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继国严胜
大家的实力都得到了显著的进步，我也进步了，但我的日轮刀始终没有变色。
我每日都在坚持各种训练，挥刀、负重跑，反应力练习，别人在学的我都有学，还有缘一长时间的亲自教导。
然后渐渐地，我发现自己可以使用缘一的刀式，当然是放慢数倍的那种，可这已然让我欣喜不已，柱们做不到的我可以，这是不是说明我还是很有潜力的！
但好景不长，即便刀式的使用越发熟练，可我的刀还是没有变色。
我看着上面的冷白色调很是惆怅，缘一安慰我说，“要不，试试别的类型？”我耷拉着脑袋点了下头。
结果是令人无比忧伤的，没有变！还是没有变！我跟着柱们学了个遍但刀还是没有丝毫改变。
我气鼓鼓地站在院子里拿木刀砍稻草人，用日轮刀不舍得，而且要是坏了那些个刀匠可吓人了，也不说话指责，就那么带着“怨妇”般的眼神看着你，这谁受得了啊！
其实期间缘一也试着帮助我创造新的呼吸法，可是……唉……
我有些茫然，如果我无法使用呼吸法，那我就永远追不上缘一的脚步，哪怕帮他分担一点点都做不到，只能一直在旁观看，还得他分出心神保护我。出任务就跟凑功劳似的，这样的话还不如去搞后勤呢。
我一边挥刀一边想着杂七杂八的事情，手却突然被人握住，我心下一惊，忙往旁边看去，对上了缘一温润的双眸。
“阿融，你的气息和刀势都乱了。”
我低下头不高兴地说道，“乱就乱吧，反正也练不出东西来。”
缘一轻声细语，像是在安慰孩子。
“阿融为何挥刀？是单纯为了呼吸法吗？”
我抬头立马反驳，“当然不是！我只是想学武，能够拥有保护他人和自己的力量！”
“这不就行了，阿融已经学会了。”缘一微笑看我，眼神带着笃定。
“可……可我只学会你的姿势，我的刀没有变色，我学不会呼吸法。”
“对啊，阿融学会我的刀式姿势了，这正说明了你的强大呀，炼狱他们可都学不会。”
我局促地挠挠头，“这……这么慢也算真的学会了吗？鬼把我打死的时候，我可能还在起势中。”
慢我是真的慢，这一点我承认，即便将缘一的那些第几式第几式的动作学会了，可就跟卡带似的，连是连上了，加载时间过长，不宜用于实际战斗。
真不是我说，缘一的动作是真考验人体承受度，每一步都需要全身力量去支撑，动作的时候关节甚至都会发出声音。炼狱先生他们先前学习的时候，往往一炷香时间就力竭了，其实他们不是学不会动作，而是身体不允许。我也没想到自己身体能撑下来，为此受到了柱们惊叹的眼神。
可学会和能运用又是两码事，哪只鬼会在战斗中等我挥完整套动作啊？！这不找死吗？
“阿融很努力，努力迟早会有回报，这还是你教给我的话呢？”
“那要是最后还不行呢？”
“不管怎样，我都会保护好你的。”
虽然听着很暖心，可我还是继续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在你的战斗中几乎帮不上忙，赶路还得靠你背，我没有成为你的搭档，反而是个累赘。
缘一，以后我会待在本部这里，我会每次等你凯旋的。”
“不好！”我刚说完就被立刻拒绝了。
“阿融不是累赘，我看着你安好才放心，你要是留在这儿我会害怕。
而且阿融怎么会帮不上忙呢？你比我会说话，也更细心，很多调查线索都是你发现的，要不然我还会找鬼找半天。阿融就是我的搭档！”
说到这个我就想起了一件事。
“你之前为什么有时急着抢话不让我说？”
缘一看了看我的脸色，才慢慢说到，“了解的情况越多，阿融脸色总是不好，我……不想让你不开心。”
“所以你想跳过问话的过程，直接去灭鬼是吗？为了不让我知道那些悲伤的事情。”我将他的话接下去。
“是。”
我没想到自己的外在情绪表现的那么明显，确实，每多了解一分那些因鬼导致的伤痛，我的心情就会沉重一分，即使不断安慰自己那并非由我造成，源头在于无惨。可是，愧疚依然扎根于心。
我曾抛掉过去，可抛的只是痛苦不甘的情绪，是那个只会沉迷过去的自己，而非整个记忆。如今鬼的出现虽没让我再度陷入噩梦，却给予了我其他的悲伤，属于他人的悲伤。
我的心好像不再游离于世间之外，而是回到了现实。如果说缘一的出现是让我已如死水的心重新泛活，那鬼所导致的悲剧则填补了我对众生的淡漠。
别看我以前教育缘一时说得头头是道，这些道理实则平常无比，是我的学校，我的国家教我的，嘴巴谁不会说呢。我有着善心，更有着私心，所以这善就会有所限制。我可以理解他人的痛苦，但因他们的痛苦而痛苦，除了自己重视的人，我很难做到。
我知道我对于他人其实总是会带着审视的心理，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哪怕是对与之一同生活多年的山村村民们也是如此，我与他们交好，可永远不会交心，可能这就是属于我的人性。
但现在我的这份人性似乎发生了改变，我不再以一个旁观者、旁听者的身份去接触他人的故事，我学会了代入，于是感同身受，沉重唏嘘。
我想着，可能还是因为我也曾受到鬼的迫害，悲惨死去的缘故吧。经历过、感受过，所以在看到同样因鬼而痛苦的人就会不自觉代入，也许事实上，我代入感受到的并不是那些陌生百姓的心情，而是再次回想起了弱小的，只能如砧板鱼肉任人宰割的自己……
虽然偶尔会心情沉重，但我不会让自己长时间陷入不好的情绪里，其实我精神是没问题的。只是在缘一看来，这似乎不是什么好事，我能猜到他这么担心的原因，无非是怕我又回到少时的精神状态，不稳定，且压抑。
这个善良又温柔的孩子，哪怕是斩鬼这一严肃又危险的事情中，居然还在照顾着我的心情，缘一他……怎么会这么温柔呢？
然后我决定每次做任务更直接些，不再在问话与安慰中花费过多时间，如果会让缘一担心，那我就努力在任务中做个“理智”的人。
不过在缘一面前证明自己改变了的机会一直没来，不知为何，鬼的踪迹又短暂消失了，一连几个月我们都没有出任务。若不是每日修行未断，我觉得自己头上都要长草了。
鬼杀队的任务报酬很丰厚，在之前一年多的时间里，我和缘一攒钱在郊外买了间小院，特意保留着浓浓的乡村气息，虽然简单，却让我们俩个都无比安心，像是又回到了山村里的那个家。每每出任务回来，我就会坐在院里泡脚，热乎乎暖融融的，仿佛洗去了一切疲惫。那时我会想着，要是一直这么惬意该多好。
可是当鬼不出现了，我真的每日有大把空闲的时间去泡脚时，惬意的情绪却升不起来了，同时暗自猜测着，无惨又在搞什么幺蛾子。
就这么等啊等，又过了一个月后，鎹鸦终于带来了新任务，某处山林里出现了袭人的鬼。我和缘一快速准备后便直朝目的地而去。
等我们到的时候正好是夜晚，漆黑的林子中虫子在嘶鸣，月光照不真切，怕打草惊蛇，我和缘一便没有使用火把照明，而是直接一头扎了进去。
这片林子很大，隐隐有鬼的气息传来，可是很淡也很散，我不知其确切方位，只能跟着缘一走。他牵着我行走在林间，步伐沉稳有力，毫无滞色。
远处突然传来隐约的惊呼声，缘一牵着我的手一紧。我往前方看去，只见对面的山头上有火光闪过，还时不时传来惨嚎叫喊声，听着不止一个人。
我急忙冲着缘一说道，“缘一你快去！鬼和人都在那边，我随后就到！”
“可是……”
“哎呀你别可是了，说不准再迟些对方人全没了，你速度快先过去，这里没有其他鬼的气息，我不会有事的！”我推着缘一往前走，硬是把他赶过去了。
一番奔跑后，我抵达了出事的地点。然而眼前场景让我不自觉睁大了眼，因为我居然看到了两个缘一！
怎么回事！？
我走近了熟悉的那个人，瞅着对面和缘一有着相同长相的男人，轻轻扯了扯身侧人的袖口，低声问他，“出什么事了缘一？这人怎么跟你长得一样？”
而缘一则是一脸复杂，像是怀念又像是欣喜，他直视着那个男人道，“阿融，这是我的兄长，继国岩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