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人的活法
这个年就这么过去了，时光从不会为任何一个人停留，每个人也都在不断向前走。
年后没多久，忍升上了虫柱，说不担心是假的，这意味着她离危险近在咫尺，但我更多的是为她感到高兴，她总嫌弃自己弱小，如今柱的身份就是对她实力最大的肯定，我早已想开，这条充满荆棘的斩鬼之路，我没有资格去劝说任何一人离开，我无法与他们并肩作战，但至少我能搞搞后勤，帮上哪怕一点点的忙也是好的。
人的终点一眼就能看到头，重要的是在步入之前是怎么走的。我不会再对忍说要小心的话，我只告诉她，我会在蝶屋等她每一次平安回来，就和对杏寿郎与无一郎一样。而忍呢，她会在走之前抱抱我，然后笑着说自己会马上回来便挥挥手走了。
鬼杀队每年都有新的血液加入，可牺牲的数字远比不上新加的，鬼斩之不尽，杀之不绝，这让我越发的担忧。我觉得自己不能就这么干等着，鬼王一日不死，大家都没有安稳日子过，无谓的伤亡也会越来越多，于是我去找了主公，向他请示能不能夜晚去镇上晃荡看能不能“钓”出无惨来。我有预感，他迟早会再找上我，既然如此不如主动出击。
然而我一开口便被主公干脆利落地拒绝了，向来温柔的主公一脸严肃地看着我，我咽了口唾沫正襟危坐，如同一个做错事的孩子般心中忐忑。
我当然知道这很危险，要是有个万一，我这个弱鸡上去就是送菜的，而且这也很不切实际，鬼王要是这么好钓这么多年杀鬼事业不至于没什么进展。
“阿融，我知道你想为大家做点什么，但我并不希望你置身于危险中，牺牲的孩子们已经很多了，哪怕出于私心我也不会让你去的，鬼舞辻无惨狡诈残忍，你能保证他每次都不杀你吗？你能保证自己回来吗？”
“阿融，不要打无准备的仗，不要做不确定的事，我希望你平平安安的好好活着！”
主公几句话就说的我哑口无言，句句在理，但有些事我觉得自己能做到。
“主公您说的是对的，但我并不是一时冲动，对于可能会发生的各种结果我也有心理准备，即便是被杀死。杏寿郎和我说过，鬼杀队的每个人在拿起刀的那一刻开始就不再惧死亡，大家的心早已做出选择，这条路很难走，却必须有人走。”
“主公，我不怕死，但我怕一个个队员死的没有意义，如果我的存在可以将这场战斗哪怕提早一点点结束，我便死而无悔了。”
主公沉默了良久，然后重重叹了一口气。
“杏寿郎和忍知道你的打算吗？我不相信他们会同意，无一郎也不会同意的。”
“……他们不知道。”我的声音低了下去，我怎么可能会告诉他们，忍说不定会气的把我绑起来，杏寿郎绝对会在我耳边唠叨好几个时辰，至于无一郎，额，我想不出他会怎么做，可能就是用那双大眼死盯着我吧。
“阿融，我还是不同意你这么做。不-可-以。”主公一字一顿，掷地有声。
我看着主公头上扩散面积越来越大的“伤”，抿了抿嘴唇，拜服了下去，这是我来到这个世界后行的最大的礼，我拜的不仅是鬼杀队的当家，也是那些早已不在的英魂。
“请让我去吧！”两手平放在地，此刻房间安静的落针可闻，我俯着头，等待着主公的决定，如果他还是不同意我会再想别的法子。
半晌，我感觉到自己被一股力道向上扶起，抬眼看到的便是主公温柔的眉眼。主公其实已经快完全失明了，他自己走路是件很危险的事，盘布在他上半张脸上的狰狞看着很可怖，听天音姐说那是产屋敷家代代相传的诅咒，但诅咒从何而来她未对我说过。
我只觉得不公，凭什么对抗鬼的人有诅咒，而噩梦的源头鬼舞辻无惨却逍遥了一千多年，这世上鬼和诅咒都有了，我不信没有神，那些神为何对人间的至恶视而不见，反而高高在上不可触摸呢？
天音姐说诅咒发动是很痛的，它还会不断蚕食人的生命，但主公在我们面前永远是那么温润尔雅，光是站在那里就给予了大家无限的安心与动力。
眼泪就这么无声无息地落了下来，我悄悄擦了擦眼不想被主公发现。
头顶被罩上了一双温暖的手，主公又轻轻叹了一口气，“我拦不住你阿融，想做就去做吧，但你要答应我，要尽全力保护自己，不要逞强。至于忍他们那里我会说的，你的想法我也会好好传达……”
我的请求终于得到了同意，从主公那儿出来的时候已临近傍晚，没想到刚出门就和水柱碰了个正着。他如一面墙站在那里面无表情，也不知道站了多久，主公房间的隔音不错他应该没听到，但我又想到他是柱，柱的能力不能以常理推之，所以我还是不确定。
不过听没听见都没关系，于是我向他问了好便起步离开。只是在越过他的时候，听见了他清朗的声音：
“多加小心。”
我回头看他，发现富冈已经笔直地走近了屋内，我笑了笑也走了。
然后没几天我就受到了非常严厉的“训斥”，忍从主公那儿已经听说了我想做的事，彼时我还在晾晒衣物，听见身后沉重的脚步声转头一看，便见忍气势汹汹两眼通红地冲我走来。
唉～该来的还是要来的。
那天忍足足说了三个多时辰，都说哭了我也没有回心转意，相当铁石心肠，她看我油盐不进，说出了最扎心的话。
“阿融姐，你也会和姐姐一样离我而去吗？”
我听的心一酸，伸手想将眼红的像兔子一样的姑娘搂进怀里，可忍一脸倔强的避开了，直视着我的眼眸嘟着嘴气呼呼的。
此刻我感受到了主公当日的无奈，只能慢慢地劝说。
“小忍，我当然不想离你而去，可我总有一天会离开的，只是早晚的问题而已。我改变了很多，你也看到了也跟我说过，我曾经是那么冷漠的人，可我现在“热情”地、真切地想好好活上一次。”
“活有很多种方式，为什么要选择最危险的呢？”
“对啊，有很多种活法，可你不也选择了最危险的吗？”我笑着回应她。
小姑娘支吾了半天也没说出反驳我的话。
我拉着她的手语重心长道：“小忍，我知道你选择的原因，你想为你姐姐报仇，为那么多无辜的平民百姓以及用血肉之躯保护着大家的队员们报仇，为此你不惜牺牲自己，对吗？”
“我……”忍刚想说什么就被我伸手打断了，“小忍，这是你活着的目标与动力，你觉得值得，我和你是一样的，我想让鬼彻底消失，我想让鬼舞辻无惨下地狱，我想让那些为此付出生命的无数灵魂得到安息，为此，我也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
忍的大眼睛里扑闪着光，眼泪簌簌流下，我抬手抚摸她的脸颊，用指腹轻轻揩去了她眼角的透明，止不住地心疼。
面前的小姑娘眼泪流的更凶了，她哽咽着看我，“可……可我想让阿融姐好好活着，你明明可以有更美好的未来，你不需要这么做的……呜……”
我轻笑一声，弹了弹小姑娘的鼻子，“我也不一定绝对会死翘翘啊是不是，你倒是盼我点好啊。”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有那个意思……”忍一脸慌地向我解释，我拍了拍她的手背，“好啦，我当然知道你不是那个意思，别再劝我啦，我都劝不动你，你还想劝我啊。”
忍低下了头，一脸不高兴，但也真的不再劝我，我知道她妥协了。毕竟我们谁也说服不了谁，大家都有自己想做且必须去做的事，不是一句危险就可以放弃了的，有些事情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
鬼舞辻无惨，必须被消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