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心结
她看了一下阿峰，然后继续自问自答：“你觉得我刚刚是有顾忌？不，你应该还是觉得我看不透你的小心思！觉得我是在虚张声势？呵，可笑！
你想想我刚刚说的话，你是白的，但你面对指控并不是完全不假思索，而是没有过多思索。
而且我说了，你那些小心机，到此刻为止，对我而言，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情绪而已。不过你如果真的要我全都说出来你才肯安分做事，那你就别怪我不再给你留面子。
因为你那些想给我使绊子，让我难堪，那些个让众人看清，我所谓真面目的小手段，让整个行动受影响了。说你以一己之力拖垮我们的行动也不为过！
就凭你这种公私不分的做法，不要说我对自己人的定义很狭窄，容不下你，就是同僚二字，你也受之有愧！
你这样，因一己之私，就把其他岗位上的同僚们的努力都付之东流的做法，你不觉得你配不是禹国军队第四科的威名，愧对你这一身军装吗？”
阿峰心理防线崩溃，颓然道：“你，什么时候发现的？怎么发现的？是那天这里有什么我不知道的魔法阵吗？”
艾北柠气笑了，合着她一通嘴炮下来，这货还不相信自己是以德服人，武德充沛？
一旁的柊霖再也忍不住了，他两步上前，一把抓住了艾北柠的手腕，把她的手举着展示给其余俩人看。
他道：“你别自欺欺人了。你看，刚刚子夜威压全开的时候，你快扛不住了，而她早已经要靠自残的方式，利用疼痛的刺激保持清醒了。
如果她只是为了自己，刚刚她就应该在自己不舒服的时候就叫停，而不是看完你的表情变化分析完再叫停。
她这样做就是，为了不放过潜藏起来的污秽，更不冤枉一点白色，尽管这种白色，已经被你自己的神逻辑搞得发灰了！”
艾北柠叹气：“你也别把自己看得太高，就算对面是素未谋面的阿猫阿狗，我也会这样，毕竟这是我最初的梦想。
至于对待我们之间的私仇，我可没那么伟大。我给你那下子，就是为了告诉你，出气，我也是可以沾手的！
然后，你就庆幸吧，我们之间不是什么生死大仇。你就感恩吧，而我只是业余水平。
对了，祷告的时候记得感谢另一个世界的神明大人，因为但凡我当年高校筛选试没扑街，今时今日，你的对手就是绝对专业级的了。”
最后，艾北柠诡异一笑：“黎明，你认识吧？当日，我告诉了黎明一句话，玩战术的心都脏。现在我告诉你一句话，心脏那只是玩心理的基础，专业的只要愿意，能让敌人一秒置身吞噬一切的深渊。
而且，他们不仅能骗过所有人的眼，连那你们最信任，万能的魔法阵也是可以骗过的哦……”
最后她的脸色更是露出痛心不甘和无尽惋惜，还有无比怨念的神情。
闻言室内众人浑身一哆嗦。
柊霖莫名来了一句：“小柠，有件事我之前一直不知该不该说，但既然你说到这高考扑街的事了，那就说明你还是一直耿耿于怀的……那我就趁着你提到这茬告诉你吧。
那个，当年你之所以没被那心仪的学院录取，不是因为你考得不够人家好。
你那啥之后，有一年的高考卷子出问题了，考生找法援求助，法制也比当年完善了，严查之下，发现有人滥用职权换成绩顶名额。
顺带，他们也把十多年前你的事查出来了。当年，那人把自己亲儿子送了上去。那高校那专业本就只招几个人，有人走后门了，你的名额就被顶没了，所以你才被你后来的学院给收走了……
这事和你的名字都上报纸了。所以自信点，你是最棒的！”
至于当时的父母因此又哭得死去活来，因为场合不对，柊霖就没说了。
黎幽夜：“……”好险，还是现在博学又可爱的小柠比较好！
因为不知道艾北柠与柊霖老底，阿峰听了有点不明所以。但强大的危险意识和求生欲，还是让他抓住了重点，他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从来不敬神佛的他，心中更是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感激艾北柠口中，那自己从来不知道的神明。
阿峰：自己竟与深渊擦身而过？感谢您，不知名的神！
但因为柊霖这一猛料爆出，艾北柠的心情就有点微妙了，她的眼神有点迷离，然后，所有人都惊了！
刚刚还一脸强势，深不可测的她，脸上竟划过了一滴晶莹的泪珠！
然后，一滴滴的珠子越落越多，直到汇聚成了一条从眼角潺潺流出的小水流，从脸颊一直滑落，源源不断地从她尖尖的下巴滴下，滴在地板上。
那小水滴滴了好一会儿，艾北柠似乎才察觉到自己的不对劲，她连忙无声地用手去擦拭泪水，但却不争气地一直都无法止住那不受控的泪腺，以至于她一直擦，却怎么擦都擦不完。
她指节上的伤口本来还沾着血，一擦脸，血就沾在脸上了。接着，脸上的血又被泪水冲洗干净了。
然后，因为她不断地用手擦脸，连手上的血都被泪水擦洗干净了。最后，她那因为给了阿峰一巴掌而出血更严重的伤口，都被泪水冲洗得有点发白了……
艾北柠此刻的模样哪还有刚刚的半点气势，她觉得自己现在简直狼狈极了。
室内的气氛一时间变得有点怪异，因为怪异，所以变得更加安静。
最后，还是艾北柠打破了这诡异的宁静：“阿霖，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现在才告诉我啊！而且，既然都迟了那么多了，你就不能再等等，找个合适点的时机和场合告诉我吗？刚刚我的气场有两米八，现在……”
柊霖：“我不是看你提起那事表情丧得很，怕你耿耿于怀憋出病来吗？而且你现在也很棒啊，我不是说了吗，你不比那些考上的差！”
艾北柠抓狂：“我说的是气势！”
柊霖一把抓起她的手：“是是是，你刚刚气场两米八，你现在边长两米八，面积四米八，气势浩大不拉胯。
快给我看看你的手，你那破习惯怎么一直都改不掉，我都说你n遍了。而且你受伤了就别用那手就揍人啊，你另一只手放假呢？
别缩手！我给你消毒，那白痴今天蹲了一上午的草丛很多细菌的，你知不知道！”
艾北柠：“滚，你才边长两米八，我那是在唬他，被你这样一爆料，我刚刚的攻略进度条都清零了！”
柊霖一边消毒一边哄道：“是是是，我边长两米八，我全家都边长两米八。你就别纠结了，你不适合那种暗黑诡异的形象，那和你的人设不一致。
那货也知道你的厉害了，不信你看看他现在那怂样，下午你让他滚东边，他不敢走着往西去。不然，我帮你物理说服他。
孩子不听话大多是打得少！打一顿不行就两顿，总会老实的。”
和柊霖两辈子一家人的艾北柠：“……”
不知道细菌是什么玩意，但知道柊霖明显在埋汰自己，阿峰：“……”
黎幽夜：“对对对，小柠，你别伤心了，做梦而已，就算不是，那也已经过去了，你现在就是最好的。
虽然可能达不到你心目中的专业水平，但我们这边有魔法啊，你这样就足够了。来，我给你治愈一下吧。”求你了，千万别变成那样，别为了那种深渊自责了。
说完，他紫瞳中闪烁起微微白光，抬手治愈魔法和情绪安抚的就笼罩在艾北柠身上了。一旁早已无语的阿峰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震的几乎三观碎裂。
他极力地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颤声道：“子，子夜，你，你是双系能力者？！”思索了一息，他继续不可思议道：“你，子夜，不是你的本名吧？”
柊霖、艾北柠：哦豁，露馅了，玩脱了。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你看不到我，你看不到我！
黎幽夜淡定地道：“是的，这只是我在罗刹生活时养父给我起的名字。
我不知道我的禹国名是什么，只知道我是在大灾害时被养父捡到的，而且我和其他的罗刹人不一样。
直到赤色十月期间，我遇到禹国第四科行动组的人才知道自己应该是禹国人，所以在那时帮助了他们，然后听他们的话回国了。”
“之后，你就一直跟在陛下身边吗？”阿峰表情管理都完全下线了，见他点头，继续问道，“你，在那里见过一个叫黎明的人吗？不，正因为你回来了，所以，我们的人才会一直没回来，那是因为要查关于你的事啊……对，一定是这样！”
说到最后他那话语与其说是询问，不如说更像是喃喃自语地推理确认什么，旁人完全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
一直在旁边默默吃瓜，知道真相的，艾北柠和柊霖：第四科的人没回来是因为被黎明拉了壮丁又甩锅。而且你以为能远距离转移的魔石是大白菜，还管够啊？他们要回来得靠自己！
不过，姐弟俩马上就发现了，原来还有这套路说辞？看来为了公开关系，那位高深莫测的老父亲还真的绞尽脑汁，铆足了劲。突然有点同情某位棋子君了。
禹王，不愧是你，干得漂亮！
就在某不知名的王子还在卖力演戏，姐弟俩人看着这部名为《只有一人被套路》的戏码，看得津津有味的时候，刚刚押解嫌疑人的其中一名士兵回来报告了。
士兵：“校长，教官，那俩人嘴硬得很，一直坚称自己只是闲聊，所谓的订单也是公事不涉及滥用职权的事，让我们尽管去查。我们是否要启用测谎魔法阵？”
艾北柠挑眉，问柊霖道：“阿霖，问你一句，那魔法通讯，有来电显示吗？”
柊霖：“嗯？哦，你说刚刚那男人晕之前的魔法通讯啊，应该没有啊。反正我只有接通了才能通过魔法连接，感应到对方的魔力波动，也只有熟人，我才能在对方没出声前知道打来的是谁。
阿夜你呢？还有那谁，你也说说吧。”
黎幽夜：“是的，我的水平不算太高，还没办法像，两位艾大人一样，只要对方向他们发出波动就感知对方……”
一旁的阿峰也怂怂地点了点头：“我也一样，只有大魔导师，或对魔法波动研究极为透彻的人才能做到未连接之前就知道对方是谁。”
闻言，艾北柠一时也想不到什么，一行人只能先去审问室看看情况。但去之前，艾北柠还是想到了什么，她在报告的士兵耳边说了什么。
士兵一脸疑惑，问道：“真的什么都不用做吗？那俩人可是连黑幕笼罩都不慌不忙的人，只把光源切掉，门窗关上就可以了吗？”不是和院长大人说一声给他们一人一个“小黑屋”更好吗？
柊霖听到这熟悉的配置，笑而不语。
艾北柠则笑道：“嗯，的确如此，毕竟小黑屋可是珍贵资源产物，起手超位可不符合我们这次节约的宗旨。他们也不配，不是吗？”
士兵见自己的心声被说出，惊叹又敬佩地看着艾北柠。
一旁的阿峰更是继刚刚“正确推理”后，再次上演了一次瞳孔地震。一边，唯一看懂她这番吩咐用意的柊霖看到这里，心里爽极了，大有扬眉吐气之感。
他忍不住道：“小柠，上！是时候表演真正的技术，让大家见识一下你真正的实力了！”
闻言，面对着因柊霖这话而一脸期待，无比渴望参与到“表演”中的士兵，艾北柠也回以了跃跃欲试的微笑。
她点头肯定道：“嗯，原则上是这样的，毕竟该问该说的，你们都说完问过了。
不过，如果你们还想干点什么，那就每隔三五分钟找两个人分别进去，问问他们一些无关重要的事吧。记得是与案件没有一点点关系的问题……
嗯，别迷惘，别怕，有我呢。按我说的去问就可以了。你，叫什么名字？身高？体重？
……对，好样的，无论他说什么，你们都别搭理他，问完就走，无论他给你们什么答案，你们都别搭理他。
谁叫他们跟你们横呢，晾着他们……”
她的声音本就不难听，现在经过调整更是让人觉得安心，可信，同时又充满了蛊惑。
士兵听着听着，只觉得自己就应该按照艾北柠的话去做，而且对她充满信心，只要全部做到了，事情就一定能有转机！
到了最后，士兵刚刚的不安与忐忑褪尽，眼中的得意和自信就都满溢得，在座所有人都看得一清二楚了。
阿峰、黎幽夜：“！！！”这士兵刚刚还一脸愁容、不自信的样子，怎么只两句话就全变了。
柊霖笑得蔫坏，为了不让俩人难堪，他都快憋坏了。
艾北柠有点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道：“我见他受打击有点严重，所以给了他一点积极的暗示，让他状态更适合工作。
但这我太久没用在别人身上了，而且也不太了解他，所以好像有点太用力了。
毕竟不是专业的，结果也是好的，大家多包涵！我们后续看着情况就好，走吧！”
阿峰和黎幽夜机械地点了点头。
见状，柊霖终于忍不住了：“提神醒脑可是柠檬的看家本领，眼前这颗虽小，但浓缩都是精华，哈哈哈……”
从办公室到特意布置好的审讯室并不远，一行人只走了一会儿就到了。
由于路程短，一路上姐弟俩也没急着研究案情了，聊着些无关紧要的事。而另外俩人，他们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一路懵懵懂懂地跟着前面说说笑笑的俩人，就来到了审讯室门前了。
来到审讯室，艾北柠和柊霖满意地点了点头。
军校，本来就是按照柊霖对当年军营和机关单位的记忆建的。而这次用到的房间，则是按照上辈子各大派出所的配置来的。
现在，事先准备好的房间，再加上艾北柠刚刚的一番吩咐布置下来，倒是很有感觉。
仿佛就是他们回忆中，电视和各种渠道里知道的，那种专业的，对待硬抗嫌疑人的那些独立审讯室一般。
刚刚干劲十足布置好房间，把人关进去的士兵们见他们来了，都集中在一起，有序地报告任务成果。
虽然所说的话语略有不同，但，神情却极为相似，而且阿峰和黎幽夜还诡异地觉得，这些人的神情十分的眼熟。
姐弟俩对来报告的人表扬了一通，然后就让他们各自回去工作了。
等围着自己的人走后，柊霖对着艾北柠赞赏地道：“可以啊，小柠檬，我记得你不是说过，这种有传染性的暗示只有极为专业且顶尖的人才能下的属于传说中的技能吗？
但我一看这群小子，一个个像打了鸡血一般，和刚刚来报告的小子也没什么两样了。”
阿峰、黎幽夜：！！！难怪！可不是眼熟吗？这一个个的，样子不正和刚刚那被小柠/那丫头一通说后，那样子一样吗？！
可不是诡异吗？明明只有一个人听了那话，结果只是回去转达了一下而已，转眼就一个个都成这“统一”的样子了！
这，这就是制造深渊之人的实力吗？传说中的技能！
艾北柠难得被说得有点不好意思，真情实感地说：“呃？我也不知道呢，我只感觉我自己有点用力过猛。
可能是你的消息让我多年的心结打开了吧，我说的时候也感觉自己心里暖洋洋的，自信多了。
嗯，可能这样就超常发挥了，嗯，都是你的功劳呢！”
柊霖闻言，开心地笑了：“哈，想想还真是呢，这次你也算是因祸得福了，想想这货的也是功不可没。
如何，你要不要原谅他一下？毕竟他刚刚被整得挺惨的。”
然后他又凑到艾北柠耳边低语：“毕竟这次还要靠他跑腿，高级暗系可不好找，没他我们可能要被累死。
而且他可是禹王认亲计划重要的角色，留在身边好看戏不是，别怕，有我和幽夜在呢。有事，我们还把他按地上揍！”
艾北柠淡然一笑：“我最开始不是说了么？他那些个小心思，对我来说，都是些无关重要的事。
我又不是小钱钱，大家都喜欢，而且还有人视钱财如粪土的呢。我活那么久，不爽我的人多着呢，别搞事就行。
就是，我怕阿峰他这心结……”
阿峰闻言急回道：“是我错了，我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天啊，他哪里还有什么心结啊，那玩意早就被那不知名的深渊吞得渣子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