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捉贼捉赃
江景泽随仆役进门，却见到梁平安正在骂明月侍女：“你会不会下，不会下就一边站着去！”
摆在他和明月侍女面前的，正是军棋棋盘。
明月小侍女委屈巴巴的站在一旁。
看到江景泽来了，梁平安立刻招招手道：“赶紧赶紧，本少爷想了一夜，终于想出破解的办法了！”
明月侍女在一旁小心翼翼的提醒道：“少爷，该去上夫子的课了，今天还要检查《师说》呢，不然……”
梁平安不耐烦的道：“不去不去，就说我病了，在床上躺着。”
江景泽心里直摇头，这位纨绔少爷有点不靠谱啊，自己这位伴读书童难不成天天陪着他玩耍？
要是被梁指挥知道了，恐怕自己免不了责罚啊。
毕竟自己的身份是书童。
和梁平安的关系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无论怎么着，也不能看着梁平安天天下棋。
江景泽把棋盘一推，道：“少爷，不下了。”
梁平安愕然问道：“为啥？”
江景泽很果断的说道：“在下不打算当书童了。”
梁平安一听这话，急了问道：“为什么？我荣国府可曾亏待过你？”
江景泽摇摇头，解释道：“少爷，我的职位是书童，职责就是监督少爷学习，现在少爷不愿意学习，那我这个书童自然没什么用处了。”
梁平安挠挠头，苦着脸道：“可是本少爷确实不愿意学习啊。”
江景泽想了想，心中冒出个主意，说道：“少爷，咱们下棋可以添个彩头，要是我输了，陪少爷玩什么都行，要是少爷输了，就要背会一篇文章。”
梁平安踌躇起来，显然对读书有点抵触。
江景泽不禁冷笑起来：“少爷，荣国府的下人们常说，你年少聪慧，虽然顽劣却是果敢之人，没想到一个小小的赌约，都不敢应下来。”
梁平安顿时怒了：“谁说我不敢应下来？赌就赌！”
很明显，梁平安没有发现江景泽眼眸中闪过的狡黠之色。
很快，第一局江景泽就赢了。
梁平安倒也爽快，乖乖的捧着书读了。
不得不说，梁平安的记忆力相当不错，由于急着下棋，所以用功起来，背书倒也挺快的。
就是念的错别字不少。
“少爷，这个是位卑而足羞，不是位卑而足臭，意思是不要觉得自己地位低，就感觉羞耻，比如说我虽然是个书童，照样也能和少爷平起平坐。”江景泽耐心的说道。
梁平安看了一眼江景泽，不满的道：“你也想做荣国府少爷吗？”
江景泽叹口气。
这理解能力也是没谁了。
在古代，大多数读书人都没机会接受太高深的学问，尤其像教师这种，标准还是比较低的，能教人识字背书就行，根本不会讲其中的含义。
但是江景泽懂得寓教于乐的道理，所以经常在下棋时，随口旁征博引胡侃点历史典故，梁平安偶尔做一些补充，江景泽又最后做出总结。
两个人交流，倒是其乐融融。
接下来的几日，江景泽都会陪着梁平安下棋。
至于学堂那边，梁平安借故说自己生病了，所以一直没去过，继续和江景泽厮混。
江景泽有时让荣国府仆役去县衙打听消息，从杜县尊那里得知，文书已经递上去了，但是扬州府那边还没动静。
江景泽只能暂时待在荣国府。
“来来来，今日本少爷又想出来一个新招数，定要杀你个片甲不留！”梁平安看到江景泽，顿时眼前一亮，赶忙拉着江景泽坐下。
江景泽耸耸肩，这梁平安还真够不屈不挠的。
这些日子，都输麻了，还这么有斗志。
既然如此，那就让他知道什么叫做残忍！
梁平安是个极其专注的人，一旦对什么事情产生兴趣，便开始钻牛角尖了。他紧盯着眼前的棋局，抓耳挠腮，不断在找破局的方法。
江景泽之前和梁平安下棋，倒是不用太认真。
但是这些日子，梁平安的棋艺大涨，江景泽不得不小心应对。
不知下了多久，江景泽也全神贯注起来。
两人在认真的状态下，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了，刚才娇滴滴的明月侍女还拿来了点心，现在不知道去哪里了。
江景泽觉得有些口渴，便想去倒杯茶，但是刚一抬头，却看到梁平安身后，竟然站着一道鬼魅身影。
定睛一看，竟然是梁指挥！
卧槽，刚才下棋下的太认真。
大意了！
没有闪！
梁指挥来了多久了？刚才明月侍女为什么没有提醒？附近的仆役呢？都死哪去了？
江景泽咯噔一声，这梁指挥悄摸进来，不惊动任何人，这是来捉奸……呸，捉赃啊！
只见梁指挥手持马鞭，面色阴沉，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下棋的梁平安。
“哈哈，老江，你完蛋了，本少爷想出来一招，一定能置你于死路！”
江景泽目瞪口呆，咽口唾沫提醒道：“少爷，要不咱们别下了，在下记得今天还有夫子的课呢。”
“那老家伙的课有什么好上的。”梁平安摆摆手，生龙活虎的说道：“本少爷前几日就请病假了，他要是问起来，就说本少爷病还没好不就行了。”
江景泽再度提醒道：“要是不上课的话，被老爷知道了，该怪罪你了。”
“我爹啊……”梁平安大言不惭的说道：“我爹是个武夫，他会的字加一块都没一箩筐，天天却逼着我学习，你说一个大老爷们，学习学成了娘们唧唧的，这算什么事？”
梁平安又自言自语道：“再说，我爹什么不干？上次咱们俩去青楼，不是还撞见……”
梁平安话还没说完，江景泽就赶紧打断他的话，起身行礼道：“拜见梁指挥！”
梁平安嗤笑一声，说道：“我说老江啊，你这小手段太稚嫩了啊，这个时候，我爹应该在陪我娘呢，你是不知道，我爹见了我娘，那就像老鼠见了……”
梁平安下意识的顺着江景泽视线看去，然后，看到身后面无表情的梁指挥。
瞬间，梁平安就炸毛了，一双眼睛瞪得铜铃那么大，就像是看见鬼了。
梁指挥脸上露出微笑，拍着梁平安的肩膀，道：“刚才，我碰见明月，她说你在这里学习，我就来看看，没想到啊，学的好，学的好啊……”
梁指挥语气很平淡，但是总有种毛骨悚然之感。
江景泽抱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想法，迅速抱拳道：“梁指挥，我突然想起来，家里还有点事，就先走了。”
梁指挥笑道：“也不耽误这一会儿，你们俩随我来书房吧。”
说罢，梁指挥在前头走。
江景泽和梁平安大眼瞪小眼。
江景泽叹口气，没想到啊，自己身为小书童，带着梁平安一块玩耍，正好被梁指挥抓到正行。
这下好了，不光梁平安受罚，自己也免不了。
“刚才我爹让咱们去什么地方？”梁平安问道。
“书房。”江景泽道。
梁平安应了一声，想了想，又问道：“荣国府书房在哪？”
江景泽：……
梁平安叹口气：“看来我爹是真动怒了，这一次准挨揍了。”
这不是废话吗？
江景泽撇撇嘴，这一次不是挨不挨揍的问题，而是打残还是打死的问题。
却见梁平安赶紧拉住一名仆役，大声道：“快去西苑请我娘，就说我危在旦夕，速速来书房救我！”
书房。
梁指挥面无表情的高坐在台上。
这些天，学堂的仆人传过几次话，说是梁平安不经常去学堂。
梁指挥也没在意，毕竟自家的孩子本就顽劣，不去学堂也是常事。
但是，今日去了一趟，却撞见梁平安在和江景泽下稀奇古怪的东西。
他世代武官勋贵，虽然身份尊贵，但是后代中如果没有挑大梁的人物，恐怕早晚败光家业。
梁平安这家伙，简直就是烂泥扶不上墙，下破棋，和斗蛐蛐这种有什么分别。
荣国府，早晚要败在他的手中。
梁指挥又看向江景泽。
请江景泽来当书童，他是赋予厚望的，毕竟江景泽文采摆在这里，又是一个刻苦用功的读书人。
可是，他当书童的第一天，就和梁平安逛窑子。
当书童没几日，就偷出家里的官轿。
现在，又和梁平安厮混在一起下棋，真是两只臭虫聚到一块，臭味相投起来。
梁指挥眼眸中流露出浓浓的失望，看来又要换一个书童了。
江景泽和梁平安惴惴不安。
“我儿犯了什么错，你要责罚他！”
这个时候，梁母终于急匆匆的赶来，看到梁平安跪在地上，赶紧道：“平安是顽劣了点，但你说教说教就行了，怎么还想动手？”
梁指挥叹口气，俗话说慈母多败儿，这句话真是一点错都没有。
他指着梁平安，喝道：“你问问他干的好事，整天不思进取，胡作非为，再这样下去，荣国府的家业就要败在他手上了！”
梁平安吓的浑身一哆嗦。
梁母听了旁边仆人说了整个事情经过，也不免对梁平安有些失望，但还是劝道：“他毕竟是你儿子，总要给他一次机会。”
梁指挥冷声道：“我给了他多少机会，可他一直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今天，我必须要教训一下他，谁也拦不住我！”
说着，拎起一旁的木棍，目露寒意的盯着梁平安。
梁母叹口气，便不再阻拦。
她出身大户门家，自然懂得子不教父之过的道理。
见这顿打实在免不了，梁平安赶紧装成可怜兮兮的样子，希望一会儿挨打的时候，能让母亲心软，少挨一点打。
江景泽心里骂梁平安，作死就作死，作完死就他么知道装可怜。
我可是和你一根绳上的蚂蚱，你挨打也就算了，我可不能陪着你挨打。
江景泽猛然道：“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