要证明,女孩子的每个阶段都是粉红色的。而我身着白色西装接过她的手,捧花得是粉玫瑰,因为它的花语是爱的宣言,当时就连誓词都写好了,放在了属于我们的时间胶囊里……”牛世伟说话时的眼里噙着泪,他又提了好多婚礼细节,真真切切想过给她一个属于她的婚礼,可新娘不在了……
他们四人安静地聆听,柳卿还时刻关注着许之言的情绪,他最担心许之言听到这些事会受刺激,不知道他们情侣间做了些什么事,就怕会有重样的事情勾起他不好的回忆。
顾理打断了牛世伟的回忆,“这个婚礼,你也可以给她。”众人的视线都落在了顾理的身上,可他丝毫不慌张,“不是有微缩模型吗?你既然记得所有细节,那你就创造一个给她吧。”
“对!你那么用心的一面一定得让她看到,让她意识到自己错过了真心待她的好男人!”柳卿经此彻底对顾理改观了,这也是顾理正式加入他们帮派的契机。
“我家有材料,当初我老婆买来玩的,但现在都囤在那积灰,我明天,不,今天!我现在就打电话让她送来。”
柳卿连忙制止黄辰,“你真是喝飘了你!要是你老婆知道你大晚上的跟我们出来鬼混,你回去能少得了一顿毒打?”黄辰眼前猛然间仿佛看见了曾婕的生气的模样,念头一下子就消了。
牛世伟刚落下的泪又牵扯出几滴,“谢谢,真的谢谢哥几个!”能够哭出来就说明已经好了一大半了,不确定的事情交给未来,此刻只需把酒言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