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落网
因为自己心里的疑虑，艾北柠决定先暗中观察那男人的审讯。
因为行动属于最高级别的，俩人一落网个人资料就被马上放到了审讯人员的桌面上了。
艾北柠拿起了男人的档案看了一下，男人名叫邵军，三十二岁，中级土系能力者，是一名矿物局的工作人员，已婚，妻子名叫郭玲。
掌握基本情况后，艾北柠让人开始晾人前的最后一次正常问话，她和同行的三人则在另一边的房间里观察。
审讯室内，之前接受过艾北柠简单培训的第二科人员坐在了邵军对面。
审讯椅上的邵军，据士兵回报，除了刚刚坐在这特别的椅子上有一点不自主，有点紧张之外，习惯后整个人一直稳得一比。问话人问啥也不慌，说话不是各种拐弯抹角，就是好不容易言之有物了却又滴水不漏。
负责审讯的人暗自叫苦，他还是不够格啊，但想到艾北柠现在正通过魔法阵看着这边呢，他又似乎恢复了一点精神。
他下意识地抬起头，耳边果然传来类似魔法通讯的声音。
艾北柠：“别怕，就按我之前培训时讲的问，记住一件事，他配合你，不是他在帮你，而是在帮自己。
所以你不需要因为问不出来什么就有什么心理负担，我们都录下来了，他们不说我们也总会查出来的。
你只要清楚的告诉他，你问他，是你在帮他就可以了。你如果看他不爽，直接走人也是可以的。
他主动交代那是为自己争取宽大处理，由我们查出来的话那就要从重从严处理了。”
因为艾北柠的一番鼓励动员，审讯员果然发挥得不错，但可惜的是，邵军依旧嘴硬。也就只有审讯员复述了艾北柠交代的话的时候，他才有了一丝的变化。
邵军：“你知道吗？我爸妈之所以给我改这名字，其实是想我从军的，可惜我在第一轮筛选中就落选了，原因是我体能不过关。
我说我脑子很好的，体能可以练，脑子却不能，我的脑子足以弥补我体能的不足了。我求他们，他们始终不允许我晋级。
不过自从我找到现在这工作，认识了我的妻子后，我就知道我现在这样才是最好的。所以我很珍惜我现在拥有的一切，我不会乱来的。
你们就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我这也是在配合你们的工作。”
审讯员早料到会是这样，艾北柠也事先和他打了预防针，所以也没被影响到心情。
他很光棍地说出了指定的结束语：“是吗？我们掌握的证据可不是这样……算了，既然你现在想不到有什么要交代的，那你就在这里好好回忆一下吧。”
一出门，审讯员就大大地舒了一口气，然后走进了艾北柠一行人所在的房间。柊霖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一边休息一边听艾北柠的话。
艾北柠：“太稳了，他这是明显是有恃无恐的淡定。五分钟内，我要他老婆的档案，这事，一定有她的一份！
然后我问一下，有没像遥控警报器一样的魔法，施法门槛要低，而且警报要只有特定的某些人能听到，其他却听不到的？”
柊霖：“据我所知是有那种就像那些扫，呃，那啥时坏人用来通风报信的信号魔法。你之前和小淼他们约会不是也用过低配版吗？
那魔法只要一戳破某个标识，对应留下印记的人就会知道。如果印记中录入了多个人的魔力，那就可以一次通知好几个人了！”
这难得问到了阿峰常用的魔法，他接话道：“是的，在其他行动中，我和队员也经常用到这个魔法，实际上抹去标记也不会发出什么声音，除非标记定在容易响的东西上……”
黎幽夜：“小柠，你的意思是，邵军很可能已经通过某些手段传讯回去给同伙了？”
闻言，艾北柠点头并请黎幽夜给她看一下抓捕的回放。
少顷，她叫道：“果然，你们看！邵军被阿柏敲晕之前，这脸上分明放下心来的表情！不好，我们一开始就错了，他那一下，不是传讯魔法的施法动作，而是抹除魔法印记的动作！他在倒下的前的最后一秒触发了报警信号！今天中午除了纸厂，还有哪里的借调普查在继续？郭玲的资料拿来了吗？”
黎幽夜急忙调出各普查队的“监控直播”：“文娱用品厂！我马上让人现场用魔法阵扫描……”
一旁的审讯员也马上递上刚拿到的资料：“教官，资料，郭玲正是文娱用品厂的质检员！”
艾北柠：“阿夜，让普查队的对郭玲进行抓捕，暗捕为佳，若发现其他同伙及时进行跟踪，记住人就行，宁丢勿醒。
但若遇到嫌疑人可能在销毁证据的情况，则宁醒勿丢，争取在伤及证据前直接把人摁下！
阿峰，你到现场去，现场需要暗系帮忙，我刚刚说得够清楚了，如果你再敢误事，我让他们现场就剁了你！
阿霖，让军校的人动起来！时刻准备支援！”
艾北柠一通吩咐，看得在一旁的第二科审讯员双眼发亮，他一脸期待地看着艾北柠，希望参与其中的意味溢出言表。
艾北柠当然没忘记他，当即微笑着对他微微颔首，说道：“里面那俩人，先是让大家都丢了宝贵的午休时间，然后又是各种糊弄人，总要让他付出点代价。
既然他说自己是午饭后出来遛弯的，那他一定很饱了吧。流光人都说饭气攻心，吃饱睡一睡……嗯，这可不行，他是在那里思考问题的。
从现在开始，别让他休息，他一眯眼放松下来，你们就进去问问题，具体的问法你让刚刚那过来传话的人告诉不知道的人。记住，你问他，醒不来就摇醒，看到他醒了，你问完就走，他问你，别搭理。”
柊霖使坏道：“还有，既然他吃饱了，也没在工作，那就不会渴，别给他喝的，看他表现我们再决定给他送什么吃的，别随便给他送，他又不是来度假休想我们吃喝供着！白给坏人吃喝就是最大的浪费！”
由于前面说过的原因，柊霖这最后一句可谓杀伤力巨大，那审讯员听完就义愤填膺，斗志满满地出去切实落实晾人大计了。
见大家都行动起来艾北柠的眉头舒展了一下，但很快有轻蹙在一起。她喃喃道：“耽搁那么久才发现，可一定要赶上啊！”
分派完任务的黎幽夜听到她的忧虑，安慰道：“小柠，别担心，你都已经布置得很好了，总有办法的。”
艾北柠一愣：“啊，我一时情急，都忘了阿夜你才是这次行动的现场总指挥，抱歉，我刚刚还指使你来着，分派任务前也没征求你的意见。陛下说了，你是指挥，我才是这次的顾问……真的很抱歉。”
说着她低下了头，因为事情一件接一件的，她都有点搞不清主次了，嗯，说白了就是上头了。
这次行动可是禹王为公开亲儿子身份而准备的重要舞台，先不说她和黎幽夜私交如何，就像刚刚那样喧宾夺主可不行。
自己把人家的台词都说完了，把风头都出完了，那王子殿下还玩个屁啊！不行，她必须严格遵守游戏规则，按照自己的角色设定打好辅助位。
刚刚的事下不为例，必须深刻地反省，引以为戒。艾北柠在心里暗自握拳下定决心。
面对诚心道歉还现场深刻反省的艾北柠，黎幽夜倒觉得她有点小题大做了，可能太久没见和自己有点生疏了。
因着阿峰已经赶往现场了，他倒也少了些顾忌，有些拘谨地安慰道：“我听柊霖说，你很擅长分析坏蛋心里的想法，这叫做犯罪心理学。术业有专供，你也经常说专业的事就要交给专业的人，不懂的人瞎指挥就只会事倍功半。
我虽参加过赤色十月，但对这种侦查抓捕的事却是不擅长的，正愁我想的方法代价太大呢。所以我很感激你为我把行动任务都布置得井井有条。”
艾北柠没想到他会如此直白，倒有些不知道怎么接了，突然她灵光一闪：“阿夜，我记得你们和阿霖聊天的时候说过，光系好像有寻人和追踪的魔法吧。你会吗？代价大吗？”
听她这样一说，黎幽夜似乎也想到了什么，回道：“‘生命踪迹’的话，我熟练度还行，再远距离一点的话，准备时间就有点长了。可我还要在这里陪，咳，看着魔法直播呢。”
艾北柠：“哎，陛下可就在使劲给你打造一个光辉形象呢，这世上有什么比天降天才更光辉？当然是，天降英雄啦。
现在抓捕现场最大的难点可是尽快找到郭玲，而且那边或者还有其他同伙呢。有什么比正在大家一筹莫展地四处搜索，或吃力地动用大规模魔法阵寻找的时候，从天而降一个能轻松解决问题的光系英雄更激动人心，对行动帮助更大？！
你这样既能最大限度地帮助行动取得成功，又能在众人面前帅气登场，如此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呢？”
黎幽夜被艾北柠的话说得有些心动，从少女口中说出的“帅气”二字更是像猫爪一样，轻轻地在他的心上挠了一下，让他不由得有些心痒。但想到自己父亲原来交给自己保护艾北柠的任务，还是有点放心不下。
他还想说些什么，就听一个略带痞气的声音从门口传进来。
“有什么比天降英雄更吸引大家，那肯定就是天降猛男了！阿夜，你尽管去现场闪亮登场，然后像揪花生一般，把那些在暗搓搓使坏的人全部连根拔起。之后在行动中斩瓜切菜一般把那些武力值不高的坏家伙三下五除二地全部干翻在地。
这一是给你一个走到人前的机会，二来，也是扬了我们铁血军人的威风，更可以借此震慑住那些有歪心思的混蛋。”
来人正是从外面回来的柊霖，他明显听到了俩人的对话，人才刚到门口就搭话了。
他在俩人的注视下笔直地走了进来，一手搭在了黎幽夜的肩膀上，保证道：“你放心，小柠现在可是在军校里呢。有谁敢乱来，大伙一人蹬一脚就能把他踹上天，与太阳肩并肩，一人跺一脚，就能把他踏成春泥更护花。
而且这不是还有我吗？那些个监控我也帮你看好，有事我们也可以通过监控随时联系啊。难得有如此时机，有如此一石三鸟之计，幽夜，你大胆往前冲！”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黎幽夜也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只从兜里掏出了一块魔石，说是留在这里随时给艾北柠补充魔力的，就出门了。
之后，观察室里就只剩下柊霖和艾北柠俩人了。
艾北柠：“大鹏鹏，你不应该把话说得那么满，万一匪徒武力值超高，你这一说，幽夜轻敌了怎么办？”
柊霖：“哎，怕啥，幽夜和黎明身上不是有那啥皇家主从契约吗？就像那天他出发那样，幽夜有啥危险，黎明刷地一声就被拉过去挡刀急救了。
这样不就更坐实了他王子殿下的身份了吗？黎明也可以名正言顺地光明正大回归了，不用到时还要配合他们演一大场的，真假不说，至少能省不少事啊。”
艾北柠：“据说那应急召唤，只有在主人主动召唤或主人命悬一线的时候才会自主发动。别一不小心两个人都搭进去了，这样我们俩可脱不了关系……
我们还是在监控里看着点，时不时给他们加点‘天之音’，毕竟上帝视角可是能看清很多东西的。”
见老弟被自己说得真有点怕怕的，艾北柠安抚了一句：“不过好像黎明那边也能通过契约感知幽夜的状况，即使幽夜来不及主动召唤，他察觉不对，也会主动赶去现场，就像他自己回来那天一样。
流光不大，还是挺快的，就是事后我们写检讨可能有点麻烦，但能用检讨解决的事都不算事，谁没有写过那玩意啊，对吧。”
柊霖肯定而放心地点了点头。
然后艾北柠斟酌再三，再次打破室内的安静问道：“大鹏鹏，我问你，当年我名字真的上报了？你不是为了给我打开心结忽悠我的吧？”
柊霖挑眉：“呵，我真不知道我竟出息到可以骗过你那让人头皮发麻的火眼金睛，我有没说谎你看不出来吗？唉，当然啦，按照惯例你的名字怎么可能就这样明摆在报上给人参观指点啊。
但，说得都是同一件事，一份报纸上写着宁某萌，另一份报上写着宁萌某，就算央爸新闻上说是宁某某，傻的都知道，说的那悲催货叫宁萌萌啦。
只要性别都是女的，再加上这么多巧合，我们不知道那是说你就有鬼了。”说到最后他还不忿地啧了一声。
艾北柠安心了，但随即她又有点不安道：“那爸妈……”
柊霖：“好啊，合着你就关心他们，也不见你来关心下我啊，我这又是快递员，又是留言板的，我图啥呢！”
见老姐被自己说得有点愧疚，眼睛还有点水汪汪的，他马上又继续说道：“喂，打住啊。搞事呢？在那边可不见你这么眼浅。
也就那样啦，你都知道了，何必还要现场听我说一遍呢？都过去了啊，别想了。做正事呢，刚还吓唬我，我可不想背锅……”
造纸厂，饭堂。
午休快结束的时候，朱炎通过魔法阵叫来了艾北柠，他正和队员们商量着下午第一站要到哪个部门进行普查呢，想要艾北柠给他们一点建议。
艾北柠把午休期间行动的最新情况跟他们简单通报了一下。朱老爷子听了振奋无比，连那饭后的慵懒都被消息冲散了，这让他更想尽快揪出潜藏在这里的犯人。
他更急切地询问艾北柠的意见，可艾北柠回答的时候，他身边也传来一句话语声。
两把迥异的声线，以不太一样的语气，异口同声地说出几乎完全一样的一句话：“去生产部，重点排查上个月负责第一生产线的那人？/重点排查沈东。”
艾北柠说的是疑问句，因为她只是个人推测得出那人可能有猫腻，而且情况比另一个部门的更迫切。
而那出言肯定且语气自信，斩钉截铁的，则是作为协助者一直不怎么参与讨论的周岚。他的语出惊人和无比笃定的语气，在艾北柠那建议式的疑问句衬托下，显得尤为自信与突兀。
排查队的众人都惊讶极了，都齐刷刷地看向了他。周岚也不怯场，把自己的判断又重新说了一遍。
朱炎有点兴奋，忍不住道：“想不到啊，小子你竟然和艾教官有同样的意见，而且听上去你很确定那人有问题？所以才会把人家的名字都记住了。说说看，你是怎么判断的？让大伙也听一下，学习一下。”
周岚淡然开口：“我刚在财务室也说过了，实际情况中，碰到的数据不是精心设计的数学题，所以充满了随机性。这人的生产数据呈现如此完美的规律，这明显是经过人为掌控设定的数学题，与现实不符。
但数据是不会说谎的。结合这次的案情，这人明显有重大嫌疑，而且生产部门除了数据，什么都可以在正常的生产过程中处理干净。销售部那边，最多就是和这人有些小勾搭，所以销售数据才会和产量有点对不上号。
处理了源头问题，下游的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朱炎大喜：“好样的，这么多数据，你是怎么记住还能马上分析出来问题的啊？这次之后你要不要考虑借调到我组里啊？”
周岚依然淡定：“这点数据记住真的不难，还不如我要记住那人的名字难呢，而且这里面根本不涉及什么复杂的逻辑分析，基本都只是纯粹的计算问题而已。
小柠她不也和我得出同样的结论了吗？只是我的计算精度比她高一点，所以我的结果比较确定精准……”
“镜头”的另一边，艾北柠的头都快摇成拨浪鼓了。
艾北柠：不，我没有，我不会啊，数学大神直接把推理变成数据计算，我可不会这么简单又神乎其技的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