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处罚
快乐的养病生活中，佟玉容体会到了无与伦比的快乐，吃得好，睡得好，还不用上学，除了不能出门见风，和时不时的身体疲惫之外。
空净大师在佟玉容醒来的第二天就告辞回广济寺了，还拜托佟国维夫妇再多照顾明释几日，佟国维夫妇自然满口答应，还给广济寺捐了一大笔香油钱，聊表谢意。
每日明释都会来找她玩，有时带着自己堆的小雪人给她看，有时会给她讲课堂上的有趣故事，佟玉妍偶尔也会来找她玩，所以佟玉容的日子过得有滋有味的。
转眼又到了佟国维的休沐日，这天阳光暖和，前几日下的大雪早已融化，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梅花香。
佟玉容一直都住在青稞院，而佟国维也在青稞院安了家，一家三口每日都睡在一起，清冷许久的青稞院里热闹起来。
佟国维在军营里待了四年，养成了每日清晨早起练功的习惯，而佟夫人要管理整个南园，还要准备年后分家的事情，也是忙忙碌碌的。
所以等佟玉容慢慢悠悠转醒时，温暖的床榻上只剩她一个人了，冬日气候干燥，再加上身体原因，她忍不住急速地咳了会儿，苍白的小脸咳得通红，眼里泛起泪花。
一副弱不经风的可怜模样。
一直等候在外的春燕听到正屋里的动静，连忙推门而入，熟练地替自家小姐顺着后背。
咳了一会，佟玉容终于缓过来，但嗓子却咳得干涩不已，感觉都快要冒烟了，哑着嗓子可怜兮兮地看着春燕，“春燕，我要喝水。”
委屈巴巴的小眼神，看得春燕心都要化了，连忙起身给小姐倒了杯温水，把茶杯贴在佟玉容的嘴边，小口小口地喂给她喝。
温热的水流过干涩的喉咙，就像久旱逢甘霖似的，快速滋润着快冒烟的嗓子，佟玉容连续喝了两杯才停下，虚弱地靠在春燕怀里，“春燕，我不会以后都得这样吧？实在太难受的。”
她的病情只有刘大夫，空净大师，以及佟府的主子们知道，所以春燕只以为佟玉容的病是暂时的，安抚道：“不会的，只要小姐每日按时喝药，然后好好吃饭，很快就会好的。”
提起喝药，佟玉容的小脸上满是苦涩，难闻又难喝的汤药一日三顿地喝，她都感觉自己都快腌入味了，浑身后冒着药罐子的味道。
见自家小姐还是低落不已，春燕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突然想到一个好消息，“小姐别难过，您不是一直都想出去玩嘛，今日就可以了。”
这么大一个惊喜砸地佟玉容措手不及，她已经在屋里待了好久了，虽然每日佟夫人，明释，佟玉妍等人都会来替她解闷，但是杯水车薪。
一瞬间她感觉自己身体也不酸了，嗓子也不难过了，浑身充满了活力，一骨碌·地爬起来，催促春燕道：“快快快，给我洗漱穿衣，我要出去！”
见小姐恢复了些活力，春燕也很开心，唤来一群小丫鬟给佟玉容洗漱穿衣，不一会儿，一把包的圆润厚实的白团子出现在了青稞院中。
抬了抬手臂，她感觉自己弯胳膊都无比的艰难，但跟能出门的喜悦相比，这都不算什么，撒欢似的跑出了待厌的正屋，去了院子里。
明媚的阳光暖和和地洒在佟玉容身上，她深呼了口冷气，不由得感叹一句，“啊！这就是自由的味道！”
佟国维也恰好训练回屋，准备换身衣服，谁知刚踏进院门，一只白滚滚的团子就冲了出来，毫不偏移地撞到了他的大腿上。
正撒欢往外跑的佟玉容，像一只出巢的飞鸟，一股脑地往前跑，也没注意到门口是否有人，转眼间就撞上了一双笔直修长的大腿，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倒去。
吓得佟玉容快速闭上眼睛，心里无比庆幸，还好春燕给她包地紧实，里三层外三层的，摔在地上也不会太疼。
突然一双强有力的大手抱住了她的腰，然后她就被一股火热包裹住了，悄咪咪地睁开眼睛，想看一下是哪个好汉拉住了自己，然后就看见自家阿玛那张帅脸。
佟玉容一激动搂住了佟国维汗津津的脖子，撒娇道：“阿玛真厉害，要是没有阿玛在，玉容就摔倒了。”
本想呵斥女儿不要乱跑，但是女儿软软的撒娇，加上那满心满眼的濡慕，老父亲的一颗心都化掉了，抱紧自家闺女含笑道：“以后小心些。”
语气那叫一个宠溺，根本让人害怕不起来。
“有阿玛在，玉容很安全的。”被说的佟玉容自然不怕，笑嘻嘻地蹭了蹭阿玛的脸，感受到那湿滑，立马嫌弃地推开，“阿玛全是汗，好脏。”
佟国维毫不在意，还坏心眼的拿脸蹭着女儿光滑的小脸，哈哈哈笑道：“那玉容替阿玛洗脸可好？”
然后佟玉容傲娇地点点头，等回到温暖的室内时，佟国维把佟玉容交给春燕，叮嘱道：“照顾好小姐。”
看着佟国维去净房的背影，猛地反应过来，自己怎么又回来了，才在外头呆了几分钟，真心欲哭无泪。
吃了几日清粥小菜的佟玉容，今日终于被允许上桌吃饭了，闻着满桌的香味，她感觉自己这时候才真正地活过来了。
等佟国维动了第一口后，佟玉容哼哧哼哧地夹了一堆菜，装饭的小碗都放不下了才停止，开始认认真真地干饭。
忙碌一大早的佟夫人笑着给女儿夹了一筷子青菜，笑着道：“多吃点青菜，对身体好。”
挑食的佟玉容乖乖地吃完青菜，塞得一满嘴，像一只可爱的小松鼠，嘴巴一动一动的，甚是可爱。
看着佟玉容吃得香甜，佟国维夫妇俩都多吃了半碗饭。
饭后日常话家常，佟玉容捧着热牛乳一边喝着一边暖手，耳朵里还听着自家阿玛额娘聊天，二人聊着聊着，就聊到了莲姨娘。
佟夫人看着穿得厚实的女儿，还有那养着多日都不见红润的小脸，眼底闪过一丝厉色，“二爷，玉容已经养了多日，今日已经可以才出门了，那莲姨娘是不是······”
佟国维打断道：“是李清莲。”已经不是南园的莲姨娘了。
知晓一切的佟玉容喝着热牛乳，思考着之前离魂时的记忆，许多已经模糊了，但是莲姨娘身上藏着的秘密，佟玉容还是隐约记得，貌似跟佟国维有关。
正思索着怎么从莲姨娘那里套话时，身体突然腾空，然后就落入佟国维宽大的怀抱，自觉找个舒舒服服的位置窝好，然后才疑惑地问道：“阿玛，咱们这是去哪里？”
佟国维柔声说道：“玉容乖，咱们去找伤害你的凶手，替你报仇。”
佟玉容装成很懵懂的样子，“什么是凶手？什么又是报仇呀？”
她感觉自己都可以去演戏了，要不下辈子当个演员也不错。
佟国维半天没有说话，不知道如何跟五岁的小孩子解释什么是凶手，什么又是报仇，正一筹莫展时，佟夫人接过话头，“额娘也不知道，要不咱们以后找杜先生问问可好？”
佟国维松了口气，给佟夫人一个感激又佩服的眼神，夫人真是聪明。
佟玉容也不说话，窝在佟国维怀里玩着自己腰上的香包，充满了好奇。
一家三口带着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去了菡萏院前的小湖，今日阳光甚好，微风拂过，湖面上波光粼粼，美不胜收。
只有佟玉容知道这波光浮影下，水有多冷，有多窒息，又有多绝望。
脑海里浮现落水时将死的感觉，铺天盖地的冰冷的湖水淹过她的头顶，冰冷刺骨的湖水冻得她身体僵硬，只能绝望无奈地等待死亡来临。
“姐姐！”
一声熟悉且活泼的声音打破了绝望之境，一颗心重归人世。
佟国维也感受到女儿身体在微微颤抖，无善言辞的老父亲只能轻轻地拍着女儿的后背，无声地给予安慰。
是明释地的声音，佟玉容在佟国维的怀里挣扎着下来，然后张开双臂迎接明释扑过来的身体，两个小孩子开开心心地抱在一起。
佟玉容感觉明释这个金手指也不赖，能够在关键时刻救她，像个守护在公主身边的骑士，随叫随到。
不一会儿，李青莲被带到了小湖旁，被孔武有力的婆子压住，跪在佟国维的面前。
往日光鲜亮丽的莲姨娘，如今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头发散乱地披着，看不清脸上的神色，衣衫褴褛，十分狼狈。
佟国维现在多看李青莲一眼都觉得脏了耳朵，要不是想让女儿亲眼看着伤害她的坏人得到惩罚，他早就处置了。
冷漠地瞥了眼李青莲，淡淡地说道：“丢下去！”
佟玉容移开眼睛，她作为一个生长在红旗底下的三好青年，从未有过害人之心，但也不会圣母到放过害自己的人。
明释自然也不想让佟玉容看到这一幕，一直不断跟佟玉容说话，吸引她的注意力。
“姐姐，你现在可以出门了是吗？”
“那什么时候可以跟我去上学？”
“我已经可以跟上杜先生了，那你有什么不会的，都可以问我。”
······
叽叽喳喳的说了一大堆，听得佟玉容都想缝上他的嘴巴，一个男孩子怎么可会这么能说，小嘴叭叭的，像连珠炮似的。
哀莫大于心死，李青莲被五大三粗的婆子一把抓住，干脆利落地丢进了小湖里。
这里是她第一次独自遇见佟国维，少年清朗的声音回荡在脑海里，她的那个少年终究不是属于她的，当初她不顾一切地成了他的妾室，那时有多欢喜，此时就有多绝望。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美梦终究是醒了，留下一地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