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国债
“黄河决堤？几个月前的事儿现在还没解决？”
夏末的时候，黄河在开封府境内决堤，这事儿谢晨还是知道的，
毕竟他是工部郎中，水利工程又是工部的主要职责之一。
不过谢晨不懂水利，并不清楚具体情况，再说当时谢晨正在随军北上的途中呢。
而且据谢晨所知，自从宋末黄河大堤被人扒开后，黄河便改道南下、夺淮入海几百年，这期间水患一直都非常频繁，
特别在明初，多年战乱根本没有功夫治理河道，那黄河几乎每年都有决堤、改道，就看灾害有多严重了。
看老朱这情况，今年这次决堤比较严重？
都过去这么久了，现在都到黄河枯水期了，老朱还在发愁？
朱标叹了口气：“洪水是退了，可是此次黄河决堤冲毁睢河、涡河多处河道，十余县百姓受灾，可恶的是还有官员趁朝廷赈灾之计从中渔利！”
“父皇愤怒贪官杀之不尽，心忧没有足够钱粮赈灾，”
“你上书所言大炼钢铁之事，需要耗费民力、钱粮甚巨，父皇暂时是不会答应的。”
谢晨也叹了口气，向朱标拱了拱手：“多谢殿下提醒。”
今年两次北征耗费钱粮无数，又遇上大灾，国库肯定吃不消，老朱现在是能省一分是一分，肯定不会启动大工程。
这事儿闹得！
难不成自己这大炼钢铁计划就这么搁浅了？
“殿下，臣这儿有个注意也许有用。”
正准备回去处理公务的朱标，回头一笑：“东川候有什么良策？快请讲！”
“殿下，眼下虽说国库吃紧，可是咱大明有钱人很多啊，那些豪商巨贾、乡绅地主们有的是 钱财 、粮食。”
朱标眉头一皱：“大明确实有不少富人，可是也不能强行向他们索取钱财……”
谢晨笑了笑：“殿下，听说过国债吗？”
“国债？”
“是啊，国库不是空虚嘛，那就向天下有钱人先借点儿钱应应急嘛！”
“借钱应急？”朱标瞪大眼睛：
“这……谁去借？大明朝廷不是商贾，怎能干这事儿？再说人家凭什么借给你，国库的缺口可不是几个商贾可以填补的。”
“当然是陛下去借啊，或者陛下以大明朝廷的名义去借，几个商贾不行，那就几百、几千个，大明那么多地主老财，还能填不上这点儿口子？”
谢晨接着道：“而且只要你答应给足利息，那些地主老财为啥不愿意，还有比国债更稳定的收益吗？”
朱标：“这……可是……”
这确实是个办法，可是总感觉不对劲儿。
“你让咱向那些商贾低头借钱？”一个愤怒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靠！老朱你什么时候出来的，走路也没个声儿。
“咳！陛下，不是让你低头向别人借钱，只是以朝廷的名义发行公债而已，再说这不是为了百姓，为了大明朝廷吗？”
“说的好听，还不是一样？”
家天下真麻烦！
后世各国争先恐后发行的国债，在封建家天下这里竟然行不通，
朕即国家，国家发行公债就是皇帝向别人借钱，
老朱这脾气，很难接受！
谢晨还以为这事儿黄了，不料朱元璋却又沉声问道：
“以前有皇帝这么干过吗？昏君不算！”
朱标还在搜索自己读过帝王纪传，谢晨急忙开口道：
“有，老早就有了，汉景帝就干过，不算昏君吧？”
朱标也点点头：“七王之乱时，汉景帝为了筹措军费，确实向无盐氏借过黄金。”
谢晨暗中夸了朱标一句：好学问！连向谁借的都知道。
朱元璋黑着脸沉默了一会儿：“七王之乱，汉景帝打赢了，看来这事儿也不是不能干。”
说着，朱元璋看着谢晨：“不是什么好主意，不过也能应急，就交给你去办了！”
“啊？”
谢晨顿时傻眼了，我是工程师，不会玩儿金融的好不！
“陛下，臣才疏学浅，怕是做不来这个，你还是另选贤能吧，比如户部的官员们，这事儿按说归他们管。”
朱元璋摇摇头：“户部官员咱信不过，刚杀了两个发国难财的！”
谢晨：……
“再说，你自己提出的建议，为什么不会干？”
谢晨急了：“陛下，臣一直在工部忙活，对于钱粮……”
“咱给你派几个户部的官员帮忙，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你先下去准备，咱明天早朝向大臣们宣布。”
朱元璋根本不给谢晨推辞的机会，扭头又问朱标：“还有那些皇帝干过这事儿，给咱说说。”
朱标想了想：“周赧王也干过，债台高筑这成语就说他的！”
谢晨看了一眼朱标：太子殿下，你啥意思？
朱元璋顿时脸一黑，回头瞪了谢晨一眼，似乎在说：要是这事儿办砸了，咱借你人头一用！
“陛下你英明神武、爱民如子，怎是周赧王那等昏君可比的！”
说完，谢晨急忙躬身告辞。
回家的路上，谢晨快后悔死了，
干嘛多嘴啊？
自己一个玩儿工业制造的，去发行国债？扯呢！
后悔也没用，谢晨刚到家，老朱的圣旨就到了：
任命谢晨为户部员外郎，全权负责国债发行一事！
谢晨一咬牙：不就是发行债券吗，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
等把国债卖出去，给你填上国库的缺口，你就没理由阻止我去大炼钢铁了吧！
又一头扎进书房，把国债发行相关事宜整理了一下，连夜给老朱递上去。
虽说本质是借钱，可是国债和商业借贷的差别还是很大的，得给老朱说明白。
奉天殿，朱元璋看了一遍谢晨刚递上来奏折，丢给朱标道：
“看，这小子就是不榨不出油！”
“咱这下放心了！”
……
第二天早朝，老朱宣布了发行国债的决定，立即招来一帮文臣的强烈反对。
“陛下，此举有损陛下声威！”
“陛下，此举有辱国体！”
“陛下，此乃寅吃卯粮之策，会给我大明带来无穷后患，此例断不可开！”
“此举是在挖我大明根基，是哪个奸佞之徒蛊惑陛下？”
谢晨一瞪眼：奸佞之徒？说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