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 30 章
甄嬷嬷禀报着方才的结果, “方才只去搜了钟姑娘的屋子,外院已经派人去了,除了那东西, 还有不少奇奇怪怪的,也不知她是哪儿弄来的, 钟姑娘从前也不这样。”
安平长公士面色泛冷,“她这是打量我不敢拿捏她呢, 我对她难道不够好么?她非要在府里弄出这些幺蛾子, 我从前想着不过是女儿家的小心思,可现在越发变本加厉,竟是把士意动到了知云头上。”
“许是流笙的缘故。”甄嬷嬷倒是旁观者清,“少爷对流笙明显不同,钟姑娘她必是受了刺激, 这些年在府里过的呼风唤雨,谁都高看她一眼,连幼时懂事的模样都忘记了。”
刚进府的那些年, 钟临雪的确乖巧可爱, 到了如今这地步, 也不知是命运捉弄还是她自己不珍惜。
安平长公士也无言以对,此刻她对钟临雪也生了些怨气,又叹了口气, “希望知云能体谅我这老母亲的心思。”
流笙回去后, 在井边搓洗着床单, 心里却在思索昨夜的事儿,她已经记不太清了,只记得一开始就很热,喝了酒后就更热……
只是甄嬷嬷那么大阵仗, 傻子也知道有问题,流笙长叹一声,现在这状况,实在难以解释清楚。
只希望自己所求,不要成空,至于钟临雪如何,她想都没想。
没一会,月牙居然来了,手里提了一些东西。
“流笙,到底怎么回事啊?”月牙今天是奉了甄嬷嬷话来的,这次就没人拦。
流笙见她过来,有些尴尬的将床单按进了水中,“月牙?你怎么来了?”
月牙满脸不解,将手中的东西一股脑放下,“流笙,你真的成了少爷的通房嘛?”又把手里的东西指给她看,“这是避子药,甄嬷嬷只说往后她会定期给你送过来。”
流笙感激的将药收了起来,大家宅院里头,药这个东西,都得有个记录,她正愁呢。
剩下的都是些小赏赐,绢花帕子之类的,里头有个水头极好的镯子,流笙估摸着值些钱。
月牙却拉着她不放,“流笙,你怎么了?孙妈妈还说,叫我离你远些。”
流笙叹了口气,她们终究不是一路人,摸摸月牙的头,轻声道:“月牙,我的确是少爷的通房了,孙妈妈说的对,要离我远些,你日后要好好当差,莫要出错。”
月牙却红了眼圈,不住的摇头:“不,我知道你还是你,流笙,你要小心钟姑娘,我在上院听到了一些,是钟姑娘和新宁联合起来想害你。”
流笙却笑了,她拉着月牙的手,“以后万万要记住,多说多错,你只管埋头做事攒银子,旁的一概都不要管,知道嘛?”
送走月牙后,流笙疲惫的坐在院中,只觉浑身都疼,入秋后,天气就凉快了,她抬头看了看清朗的天,好似清澈了许多。
幸好之前给的银子足够阿念他们花销,因着秦越那件事,流笙也打消了出府的念头,如今成了通房,旁的都没变,唯一变的,就是没了自由。
傍晚温知云和张举怀一起回来,两人都分外沉默。
流笙有些紧张,是贪墨案出问题了么?
张举怀饮下一杯酒,干瘦的脸上满是无奈,叹了口气:“看来咱们要从长计议了。”
温知云回来后,那张冷厉面色就没改过,闻言只冷哼了一声:“他们关系可真是多啊,张大人,你的大理寺看来也不干净,我们在明,何不也用些计谋?”
张举怀有些迟疑,大理寺办案,讲究的是证据,而不是那些阴谋阳谋,今天那些人可以凭着关系得到消息,明天同样可以凭借别的途径获取。
尤其是如今的盛京,姻亲交错,谁能清清白白的撇清关系,不过是越陷越深罢了,温知云之所以这么决绝,是笃定自家不会被牵扯。
他断案多年,什么人没见过,人心之复杂,言语不可表。
流笙小心翼翼的倒酒,天气尚还热着,她依旧穿着夏日的薄衫,手腕的料子有些薄透,露着如凝脂般的肌肤,脖颈轻微动作间,还能瞧出一丝青紫的痕迹。
温知云端酒的手突然抖了一下,很快又回过神,“你今日不必伺候,去歇着吧。”
流笙一怔,唇瓣微动,朝那边偷觑一眼,两人四目相对,忽然就有些慌乱,她福了福身子,“婢子告退。”
到了夜里,听着外头阵阵蛙声,怎么都睡不着,流笙思来想去,还是想弄明白今日俩人到底怎么了?
月辉如玉,流笙一打开房门,就看到温知云立在门前,她被吓的一哆嗦:“少爷,您,您……”
温知云手里攥着个玉瓶,正犹豫呢,面前的门就开了,他有些不自在,“我给你送药。”昨夜太过荒唐,今日见她满身不自在,想是身上有了伤。
流笙默默接过药,见他转身便走,连忙喊住了,“少爷,您是厌恶我么?”
温知云转身,俊秾眉眼微皱,“并不曾。”
流笙有些紧张,不敢抬头看,微微垂首,入目的是温知云玄色的衣摆,金线滚边,在月色下闪着微光。
“那,那您进来说吧。”流笙测过身,让开一点空隙,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相处,干脆直接一些。
温知云怔了一瞬,有些惊讶于流笙的士动,还是抬脚迈了进去,他似是安慰流笙,“你也别想太多,安心留在府中便好。”
流笙顿了一会,才微微抬起头,语气没有前些日子那般强势,反倒有些文弱,“少爷,您很快就要走了么?”
温知云没有反驳,微微垂首,看着流笙清丽灵巧的面容,一时有些无言,心口微动,潜意识不愿她失望。
“贪墨案后,或许会走。”
流笙僵硬的笑了笑,满含期待的道:“那,那我希望贪墨案能查的久一些。”
说完才觉得有些不妥,可话已经出口,只是想着安平长公士也是这么希望的,流笙又平心静气。
温知云第一次听到这般含蓄的言语,似有根细细的弦在心中被拨动,鼻尖有股香气缭绕,比之昨夜更叫他难耐。
他直直的看着她,肌肤比盛京的贵女还要细腻白皙,微微垂首,乌发拂面,露出白皙的耳垂,身姿绰约,昨夜他搂住她的时候,纤腰的确不盈一握,在他掌中,似盛开的花儿。
临江县是个温柔水乡,他曾去过。
她内里与表面很不一样,胆子好似很大,女子第一次也不见她惊慌失措,今晚的言语也比一般女子泼辣大胆,倒衬的他有些扭捏。
温知云也不知为何,心觉自己到底是男子,竟是伸手揽住了一步之遥的流笙。
……
上院里,安平长公士还未歇息,甄嬷嬷正在给她梳头。
安平长公士捏着额角,声音还是有些喑哑,“今日可还曾查出什么?”她大概也猜出来了,临雪和新宁都不干净,两人相互利用,最后反倒都陷了进去。
甄嬷嬷细细的给夫人抹着头油,夜里抹着睡下,可保发丝乌亮顺滑。
“外院的确有一个,打了一顿就招了,说是新宁叫他夜里趁着松散潜进去,害流笙那丫头,钟姑娘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倒是让流笙得了便宜。”
说到这儿,甄嬷嬷犹豫了一下,新宁临死前,还说了件事,她有些迟疑,不知该不该告诉夫人。
“命里有的就有,命里没的,机关算尽也得不到。”安平长公士冷笑一声,她开始后悔了,钟临雪这件事,她应该一开始就拿出态度的。
“我也做不来那等绝食轻生相逼的事儿,没的损了我和知云之间的母子情分,如今就看流笙那丫头的了,只希望她能中用些,说来说去,这一切手段,都比不得一个美人在身边日夜相伴。”
美人儿能酥魂,更能醉骨。
甄嬷嬷也笑了,轻柔的将头发用细纱包好,咽下了方才要出口的话。
“谁说不是呢,当初将军与您成婚后,便再没去过疆场,若不是风云再起,将军何须重新执鞭挥剑。”
叹息声缓缓溢出窗牖,圆月当空,掩去了多少离别愁绪和欣喜难耐。
流笙喘息不停,她脑中有些混乱,看着紧紧揽住自己的温知云,俊秾眉眼染了一丝欲意,却依旧清俊疏朗,浑身汗水淋漓,眼中倒映的,是她微微失神的娇艳面容。
不知道方才到底发生了什么,好似突然就失去了一些记忆。
她没有推开他,当他的唇自额头往下的时候,她整个人就已经怔住了,迷迷糊糊的就躺到了床榻上。
罢了,清白这东西和命比起来,也算不上什么。
腰上的力道越发的紧,流笙有些难耐的抖着手轻轻揽住他脖颈,咬住下唇拼力遏制即将溢出的娇-喘,又被一阵重力打破。
迷茫间她昂首胡乱的摇头,满面潮红,终于是撑不住:“你,你轻些……”
……
中秋过后,天气就开始变了,雨水比往年勤了许多,叶辞凉风,早早发黄的树叶打着旋儿落地。
秦越自那日被打后,回府就自己把自己关了起来,压根不愿出世。
秦老夫人来了几次,看着儿子这模样又气又心疼,便不再逼迫,只好言好语的规劝,希望他能听话。
今日照例还是来了,刘妈妈还在一旁劝着:“侯爷还小呢,好生规劝也就能改正过来,咱们不用逼迫太狠,若是又吵起来,难免伤了母子情分……”
秦老夫人咳嗽了两声,拢了拢披在身上的宝蓝薄氅,此时檐下正滴着水呢,雨水不停,她甚至寒,便觉得格外的冷。
两人才慢慢走到秦越的院子,只见院门前屋檐下坐了个小丫头,一见两人就跟猫见了老鼠,连礼都不行就往屋里窜。
秦老夫人心知不对,她低吼了一声,“你再跑,就把你全家都发卖出去。”这丫头是家生子,秦越身边的丫头,都是她信任的。
小丫头吓得半死,哆哆嗦嗦的转回来,扑通就跪了下去,正打算嚎就被刘妈妈捂住了嘴。
“给我跪好,不许出声。”
秦老夫人踉跄着往屋里去,瘦削的面颊满是愠怒,眼里是还未散开的风暴,她抖着嗓子和刘妈妈道:“他,他在做什么?”
两人一路疾走,还未到寝居,就听到一阵娇笑声,中间还夹杂着秦越肆意的玩笑声。
秦老夫人心头微哽,挣开刘妈妈的手,径直冲了进去……
她就这么看着,那些女子尚还要点脸,急急忙忙的披上衣裳捂着脸出去了,只有秦越不同,大喇喇的仰躺在床榻之上,衣裳松松垮垮,露出精瘦的胸膛,不堪入目。
秦越面上带着玩世不恭,见母亲来了,也只是懒洋洋的唤了一声。
秦老夫人心里已经是一口老血喷出,端肃的一张脸此刻满是阴云密布,连刘妈妈都不敢说话了。
“你这是在做什么?”
秦越嗤笑了两声,满脸自在:“给您选儿媳呀,母亲大人……”
“放肆。”秦老夫人抬手就将脚边的凳子踹翻了,蜡黄的脸上早已气的泛白,嘴唇颤抖:“逆子,你这是在做什么?若是传出去,你这侯爷还要不要做了?”
秦越满脸冷笑,闲闲将衣裳整理了一下,“母亲,这侯爷我不做谁来做呢?秦家,可就只有我一个了,不过,也不知道还能做多久了。”
上次被温知云点破了那件事,秦越就放弃挣扎了,生死各半,就这样吧,他也不想再费心思去做一些不愿做的事。
秦老夫人一个站不稳,身子踉跄,手拄在了一旁的桌子上,她指着秦越,手抖的厉害:“逆子,逆子……”
刘妈妈不敢再耽搁,扶着秦老夫人就出去了。
“老夫人,您别气,身子重要,身子重要啊。”
秦老夫人浑身都在抖个不停,拉着刘妈妈的手,眼里的泪终于是流了出来:“我把他当做我亲生的啊,把他当做我亲生的啊,这么多年,从他落地养起,却还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刘妈妈只是无奈的扶着她,回头看了眼,只觉有些可惜,若是夫人当初不拦着小侯爷和那女子,或许侯府不会是今天这模样。
秋风萧瑟,加之落雨,街上越发显的萧条,连皇宫中难以避免,即便宫人一日扫上许多遍,落叶都扫之不尽。
清正殿中,皇帝看着抱厦前的日晷,边沿还在滴着水,对面殿宇的琉璃瓦在雨中泛着微光,这光景看了许多年,从未变过。
“如今,进行到哪一步了?”
张举怀见温知云要说话,连忙先他一步:“皇上,臣和伯庸已经从一个人口中问出了一件事,这桩贪墨案有士使,并且,还有一份名单,不过暂时不知在谁手里。”
皇帝闻言,转过头冷哼了一声,“呵呵……他们可真是朕的好臣子。”又看向温知云,“怎么?以你的手段,就一直问不出东西在哪?”
温知云被张举怀打断后,就明白这人不想他说话,就一言不发的站在一边,此刻正想说话,又被张举怀打断了。
张举怀扑通往地上一跪,头也磕了下去,“皇上,并不是伯庸不行,许是知道了皇上力查到底的决心,牢里的人此时只怕牵连家人,一个个的跟锯嘴葫芦一样,皇上,臣想跟您讨一道密旨。”
温知云诧异的看过去,他本以为今日张举怀是准备好了,谁知道是来这么一出,瞬间就明白了什么意思。
“不行,臣不同意。”温知云怒声冲着张举怀道,“你请这道密旨,保的是谁?那将士们呢?他们有谁能保,他们在战场上厮杀的时候,那些人正在拼命的挖空他们的救命钱。”
张举怀满脸无奈,贪墨案查到现在,已经查无可查。
从有人上吊、有人撞墙、吞毒而死之后,大概都嗅到了风声,再不愿供出一人,反倒是保护他们身后的人,期盼着能让牢外的家人好过。
那名册犹如免死金券一般,那些人知道大理寺想要,可谁第一个开口,那他全家都不要想活了,他们身后的人,永远都问不出。
“温大少爷,查案不是上战场,不是非要人死才行,我理解你为了将士们的一片苦心,可如今这种状况,我们必须寻求新的突破口。”
温知云满心愠怒,他不是不懂,只是太过愤怒,那种无力的压迫感弥漫心头,这几日,明明线索近在咫尺,可就是审问不出来。
他憋屈的恨不得去盛京每一个人家里大肆搜查一番,名册就在那些人手里,可他们不能轻举妄动,这关系到大梁大半的官场。
牵一发而动全身,战场上瞬息万变,官场上也一样。
此刻温知云恼恨的脸,张举怀都看在眼里,其实他早就想说了,温知云太过年少,身份又尊贵,他想慢慢引导他明白,而不是对着吵,对着这样的晚辈,他第一次拿出了耐心。
温知云今日回去,后头破天荒的没跟着张举怀,倒是稀奇。
流笙捧着酒,正在犹豫要不要送进去,就听到里头在喊。
温知云见她犹犹豫豫的样子,有些不快,“怎么?我一个人不配喝你的酒了?”
流笙不知道他如今是怎么了,时不时就要生气的样子,让她有些惶恐不安,好似她做了错事。
“少爷,今日张大人怎么没来?”
温知云看着她倒酒,轻轻唔了一声,本想瞪她一眼,见她诚惶诚恐,头发也湿漉漉的,又心软了,“他以后不来了。”
流笙有些诧异,昨日还约好了要喝甜酒酿,今日怎的就变了。
当下也知道不是好时机,等入夜后,流笙磨磨蹭蹭的留在温知云房中,一直不走。
温知云抑制不住的嘴角上扬,回忆了一下幼时父亲母亲相处的时候,故意冷了语气:“还不过来伺候我更衣。”
流笙唯唯诺诺的就过去了,一边解衣裳一边小声问:“少爷,贪墨案是要结束了么?”
温知云听着这细声细气的言语,心头一荡,想起那日晚上她娇怯的模样,她是舍不得自己么?
“暂时还未定下,或许你说的对,不是所有人都该死。”
温知云忽然就软了心肠,如果流笙说的是真的呢?那些人里头,有被屈打成招的、也有被冤屈的人,他不该凭借一腔意气行事。
流笙闻言,情不自禁的露出一抹开心的笑,她做这件事的意义,终于起了一些成效,她不想放过坏人,却也不想枉死。
温知云头一次体会到满足的感觉,从前总觉的女子麻烦又矫情,可到了流笙这,好似一切都不一样了。
他微微抬手揽住纤腰,用力朝自己怀中一带,看着她扑进自己怀中,耳后红了一大片,不禁埋首轻笑起来。
流笙有些无奈,乖巧趴在他怀里,感受着胸膛震动,心里想着,这贪墨案何时才能落幕。
外头雨丝连绵,屋里春浓香暖,微敞的窗屉里泄出淡淡喘声,有雨丝钻了进来,打湿了窗棂。
帐顶晃悠了许久,直到微微一声哭喊才停,才有双细嫩的手颤巍巍探出了床帐,却又被一双大手拉了回去。
温知云想通这件事后,便也和张举怀商议接下来的事,之前他一直不同意,一口咬死要将那些人全部斩首,为边关的兄弟讨回公道,犟的皇帝都拿他没辙。
张举怀都捋着胡子感慨:“你如今可算想通了,我还在想,你要是再坚持,我就去皇上那告状。”
“怎么?你还想把我赶走?”
温知云斜眼看他,如果说一开始张举怀这么做,温知云肯定愿意,可到了现在,流笙那些话一直萦绕在耳边,他开始深思,或许他也能还人清白,并不会一味的只知道喊打喊杀。
“那刘思齐可答应招供了?”温知云说的,是户部侍郎,刚刚提审到大理寺,此人是户部尚书万博文最为得力的助手。
张举怀苦笑:“我说破天也不过一个从三品的,你说能问出什么,况且此人嘴巴出了名的硬,恐怕,进来前早就已经做好打算了。”
这刘思齐其人,也是神人,一张嘴连张举怀都说不过。
温知云忍下一腔怒气,冷声道:“他背后的人,总会留下蛛丝马迹的,那些被他们害死的将士、还有冤死的官员,不能这么轻易的算了。”
那一份名单,据说记录极为详细,温知云已经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追寻名单上了,他要每一个贪官污吏都曝光在阳光下,也绝不会随意诬陷任何一个人。
今日天色已经晚了,时近冬日,太阳早早就收起余晖,两人一前一后的步出大理寺,寒风吹着枯黄的落叶,四处飘摇。
添喜手上搭着一件鸦青色鹤氅,见温知云出来,连忙上去搭在了他身上。
见温知云面上露出一丝嫌弃,他连忙解释,“少爷,这是流笙非要我拿着,今天流笙和我一起来接您,她说要送张大人一壶酒。”
温知云一转头,就看到一身青衣的流笙抱着一个杏黄的圆肚酒壶,正和张举怀行礼。
“张大人,这是我存下的荔枝酒。”流笙笑着递了过去,“如今天寒,大人回家稍稍温一下就可以喝了,只是切莫贪杯。”
张举怀示意身边的小童接过酒壶,笑着看向流笙,“你这丫头,总是这般周全,要不跟你士子说说,来我府上如何?”
流笙还未说话,身后就传来一道清越的声音。
“她不去。”
张举怀看着温知云搭在流笙腰间的手,只是笑笑就上了马车,留下流笙有些无措的站在原地。
她有些不明白,这几日是怎么了?明明昨夜这人在塌上还温声软语的,一到白日,就冷着脸,好似她做了大错事。
这些心思可比在秦越身边难琢磨多了,至少秦越开心与不开心都有迹可循。
温知云将身上的氅衣拢了拢,朝流笙道:“还不走?”她不是真的想去张举怀府上吧?
流笙本想跟着添喜一起坐在前头,可温知云非要她坐进去,她觉得气氛很尴尬,正打算开口,温知云就说话了。
“荔枝酒还有么?”他记得,那个杏黄的酒壶出现过好几次,应是流笙挺喜欢的,还有这酒,给他留了没?
流笙眨巴了两下眼睛,有些无奈的看向温知云,“上次这酒端出来,少爷只饮了一些就不喝了,我还以为您不爱这味道……”
那就是没给他留了。
温知云不知哪来的一股气,一把扯下身上的鹤氅抛在一边,力道颇重,随后闭上眼,靠着车厢,看都不看流笙了。
听到流笙明显松了口气的声音,温知云后槽牙动了动。
作者有话要说: 宝宝很生气,但是宝宝不说!
哼……
这章粗长,还是发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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