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水军
第三次排名的前五人, 是可以参加一次衍生节目的。
《偶像企划》这次的衍生节目，同其他综艺联动。为了不影响公演节目的录制和彩排，练习生们会在参加完公演后, 再去录制衍生节目。
近一个月，纪宁因为敏感身份，和只想一轮游的参赛态度, 却阴差阳错地, 在互联网上火了一把, 让他的人气嗖嗖地往上涨。
对此，纪平安自然是喜不自胜，百忙之中, 他抽空, 专门去了趟《偶像企划》，想和纪宁聊聊。
诺大办公室内, 纪平安仰靠在老板椅上，老谋深算的狐狸眼眯成一条, 他上下打量着纪宁, 嘴角勾起满意的弧度。
纪宁坐在纪平安对面的沙发上，也懒洋洋地，回看着纪平安，一言不发, 和纪平安拼着耐心。
最后，还是纪平安没撑住，开口，阴阳怪气，“你小子，可以啊, 给网友设了这么大个圈，你说这脑子是随了谁？”
搞了这么大个乌龙，谁知道是福还是祸。
纪宁不想解释个中缘由，索性抬眉，非常给纪平安面子，“除了随您，还能随谁？”
“嬉皮笑脸，油嘴滑舌，没个正经。”嘴上虽然说着不算褒义的话，但纪平安却不由倾了倾身，靠近纪宁，“过来，说个正事。”
“？”纪宁看他。
纪平安收起笑意，严肃了几分，“你想的这招，演的咸鱼这个人设，好是好。但你也不看看，你名字现在下面关联的词语，都是什么？”
纪平安数着手指，同他掰扯，“什么纪皇大帝，小废物，打工人公敌，蠢货儿子，这都是些什么？有几个能拿的出台面？有几个是高级词儿？黑红也不是这么玩的！”
他的沙雕儿子粉丝，创造力还挺强，都是哪儿想的这些绰号？
纪宁垂头，不甚在意地笑出了声。
见他满不在乎的模样，纪平安嗤了声，随手从桌上捡起只笔，抬手砸向他。
纪宁灵敏转身，躲过纪平安的攻击，将笔抓紧自己手里。他见纪平安是真的生气了，又有点无奈，他目前还没有哄老头的癖好，便只能看向纪平安，依着纪平安的性子。
纪平安瞪他一眼，沉声和他商量对策，“你说，我要不要下放一批水军，去给你扭转一下舆论风向？”
纪宁把玩旋转着手上的笔。
他知道，现在网友能乐意天天玩他的梗，给他投票，就是因为纪平安没买水军，没控评，没捂大家的嘴，大家玩的自在高兴。
一旦纪平安下放水军，打破这条网络平衡链，网友便会觉得没趣，三下两下就能跑的差不多，顺带还会反踩他一脚。
按照逻辑，他应该同意纪平安下水军，让网友讨厌他，他也能早点结束节目，回家过他的大少生活。
纪宁眨了下眼。
不知道怎么的，他脑子里闪过一堆东西。
有天天在练习室，加练到深夜的叶迟；有那晚在医院，孤身一人的叶迟；有天天在他寝室门口，凿壁偷光学习的陈澄；也有昨晚在漆黑房间里，哭哭唧唧的林一哲。
又乱又烦。
纪宁停止转笔，瞥了眼纪平安，“再等等吧。”
等他再混一轮，再混个几十天，第三轮淘汰赛再走。
反正九位数的零花钱，又不会张腿，又不会跑掉，指不定还能在银行生利息。
他怕什么？
纪平安狐疑皱眉，虽是不解，但见纪宁如此信誓旦旦，他也没什么好说的，便依了纪宁的意思。
两人又聊了会，纪平安还要接见节目组高层，听他们汇报项目进程，便抬手放纪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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踩在会议室外的地毯上，纪宁慢悠悠地往寝室晃。
地毯厚实，他走路也不重，并没有发出太大声响。以至于，正在阳台打电话的男人，也没留意到他的出现，依旧对着窗外，心无旁骛地讲电话。
“嗯。上层的意思很明确了，纪少现在风评口碑都很好，纪总也不愿意，再让纪小少冒这个头，出这个风险，在第一次排名的时候，去抢叶迟的位子，无端挨叶迟家的骂。”
“我知道你们有kpi，要虐粉，要刺激叶迟家投票，要叶迟粉丝再掏点钱。但你们现在不能再用纪小少当引子，你们得换个人去。”
“那个谭林，是叫谭林吗？你们把他拉上来，拉他上来当第一，把叶迟放到第三名，这不就得了？”
第一次的正式排名，按理说，应该是在公演结束后，根据各种各样的粉丝数据，综合进行排名。
但没想到，在公演前的一个周前，内部就有了定夺。
男人语气随意，带着资本家与生俱来的傲慢，随意指挥安排着别人的命运。
毫不顾忌，被点到名的少年死活。
纪宁面色未变，像是见怪不怪。他看了眼男人背影，然后悄无声息地转身下楼，离开了会议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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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纪宁去了趟练习室。
距离第一次公演舞台，还有五天。哪怕佛系如他们组，也得开始抓紧，去做团体排练。
直到这会儿，他们组才想起来，要确定组内c位。其余四人纷纷看着纪宁，潜意识里，因为纪宁的身份，大家就默认了他是c。
纪宁不想出这个风头，直接自动退出，示意他们自己评选。说着，他还特意扫了眼陈澄。
他还等着验收陈澄的学习效果呢。
四人一一开口唱过，明显陈澄更胜一筹。
不愧是上过前顶流私人辅导班的。
这边，纪宁还想着这波稳了，能让陈澄在一轮游前，当个c位，圆陈澄一个舞台梦。却没想，那边剩下俩练习生，竟一齐给程前投了票，让程前当c。
耳朵都坏了？
不需要可以割掉，喂猪吃了算了。
纪宁看了眼程前，留意到程前，正弹着手里的歌词卡。
纪宁知道，程前这是用自己是队长的身份，强行逼迫剩下俩人站他，给他投票。以此，他才会给那两人，分到更多的歌词。更多的歌词，则意味着更多的镜头。
不仅资本黑，练习生里的心机站队，水也很深。
陈澄抓了下衣角，歉疚地看了眼纪宁，用口型，无声和纪宁道歉，像是觉得丢了纪宁的脸。
纪宁瞥了眼程前，没说话。
见纪宁迟迟没替陈澄开腔，程前有些得意地，瞥了眼陈澄。
这人和纪少的关系，也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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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完歌词，他们唱了几遍，正在简单规划舞台走位时，工作人员敲门，催他们去定妆，定舞台服。
几人稀稀拉拉地走到造型间，室内乱糟糟的，衣服裤子鞋子堆了满地，压根没个下脚的地方。
见纪少大驾光临，工作人员连忙躬身迎接，替他清理完面前的障碍物，做了个“请”的手势，“纪少，您请，您的试妆间，在里面哈，是私人的。”
团体舞台，不像是个人solo，纪宁可以随心所欲地乱来，不考虑出道与否。
团体舞台，他不能因为自己心情，影响到别人的未来。
索性，他便任妆造师，一会儿在他脸上，涂涂抹抹，一会儿在他脑袋上。抓抓扣扣的。
做好造型，服装师抱来衣服，毕恭毕敬地递给纪宁，“纪少，这套衣服，您看怎么样，愿意穿吗？”
纪宁睁眼，睨了眼衣服。
既然是为纪宁做的衣服，那节目组自然不敢怠慢，请的都是国际一线设计师，舞台服也是怎么奢侈精致，怎么做。
白色修身衬衣，搭配银色西装，内里内外皆是剪裁得体，就连领口细节处，也用银线勾勒着配套的花纹，看着很是精致。
很久没穿过舞台服的纪宁，这会儿，也难得来了点兴趣。
他拿着衣服，进入试衣间，利索换上衣服，然后对着镜子，整理了下衣服。
摄影师来敲门，提醒他去拍定妆照。
纪宁应声，边低头整理袖口，边从更衣间往出走，“去哪儿拍？”
他的头发被精心打理过，刘海看似随意，实则很有讲究地，在额间散开。化妆师帮他修理了眉间杂毛，又扫了层大地色眼影，衬的他眉眼愈发深邃有神。
加上他本来长得就不差，现在一身正装，带着淡妆，更显得贵气逼人，让人挪不开眼。
大家平时看惯了纪宁素颜，随性慵懒的一面。这会儿，乍一眼看到认真打扮的他，清一色地都被惊艳到了，一时竟然连话都忘了接。
好半天后，才有个小姑娘，怯怯地指了指门外的方向。纪宁点头，自顾自地往门口走去。
楼道内，叶迟刚拍完定妆照，也在往回走。
也许是累了，他脸上带着几分不耐烦，一手拎着西装外套，一手向后揉了把头发，他的衬衣领口微敞，露出清晰有致的锁骨线条，和引人想入非非的好身材。
余光瞥见妆造室外的人影，叶迟下意识抬眸。
妆造室外，纪宁整理完袖扣，活动了下脖颈，在抬头的瞬间，对上了叶迟的双眼。
纪宁状态还没掉线，眼里少了平时的懒散，仍带着几分凛冽，迎上叶迟的视线，他竟也毫不怯场。
两人脚步未停，一个朝屋内走，一个朝屋外走。
擦肩而过时，两人默契地双双侧眸。
在别无他人的走廊里，他俩第一次正面碰上，像是不服输似的，谁都不肯率先挪开视线，仿佛势要将对方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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