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成交
尽管已经预料到接下来的“盛况”，江世绵也算见过大场面，但还是没管理住表情，她是真的服气，这幅画拍了八十多次，最后以2913亿成交，买家是一位香港富豪。
多亏席凌，开场就是重磅，在座各位的热情都高涨起来，接下来的拍品成交额也比预期还要高，她的《异》就在倒数第三个上场。
江世绵冷静得像个局外人，因为一会儿她就要被拉出来丢脸了，本来就一般吧，还要放在席凌的作品之后。
太社死了。
可是江世绵再怎么不乐意，她还是要面对。
半小时后轮到她了，主持人没有过多赘述，她的作品渐渐被推上拍卖台。
其实江世绵的作品在欧美有些受众群体，也算小有名气，但在国内基本是无人问津，可能红色的民族基因里就向往光明，她的画太过于“晦气”了。
《异》描绘了一幅光怪陆离的世界，灰蓝的色调，光明被遮挡，黑云压城城欲摧，天空沟壑深邃，压抑又窒息，身临其境的就像亲手翻开夜的篇章，在血雾遍布的大地上握着深红之壤，心脏以奔赴死亡的速度跳动着，虔诚开启神圣的仪式。
画中没有活物，却处处充斥着呼吸，暗黑诡谲的画风，节奏感和冲击力极强，元素杂糅，矛盾又违和，一股末世的氛围，恐怖却并不抑郁，基本没人能看得懂。
这幅画到底画了什么，可能只有作者江世绵自己知道。
拍卖师揭开帷幕时，也是满座皆惊，不过看不懂又怎样，不妨碍这是江世绵的画。
竞拍开始，底价十万。
“五十万！”
“六十万！”
“八十万！”
“一百万！”
“一百三十万！”
越来越高的叫价，好像是众人发自心底的赞叹，就算已经预料，还是虚伪得令江世绵不适。
江世绵的托儿都惊呆了，连忙给她发消息：
姐？怎么跟说好的不一样啊，我怎么办？
江世绵低头看了下手机，回复道：
就这样吧，你不用叫了。
反正事已至此，没什么好挣扎的了，除非她本人再花钱拍下来，相当于直接捐款做慈善了，也不会被人骂得太狠，说不得还能落个好名声。
然而就在江世绵低头回消息的几十秒里……
“一千万！”
“尼玛谁叫的？！”
天雷滚滚的三个大字，让江世绵口不择言，下意识骂了出来，幸亏被场上的惊呼盖过去了，不然她又要因为爆粗口上次新闻。
除了她爸能花一千万买她一幅画，还有谁愿意当这大冤种？
这不是巴结了，这是捧杀啊！
江世绵寻声回头，叫价的人是一个她一点也不熟悉的中年男子，陌生的面孔，陌生的名字。
场上鸦雀无声，就在江世绵以为这已经是极限了之时……
“一千两百万。”
听错了吗？
这声音好熟悉，貌似还是从她身边传来的……
“三、二，还有没有人要继续加价？一！成交！”
拍卖师击槌，席凌发盘成功，交易达成。
在座的宾客愣了几秒，爆发出一阵激烈的掌声，他们也没想到，最后以天价拍下这幅画的人居然是席凌。
毕竟他可是席凌，以他的身份，他要是买画……
那能是巴结吗？
席凌哎！怎么可能！人家是高雅的艺术家，那必须是真心欣赏才舍得花这么多钱拍下江世绵的画的！
他花了一千两百万，就代表，这幅画就是值一千两百万！
就算是两人认识……
那艺术家也肯定跟艺术家一块玩啊！
这不就恰恰证明了江世绵的惊才绝艳嘛！
他们很双标，因为席凌在国际画坛的影响力，和对文化输出做出的贡献，让他连路人缘都极好，在夏国群众眼里，席凌的光芒不是一般的耀眼。
这样一来，基本上预告了今晚的新闻风向会大变：
新晋画家江世绵受席凌赏识，经过恶意抬价后也不惜千万买下其作品。
因为有席凌这个绝对权威公开撑腰，如此兜兜转转一圈，可能达成的宣传效果，比江世绵一开始预想的那样还要好。
所以这次她的计划能够成功，是席凌给的。
江世绵呆滞地咽了咽口水，席凌疯了？
他不自在地看了一眼身边的男人，他不是也喜欢低调吗？
他到底知不知道，今天拍下这幅画，明天热搜的主角就是他了？
不过他没什么表情，仿佛就在做一件无比寻常的事，冷色的灯光勾勒着他精致如画的侧脸，他的睫毛很长，耷拉着眼皮的时候，投下了一小片阴影，烟粉色的唇瓣给他徒增一份清冷，那双温柔眼不看人的时候，清澈到有些若即若离。
察觉一道不同的视线打在自己身上，席凌也突然侧了侧头，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和江世绵对上视线。
他那双眸子立刻弯了弯，唇角也勾起弧度，就像小说里温柔的邻家大哥哥，总是会在下一秒就问她需不需要帮忙。
“怎么了，小绵？”
看江世绵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席凌以为她有什么事，就问出了声。
现在是公众场合，他特意压了一下嗓子，往日清越的声音平添了些低沉磁性，听起来让人浮想联翩。
“你干嘛帮我？”
江世绵才不信席凌不知道里面的门道，这不明摆着在替她铺路吗？
“算了没事了你别说了。”
下一秒，江世绵又语速极快地反悔了，好像生怕席凌张嘴，席凌看她一脸抗拒的样子，只是笑了笑，没说话。
因为她自己问完又觉得不妥，买卖就是你情我愿的事，她又没求他，这是他自己决定的的，他人傻钱多，她跟他不熟，管他干嘛呢……
江世绵立马收回视线坐直身子，翘起二郎腿，痞帅又张扬的眉眼转瞬就染上一股慵懒高贵的劲儿，一点也不违和。
嘁，谁稀罕……